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芹去刘家,连刘长河的面儿都没有见,说不上是去探望,也就是看看情况,然后就回来嘞。
到了第二天,刘玲来香芹这儿干活儿。
她能跟往常一样出来,香芹就觉得刘长河应该没出多大的事儿。
昨天香芹没来得及问,今天可是被她等着机会嘞。
“你爹没事儿吧?”
“没事儿。”刘玲笑道,“昨天从早上到晚上往我们家来的那么多人,都以为我爹出多大的事儿嘞。就是架子被水泡糟嘞,他踩架子上,跟架子一块儿落水里嘞。幸好勇子反应快,要不然我爹就被大水冲走嘞,我爹他还不好游泳嘞!”
听刘玲这么一说,香芹也觉得挺庆幸的,她连连说道:“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想想就好笑,本来没有啥事儿,结果那么多人去看我爹,我爹就坐被窝儿里,当了一回太上皇,一个一个的接见那些人。”刘玲可没有那么好的待遇,她感觉自己就跟打杂的一样,里里外外招呼着那些来家的人。
“你们家认识的人可多哦。”香芹昨天想从刘玲家门口的那条巷子里出来,好多人堵在那儿,想挤都挤不出来。
“不是的,”刘玲说,“那些都是我爹他们修桥的工头带来的人,不过也有我们家的亲戚朋友。”
香芹恍然,如果刘长河真出事儿嘞,那都属于工伤事故,是要拿赔偿的。好在刘长河没有出事儿,工头就带着工友来慰问嘞,也算是给予刘长河精神上的慰藉。
收了摊子以后,刘玲的弟弟刘宇来嘞。他手里还拎了不少东西,是礼盒装的饼干和小面包。
刘宇看见香芹,有些吃惊,“是你啊,原来你就是我姐的小老板香芹啊。”
昨天他搁家门口碰见香芹,没有认她出来。他以前虽然没有见过香芹,可常听刘玲提起,对香芹的事情也算是很熟悉嘞。
香芹笑着对他点了一下头。
“你咋还没有回学校去?”刘玲眼带责备,“咱爹又没事儿,你不是还要上课呢么。”
“耽误一两天不碍事。”刘宇冲她亮了一下手里的礼盒,“咱爹让我去看看昨天救他的那个人。”
“我这边将好干了活儿,我跟你一块儿去。”刘玲回头跟香芹招呼了一声,就跟刘宇一块儿到段家庄去嘞。
香芹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流露出担心的神情。
还没做好午饭,香芹就看见那刘玲和刘宇打涵洞那头回来嘞。
这还不到半个小时嘞,那姐弟俩咋恁快就回来嘞?
刘玲和刘宇的脸色都不好看,肯定是搁段家遇见啥事儿嘞。
香芹的担心不是没有理由的。
到了十字路口,刘玲快步跑到香芹的木屋跟前,对正看着锅的香芹愤然道:“香芹,我可知道你为啥从那个家里出来嘞,那地方根本就不能待人!”
刘宇一脸无奈,“姐,你就少说两句吧。”
就算刘玲想住嘴,香芹还不依嘞,她追问起来,“咋回事儿?”
“勇子的爷爷还挺好说话的,勇子他祖母收了我们拿的东西,还想管我们要钱嘞!”
刘玲和刘宇去南院的时候,没有见着段勇源和薛丹凤。薛丹凤应该是搁家嘞,只是她很少露面。至于段勇源,他坐车走远路往城里去嘞。段文给刘玲说段勇源是买黄豆去嘞。
香芹听了刘玲的话,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
那真像是窦氏会干出来的事儿。
香芹对刘玲说:“还是等勇子回来再说吧。”
刘玲气不过,真是没遇见过窦氏那样的老人,“勇子奶奶一嘴一个让我们不要忘恩负义,那你搁他们家的时候,为他们做了那么多,他们也没想过忘恩负义这件事儿嘞!”
香芹不以为然的笑道:“那不一样,我不是他们的恩人,他们是我的恩人。”
这时候从诊所里传来洪诚的声音,“香芹,饭做好没有,我快饿死嘞!”
香芹仅仅是望诊所门前看了一眼,又接着跟刘玲说话,“要是找我勇子哥,你就下午来,你也知道,他下午搁这儿卖热豆腐嘞。”
刘宇约摸着将才那个声音的主人应该就是香芹的男朋友,传说中的洪诚嘞。
他不由得多打量了香芹一阵,总觉得不可思议,眼前这个年纪比他还小的闺女居然已经有人家嘞。而那个“人家”似乎还把香芹当成佣人一样呼来喝去。
刘宇搁心里面为香芹打抱不平,却也不好当着香芹的面说些洪诚的不是。
听刘玲说了香芹的事情后,刘宇特别佩服这个小姑娘。要是让他一个人出去自力更生,只怕还没香芹做的一半好。
刘宇打量着香芹的木屋,木屋的外观虽然是一目了然,里面却是别有洞天。他往屋里瞅了一眼,觉得里头空间还算可以,顶他们家的堂屋嘞。
“你这房子还挺好的,下雨的时候顶上漏不漏雨?”
