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你不可辜负

作者:凰梧

   裴姝怡这些年一直独居,家里也就两个女佣人,这个时间佣人还没有起床,她一个人很早起来给蔚惟一做一种花费很多时间的早餐,在转过身去时,注意到客厅里有个人影。

  并不是裴言峤。

  裴姝怡惊了一下,连忙走出去,看清来人后她愣住,“阿初,你是怎么进来的?”,问后才发现有些多余,她怎么忘了那男人一手教出来的人,各个都是高手,开锁私闯民宅对于段叙初来说并不难。

  段叙初原本以为裴姝怡还住在原来的那栋别墅,此刻自己不请自入被长辈撞见,他有些尴尬,但同时知道并不是只有蔚惟一和裴言峤两个人,他的脸色缓和不少,这才颌首问候裴姝怡,“抱歉伯母,我以为只有言峤在,以往这样进门习惯了,所以……”

  “没事,伯母不介意。”裴姝怡打断段叙初,满眼温柔地看着段叙初,“伯母倒是希望你能一直和言峤这样要好。”

  段叙初回以淡笑。

  裴姝怡望了一眼窗外灰蒙蒙的天色,“你这么早来找言峤,他还没有起床,我上楼帮你叫他。”,说着便转身往楼上走。

  “不用伯母。”段叙初叫住裴姝怡,他的薄唇慢慢地抿成一条线,低沉地说:“我来带惟惟回家。”

  裴姝怡一下子僵立在原地,隔了几秒钟她慢慢地回过头来,美丽的容颜上泛着白色,有些不可置信地问:“带惟惟回家?你跟惟一……”

  段叙初抬起眼眸看向楼梯上的裴姝怡,“是。”,一个字清晰而认真,见裴姝怡的身形轻微的晃了一下,他沉吟道:“伯母如果有时间的话,我想跟伯母谈谈。”

  裴姝怡点点头,“好。”,下楼时神色依然有些恍惚,她扶着沙发在段叙初的对面坐下来。

  段叙初很端正地坐在那里,这个习惯跟蔚惟一很像,在外人和长辈面前,他从来都是温文有礼的。

  他开门见山,“我知道伯母对于当年没有帮上蔚家,而心存愧疚,如今再见到蔚惟一,你很想补偿她。虽说惟一现在的身份未必能配上裴家三少,但我知道伯母你不注重这些,你更看重惟一的人品。”

  “她的气质、教养、才华、聪慧……我想除了家世外,惟一确实达到了很多长辈挑选儿媳妇的标准,当然最关键的还是要言峤本人喜欢,目前从表面上看,言峤确实对惟一有几分好感,而我作为言峤的兄长,本不应该抢言峤中意的女人,我也谅解伯母你的个人想法,但我还是不得不对伯母说声抱歉。”

  裴姝怡这时才从震撼中慢慢地缓过来,她渐渐冷静下来,一言不发地听着段叙初继续说下去。

  “我23岁半的时候作为成功人士参加母校的庆典,从几个师长的夸赞中知道了蔚惟一,只是那个时候由于某种原因,我不太喜欢跟异性接触,哪怕是多说几句话,所以虽然从那时开始留意蔚惟一,我却从来没有试图接近过她,半年时间里我通过各种方式关注她的一切,当思念终于泛滥到一定程度时,我才知道原来那叫暗恋。”

  “于是我举办了一场宴会,引她来参加,在她离开时递上我的名片,也就是从那晚之后,我开始追求她。她19岁那年,我把她从女孩,变成真正的女人。我们同居了两年,这两年时间里我由最初的兴趣,到后来淡淡的喜欢,再到我终于把我的心都给了蔚惟一这个女人。”

  “我和江茜结婚的原因,我想伯母你应该比很多人都清楚,而我之所以跟伯母说这些,也是看在你是长辈的份上,希望你清楚不是我夺谁所爱,也请你打消撮合言峤和惟一的念头。蔚惟一早在八年前就是我的女人,而且她为我生过一个女儿,就是我一直抚养在身边的囡囡……”

  “够了……”裴姝怡的制止声并不算高,也不威严,反而透着深深的无力,“我并不知道惟一和你的关系。如果我知道的话……”

  段叙初站起身,再弯腰对裴姝怡鞠躬下去,“抱歉,让伯母为难了,也请伯母不要认为惟一是故意攀附你们裴家,恐怕有时候她的心性还是太单纯,并不懂伯母你的良苦用心,只以为你对待她确实如女儿,并没有往儿媳妇人选那一层想。”

  “她是真心喜欢我,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也不是贪图我的权势和金钱,不是伯母你心中定义的那种恬不知耻的小三。若是她跟了一个已婚的男人,算是有错的话,那么所有的错都在我身上,因为从一开始就是我逼迫她做我的地下情人,是我单方面把她拉向这条看不见未来的路上,让她陪我走下去,她一直都在被迫承受着,一方面不想跟我这种有家室的男人纠缠不清,另一方面却又控制不住对我的爱。”

