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你不可辜负

作者:凰梧

   这晚段叙初在病床上醒来时,蔚惟一并没有睡在自己身侧。

  突然间窗外一声闷雷响过,段叙初猛地坐起身,在偌大的病房里环顾四周,依旧没有看见蔚惟一,段叙初掀开被子下床,先去浴室、厨房几个地方找过一遍后,最终他推开内室的门。

  蔚惟一的双臂环住两条腿坐在床上,下巴枕在膝盖上,低头时卷长的头发披散下来,覆盖在她瘦削的肩膀上,那样的姿势仿佛她整个纤细的身体都被长发笼罩一样,手机屏幕在她两只脚丫的中间闪烁着光芒。

  而这张床正靠着玻璃窗,此刻窗外下着大雨,电闪雷鸣下段叙初看到蔚惟一那张苍白的脸。

  段叙初一愣,“惟惟......”,他连忙把灯打开,几步走过去坐在床上,伸手抚上蔚惟一的脸,指尖冰冷的温度让他惊了一下,“蔚惟一!”

  “啊?”蔚惟一似乎刚回过神来,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到段叙初的脸上,那里头的恍惚之色渐渐消散,恢复以往的清明和神采,“阿初,你怎么醒了?”

  段叙初比蔚惟一还感到莫名其妙,却是耐心而温柔地问:“我更想知道你在我怀里睡得好好的,为什么大半夜跑到这里,盯着手机屏幕发呆?你刚刚那个样子很像幽灵。”

  “我哪里像幽灵?”蔚惟一握住段叙初的手,弯着眉眼有些好笑地说:“我就是突然醒过来,然后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又担心打扰到你,所以才在这里玩手机打发时间。”,她收起手机笑道:“你去睡吧,不用管我了。”

  段叙初眉头一皱,不由分说地伸出手捞起蔚惟一的腰,勾住蔚惟一的两条小腿后,重新把蔚惟一抱回床上。

  后半夜蔚惟一在段叙初的怀里很快地睡过去,段叙初守了她半个小时,见她没有再醒来后,段叙初才入眠。

  第二天早上段叙初办理出院手续,搂着蔚惟一的腰坐上车子,赶往庄名扬的墓地。

  车窗外仍旧下着蒙蒙细雨,天空阴沉沉的,让人的心情也跟着有些压抑沉闷,蔚惟一贴着车门而坐,刚降下车窗,段叙初的手伸过来又关上,揽住她的肩膀叮嘱,“快到冬天了,你今天穿得也不多,再开窗吹冷风,很容易生病。”

  “嗯。”蔚惟一这样应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忽然感觉一阵寒意侵入四肢百骸,她颤动一下,侧身抱住段叙初的腰,把脑袋埋入段叙初厚实的胸膛,他外套下炙热的温度传给过来,蔚惟一舒服地闭上眼睛,“那么快就到冬天了。”

  段叙初外衣的扣子敞开,修长的双臂圈住蔚惟一的肩膀,将人紧紧地抱在怀里,他的下巴搭在蔚惟一的头顶,慵懒地跟蔚惟一说着,“是啊.........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下雪了,到那个时候我们会像以前一样开车去很远的地方看雪,到了圣诞你买圣诞树回来、我们还可以一起过年。今年多了囡囡,三人才算真正的一个家。”

  蔚惟一更紧地抱住段叙初。

  段叙初的手掌放在蔚惟一的背上温柔地轻抚着,“距离墓地还有一段路程,你昨晚没有睡好,还要不要再睡会?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失眠?回来后我们再来医院检查一下。”

  蔚惟一闻言身子轻微地一颤,下意识地拒绝,“不用!”,她抬起脸笑看着段叙初,光线暗淡的车子里一双眼眸明亮生辉,“我也不是第一次怀孕,你不要太紧张。可能是天气的缘故,扰乱了我的睡眠,而且又是在医院里,今晚回我们自己的家,应该不会睡不着了。”

  段叙初皱皱眉头,没有再说什么,手掌托住蔚惟一的脸,他凑过去吻上蔚惟一的唇,得到蔚惟一很热情的回应,交缠间段叙初有些把持不住自己,几分钟后牙齿抵住蔚惟一的唇,喘息着喑沉地说:“三个月过去了,我不要再用手了,今晚我想钻进你身体里去。”

  蔚惟一笑着,眉眼柔婉地应,“好,再让你这头狼饿下去,我真怕到时候自己受不住你。”

  段叙初轻轻扯着唇,挑挑眉毛不以为然的,“说什么话?我一直都很温柔的。”,眼瞧着蔚惟一瞪起眼睛要反驳,段叙初重新把蔚惟一纳入怀抱,宠溺地说:“我看你黑眼圈都有了。睡会吧,到了我叫你。”

  蔚惟一闭上眼睛,原本只是假寐,谁知果真睡了过去,醒来时抬起头就发现段叙初正用灼热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她脸色发烫,伸手推着段叙初,“怎么你也不叫醒我?”

