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第二天凌晨到的,外面的天还是漆黑的,火车无座真的是相当折磨人。
我想先在火车站的德克士里面买点东西,坐到早上七八点,再给李信打电话问具体的地址,麻烦他带着我去。
可是,出了站就有一个长得挺清俊的男人喊了我的名字。
“是桑柯吧,我是李信,温温昨天晚上给我打过电话了。”
我急忙感谢:“谢谢,实在是谢谢,晚上也没让你睡好。”
“没事儿,”李信帮我拉起行李箱,递给我一杯刚买的热牛奶,“先喝点东西吧,坐了这十几个小时的车也累了。”
我笑了笑,没有告诉他我根本就是站票。
李信帮我找住的地方就在X大旁边,走路只需要十几分钟,是两人合租的,有小厨房和卫生间。
说实话,条件不如我想象的好,地面是水泥地面,墙面也只是批了888粉刷。
但是我还是对李信说:“条件比我想的好多了,谢谢你。”
在外面,哪里能要求跟自己家里一样舒服呢。
同住的女生叫方晓晓,考X大英语的研究生,专业课成绩超级高,就是因为政治一门没过线,简直不能太遗憾了。
我简单地收拾了东西,正好已经五点多了,就说下去买早餐。
在一个小店里,我请李信和方晓晓吃了早餐,算是先行答谢吧,方晓晓是性格很开朗的女生,擅长活跃气氛。
吃过早餐,李信去律所上班,方晓晓去学校,我又回到这个阴气湿重的出租屋里,重新置身于此,我突然就想起来在一年前,雪儿跟磊子出去租房住的那个出租屋,而且,磊子还在那个地方,给雪儿求了婚。
我一直都不敢相信,为什么像是雪儿这种从小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哥哥,谁都捧在手心上的女孩儿能忍受那种环境,跟磊子在外面住了小半年,现在我知道了。
我为什么想要从C市来到这里,从暖和的寝室搬到这个阴冷的出租屋里,那雪儿就为什么愿意跟磊子一起。
火车上压根没睡,实在是太累了,我也就放纵了这么一天,从八点多一直睡到下午五点。
起来了之后,我给自己定了一个计划表,和高三时候给自己定的一样,一整天精确到几点几分做什么,做多长时间。
晚上去自习室找方晓晓的时候,方晓晓说:“现在还不用绷的那么紧,战线拉得太长是会松的。”
我就给她说了温温的事情,不管是学习还是其他的,都做的特别好,方晓晓一听很惊讶,说有时间一定要认识一下。
其实我不想学习,现在只是想借学习的借口让自己忙碌起来,好不用在东想西想。
也确实是忙碌起来了,因为方晓晓大四这个时候还有一个月的实习期,基本上每天都是我一个人,从出租屋到自习室,中午出去买个饭,再从自习室回到出租屋。
除了背书,一整天几乎都不说几句话。
经常我一回到出租屋,就把手机打开音乐,声音开得整个屋子都可以听见,开始听歌,临睡前再背一会儿英语单词。
颓废了三年,我都没有想到,我会在三年之后,重新找回高中那种充实的感觉。
只不过,心里还是感觉很空,每天一个人出去一个人回来,坐在一个自习室里满眼都是不认识的人,好像被这个世界遗弃了一样。
跟朋友的电话还是会打,睡前有时候也会语音聊天,但是身边的空气是冷的,手掌触摸,是凉的。
我专门叮嘱过佳茵、温温和雪儿,不要对任何人说我在X大,我真的是想一个人静一段时间,什么都不用想,想见的人不要见,不想见的人也不要见,虽然是孤独寂寞,但是也好过一阵接着一阵的心疼。
在X大,有很漂亮的樱花,因为今年的春天比往常到的时间晚了些,再加上阴雨连绵,所以我算是赶上了最后几天的花期。
尽管花期将尽,看花留影照相的人还是很多。
我拿着手机拍了不少照片,只可惜,别人都是三三两两,可以拍人也可以拍景,我一个人又不好意思麻烦别人给我照相,只好只拍花。
其实这个时候,我真的挺想有一个认识的人突然冒出来,给我拍一张照片,说一声茄子。
李信来学校找过我几次,带我吃当地的特色小吃,又逛了一些景点。
方晓晓就打趣说:“学长,是不是看上桑桑了啊?”
