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裴廷清刚从机场出来,正在赶去酒店的路上,闻言他叹息了一声,“送给你的,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看你能感动成什么样子,但是没有想到你一个人就过去我们的住所了。”
裴姝怡的目光落在优雅高贵的钢琴上,沉默地听着他说,“不过比起给你惊喜,你会主动去那里,这个惊喜对我来说更有意义。”
裴姝怡听着裴廷清那样愉悦的语气,她的五根手指重重地在琴键上按过,发出杂乱的音符,裴姝怡咬着唇说:“谢谢你大哥。”
“我不要谢谢。”
“那要怎么样?”裴姝怡并不是出于一种礼貌,要跟裴廷清分多清楚,而是她心里确实感动,若是他在身边的话,她一定会扑入他的怀里。
电话里裴廷清的声音缱绻温柔,“你亲我一下啊。”
裴姝怡:“..........”
他有时候很幼稚不说,而且脸皮特别厚。
裴廷清半晌听不到裴姝怡的回应,他就笑出声来,低沉而又好听,“我猜我家姝怡的脸肯定又红了。你不亲就算了,先欠着,等我回去后一起还。”
裴姝怡的脸确实是在发烫,语气却是淡淡的,“你很清闲吗?有时间逗我玩。”
“不闲,但跟你说话的时间还是有的,这也代表我无论走到哪里都想着你,能听到你的声音,就很满足了。姝怡,我爱你。”
听着这样深情的表白,裴姝怡的心一阵悸动,真是太喜欢他的甜言蜜语,面上又别扭着不愿意承认,“你不要时刻把‘爱’挂在嘴边,听多了就腻味了,没有感觉。”
“好。”裴廷清坐在车子的后座,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说到这里他的唇畔勾出邪魅的笑,意味深长的,“那我以后只做不说,爱是做出来的。”
裴姝怡:“..........”
不要以为她听不懂,裴姝怡不想再跟裴廷清多说了,准备打过招呼挂掉电话,看到面前的琴谱,她迟疑一下对裴廷清说:“大哥既然还有时间,我弹几首曲子给你听,就当做是我感谢你送我钢琴的回报。”
“那我就太亏本了,用多少钱买钢琴就不说了,我走了很多家店,亲自选了几个小时,这份用心岂是你几首曲子就能打发掉的?”话虽这样说,但裴姝怡能主动提出弹给他听,裴廷清的内心早已激动澎湃不已。
裴姝怡淡淡地说:“值不值得,你听后就知道了。”,说完裴姝怡把手机放在一边,纤细的手指落在黑白色琴键上,紧接着美妙的音符流转而出。
裴廷清的肩膀微微一震,没有想到裴姝怡弹奏的竟然是他创作的那首曲子,那个时候他苦苦单恋着她,闷藏在心里没有纾解的方式,实在太痛苦煎熬了,才写了那首曲子,借此表达他对她浓烈炙热如火的感情。
而不管当时她有没有懂,如今她弹给他听,就代表她明白了他的心意。
激情澎湃的乐音传过来,仿佛用尽了生命来弹一样,听着就有一种让人窒息的震撼感,裴廷清漆黑的眼眸里抿入一抹血色,随着乐音进入*部分,他握起拳头抵在唇上,只觉得眼中一片潮热。
直到一曲终了,裴姝怡拿起手机笑着问他,“怎么样大哥,我的回礼你还满意吗?”
