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惟一闻言伸手搭上段叙初的衬衣扣子,点头笑着说:“是啊,我很想陪老公,干脆我们就在这里吧,好像我们还没有打过野战,嗯?”
这个时间点大家或吃饭,或午休,公园里几乎没有什么人,然而段叙初的脸色仍旧是一沉,抓住蔚惟一的手恶狠狠地说:“小妖精,不要闹。”
蔚惟一甜蜜地笑起来,两条手臂抱住段叙初的腰身,她靠过去依偎在他的胸膛上,“就知道你不敢。”
从来不打野战是因为这男人有洁癖,比如此刻他们坐在长椅上,他把外衣脱下来再让她坐下,而且他没有安全感,他觉得在外面*,光天化日之下会有很多人偷窥,最挑战他的也只是在深夜海边的车子里和沙滩上。
蔚惟一知道段叙初只是调戏她,以此来转移她的注意力,她心里很感动,在段叙初的怀里闭上双眸,感受着段叙初身上的气息和热度,不再想其他的,蔚惟一渐渐放松下来,“好累。老公,你抱着我睡一会吧?”
“好,睡吧。”段叙初微微收紧双臂,手掌落在蔚惟一后背的头发上,下巴搭在蔚惟一的头顶,偶尔贴过去亲一下她,在她柔软微凉的头发上留下湿热的吻。
此时正是四月,前面不远处的几株风铃木开着花,树梢上的小花像是铃铛,多数聚生成团,叶片不多满树的黄色,花团锦簇极为壮观。
这样香气袭人的氛围中,段叙初坐在那里,怀里抱着熟睡的女人,担心她着凉,他将自己的衬衣扣子解开,用男人炙热厚实的胸膛包裹着蔚惟一,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洒下来,在蔚惟一的侧脸上映下碎金子一样的小光斑,她的睫毛乌黑卷翘,静止时整个人柔美婉约,动人心魄。
段叙初情难自禁地低下头,亲吻印在蔚惟一白皙的额头上,他满心的甜蜜幸福,都快溢出来一样,想时刻宠着她、对她好,爱太多来不及表达,他想把全世界都给她,让她知道他有多爱她,“惟惟...........”
睡梦中的蔚惟一仿佛感受到段叙初浓烈难以抑制的爱,她调整了一下姿势,毛茸茸的脑袋在段叙初的胸膛蹭着,手臂越发抱紧他,唇边含着甜美的笑,呢喃着他的名字,“阿初,我爱你。”
“嗯,我听见了。”即便蔚惟一睡着了,段叙初还是温柔地回应着她,抬起修长的手指摁在她娇软的唇上,段叙初墨色眸子里的欲火燃烧的越发旺盛,凝视着她恬静的睡颜,段叙初也只能叹气,“你这么折磨我.........”
蔚惟一睡了半个小时,段叙初见时间差不多了,拍着她的背柔声叫醒她,“惟惟。”
蔚惟一迷迷糊糊地醒过来,隔了半分钟才发现自己睡在段叙初怀里,期间她感觉安稳舒适,可见这半个小时里段叙初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没有动,这个男人对她还真是...........太好。
蔚惟一抬起头在段叙初的下巴上亲了一下,笑着说:“我还以为你心疼我,让我直接睡到晚上去,连班都不用上了。”
“估计我若是真的那么做,晚上你要让我跪搓衣板了。”对于他们两人来说,腻歪是腻歪,但也有分寸,在家时不能因此冷落囡囡,上班不能耽误工作。
蔚惟一拉着段叙初起身,手牵着手一起走出公园,她很开心地晃着两人的手臂,“我才不舍的让你跪什么搓衣板。”,蔚惟一突然凑过去,踮起脚把唇附在段叙初耳边,诱惑地吹着热气,“我会罚你一个晚上满足我。”
她身上幽幽的芳香涌入段叙初鼻尖,段叙初低沉地笑了一声,顺势在蔚惟一的脸颊上啄了一下,“以后我要多犯错,犯错有福利。”
“呵呵.........”蔚惟一拉着段叙初的手臂转过身去,她走在前面,面对着段叙初,一面甜蜜地笑着,一面后退着走路,午后金灿灿的阳光洒在她身上,温暖静好,让她看起来像是一个单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对比起来,19岁的蔚惟一是孤冷高傲拒人千里之外的富家大小姐,如今三十而立的蔚惟一时而柔美婉约,时而娇俏天真............段叙初多么庆幸自己经历了她十年的人生,不管是最美好的,或是最灰暗的,这世间只有他一个男人插足了她整整十年的青春年华,而以后还有更长的岁月。
