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并没有由夏钦言的司机送我去,而是自己打车去商场,在里面转了一圈,发现并没有宴会上所穿的衣服,我对于礼服店不是特别了解,正头疼时,最后想起陆梁静对这些东西最为熟悉了,我打了一个电话给她,问她那里有价格公道衣服又漂亮的礼服。
陆梁静信手捏来,当即便在电话内报了几个名字,我让她挑一个最为靠谱的,她又从几个店名删选下来,最终选了一间名为blueocean的礼服店,陆梁静说这间店内的化妆师和礼服师都是同一个人,和她是大学三年的朋友,向我极力推荐他,还说会打电话让他同学多有照顾。
既然有这么好的资源,总比自己什么都不懂被人宰好,虽然是报公账,可价位总要选适中,我按照陆梁静给我的地址,打了一辆车直接到达blueocean这间店,这间店面面积并不大,装修风格偏深海颜色,比较独特,并不起眼,可摆在橱窗内的模特身上所穿的衣服特别别致与特色。
我刚走进,里面静悄悄的,我朝着里面试探性喊了一下,礼服区婚纱裙摆内爬出一位女人,我当时吓了一跳,第一时间想的便是贞子,那女人从地下站起来时,我才松了一口。
女人年龄大约在三十岁左右,穿得比较森女化,她看见我后,开口问道:“你是陆梁静介绍来了的?”
我手中握着写了地址的纸张,愣愣点点头,那女人指着不远处的沙发对我道:“坐吧。”
我点点头,安安静静坐在上面,她转身去了礼服区,一排一排礼服翻找着什么,还时不时回头看我,许久,她终于从礼服区内挑了一件月白色的纱裙,有些内蓬的裙摆纱布上是浅粉色细小的花店点辍,纱裙上衣是无袖抹胸的。
她小心拖着裙摆将那件裙子交给我,让我去试衣间换下来,我对于这方面一般没什么主见,既然是陆梁静介绍的,我相信她眼光不会比我差,便照她吩咐,从礼服区内换完衣服出来,她又在化妆镜前为我细致化着妆。
化了将近两个小时,等一切全部好后,我看向镜子内的自己,有那么一瞬间,我有些不认识现在镜子内的自己,平时习惯身上黑不溜秋的工作服,看到镜子内一身月白色纱裙,纤细的颈脖,和高高盘着头发的自己时,忽然觉得镜子内的女人陌生无比,好像回到自己二十岁那年,天真懵懂的年纪。
她为我化的裸妆,基本上看不出是化过妆的痕迹,我听别人说,化妆不难,最难的就是化让别人看不出来的妆容,她用腮红刷在我脸上轻轻扫了一下,对我说:“可以了。”
我小心翼翼从化妆镜前起身,对她说着感谢,她结算了一下账单,没有收我化妆钱,礼服收取成本价。
等这一切全部妥当后,夏钦言打电话给我,问我现在在哪里,我本来是想报地址给他,最后回了一句让他在公司大门口等我,他在电话内说了一句OK。
我便快速拦了一辆车赶去公司,身上披着外套,身下穿着纱裙感觉特别怪异,司机将我送到公司门口时,我付完钱,从车内下来,夏钦言的车正好停在公司正门后,他大约是看到我了,从车上下来朝我挥手,我看到车门口的他,快速朝他走了过去,他远远的看着我。
一直到我站在他面前,他视线还定在我身上,我尴尬的咳嗽了一下,他对我竖了个大拇指说:“杨秘书,今天特别漂亮。”
我客气礼貌回道:“谢谢总经理夸奖。”
他哈哈大笑了几声,伸出手为我将车门拉开,我拖着裙摆坐进去,他关上车门后,转身跟着坐进来,司机发动车,很快,车子行驶一段时间,我们到晚宴会所,夏钦言从车内下车为我开车门,将手伸向我,我看了许久,最终伸出手挽在他手臂间。坑在乐弟。
我们进入晚宴会场时,果然如夏钦言所说来了许久多人,均是一些商界名流,水晶灯光下,所到之处一派衣香丽影,我跟在夏钦言身边,就和当初在隆城我跟在乔荆南身边一般,带着标准花的微笑,在乔荆南身边时,我不高兴了,还可以非常任性不搭理别人,可跟在夏钦言身边,别人和我说话,我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面带微笑并且友好回复对方。
晚宴进行了大约两个小时,我在晚宴会场上到处寻找乔荆南的声音,可偌大厅内,全部都是人,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男人们都穿着正式的西装,女人均是款款礼服,也没有看到任何和乔荆南有关的人。