“你在向我表白裴姝怡。”裴廷清笃定地说着,嗓音却是有些沙哑了,“小妖精你果真就是来折磨我,让我痛苦的,明知道我不在你身边,什么也做不了。你这样,还要我怎么做事,晚上又怎么睡得着?等我回去,看我不撕了你。”
裴姝怡唇边含着笑,眼中却有泪水滑落而出,“好,我在我们家等大哥。”
挂断电话后,裴姝怡又弹了半个小时的钢琴,顿时觉得心情都好了很多,先看了一会书做了题,她走去楼上,准备收拾一下卧室。
但结果是整个卧室里整洁干净,她和裴廷清的衣服都被分类好挂在衣柜里,根本没有要再整理的地方,对于裴廷清的细致入微,裴姝怡真是无可挑剔。
裴姝怡坐在床上,蔚承树在这时发来讯息,说是他和杜诗娴要去游乐场,问她要不要一起。
最近这段时间蔚承树和杜诗娴约会时,总是把她也叫上,裴姝怡起初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是电灯泡,但每次都耐不住杜诗娴的盛情邀请,如今她倒是习惯了,给蔚承树回复过去,“我例假来了,在家休息,你和诗娴去吧。”
过了一会蔚承树就把电话打了过来,在那边担忧又心疼地问:“怎么了,你的月事不是还要晚几天吗?提前来了,有没有去医院检查过?不管怎么说,不能疏忽大意。”
蔚承树一直记得她的月事时间,裴姝怡想到自己是吃避孕药酿成的后果,她心里很难受,但她确实也不怪裴廷清,裴姝怡深吸一口气,不甚在意地说:“昨天已经去看过了,原因是吃了太多冰的东西,没有什么大碍,承树你不要担心。”
她在蔚承树心中该是一块白璧无瑕的玉,或许蔚承树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跟大哥发生关系,并且还服用避孕药吧?她再一次觉得自己肮脏又恶心,甚至没有资格再被蔚承树这样爱着。
蔚承树听到裴姝怡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他想责骂几句,又舍不得,只好无奈又怜惜地说:“有了这次教训,看你下次还不注意。”
“嗯。”
裴姝怡的声音听起来就有气无力的,蔚承树也就不打扰她了,温柔地叮嘱道:“那你在家好好休息,过两天我再约你。”
“好。”
结束通话后,裴姝怡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她躺回柔软的大床上,轻轻地闭上眼睛。
真好。
床上全都是大哥身上的气息,回忆起她和大哥一起睡在这张床上,大哥紧紧抱着她,抵着她的额头呢喃着她的名字,深情地说着“我爱你”,又或是他们在这张床上疯狂地作爱,最后一刻大哥总是瘫在她的身上,告诉她他有多舒服..........一切的一切,都是裴姝怡贪恋的。
一次一次逃避,却每次都会沦陷得更深,裴姝怡不知道自己以后还能不能抽离出来,至少现在她放不下了,可是让她动心的却是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大哥,她的内心充满了痛苦和罪恶。
裴姝怡抱紧被子,把脸深深地埋入枕头里,呢喃着裴廷清,渐渐又有泪水涌出来,“大哥..........”
谁来告诉她该怎么办?
她不想毁了自己整个人生,不想以后每天都生活在地狱深渊,承受着罪孽和谴责。
裴姝怡吃了药,再加上月事的缘故,她浑身乏力使不上劲,趴在床上很快地睡过去,后来被外面的门铃声吵醒。
裴姝怡心里一沉,除了裴廷清外,还有谁会来这里?而裴廷清有钥匙,应该就直接进来了,裴姝怡不敢去开门,她害怕是霍惠媛找到这里。
手机“滋滋”震动起来,裴姝怡拿过来接通,方管家在电话那边说正在外面,送中药汤过来。
裴姝怡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明明早上就是方管家送她过来的,而且裴廷清也说了方管家是他的下属,她却草木皆兵,被吓成这个样子。
“我就下去。”裴姝怡应了一声,换了一件衣服走去楼下打开门。
方管家手里提着两个饭盒,走去餐厅把其中一个饭盒先打开,里面装着两个菜和一个汤,裴姝怡讶然,“是大哥让你为我准备的?”