  “我想伯母你大概比其他人都要清楚这种想爱却不能爱的煎熬,因为你跟教官就是这样的。你或许也会说我一个已婚男人拿什么跟言峤比,跟其他单身男人比,但若是伯母真心疼爱惟一的话,请你相信我不会让惟一等太久,我会给她今生最大的幸福。”

  裴姝怡无言以对。

  段叙初这番话听起来很动人,实际上对于裴姝怡来说,段叙初阻断了她所有的退路,她能想到的反驳之词,段叙初都一次性拦截下来,并且给出了最完美的回答。

  她还能说什么?

  她历经沧桑几十年,如今却败给一个这样滴水不漏、进退有度的晚辈。

  沉默半晌,段叙初低声开口,“关于伯母曾经救济给惟一父母的那500万,过两天我会送过来,并不是侮辱伯母,我既然是惟一的男人,应当为她承担这笔钱。蔚父临死前我见过一面,我自觉我为他们一家做得已经足够多了,无论从哪个方面,我都有资格要他们的女儿。”

  对于蔚惟一一家遭受迫害一事,段叙初清楚其中的真正原因,裴姝怡也是从裴廷清口中得知的,自然也就知道当年段叙初借故出差从国外回来的那一个月,都为蔚惟一的父母做过多少,也因此这一刻她无法再去评价,或是质疑段叙初。

  裴姝怡心中不免动容,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转过眼看到窗外的天色大亮,她起身正要去楼上叫蔚惟一,这才发现裴言峤不知何时站在了楼梯口,恐怕段叙初刚刚那一番话他也都听到了。

  这样也好。

  至少知道已经不可能了,他可以断掉对蔚惟一的那一点念想。

  其实作为母亲,她又怎么不懂自己的儿子?

  或许连裴言峤自己也没有发现,短暂的相处下,他已经对蔚惟一表现出了很浓厚的兴趣,而这种兴趣快要达到了男女之间的喜欢,或许时间再长一点,他会爱上蔚惟一吧!

  裴姝怡走去楼上,经过裴言峤身侧时时,看到他紧紧扣在木质楼梯上瘦削的手背,裴姝怡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裴言峤的唇色泛白,远远地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段叙初,他的语气里蕴着嘲讽和涩意,“真没有想到你也会动情。”

  从段叙初娶江茜开始,他就觉得段叙初越发在权势和名利中迷失了他的本性,为了得到他想要的地位和金钱,段叙初可以出卖自己的婚姻和终身的幸福。

  他以为在段叙初眼里爱情是最微不足道的,但听过段叙初刚刚那一番真情实意的话后,他才知道段叙初不是不要爱情,而是段叙初曾经要不起,如今段叙初让自己变得足以强大、无所不能,才有资格站在任何人面前,坦然自若地告诉任何人全天下只有他段叙初最爱蔚惟一,只有他能给蔚惟一幸福。

  段叙初淡淡一笑,“谢谢你昨晚带惟惟过来这里。”

  裴言峤勾起唇角冷嗤一声,没有再理会段叙初。

  几分钟后蔚惟一从楼上下来,看到段叙初站在那里,她惊得面色一白,立即想到段叙初应该是把他们两人不正当的关系告诉了裴姝怡,这让她有些羞愤,难以面对裴姝怡。

  蔚惟一咬了咬唇,走到裴言峤身边后,她就没有勇气再下去了。

  段叙初见蔚惟一迟疑不定,他攒起修长的眉宇,声音还是很温和,“怎么了惟惟?下来。”

  蔚惟一不动,“我……”

  “不下来是吧?”段叙初幽魅的重瞳抖地眯起,蔚惟一看到他握起的拳头,原本以为接下来他又会拿蔚墨桦的性命威胁她,谁知他唇边噙着笑,突然大步走上来。

  蔚惟一下意识地后退几步,段叙初不由分说地伸出长臂捞起她的腰,弯身勾住她的两条腿。

  他当着裴姝怡和裴言峤的面,一下子将她抱起,走到楼下后对着裴姝怡颌首,“我们打扰伯母了,这就先回家了,改天再来拜访。”

  裴言峤铁青着脸色,沉默不言地转身回了楼上,裴姝怡倒是很平静地点点头,“好。”

  段叙初不顾蔚惟一的挣扎,大步离开裴姝怡的住所后,他腾出一只手拉开车门,刚把蔚惟一丢到副驾驶座上,蔚惟一挣扎着就要起来。

  段叙初压根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探进身子将蔚惟一用力拉到自己健硕的胸膛,他的大手掌握住她的小脸,手指拂开她的头发,他低头用力地吻上蔚惟一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