一听方晓晓就是开玩笑的,我都没有当真,但是李信却说:“晓晓,你又不是不知道,又拿我开玩笑。”
方晓晓做了一个鬼脸:“晓得啦。”
事后我问方晓晓,方晓晓告诉我,李信有一个从初中恋爱到大学毕业的女友,但是大学毕业却跟另外一个人结了婚。
“那李信他……”
“等呗,”方晓晓说,“结了婚也有离婚的一天,说到底,还是学长有恋爱洁癖,他认定了那个人,不到最后就不愿意放弃。”
“结婚了都不算结束,”我不禁问,“那什么时候才算结束?”
方晓晓说:“等她幸福了,就结束了。”
这句话是方晓晓无心之言,但是我却记着了。
只要幸福了,就结束了。
…………
都说新一次的征程,是在一次连着一次的厚积薄发中积蓄的。
在这个新的环境里,我呆了两个月,每天就是自习室、餐厅和出租屋三点一线,有时候也自己一个人在X大的校园里逛一逛,打听了专业课,去蹭两节专业课听,我一般都是坐在前几排,老师让回答问题的时候偶尔也会抽到我。
有一次我因为要整理笔记,我就迟走了一会儿,上课的教授就叫我:“你过来,帮我从我办公室里拿过来一卷纸。”
我:“……请问教授您是哪个办公室?”
教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教了你们三年了,哪个办公室都不知道,真是不上进了。六楼中间第三个。”
六楼……
我蹬蹬蹬蹬从一楼跑到六楼,找到第三个办公室,愕然发现,办公室门锁着,或者说那个教授忘了给我钥匙。
我吸了吸鼻子,扭头就往楼梯上跑,不留神就撞上了一个人,幸好我身手快,及时地扶住了这个人。
“张教授?”
等到我看清楚这人的面容,我吃惊地叫了一声。
张教授就是我在大一挂科,然后锲而不舍地找他改成绩,最后他还请我吃了一顿饭。
张教授看见我也挺惊讶,他还认识我:“桑柯,你怎么在这儿?”
我笑了笑,把散落在地上的文件全都捡起来:“我想报X大研究生,就来这儿找找感觉,听听课。”
这个张教授和刚才楼下让我拿一卷纸的那个教授是认识的,又因为张教授和温温的父亲认识,温温是我室友,哎,总之关系有点乱,张教授就算是间接地给我开了个后门,给这个教授引荐了一下。
这个教授姓王,学术上特别有成就。
王教授说:“我说呢,整天见你上我的课坐第一排,不是这个学校的啊。”
和两个教授一起吃饭,真的是诚惶诚恐了,也没吃多少东西,最后还是我抢先付账,被张教授拦住:“哪有让学生付账的理儿,老师请你了。”
因为这个王教授从去年开始就不再带研究生了,所以他就挑了一个下课时间,带着我去见了一个女导师,三十多岁的样子,很年轻。
去见这个女老师的时候,我是刚刚从沃尔玛逛街回来,包里鼓鼓囊囊地背着吃的东西,还买了一个小黄人挂在背包外面。
一进办公室,就看见女导师身边还坐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水灵灵的,脸蛋肉嘟嘟的想让人看见了掐一下,她一看我背包上的小黄人就跳过来,直接用手扯。
女导师说:“杨杨,别乱动,没礼貌了不是?”
我连忙摆手说不要紧,把背包上的小黄人解下来递给她,又从背包里拿出来几包吃的。
这个叫杨杨的小女孩直接就抱住我脖子亲了一口。
我当时来的时候真的没有想要要送礼,这完全都是无心的,但是偏偏还就是这种无心,让女导师对我的第一印象打了九十分。
女导师问我:“想考X大?”
