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我这才跟了上去。
苏辰问我:“你猜,今天的婚礼能如期不能?”
我微微一愣:“能。”
苏辰笑了笑:“那你猜,新郎是我哥还是那个李哲宇?”
我没吭声。
自从这两年里,我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已经不敢对任何事情轻易下结论了。
我就说:“爱是谁是谁,跟我没关系。”
苏辰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你这小丫头还真有意思,你不猜,我猜,如果我猜对了,你把你手机号给我。”
我:“……”
苏辰不等我反驳,直接就说:“我猜是我哥。”
我撇了撇嘴:“你哥你当然向着了,我还觉得是李哲宇呢。”
苏辰伸出一根手指来摆了摆:“不可能,有些事情,你错过了就不可能再挽回了,要不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后悔的痛不欲生的……”
苏辰顿了顿,接着说:“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小婉嫂子丢不起那个人,我们家也丢不起那个人。”
是啊,就像是电视剧上,出现在婚礼现场抢亲的,在现实生活中,倘若真的发生那种事情,还不是要成为笑柄了。
请柬发出去了,参加婚礼的宾客都请来了,礼金都收了,现在反悔,谁脸上都挂不住。
苏辰说:“要不然你跟我去现场看看?”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路边经过一辆车,里面司机摇下车窗:“苏辰,怎么还在这儿呢?”
这个声音熟悉的很,我转过去,就看见了徐彦凯。
徐彦凯看见我也特别惊讶:“桑柯?”
“哦,原来你就是桑柯。”
苏辰勾了勾唇,眼角翘起,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映衬着头顶细碎的阳光,熠熠生辉。
生命中总会遇到许多人,有些注定和你的人生纠缠,有些则微笑点头,最后成为匆匆过客,后会再无期。
我以为我们是后者。
此时此刻的我,一定没有想到,在一年以后,我会把自己的名字和苏辰写在一起,写在孔明灯上,放入天空。
……
这场婚礼的结局,确实是如苏辰所说,他还必须要叫小婉一声嫂子,而且名正言顺了。
那个婚礼我没有去参加,不是因为顾及到李哲宇,而是因为徐彦凯竟然和苏辰认识,而且,苏辰也和李哲宇认识,所以也间接知道在我身上发生过的事情。
这让我很难堪。
我想要摆脱以前的阴影,可始终如影随形了。
在回家之前,我又给李哲宇打了一个电话,想是要安慰他,但是等电话通了,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发生了这种事情,一个外人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办法改变也没有办法挽救什么了。
就像是我在过去两年里经历过的那些事情,不管是虞泽端、还是程煜,不管是唐玉珏有心无心拿我开涮的玩笑,还是相亲遇到的方南城,不管是做的胃穿孔的手术,还是被骗去差点就挖去一个肾,都是我自己经历,真的是谁经历谁知道。
如果没有经历过,就算是安慰的话,也都是苍白无力的。
在电话那头,李哲宇的声音都是苍白无力的。
他说:“桑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我顿了顿:“李师兄,别后悔,你当初既然选择了上研做学问,现在就算是一条道走到黑,也得走下去。不是有一句话说的好么,自己选择的路,就算是跪着,也要走完。”
有些事,自己的选择,谁也怨不得。
李哲宇笑了笑:“桑柯,我知道,我知道该怎么做,谢谢,我以前没有叫过你学妹,现在我叫你一声学妹,要牢牢把握现在手中的幸福,不该放手的时候,绝对不要放手。”
挂断了李哲宇的电话,我在桌边坐了很长时间,看着雪儿那一盏特别卡哇伊的粉红色台灯,上面的光圈晕开在窗户上映出影影绰绰。
如果所说的手边的幸福,是什么幸福?
程煜到西藏以后,就没有再联系了,他只给我发过一封邮件,短短的几个字:已经安全到达,勿念。珍重。
我没有回复。
但是现在,我打开电脑,回复了这一封邮件:
“程煜,我是桑柯。
你在西藏还好么?
西藏都都说离天最近的地方,伸手就能触碰到蓝天,手指尖都是云彩在飞,是么?
其实,不管是在学生会见到你,还是后来你送我花,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你姓程,人长的帅,不管什么时候,到哪里都是阳光的。
后来你告诉了我,你叫程煜,我就知道,这辈子我都会记得你的名字了。
其实我不喜欢跆拳道,第一次去也是心血来潮,到后来只是为了去找个人说说话,再后来就成了一种习惯了,好像除了图书馆,寝室和餐厅,我必须要去的第四个地方就是跆拳道馆。
在去年那个寒冷的冬天,程煜,我真心谢谢你,是你的陪伴,让我走过了那一段孤单想死的时候,真的,我真的不敢想象,如果没有你每天陪着我,我能做出什么傻事出来。
你后来跟我说,其实在去X省的路上,你丢下我一个人,十分对不起。
你不用说对不起,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运气的,要不然也不会总是铤而走险是不是?