  段叙初的手掌在蔚惟一的脸上摸了一下,“你睡得太香,我又只顾着看,不舍得、也忘记叫你了。”

  蔚惟一拍开段叙初的手,又附在他耳边暧昧地挑逗他,“二哥别馋了,晚上让你好好看。”,说完也不管段叙初忽地暗下去的目光,蔚惟一笑着打开车门。

  段叙初无言地低头看着自己早已硬起来,把裤子撑起一个形状的某物,好半天才下车。

  他一手撑开伞,揽住蔚惟一的肩膀,两人踏着台阶往庄名扬的墓碑走去。

  其他几个人早已在那里等待段叙初和蔚惟一,段叙初弯身把鲜花放下去后,高大的身形立在那里,无声而安静地祭奠着庄名扬。

  庄名扬的妹妹庄玲和其他三个人站在段叙初后面,发出低低的哭泣声,过了几分钟段叙初转过身,蔚惟一上前抱住庄玲,“节哀顺变。你哥哥不在了,还有我们。若是你不介意的话,以后我们可以做你的家人。”

  庄玲不过只是19岁的小女孩,听到蔚惟一这样的话,她哭的越发伤心,一面痛恨地说着,“我要为哥哥报仇!我不会让哥哥就这样死去的!”,她挣脱开蔚惟一的手臂,往前走出一步仰头看着高出她很多的段叙初,黑色的雨伞下她的一张脸白皙而年轻,透着一股子的倔强,“段大哥,请你让我代替我哥哥,加入你们。”

  蔚惟一闻言蹙起眉,转头看向段叙初,他修长的眉眼也深深地攒在一起,“阿玲,我想这不是你哥哥希望看到的。这些年他把你放在国外,就是希望你远离这些纷争,快乐简单地成长。”

  “你哥哥的仇,我们会替他报,总有一天会给你一个交代。这次你回来,若是想在国内待一段时间,黎傲他们三人会陪你。不想留在这个伤心地,他们也会把你安全地送回去,以后会承担你的所有花销。”

  “可是........”庄玲摇摇头,泪珠子大颗大颗地从苍白的脸上滚落而下,她乌黑的鬓发被雨水打湿,有种更加让人疼惜的楚楚可怜之美,哭泣着还想说什么,段叙初却已经搂着蔚惟一迈开脚步,“我们走吧。”

  黎傲上前轻轻拽住庄玲的手腕,没有让庄玲再跟上去,走出很远蔚惟一唇畔含着笑意说:“二哥你又无情地扼杀了一个芬芳少女对你的爱慕之情。”,怎么说她也是过来人,又年长庄玲很多,再加上女人独有的敏感,她很容易看出来庄玲对段叙初有几分情思。

  “我是在救她。”遇到太多次这种事,段叙初习以为常,“在她的爱慕之情,还没有深刻到男女之间的喜欢之前,越是无情,越能断了她的念想。你若是说些什么你太小了,我们不合适这种话,反而会刺激她更坚定。”

  段叙初说着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蔚惟一,俯身抵上蔚惟一的额头,他低沉而深情地说:“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再多女人喜欢我、诱惑我,我也只爱惟惟你一个,不要说你不会有情敌,就算有,我也会帮你解决掉。”

  “怪不得你说你是在救庄玲。如此看来,喜欢上你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是不是?”

  段叙初不置可否,“除了惟惟你之外。”

  自从上次在水中表白之后,段叙初似乎不再吝啬说些“喜欢”、“爱”之类的词了,反倒让蔚惟一有些不习惯,微微别开眼睛,“你越是这样,越是让我觉得......”

  “你自作多情了。”段叙初打断蔚惟一,抬起手指捻起蔚惟一的下巴,他的目光从上至下轻佻地滑过蔚惟一的脸,薄唇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男人跟女人说甜言蜜语,无非是要解决下半身需要。今晚我就有机会了,当然要说些好听地哄着你。不然的话,你怎么愿意跟我作爱,嗯?”

  这话虽然下流,但却是男人的肺腑之言。

  蔚惟一知道段叙初对自己的心意,闻言并没有计较,她牵着段叙初的手往台阶下走,甩晃着段叙初的手臂,破有些夸张地说:“晚上快点到来吧,我好期待。”

  “若是实在等不及的话,不如我们就在车上打野战?”

  “呵呵.......”山谷中传来女人轻轻的笑声,伴着细密的雨和周围的秀丽风景,苍穹下两人手牵着手的背影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