我点点头。
“现在参考书书看了多少了?”
我说:“有八本参考书,看了两本了。”
女导师点了点头:“现在主要放在英语上,多看看英语,下一次来的时候把你买的参考书拿过来,我帮你看看重点。”
临走之前,杨杨拉着我非不让我走,恰好女导师又要去开会,我就说:“我带她出去吃点东西。”
在之后的这一个月,我拿着书来找过这个女导师三次,每一次都给杨杨带一些好吃的好玩儿的。
这一次来到X大,因为这件事情,也算是巧合了。
后来,等到考研前两个月,女导师问了我几个问题,给我画了画书上专业课的重点。
如此,考研只要是过线,面试基本上就没有问题了。
等我考上X大,这个女导师就是我的导师,她的女儿已经上小学一年级了,去报道那天还是我领着去的。
用女导师的话来说,就是对了脾性了。
但是我却觉得,在一些事情上,我足够的幸运,弥补了我在其他事情上的不幸。
其实我也有点疑惑的,确实是听别人说了,在考试前要找一找导师,有些直接就是车钥匙送过去了,那个时候我就觉得特别黑。
但是现在,我竟然就请女导师的女儿出去玩了几次吃了几次饭,后门这就走成了,真是感觉有一点不可思议了。
考研还是公平的,毕竟笔试的时候,你必须是靠自己的真实水平,过线了才能有机会计入复试,也才能去找导师。
看着外面越来越明媚的阳光,我觉得,世界还是光明的。
六月底,我在回去之前,去李信的律师事务所里找了一趟李信,谢谢他这两个月的帮助。
我赶在考六级之前回到了学校,因为这两个月我尽是背英语单词了,想试一次看看是不是能考过。
雪儿甚至都做了两个红色丝带,缠在额头上“加油!必胜!”
但是这一次,在做听力之前,我收音机坏掉了。
我当时就头脑一片空白了,问监考老师是不是能先做后面的题,监考老师说不能。
所以,结果,可想而知了。
这一次期末考一考完,我就回了家,在家住了一个星期,跟我爸妈汇报一下我要考研的事情,就又回到学校了。
这个暑假,我和温温都选择了留校,佳茵也报了名,但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回了一趟家就没有回来。
一次,我在和温温吃过晚饭之后在校园的路上走,温温就问我:“觉得现在怎么样了?”
我说:“好多了,心里不想那么多,就没那么累。”
温温又问我:“不是我戳你伤疤,如果苏辰和虞泽端现在让你选,你会选哪个?”
我笑了笑:“我能都不选吗?”
温温夸张地回答:“哦,我还以为你都要选呢。”
说实话,从四月份我离开学校,到现在八月份,已经过去四个月了,我也好一个人自己冷静一下。
也幸好,没有人来打扰我。
倒是在一次和雪儿逛超市的时候遇上了苏辰的妈妈,苏辰的妈妈染了头发,看起来倒是年轻了几岁,她见了我就招呼我:“妹子,也来逛超市啊。”
在一边的雪儿听了这句话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我也只是笑,没敢搭腔,真是怕大不敬了。
接着,苏辰妈妈就揪着雪儿说:“不是说去学校帮我带两个星期课吗?才上了一天课就颓了?刚开始顾寻不是说得好好的。”
雪儿哭丧着脸:“我报了个团明天跟磊子去旅游……要不让桑桑带吧,反正小学生谁都能教了。”
听着苏辰妈妈和雪儿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直接就把我去代课的事情给敲定了。
“不是,我……我搞不定小孩子啊。”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毕竟是当面答应了,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在去之前,我买了两包糖,权当奖励吧。
苏辰妈妈教的是小学二年级的学生,在上课之前,我先听了苏辰妈妈一节课,顿时我就觉得这种课堂我根本就驾驭不了。
所以,上了一节课作为奖励,我就把糖发完了。
等到第二节课,我就赶着出去买糖,被苏辰妈妈叫住:“每节课发两包糖,那你这一天下来要发几包糖啊,表扬发小贴画什么的,我办公桌上有。”
一天上了四节课,我晚上回寝室,倒床上就睡了。
因为大四上半学期基本上已经没有课了,所以帮忙带两个星期课还是能抽出来时间的,但是第二天我就想打退堂鼓了。
作为一个老师,不想给学生上课说出去会不会被笑?