“是。”方管家点点头,他算是看着裴廷清长大的,直接称呼裴廷清的名字,“两个小时前廷清打来电话说,若是中午姝怡小姐你不回裴家吃饭的话,就让我送过来。”
裴姝怡的喉咙像是被堵住,看着精致丰富的食物,她的眼睛红了一圈,本来她确实没有打算回去,要自己简单地做些吃的,没有想到裴廷清这么体贴,在外地出差还为她安排好三餐。
裴姝怡坐下来,端起米饭慢慢地吃着,想到裴廷清昨晚临走前心疼地说她瘦了,她就让自己吃了不少,然后喝中药汤的时候,也不觉得苦了,反倒是甜的。
裴廷清也让方管家准备了一小块蛋糕给裴姝怡,裴姝怡也全都吃完了,觉得有些撑,似乎只要跟裴廷清在一起,她就一直吃很多一样。
裴廷清大概是有些忙,早上打过电话后,就没有再找裴姝怡,裴姝怡一直喜欢宅在家里,下午也并没有出去,原本要把床上用品都洗一遍,但裴廷清叮嘱过连冷水都不能碰,不然他知道了就要一边心疼着,一边责骂她,裴姝怡只好放弃洗床单,拿过书继续看。
黄昏时,裴姝怡抱着膝盖坐在那里,透过宽敞明亮的玻璃窗看着西边的夕阳,一头卷发披散下来,夕阳将她纤细的身形构成一条剪影,那样的姿态看过去沉静而美好。
这时霍惠媛打电话过来让她回去吃饭,虽然裴姝怡晚上也想待在这里,但担心霍惠媛怀疑,裴姝怡就坐上车子回去了。
今天裴宗佑回来吃晚饭,期间裴宗佑温和地对裴姝怡说:“你大伯母想近期让你和承树订婚,但我觉得姝怡你还没有成年,太早了也不好,不如等你十八岁以后呢?”
裴姝怡以为霍惠媛只是试探她的,没想到霍惠媛确实想把她和蔚承树的婚事确定下来,但很显然霍惠媛并没有通过裴宗佑这一关,裴姝怡之前还不知道怎么应付过去,闻言心里一松,她乖巧地点点头,“嗯,大伯父你们做主吧。”
“真要我做主?”裴宗佑放下筷子,说着看向裴姝怡,眼睛眯起聚起犀利,他意味深长地问裴姝怡,“如果我不同意你嫁给蔚承树,而是想给你另择夫婿呢?”
裴姝怡闻言手下一颤,筷子差点掉下去,她惊慌失措地抬头看着裴宗佑,敏锐地捕捉到裴宗佑眼中的深沉,她的心一点点紧起来。
什么意思?
难道裴宗佑也嫌弃蔚承树的出身,要拆散她和蔚承树,反而给她另外安排吗?比如商业联姻,如此说来,她也要沦为商场利益下的牺牲品吗?
但最初裴宗佑和霍惠媛明明说过不干涉她的婚姻,不.........不对,他们也说了让裴廷清自由选择妻子,然而事实是背后还不是照样给裴家财阀物色少奶奶吗?所以她身为裴家的一份子,也难逃一劫吗?
裴姝怡的面色发白,两片唇颤抖着,“大伯父,我.........”
“推迟就推迟吧。”霍惠媛在这时开口,夹了菜放到裴姝怡的碗里,面无表情地对裴宗佑说:“既然你也说姝怡还小,那就再等几年好了。”
裴宗佑闻言唇边的弧度沉下去,过了一会眸色才又恢复成一贯的怜爱,笑着对裴姝怡说:“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姝怡不要太往心里去。”
“嗯,我知道。”裴姝怡表面上应着,四肢百骸却都在发凉。
她当然不会那么傻以为裴宗佑是在开玩笑,说不定裴宗佑这个利益至上的商人,心里正在计较着要怎么利用她吧?
裴姝怡心里很不安,却是不动声色地吃完饭,跟裴宗佑和霍惠媛打了一声招呼,她走去楼上,关上门的一瞬间只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差点就从门板上滑下去。
这个时候裴姝怡想起裴廷清提过裴宗佑将她许配给江家财阀的长子江震天一事,当时她以为裴廷清是说谎拆散她和蔚承树,如今从裴宗佑刚刚的态度上来看,这件事并不是空穴来风。
所以到了一定的年龄,她真的要和江震天订婚、再结婚吗?
不。
她想嫁的男人分明是..........裴廷清突然从脑海里冒出来,裴姝怡又被自己吓了一跳,过了一会她自嘲地笑了出来,直到此时此刻她不得不承认,她不想嫁蔚承树,也不想嫁江震天,更不想嫁其他任何男人,她想要做的是裴廷清的新娘。
裴姝怡无力地滑坐在地上,抱住膝盖把脸深深埋进去,她又想大哥了,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她命不由己,连反抗的话都没有立场说出来,她太需要裴廷清的安慰和保护。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裴姝怡看到是裴廷清打来的,她捂住嘴眼泪差点掉出来,不早不晚,是心灵相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