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他那张疲惫的脸,默了默,没在说话,而是任由他靠在沙发上休息着,我觉得坐得有些累了,便也躺在床上,本来只是想让自己身体舒展一会儿,没想到身体得到舒展,困意袭来,这一觉便睡到夜晚一点,而房间内只剩下我一个人,乔荆南已经离开了。
至于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也没有察觉。
之后我又在医院连着住了两天院,离出院的前一天,袁锦红着眼睛来找我,我当时还充满意外,护士正在为我最后一瓶吊水,我看到门口的袁锦,招呼她进来。
她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才慢吞吞走了进来,特护为她搬了一条凳子在我床边,我笑着指着身边那条凳子让她坐,袁锦红红的眼睛内忽然滑出一串泪水,她瞪着我说:“那天为什么你不去。”
我愣了一下,有些没听明白,回问她一句:“哪一天?”
袁锦看我这幅模样,明显看出我完全忘了,他对我吼着说:“就是乔怵钢琴比赛那天!你为什么不去看他?”
她忽然从口袋内掏出一张照片扔在我面前,说:“他为了这张照片,和别人打了一架,两人现在在拘留所!你知不知道?”
我完全没明白袁锦说的是什么,只觉得现在的她满脸恨意,小小年纪,眼睛内的恨意恨不得将我挖穿了一般。
我细细思索着,记得和夏钦言出差那天,乔怵确实是来找过我,让我去参加钢琴比赛,当时我赶着去机场和夏钦言汇合并没有多想,之后又发生了很多事情,根本没来得及记起,我看向袁锦砸在我身上的一章照片,照片大小大约是放在钱包内尺寸,里面的内容是我坐在乔荆南留给我的公寓内望着窗口发呆的照片。阵东豆才。
我将那张照片捡起来,看了很久,完全不记得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有过这张照片,袁锦站在我面前泪流满面:“我知道你不喜欢他,我知道你想撮合我们两人,可是你为什么答应他却不去,你没看到钢琴比赛上,他孤零零站在台上不断看向观众席,一个人从钢琴比赛开始到比赛完全结束,他知道他等了你多久吗?早上七点到夜晚七点,像个傻瓜一样,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乔怵。”袁锦指着我手里那张照片说:“就因为这张照片丢了后,被学校一个男生捡到,照片上面被人写了婊子两个字贴在校园阅报栏上,乔怵揪出这个人时和对方起了争执,和对方动手打了起来,那人是学校出了名的地痞流氓,不知道谁报了警,现在两个人谁都不肯认错,被警察拘留了起来,到现在都还没出来,而你呢?你每次都这样,好像很慷慨将他让给我,可每次都让他对你念念不忘,我现在不求你把乔怵给我,可我求你,你别伤害他好吗?他很不容易,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伤害他?”
袁锦一声声质问,将我问的一头雾水,我没想到在短短几天距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袁锦在我面前不断抹着眼泪,以前她脸上还有些婴儿肥,可现在来看,却发现短短几天她瘦了好多,她眼睛都哭肿了,想必这几天哭过很多回。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也不知道该怎样解释这一切,我对袁锦说:“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去出差那一天出了很多事情,我根本没来得及想起……”我想了想,决定和他解释这么多也是白解释,而是追问了一句:“他妈妈知道吗?”
袁锦哭声稍微停了停,她说:“知道,可是她妈不管,还说如果他再这样下去,就让他在拘留所待一辈子,我根本找不到人去救他,拘留所是什么地方啊,那里面的环境他们怎么受得了。”
袁锦想到这里,眼泪流的更凶,我刚想拔掉手中的输液的针,朝袁锦说了一句:“你现在带我去,我去看看他怎样了。”
我刚要从床上下来,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是正好从公司回来的乔荆南,他站在门口,看到病房内的我和袁锦,目光停留在我正要拔针头的手,我动作一下僵住了。
他从门外走进来,看了一眼袁锦,又看了我一眼,淡声道:“去哪里。”
袁锦看到乔荆南后,红着眼的目光一直好奇的停留在他身上,我不知道乔荆南知不知足乔怵的事情,如果被乔荆南知道乔怵闯祸了,肯定为他们两人之间增添一些不愉快,我坐在那里沉默了一段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乔荆南的视线看向被我扔在床上的那张照片,我第一时间就要去拿,乔荆南早已经先我一步,将那枚照片拿在手中,我头皮一阵发麻。
乔荆南看了两眼,侧过身看向身边的袁锦:“你是乔怵的女朋友?”
袁锦大约也认出乔荆南,本来红红的眼睛内带着鄙视,声音明显不是特别客气回了一句:“对,我乔怵女朋友!”
乔荆南大约也看出袁锦不怎么喜欢他,倒是也没有介意,看向床上的说:“再问一遍要去哪里。”
袁锦大约是不习惯乔荆南的语气,其实他平时说话就是这样的态度,可袁锦不熟悉乔荆南,张口就对他说:“还能够去哪里?乔怵在拘留所,你们这些做父母的人对他爱理不理,妈妈当他没这个人,而爸爸却是情人比自己儿子都要重!你们这些大人真是太让人恶心了!”
袁锦这样一说,乔荆南指尖那张照片忽然被他一捏,那张平整的照片在他手中便皱成一团,我朝袁锦呵斥一句说:“袁锦!你怎么说话的!”
袁锦回过身来愤恨看向我,说:“怎么了?难道不是事实吗?有些事情敢做难道还不敢当吗?我告诉你们,你们这些欺负乔怵的人总有一天全部都会遭报应!”
袁锦刺耳的话破口而出,乔荆南明显不悦,他眉头皱起,不知道是因为听到乔怵在拘留所,还是袁锦那句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