一直到雪儿回来,我就赶紧把这个烂摊子又交还给雪儿,雪儿神秘兮兮地问我:“见到辰哥了没有?”
雪儿这么一问我也愣了,整天能见到苏辰妈妈,却没有一次碰见过苏辰。
雪儿特别惋惜:“真是浪费机会。”
没有见到过苏辰,倒是见到过一次小婉。
小婉怀了身孕,四个月的肚子已经很显了,她来学校是给苏辰妈妈送东西,正好只有我在办公室。
她看见我的时候愣了一下:“你是……桑柯?”
我点了点头。
小婉说:“李……跟我提过你,聪明伶俐,经历的事情又多。”
“那是李师兄高台我了。”
“经历的事情多,才能懂得多。”
“不过有些事情,是不用经历就能懂得的。”
前几天我上QQ的时候还在网上遇上了李哲宇,李哲宇现在在一个西部研究所里,算是一边读博一边工作吧。
还是单身。
我就调侃他:“不是因为一株树苗放弃了整个森林吧?”
李哲宇发过来一个大笑的表情:“这里别说整个森林,都见不到一株树苗。”
所以,这次见了小婉,我就特别想要替李哲宇问一句:“我想……”
恰在这个时候,小婉手机响了,她接了一个电话,是她丈夫打过来的,说是要来接她去看童装,她语气中都是特别高兴。
挂断电话,小婉问我:“刚才你说什么?”
我笑了笑:“没什么,你下楼的时候慢点。”
…………
十月份的时候,我又去了一趟X大,女导师给了我好几本资料让我背,我又带着她家的杨杨出去逛公园,吃麦当劳。
说真的,让我哄小孩还可以,可是一旦对他们正经起来,就不行了。
然后回到学校,我就开始了真正黑暗的时光。
每天早上,和温温一道都是五点半起床,一直学一整天,中午就在餐厅里吃点东西,回到图书馆里接着学,一直学到晚上十点半,回寝室再学到夜里十二点半。
雪儿说我这是学疯了。
天气逐渐转凉了,一场秋雨过后,满地都铺满了梧桐的黄色叶子,冷风萧瑟。
有时候,我学累了站在窗前,看着一路上的枯黄叶子,心里都能掀起一阵瑟瑟的冷风,然后,想起一些应该想起的或者应该忘掉的人。
一次,我在逛沃尔玛的时候,无意中就看见了虞泽端的前妻,抱着一个粉嫩的小女孩儿,只有不到两岁的样子,身后照例跟着那个女保镖。
她看见我的时候脚步也停顿了一下,向我走过来。
我也就站在原地,等她走过来。
我能看得出她是有话对我说,但是她从我身边走过,没有说话,也没有停留。
这个时候我就笑着摇了摇头,我没有遇上过苏辰,却遇上了苏辰的妈妈和苏辰的嫂子,我没有遇上过虞泽端,却遇上了虞泽端的前妻。
其实要是想要躲一个人的话,真的可以一辈子都不见面的。
…………
就像是温温说的,其实你要是想学习,那么时间就会过得很快的。
这几个月的时光,果然,过得很快。
在十二月份的时候,佳茵要参加一个全国性的钢琴比赛,雪儿好不容易碰上一个机会可以有借口不学习了,就鼓动我和温温去看:“去吧,劳逸结合,就两个多小时。”
佳茵抽签抽到的是中间偏后,顺序不错,等轮到佳茵,报幕结束后,她隔了有很久才出来,走到钢琴前的脚步也不是很顺畅。
弹琴的时候,有几个音是重新纠正弹出来的。
这时候,也只有雪儿这个傻子没看出来了,就算是我这个不懂音乐的,我也觉得有地方不对了,就看向温温。
温温眯着眼睛:“报幕的曲子不是佳茵之前给我说的那个曲子,要高出最起码两个难度段。”
很明显,就是有人暗箱操作做了手脚。
佳茵一下台,我们三个就跑去后台了,佳茵脸色有点白:“是不是弹得糟透了?”
