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如吾

作者:旧月安好

  夜晚我守在医院到十点,隔壁病房传来匆匆的脚步声,还有碰撞声,这和我平时安静的病房有很大出入,沈奕依旧淡定的躺在床上看书,这一点他和乔荆南非常像,就是不关他的事情,他一向不管,也充耳不闻。

  他见我抬起头仔细听着那端的动静,对我问道:“怎么了?”

  我说:“今天为什么动静会这么大?隔壁病房住的什么人,看起来好大阵仗啊。”

  沈奕笑着说:“可能是N市权贵之人吧,你管那些干什么,反正也不关我们的事情。”

  我想了想,点点头,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职业病,总觉那端脚步声慌张让人心烦意乱,我觉得有些气闷起身在房间内走了走,门外的脚步声更大了,我最终还是打开病房,脑袋往外面探了探。

  看到的便是四五个医生围着一张病床有条不紊的推出走廊,病床上面躺了一个脸色惨白的女人,护士跟在后面满是慌张,本来安静的走廊脚步声特别繁杂。

  我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这样的阵仗应该是什么抢救,莫名觉得这个世界有时候还真是公平,给你很多钱,却给你不了好的身体,给你好的身体,却给不了你好多钱,永远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可让我在钱和身体上选择,我宁愿选择一副好身体。

  站在那里发了一下呆,推着推车的护士和医生消失后,我听到走廊拐弯处隐隐传来说话,也不知道怎么了,大概真是职业病吧,竟然有些好奇的走了两步,站在离沈奕病房不远不近的地方。

  正好能够看清楚拐角处站着三个人,有两个是今天看到的保镖,有一个人穿着黑色的职业装正在对那两保镖吩咐着什么,他说了两句,侧过脸一看,好像走廊拐角处来了一个什么人,穿黑色职业装的男人朝着那方向喊了一句:“乔总,医生已经正在准备睡手术,手术时间可能是...”

  那男人话还没说完,那一刻我人像是逃亡一般,往沈奕病房踉跄推门而入,在脚步声离房门越来越近的时候,我伸出手死死一关。

  脑袋一片空白,心莫名的慌了起来,那样的慌张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我死死顶在门上,全身无力许久,在心里一直我否定,怎么会这么巧,陆梁静不是说世界这么大,我们很难遇上吗?刚才那人一定不是他。

  我们之间的缘分早就断,不可能,绝对不是他。

  躺在病床上看书的沈奕被我的感到有些诧异,他坐在病床上皱眉问了一句:“卿卿,你怎么了?”

  沈奕这句话把我一惊,我回过神去看他,他眼睛里是不解,他刚想有下床的动作,我立马走了过去,颤着手制止住这动作说:“你干什么啊,你腿还没好,不能动。”

  沈奕看着我的眼睛问:“你刚才怎么了?看到了什么。”

  沈奕的眼神虽然平和,可我总觉那像是一把利剑一般直直戳向我心口,我被他看得有些慌张,急促的别过视线,尴尬笑了两句:“没什么,只是刚才看到隔壁的病人被推出去抢救,觉得又有些害怕而已。”

  沈奕看着我许久,忽然笑了笑说:“傻瓜,人这一辈子总会有大大小小的病痛,有什么觉得害怕的。”

  我睁着眼睛看向沈奕问道:“难道你就不害怕生病吗?”

  沈奕牵着我手,他手心干燥又温暖,他说:“怕,当然怕,可怕又能够怎么样?我们唯一所能够做的事,保持好自己心态。”

  沈奕重新躺回病床上,我用了很久的时间将自己的心给平复了,沈奕看书看到十点半,他看了一眼时间,催着我回酒店。

  我现在一步都不敢这病房,虽然不知道刚才是我幻觉还是误会,我都不想离开,外面太过危险了,我伏在沈奕病床上说:“我想在这里陪你。”

  沈奕笑着说:“你在这里只能睡沙发,还是回酒店吧。”

  我从沈奕身上抬起头看向他,对他笑道:“没关系,反正在酒店我也睡不着,还不如在这里陪着你。”

  沈奕见我要坚持,也没有在说什么,按了一下服务铃喊了护士重新拿了一层的新的,我拿着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团,沈奕将书随手放在床头柜上,对我说:“那我关灯了。”

  我嗯了一声,睡意惺忪的说了一句:“你开关灯吧。”

  沈奕笑了出来,我也不明白他笑什么,他将灯关掉后,我睁开眼睛看着漆黑的房间,几乎是一夜无眠。

  早上醒来后,是被饭菜香给诱醒,从沙发上起身,坐在那里半响,觉得自己全身酸痛,沈奕的声音从侧面传来,他说:“醒了?”

  我侧过脸看向他,他正坐在病床上,护士在为他布置早餐,他带着微笑看向我,我有些头晕的晃了晃,他说:“昨晚没有睡好?”

  我有些苦笑的说:“好歹我也是一个一米六的大姑娘了,缩在沙发上也肯定会不舒服。”

  沈奕说:“洗漱一下,准备吃早餐。”

  我从沙发上摇摇晃晃起来,走到洗手间去洗漱,当抬头看到镜子内的自己那一刻,吓了一跳,还以为是看到了女鬼。

  我愣了许久,伸出手想要去抚平自己的眼袋,可手指轻轻按住抚平而过,黑眼圈和眼袋都在,这张脸还真是憔悴的让人惊讶,我在里面匆匆洗漱完,然后从洗手间出来,沈奕正等着我在吃早餐。

  我和他一同坐在床上,低头沉默不语吃着,沈奕家里的规矩严明,吃饭的时候从来不说话,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这场早餐吃得尤为寂静,一直到吃完,沈奕催着我回去休息。

  我再也找不到什么阿訇理由留在这里了,我也确实是特别累。

  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只惊弓之鸟,只要关于他任何一点消息,整个人就变得疑神疑鬼,就像沈奶奶说的,伤疤要越抠越深,抠到自己麻木了,那才叫,这叫以毒攻毒。

  假如出门就撞见他,那也算是我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