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钦言最终以四千五百万拍下这件瓷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夏钦言没有举牌,而坐在前排的乔荆南没有举牌,到达下半场,最后一件无品拍卖完,主持人在台上说完感谢词,会场响起音乐。
所有人陆陆续续离场,夏钦言望了一眼依旧坐在座位上的我,开口问:“还有力气走路吗?”
我觉得他这句话问的真有意思,没有理会他调笑,从座位上站起来,他顺势握住我手挽住他手臂,便带着我离开第六排座位,随着前面的人缓慢离开,走了几步,正好和一排走来的乔荆南还有许资檗相撞。
威亚和梅尔集团本来就有合作,夏钦言和乔荆南之间本来就认识,遇见了,自然需要寒暄一番,我挽在他身边,身体站的笔直。
夏钦言脸上带着笑意,看了一眼乔荆南身边的许资檗道:“乔总,这是您夫人?”
许资檗站在乔荆南身边,对夏钦言轻轻笑道:“是,你是……”
夏钦言说:“我是卿卿的朋友,也是她的上司,您好,久仰大名。”
许资檗伸出手在夏钦言伸出来的手上轻轻握了一下,乔荆南的视线一直落在我身上,我挺直腰,带着完美无缺的微笑望着他和许资檗,并没有特意去看谁。
乔荆南将视线从我身上收回,看向夏钦言,嘴角难得弯起一丝笑意,却是皮笑肉不笑,他意味深长道:“你比你父亲有出息。”
这句话不知道是褒贬还是夸奖,夏钦言俨然把这句话当成了一句夸张,他也客客气气回道:“不敢当,我还是差我父亲很远。”
乔荆南没又开口,倒是跟在他身边的陈冬走了上来,道:“乔总,时间不早了,我们该离开了。”
乔荆南嗯了一声,朝我们点点头,算是和我们告别,许资檗挽在他手臂件,两人转身相携离开,他们走了一段时间,许资檗忽然停下脚步,乔荆南侧过脸看向她,许资檗却是看向身后的我,她开口对我说:“卿卿,看到你找属于自己的幸福,不知道为什么,挺为你高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所有一切都会归零,夏总一表人才,你们很登对。”坑史反圾。
许资檗说这段话时,我张口就想解释,可转念一想,何必解释,有些事情既然是误会,就任由他误会下去也好,解释是给自己在乎的人听,而乔荆南会在乎?
五年之约,是我提起,分手是我提起,我们回归各自的位置,让这些误会挡住我们也好。
许资檗说完这些话时,身边的乔荆南轻微皱眉,她对乔荆南说:“走吧。”
许资檗挽着乔荆南两人朝着门口走去,陈冬跟在他们身后,会场上所有人几乎都离开了,他们三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会场有些轻微的回声,直到门外照射进来的光线将他们背影淹没,夏钦言才在我身边说道:“走吧。”
我讷讷回了一句:“走吧。”
空旷的会场是我们两人脚步声,一前一后响起,夏钦言开口说:“是不是觉得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
我心不在焉嗯了一声。
夏钦言又说:“任何事情都有过渡,只要过了这个过渡,没有什么是过不去,就像人总有一天会死去,世界有一天也会灭亡,冬天总会过去……”
我动作麻木跟在夏钦言身边走着,脚步声夹杂着他说话声,我们朝着那光雾雾的门口走出去,好像从一个世界逃离到另外一个世界。
我跟着夏钦言走到门口,抬头望着黑漆漆的天空,大堂内泄露出的光洒在外面阶级上,可以看到绵绵细雨在光线内忙碌往下坠落着,我站在高高的阶级上面,望着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前。
陈冬正手持一把黑色的伞将许资檗送入车内,乔荆南身后由着保镖撑着伞,他本来要弯身进入,身体微倾,忽然又直起腰来,回过身朝大门口望了过来,我站在那里望着他,他视线也准确无误落在我身上,我们中间隔着一片绵绵细雨,我们隔得太远,夜色太暗,我只瞧见他身体和脸的轮廓。
只感觉他望了我许久,直到身边的保镖出声提醒他一句,他回过神来,弯身入了车。
那辆车四扇车门全部关住,轿车前车灯打出一片光亮,绵绵细雨在车前显得杂乱不堪,轿车转了一个弯,便消失在这片夜色内。
有车子停在我们面前,是夏钦言的司机开车富过来了,他撑着伞出来接我们,夏钦言将我微微一推,我弯身进入伞内,他站在阶级上等待着,司机将我送入车内后。
才转身回来接夏钦言。
一路上我都没有说话,夏钦言也没有说话,我们两人各自坐一方,一直到达公寓楼下,我撑着伞下车时,夏钦言坐在车内说道:“记得明天早点来上班,别迟到了。”
我撑着伞站在车门口,对夏钦言真心实意说了一句:“总经理,谢谢……”
夏钦言带着笑意,他坐在车内说:“为员工撑腰杆子,这是我的职责,晚安。”
我说:“晚安。”
我站在那辆车从我面前开走,消失在自己视线内,才收回视线,撑着伞回了家,拿出钥匙推开门,伸出手在墙壁上四处摸索了一番,摸到灯开关,按下去,发现满室黑暗。
原来家里保险丝烧掉后,一直没有人修。
这段时间太忙,根本没有时间去请人来修,我摸着灯光一点一点走进去,中途脚上撞上一个东西,腿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我往着腰捂住被撞到的地方,许久才从疼痛中回过神来。
然后一点一点摸到卧室,坐在化妆镜中糊里糊涂卸妆完,又摸去浴室洗了一把脸,再次回到卧室后,才觉得自己终于回过神来了。
第二天早上去上班,行政办的同事便叽叽喳喳问我昨天夜晚N市那场最大的慈善晚宴怎么样,说实在话,到现在我根本记不起那场宴会到底是怎样的情况,脑海内跟做梦一般,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