温温说:“难度分会上去,但是其他的估计就要低一些了。”
本来这一次佳茵拿冠军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是等出了成绩,堪堪在边沿,是能够进决赛的最后一名。
温温问佳茵:“你是得罪谁了?”
佳茵摇了摇头:“要说我得罪的人多了去了,但是也犯不上在这种小事上来坑我。”
我能看得出来,佳茵也挺疑惑的,突然就想起来有一次我用佳茵身份证开户,结果钱被转走了那一次,佳茵当时说是一个朋友转走的。
“是不是转走钱的那人?”
佳茵想了想才想起来,苦笑了一下:“转走钱的是我弟,他……你也知道,整天要钱打游戏。”
决赛那天,因为是到另外一个城市比赛,所以我和温温雪儿就都没有去,但是传来的消息还不算坏,佳茵得的是第三名。
十二月底,考研的同学们基本上就白热化了。
偏偏还有个英语六级,这一次我上考场前专门借了两个收音机,题做下来不算是顺畅,但是也做完了。
能不能通过就看天意了。
这个时候已经大四了,我都没敢说出去,大四了我英语六级还没过。
一月份考试,只剩下了最后的十几天。
温温定的考研目标蛮高的,我根本就不知道温温为什么要这么拼了命的去学习,以她的家庭条件,直接送出国留学都可以。
温温说:“因为我跟人打了赌。”
一月份,考试那两天,我根本就没有感觉,就那么过去了,等到考完了也没有感觉。
我爸妈打电话问我考的怎么样,我说都做完了,还可以吧。
我爸就说:“考完了好好玩儿几天,别太累了。”
考完了之后隔了两天,就是期末考,期末考的考场上,我又见到了徐琳。
因为近半年课都很少,所以我基本上都没有怎么遇到过她,现在看见了,我不禁有一点尴尬了。
徐琳看了我一眼,坐下开始写卷子。
因为之前准备考研,有些考试科目已经不考,就没有看过,所以做题的时候就是一抹黑。
这一次,徐琳路过我身边的时候,又给我扔了一张纸条,然后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打开纸条,上面写的是答案,下面写了一句话:一会儿出来到学校西门来。
我这一次不知道徐琳是想要干什么,不过从教学楼回寝室,正好经过学校西门,我就向西门看了一眼。
只有徐琳一个人。
我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徐琳。”
徐琳转过头来:“上一次……算是我对不起。菁菁后来也跟我说了,有些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只要是你的,别人就是抢也抢不走,但是不是你的,硬是塞给你你都不要。”
我跟徐琳本来也就没有那么熟,所以就只是客套了两句话,她却句句话离不开李明菁,临走前,我不禁感叹了一句:“你和李明菁真要好。”
“菁菁很讨人喜欢,”徐琳顿了顿,加上了一句,“反正是见不得光的,”
我微微一愣:“你不是同……”
徐琳似乎也懂我的意思:“嗯,我是,但是菁菁不是。”
这样一来,我就能理解了,为什么徐琳甘愿自己从十几层的楼梯自己滚下去就是为了栽赃我。
徐琳耸了耸肩:“你觉得很恶心是不是?”
