那个果篮是放在靠近病房门的桌子上,离门很紧,等我走近,才看见门没有关紧,还开着一条缝,就伸手要去关门,结果一句话顺着门缝飘了进来。
“哥,这进一次医院得准备两份礼了,破费啊。”
这是虞泽端那个兄弟说的话。
然后他俩就走远了,隐隐约约能听见虞泽端貌似问了一句:“你觉得她怎么样……”
我靠在桌边一动没动了很久,很疑惑,这两句话反复在我脑海里游荡,为什么是两份礼?虞泽端说的那个她又是谁?
我脑子里蹿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难道虞泽端又有其他女人了?然后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出了一身冷汗。
虞泽端送了他哥们回来,一推门就看见我靠桌子站着好像一尊雕塑,脸色有点白:“桑桑?”
我这才回过神来。
虞泽端问我:“你在干什么?”
我笑了笑,说:“这葡萄看起来不错,我就过来吃点,结果又跑神了……你吃不吃,我多洗点?”
虞泽端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去躺着吧,我洗。”
瞧,我现在已经可以轻而易举地撒谎了,而且虞泽端根本发现不了。
时间真是个神器。
使人长大,也使人蜕变。
这件事情我告诉了佳茵,那段时间佳茵脸色一直不怎么好,总是透着苍白,而且瘦了下来,她说等到过了这段时间,她找一个私家侦探调查一下虞泽端,或者自己去跟。
我说:“不用吧,就这还用得着私家侦探?”
佳茵说:“那怎么不用?婚外恋婚内出轨全都是找的私家侦探。”
我嘟囔了一句:“我们还只是男女朋友。”
当时我没有问佳茵为什么要过了那段时间,不过有一次我听雪儿说:“以前佳茵都跟我一起去澡堂洗澡的,这一个多月了一直不跟我一起了。”
我没告诉雪儿,上一次佳茵在换衣服的时候,我看见她腰上有很大一片青紫。
到了我出院那一天,我事先告诉了佳茵雪儿和温温,因为进寝室的时候还是要有人帮我提点东西,虞泽端的哥们来医院看我的时候提了不少东西。
但是到寝室楼下的只有雪儿和温温,当时我以为佳茵是在寝室等着,也就没在意,但是等上了楼发现寝室里也没有佳茵,就问:“佳茵呢?”
温温说:“佳茵临时被叫走了,说是有什么特殊补习。”
其实,这个时候我应该有所警惕的,刚开始佳茵和虞泽端错过我可以理解,但是后来的这几次,完全就是有人故意为之了。
为什么我住院这一个多月,佳茵有时候来,虞泽端也有时候来,却从来没有打过一次照面,而虞泽端却总是和温温雪儿碰面?
这个问题我应该想想,其实很容易相同,但是,我在当时完全没有一点意识。
三月中旬开学,我在医院住了一个月的院,回到学校就四月底快五一放假了。
我爸妈前几天还打电话过来问我,五一放假的时候要不要回去?
我说:“往返的火车票就好几百,省钱不回去。”
这句话正好就戳中了我妈的心窝子,我妈是那种节俭惯了的人,所以听见我说省钱就特别高兴,问我缺不缺钱,用不用打钱?
我说:“我从开学就带着三个家教,一个小时八十,够花还剩余呢。”
从刚开始我说话脸红结巴,到现在能这么顺溜地编谎话不用打草稿,呵呵,我的进步真大。
不过人在这世上,谁没有说过几个谎话呢,只不过有一些无伤大雅,有一些容易引起轩然大波罢了。
就像是这个世界上,你可以对别人真诚,但是无法要求别人对你真诚,你可以对别人守信,但是无法要求别人对你守信,你可以无条件的对别人好,但是却无法要求别人给你同样的回报。
会给你同样回报的,只有爸妈。
你对说的谎话永远不会被戳破的,也是爸妈。
这些道理是我渐渐地才明白了的,在当时,我只不过是个还没经历过事的怀春少女,一心喜欢虞泽端,如果他当时说娶,我肯定就二话不说跟着他去民政局。
…………………………
五一放假的黄金周,我本来想和虞泽端一起去九寨沟玩的,但是虞泽端说人太多,我就说错开高峰期,咱们四月二十八号走,等十一的时候正好回来。
但是他说在高速上都堵死了,前有狼后有虎怎么办。
我顿时觉得垂头丧气的,因为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了,我浑身的骨头都酥了,叫嚣着要出去玩,要跑,要跳。
虞泽端毫不怜惜地泼我冷水:“人多的都沙丁鱼罐头了还跑什么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