“不漏。”香芹说,“这房子还是新的,不过这样的房子越住越松散,时间一久就不好说嘞。”
外面的人正说着话,诊所里头有人按捺不住嘞。
洪诚见香芹半天不理他,就跑出来嘞。他知道刘玲有个弟弟,一看见刘宇,就猜出他的身份。
洪诚开玩笑起来,“刘玲,你弟弟也想往香芹这儿干活儿嘞?”
刘玲慢半拍的人,哪里能一下察觉到洪诚说的这是玩笑话,居然还老老实实的回答:“他还上学嘞,可没时间干活儿。”
香芹指着锅里的卤面条,对洪诚说:“端去跟刘医生一块儿吃吧。”
洪诚这会儿不着急嘞,他从刘宇的目光里察觉出了浓浓的敌意。
刘玲还想跟香芹多说几句话,见人家开饭嘞,也不好意思再张嘴多说,就跟香芹他们告别嘞。
香芹吃了饭,消化了一会儿,困意涌上来,就躺床上去嘞。
她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心里疑惑起来,她进来的时候把门关严嘞,这会儿洪诚正搁诊所里头看电视嘞,推门进来的是谁诶?
香芹正要起身看个究竟,洪诚的声音响起来,“香芹,你睡了没有?”
香芹翻了个身,不解的望着走上前来的洪诚,“你咋不看你的电视去嘞?”
洪诚侧躺在香芹身边,用手撑着脑袋,“这马上就是六月份嘞,你的生日是几号?”
“我的生日还有好几天嘞。我过的是阴历生日,就是端午节那天。”
按照乡俗,每个人的生日是要过阴历的,只有极少数人过得是阳历生日。洪诚就是那极少数人之一。
洪诚掐着指头算了一下日子,翻着眼睛算过来算过去也没算出个结果,“端午节那天是几号来着?”
“自己看日历去。”
洪诚比香芹还要期待那天的到来,另一方面,他心里也在叹息,“十六,才十六啊。”他伸长胳膊捞住香芹,“等你过生日那天,送给我个礼物好不好?”
香芹深感无语,“应该是你送我礼物吧。”
“你的礼物,我早就给你准备好嘞。”洪诚收回手,从裤兜里摸出来一样东西,就见他的手一抖,那东西哗啦啦的变长。
十几个包装好的保险‖套连在一块儿。
就算香芹不经人事,她也知道这东西是干啥的。
她脸红耳赤,用力推了一下洪诚,“你给我滚出去!”
洪诚抱紧了香芹,柔声说道:“别害怕,这种事情是自然而然的,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你。”
香芹搁洪诚怀里不敢乱动,跟他搁一块儿有一段时间嘞,洪诚很尊重她,这实在很难得。
不过香芹还是多少怀疑洪诚的真心,毕竟女人跟男人不一样。女孩儿家要是丢了贞‖操,那就跟丢了命一样。
她愿意跟洪诚搁一块儿,但是她不知道连最后一道保障都丢嘞,结果会是咋样……
“我知道你害怕我要了你以后,会对你不负责。”洪诚看穿了香芹的心事,“这么长时间嘞,你看见我跟别的女的乱搞了没有?没有吧,我要是不对你一心一意,还能赖着你吗?”
香芹合上双眼,敛去了满目的悲戚。
“人是会变的。”香芹幽幽的叹道。
周围的环境改变嘞,人心也会渐渐地发生变化,那窦氏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
如果将来出现一个能够改变洪诚的女的,那洪诚还会像现在一样恋着香芹吗?
这种事情,有谁敢保证呢?
洪诚却说:“你没听说过一句话么,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用下巴蹭了蹭香芹的肩窝,满足的叹息一声后,又说道,“那我就再辛苦一段时间,等你再大一点儿吧。”
香芹不满,“你有啥辛苦的,吃吃睡睡还有消遣,一天也不干活儿。”
“你让我干啥我没干啊,”洪诚只觉得无比冤枉,紧接着又嬉皮笑脸起来,“小事儿你当家,大事儿我来做主。这就叫男主外,女主内。”
“行行行嘞吧,”香芹用胳膊肘捅着他,不耐烦起来,“别耽误我睡觉。”
洪诚躺好,不再捉弄香芹,“睡吧,我跟你一块儿睡。”R115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