一切都是有因果的,原来我根本就不信佛,不信有因果,不信报应,但是我现在信了,我相信,好人终会有好报,坏人,不用我们自己出手,自有老天爷等着他们。
你是好人,程煜。
最后,祝你在一片新的土地上,一切都好。
珍重。”
这是我和程煜之间的最后一次通信,我等着他的回复,但是他当天没有回复,第二天也没有回复,一个星期后也没有回复……永远也没有回复。
……
在七月中下旬,我买车票回了家。
去火车站这一天,天气异常热,我还是正中午的火车,等到拎着行李到火车站,已经快要热的冒烟了。
雪儿和顾寻帮我把行李从车上抬下来,我就摆手要他们走:“太热了,快要中暑了,你们快回去吧。”
雪儿把头顶上的一顶鸭舌帽扣在我头上:“你戴我帽子吧。”
顾寻紧接着直接把帽子从我头上摘下来又戴回雪儿头上:“要送就送新的,你戴过的帽子不要乱给别人。”
雪儿眯着眼:“你又迷信了是不是?不要戴帽子也不要送鞋,你真迷信,顾寻。”
我听的一头雾水。
经过顾寻解释,我才算是知道了。
原来,戴别人戴过的帽子,就是把别人定在头上打压你自己,穿别人的鞋,就会把别人的邪气沾染给你自己。
这还真是涨姿势了。
正在和雪儿说话,这边顾寻忽然叫了一声“阿辰”,一头火红的头发就闯入了我的眼帘。
这个“阿辰”,就是前两天本来应该是李哲宇小舅子的苏辰。
看来顾寻和苏辰很熟,两个人说话的语气,应该是挺熟的朋友。
雪儿跟我说:“辰哥是我哥初中同学,高中同学,大学同学,关系铁的很。”
人脉真的是神奇的东西,或许,我的七大姑的八大姨的表弟的亲爱的,就是你。
苏辰红色的头发真是太亮眼了,在一众黑压压的后脑勺中一抹红艳艳的头发,简直就是闪瞎所有人的眼睛。
他正说着话,转向我:“这个是雪儿?真是女大十八变,这么两年没见大变样了。”
我:“……”
雪儿:“……我是雪儿。”
于是,我和苏辰就好像是第一次见面一样,顾寻和雪儿隆重介绍了一下。
我其实在心底特别无语,跟苏辰见的这三次面,真是一次比一次要让人头疼,在我心里,他的分数已经负一百分了。
我先告别了顾寻和雪儿,拉着行李往候车厅走。
火车站的候车厅里人很多,虽然开着空调,但是我头上的汗还是不住的往下流。
我这个人,怕冷也怕热,冷的时候就不想动了,热的时候一动就出汗,大汗淋漓的。
因为怕误了火车,我就出来的早一些,趁着雪儿一家人还没有午睡,现在还有一个小时才开车,我就拉着行李箱找空座位,也没有顾得上擦汗。
忽然,前面一个人影一晃,拦在了我前面。
我以为这人是无心的,也没有抬头,直接调转了一个角度,拉着行李箱继续往前走。
但是,没有走两步,这人又在我面前挡住了路。
我很不耐烦地抬起头,用力地拨了一下被汗沾湿的头发:“麻烦你……”
然后,我就住了嘴。
面前这人,嘴角带着特别勾人的笑,顶着一头红灿灿的头发,伸过来的手里拿着一张纸巾,直接给我抹去了快要留到眼睛里的汗:“桑桑,看你热的。”
我:“……”
见我不说话,他挑了挑眉:“忘了我了?你也太健忘了,那我重新认识一下,我叫……”
我接道:“苏辰。”
刚刚对着顾寻和雪儿,我也不好意思就这么说出来。
苏辰之前就打我手机约过我,但是我没有接。
我现在彻底厌倦了,厌倦了别人没有目的的接近我,对我好也好,对我坏利用我也罢,我都觉得反感,就想要把自己包裹成一个蚕茧,裹在里面,如果能不出来,就永远不出来。
真的是累觉不爱了。
以前跟唐玉珏那是有把柄在他手里,不得不接他电话,但是现在,我有我的自由,我愿意接谁的电话就接谁的电话,不愿意接谁的就拒听。
我突然就想起了唐玉珏,好像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了,电话记录也保持在寒假的时候。
估计又不知道去哪儿游山玩水了,以未婚高富帅的身份勾搭多少稚嫩小姑娘了,然后就把我这个已经老了的扔到一边了。
不是心里面没有失落的,一度,我是把唐玉珏当成是朋友的。
但是,如果说是朋友,那真的是算不上,那种有钱人,说有意思的时候每天找你,打电话要你二十四小时开机,但是兴致一过,就晾着你。
正好应了那句话,认真你就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