段叙初把蔚惟一送到蔚蓝集团楼下,每次仅仅几个小时的短暂分离却让他们不舍,在车子里拥吻了很久,觉得怎么甜蜜也不够,时刻想着时间再长一点,最后还是不得不意犹未尽地放开彼此。
蔚惟一打开车门下去,“我走了。”
段叙初点点头,手掌伸出车窗摸着蔚惟一的半边小脸,“下班后来接你。”
“嗯。”蔚惟一亲了一下段叙初的手背,转过身往大楼里走。
段叙初温柔地目送着蔚惟一远去,直到看见站在办公室玻璃窗前的那抹纤柔身影,段叙初才从车子里伸出手对蔚惟一挥了挥,随后发动车子离开。
中途段叙初把电话打给黎傲,言简意赅地吩咐,“黎傲,帮我提前准备一些钱。”
他估摸着即便蔚惟一解决了别墅区目前的困境,但不可避免要赔上一大笔,而据他从蔚惟一那里了解,蔚蓝集团目前的流动资金未必能填补这个漏洞,总之不管差多少,蔚惟一又是否需要,他也要先准备好。
黎傲并没有问原因,沉吟道:“二哥大概需要多少?”
段叙初的车子停在红绿灯口,用手机打开网页迅速地翻过去,了解蔚蓝集团对别墅区做过的宣传,他用短短半分钟的时间计算出大概,“六个亿。”
六亿对于段叙初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他每隔半年从组织里每个人手中抽取的数目平均下来也有20万,何况他手底下有上千人,光是冲着如此一笔巨大财富,就有太多人觊觎m2k首领之位,也就不奇怪汤钧恒为什么能苦心经营那么多年了。
“好,我知道了,马上去办。”黎傲在电话那边应道,又提起上半年组织里的分红问题,现在是四月份,他们那边正是忙碌这笔账的时候,而黎傲才当上首领,具体流程还是要询问段叙初。
“晚上我有时间发邮件给你。”段叙初简单说了几句,挂断电话后他停下车子。
段叙初通过跟这边的人交涉,二十多分钟后在某个审讯室见到裴言峤。
裴言峤仍旧是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靠坐在那里漫不经心的样子,看到进来的人是段叙初,他愣了一下,随后别开脸,裴言峤的唇畔勾起讥诮的弧度,又透着不易察觉的苦涩,“你来做什么?如果是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向我炫耀的话,你可能要失望了。不就是一个女人而已吗?我不在乎。”
裴言峤这样说着,目光却不经意间看到段叙初无名指上银色的戒指,分明不是那么抢眼,但就像是这两天每每回忆起和蔚惟一之间尚算美好的几个片段,他的心就痛如刀绞。
自己最好的兄长和自己最爱的女人结婚了,他真不能形容自己的心情。
段叙初没有理会裴言峤的态度,他在裴言峤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张桌子,段叙初开门见山地说:“纸包不住火,你的身世秘密被汤钧恒曝光了,而裴廷清的解决方法是对外宣称你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只是他从孤儿院抱回裴家的养子。”
裴言峤闻言猛地看向段叙初,就只是一瞬间他的眼眸里便是一片通红,盯了段叙初几秒钟,又猝然转过脸,他点着下巴用无所谓的语气地说:“就这样吧,挺好的,反正我早就不把他当成我的父亲了。”
从他三岁裴廷清把他送去无间岛上起,裴廷清就决定永远抛弃他了吧?如今想来,裴廷清作为他的教官培养他,也只是为了以后能利用他。
可悲的是他那时那么努力地训练,想让自己变得更优秀,能让自己的父亲多看他一眼,他以为自己足够强大了,裴廷清就会爱他,就会承认他这个儿子,而事实呢?裴廷清连他的性命也不在乎,何况是给他和母亲一个真正的家?裴廷清的眼中只有权势和金钱。
段叙初心里也很不好受,他抿抿唇安慰裴言峤,也安慰他自己,“你换个角度想,裴廷清这样做是为了保护你。”
“我不要他的这种保护。”裴言峤打断段叙初,冷笑着嘲讽地说:“所谓的保护,也只是他为自己开脱的借口而已。就像当年我母亲被整个裴家驱逐时,他为什么不站出来勇敢地面对?反而在我母亲生下我差点血崩而死的那天,他和宁怜梦结婚。”
“他不能放下一切,那也只能说明他对我母亲的爱没有那么深。换做是你,或是我,我们会怎么选择?你宁愿什么都不要,身败名裂一无所有,也不会不承认自己的亲生骨肉吧?”