我以为是夏钦言骗我的,正常下来放松警惕后,晚宴结束直接进入另一个会场,到达那里时,就和当初隆城一般,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位置,大礼堂内一排一排的座位,夏钦言带我找到相应的位置,所有人开始如座,只有前两排的位置始终是空的,没有人入座。
听夏钦言说,那里都是留给重要嘉宾的,所谓重要嘉宾自然是N市的一些达官贵人,这里的排位都是按照身份来的,我和夏钦言坐在第六排,整个会场暗下来,会场入口处陆陆续续走进来一堆人,看不清楚人的脸,只看到前面两排的座位基本上全部坐满。
我坐在夏钦言身边,双眼始终盯着前两排,一排一排看下去,因为灯光实在太暗,根本看不清楚。
所有人到场后,主持人在台上念感谢词。
就在那一瞬,舞台上的灯光大亮,整个慈善拍卖会场,一下亮如白昼,我坐在那里,眼神一下就定在重重人影中的第一排,停在正中间一个背影上。
尽管会场那么嘈杂,可只是一眼,一眼,我就将他认出来了,坐在正中间的男人坐姿端正,身边有人时而与他低语着,从我这个位置看过去,坐在他身边的,是一位女人,他微微侧着头,静静听着身旁的女人说着什么。
那一瞬间,我心乱如麻,连台上的主持人到底说了一些什么,我都没听真切,只觉得所有一切全部安静下来,这个世界,只剩下我们两人,他就坐在身前。
夏钦言也出奇的安静,第一轮翻拍卖下来,都是一些东西相对廉价,标价较低的东西,我们坐在那里始终没动,都是一些爱出头手里又没多少钱的的人在举着牌子,会场内的拍卖气氛因此也显得有些松散。
一直到中半场时,气氛才开始紧张,因为真正拍卖的东西才上。
而坐在第一排乔荆南始终没有任何动静,直到一件宋朝年间的瓷器被搬上场,一开始标价是五百万,坐在乔荆南身边的女人再次挨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便开始举牌。
乔荆南也没有半分制止,第一排乔荆南开始举牌,同坐在一排二排的人也陆陆续续开始举牌,喊价都是高出几倍,可乔荆南身边的女人似乎非常喜欢那瓷器,从最开始喊价,一直喊到最后面,价钱抬高到两千万时,基本上没有多少人举牌。
拍卖师正要敲定时,身边的夏钦言忽然举牌喊了一句:“两千三百万。”
所有人开始哗然,全部往我们看,我有些惊讶看向夏钦言,刚想说什么,发现这并不关自己的事情,夏钦言是自己老板,他抬价自然有自己的道理。
坐在乔荆南身边的女人终于转过身往后看向我们,就在那一瞬间,我看到灯光下她那张淡妆的脸时,淡妆还是掩盖不了她脸上的苍白,她精神比以前好很多。
我心内一疙瘩,她顿住了,她身边的男人发现她没有回头,问她一句怎么了,然后随着她视线看了过来,就在乔荆南看我那一霎,我心忽然要跳到嗓子眼了,我们两人四目相对。
六个月,整整六个月,我们没有见过一次面,我整个人僵坐在那里,身边的夏钦言挨在我耳边说:“杨秘书,你现在是工作时间,开小差可不好哦。”
他刚说出这句话,乔荆南从我身上收回视线,脸上并没有多少表情,坐在前面再也没有回过头来。
而她身边的女人朝我点点头,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微笑,回过头再次举牌,喊道:“两千五百万。”
夏钦言继续举牌,喊了一句:“两千九百万。”
那女人坐在那里有好长时间没有动,拍卖师喊了两次两千九百万时,正要敲定时,那女人再次开口,喊了一句四千万。
整个会场发出抽气声,我和夏钦言成为了所有人注视的对象,他微笑了一下,想要继续举牌,我在他身边说:“总经理,我们已经超过预算了。”
夏钦言挨在我耳边说:“没办法,我父亲特别喜欢这件瓷器,下个月就是他寿辰,就算再贵我想也挺值得。”
他说完这句话,再次举牌,喊了一句:“四千五百万。”
而许资檗,没再举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