我连忙摇头。
说实话,在徐琳给我说出这个理由之前,我根本就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徐琳说:“我也听说了你的事情,要是你恨男人的话,就也加入我们吧,在学校那边有个女同酒吧,正好我有几个姐妹这段时间都单着。”
“呵呵,不用了。”
这一次一放假,我是寝室里第一个收拾行李回家的人。
回到家,看到我爸妈,才觉得心里满满的。
这次过年在家,我也学的聪明了,但凡是有人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我都说有了。
不过遇上个远房的表姑,拉着问我“男朋友”的信息。
“多大了?”
“过了年就二十八了。”
“是做什么职业的?”
“……公务员。”
“家里面条件怎么样?”
“父母身体都好,有个哥哥。”
老天,真的别再问我了,我觉得我都要编不下去了。
表姑最后说了一句:“有个哥哥不好,到时候还得兄弟两个财产平分,姑给你介绍个吧,还是家里的独生子好。”
我:“……”
寒假比较短,过了元宵节没有几天,就开学了,在开学前两天,考研的成绩陆续已经出来了,雪儿考的是本校研究生,几乎是压线过。
温温的分数特别高,四百多分,超出分数线将近一百分。
我在查成绩之后,在心里默念了二十遍让我过吧,打开电话一看,三百八十九,跟往年录取的线要高出十几分,顿时我就微微松了一口气。
我和雪儿都在准备复试的时候,温温却什么都没有准备,面试通知书下了也没有去面试,我有点奇怪:“不去面试了吗?”
温温点了点头:“不去了。”
雪儿一听立即咋咋呼呼:“程筱温,你这种行为简直是浪费,天理难容。”
我把雪儿推到一边去,问温温:“为什么?你不是一直就想考研出国么?”
温温低头收拾书桌:“没,我就是为了跟人打赌。”
“那个跟你打赌的人是不是很重要?”我说,“要不然你也不可能一直……”
温温打断我的话:“不重要。”
温温在我们寝室四个人里,一直表现的是冷静自持,甚至孤高清冷的,好像我雪儿和佳茵,有时候只是小孩子在打打闹闹,而温温,就是四个人中唯一的大人,用我妈的话就是懂事儿。
但是现在,我分明觉得,其实温温一直是假装的,她比任何人都渴望真正的温暖。
三月底四月初,我收到了面试通知书,第二天就买了票去X大复试。
复试之前,找了一趟女导师,女导师说:“明天只要照常发挥就可以了。”
我其实挺担心英语的,因为有英语的口试。
女导师说:“英语口试的是一个外教,只要让他能听懂就行了,语法不用在意。”
虽然已经上几次上战场了,但是进考场的时候还是不免紧张的手心冒汗,在座的几个导师里,是这个女导师主要给我提问的,问题不算是刁钻,都是书上的东西,所以很好回答。
至于英语口试,确实是像是那个女导师说的那样,根本就不用紧张,就算是你用几个单词堆到一起,他也能听得懂。
复试结束后,我请女导师吃了一顿饭,把之前托温温在国外买的几套童装送给杨杨。
女导师说:“应该没有问题,回去等消息吧。”
又是一个樱花盛开的季节。
走在樱花树下,我突然就想起去年四月份,我一个人走在校园的路上,看别人三三两两的走,而我形影相吊,连个照相的人都没有,就觉得心里挺凄怆的。
现在,依旧是我一个人,却完全没有了去年的那种凄怆的感觉。
有时候我羡慕别人有人陪,不过就是心理作祟,也是一种比较心理吧,但是就算是一个人,也能活的生动漂亮。
因为上一次雪儿让我多拍几张樱花的照片回去,她好用PS把她自己P上去显得更逼真。
而就是这个初春的午后,百无聊赖,一个女生挽着他男朋友的手走过,对我招了招手:“同学,你鞋带松了。”
“哦,谢谢。”
我弯腰系鞋带,等到直起身抬头,前面一个人影闪过,咔嚓一声,数码相机对焦,把我,和身后的樱花树都照进了照片里。
“桑桑,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