段叙初无言以对。
如裴言峤所说,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蔚惟一和囡囡,他永远不会否认囡囡是他和蔚惟一的女儿,但裴廷清是裴廷清,裴廷清做不到,也只能解释为裴廷清的爱不到那种程度。
“我不能理解的是这一切因为裴廷清的野心而起,为什么你能原谅裴廷清的所作所为?”裴言峤看向段叙初,“我不信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事实真相。”
段叙初沉默数秒,艰涩地说:“我知道,早在你母亲疯后,我就知道了。”
那时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裴姝怡会突然想害裴廷清,又为什么突然无缘无故地疯了,直到周医生提醒他裴姝怡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裴廷清,他才恍然间明白过来。
裴姝怡之所以会疯,是因为裴姝怡得知了裴廷清就是幕后主使,她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而那时她只是在试探裴廷清是否真的变成植物人了。
段叙初之前想到了裴毅贤是裴言瑾的帮凶,却没有想到裴廷清竟然是主使,甚至他确定这一事实后,他也像裴姝怡一样,不能接受无间岛上视他如亲生儿子的教官,却算计了他整整那么多年,他也不愿相信那个淡漠优雅的裴廷清,竟然有那么大的野心和*,但事实便是如此残忍。
如今再想来,其实从一开始他就应该知道裴廷清那样的家族掌控人,不可能无欲无求没有野心,裴家不与其他三大财阀家族同流合污,并不代表裴廷清是正派,裴廷清只是不屑和其他三大财阀为伍,三大财阀不过是裴廷清的囊中之物。
所有人都被表象蒙蔽了双眼,包括段叙初在内,以为裴廷清和假冒的厉绍崇作对,裴廷清就是善恶分明的人,事实上从始自终只是裴廷清自导自演的一场戏,这场戏从十几年前无间岛上的那场杀戮开始,直到现在才有结局,残忍的真相终于浮出水面。
其实裴言瑾一直受裴廷清控制,也是裴廷清让裴言瑾充当厉绍崇,在所有人都以为厉绍崇城府百尺、野心勃勃、坏事做尽时,实际上厉绍崇,也就是裴言瑾不过只是一个傀儡而已,裴廷清操纵着裴言瑾这个傀儡。
而就在裴廷清一睡不醒后,裴言瑾放弃原本的计划,其一是因为裴言瑾失去后台,他一个人没有那么强大的实力,再者是因为裴言峤的腿差点残废,又失去记忆,深爱着裴言峤的裴言瑾,到底还是无法再进行下去,而是用另一种叶立勋的身份回归家族,裴言瑾帮裴言峤守护裴家,等待裴言峤恢复记忆的那一天,说到底裴言瑾不过只是裴廷清的工具而已。
段叙初清晰地记得在得知这一切事实真相后,那晚他一个人在餐厅里坐了很久,夜色将他吞没,也让他的心寒下来,而前几天裴廷清醒来,他从医院回到家中看到蔚惟一时,他意识到自己失去了最好的兄弟,失去了曾视为父亲的教官,始终陪在他身边不曾背叛过他的只有蔚惟一。
所以那一刻他冲动了,他如发情的兽一样想要立即埋入蔚惟一的身体,与她融合再也不分开,原本准备更动人的求婚,也在他自己也始料不及的情况下完成了。
那天在医院里他告诉裴言瑾,他不在乎裴言峤和裴廷清,他只要有蔚惟一和囡囡就已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