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不算大的圆桌,三人坐在一侧,蔚承树在裴姝怡和杜诗娴中间,他让杜诗娴负责点菜,转过头温柔地问裴姝怡,“怎么样了,有没有好点?我早上时去裴家找你,伯母说你出去了。”
蔚承树关心她这么*的事,又当着杜诗娴的面,裴姝怡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小声应着,“嗯。”
“你害羞什么?”蔚承树有些忍俊不禁的,抬起手指亲昵地捏了一下裴姝怡的脸蛋,他满眼温柔怜惜的笑,在灯光里熠熠生辉,“都这么大了,小小姝你还是这么可爱。”
就是因为有17岁了,她才害羞,毕竟蔚承树是异性,也不是她的男朋友了,只是蔚承树就这性子,一直以来把她当小女孩子宠着,不知道其实她已经...........裴姝怡叹了一口气。
自私点想,她当然希望自己在蔚承树心中永远都是一块没有瑕疵的美玉,更害怕蔚承树知道她和裴廷清的关系。
“对了。”蔚承树说着从后面的栏杆上拿过挂在那里的包装袋子,里面装着很多药,“我问过我妈了,这几种药是调经用的,很有效果。”
裴姝怡点点头接过来,“谢谢承树。”
蔚承树抬起手掌在裴姝怡的脑袋上摸了一下,唇畔勾着笑,眉眼轮廓越发俊逸温柔,杜诗娴望过去一眼,心里不由得又是一阵酸涩。
蔚学长果然很喜欢姝怡,连姝怡的生理问题都那么上心,世上又该有多少像蔚学长这样温柔体贴的男生?杜诗娴很羡慕裴姝怡,有一个对她那么好的大哥,而就算分手了,蔚学长的心依旧在她身上。
她不比姝怡差,只能说每个人的人生境遇不同吧,如今她还年轻,或许以后还会遇到比蔚学长更好的,总之她不能太死心眼,吊在一棵树上,这样想着,杜诗娴也就释怀了。
“点好菜没有?”蔚承树在这时转过头问她,她这才回过神,“嗯。”,杜诗娴连忙把菜单递给身后的服务员,跟裴姝怡聊了几句,菜很快地端上来。
蔚承树看着几道菜,他挑挑眉毛,笑着看向杜诗娴,“你每天和姝怡朝夕相处,知道她的喜好很正常,这么快连我的你都一清二楚了?”
“嗯,有几次跟你吃饭,就留意了。”比如蔚承树不吃酸的,除了鱼之外,并不爱其他海鲜,不碰有香菜的食物,他算是挑食了。
裴姝怡见状在一旁笑着接道:“是啊,诗娴的心思细腻,平日里总是迁就着我,如今做了承树你的女朋友,承树真是幸福。”
“是吗?”蔚承树听着裴姝怡真诚的话语,他苦涩地笑了一下,把菜夹给裴姝怡,“吃吧。”
期间蔚承树也没有忽略杜诗娴,他们两人一直很聊的来,在一起时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倒是裴姝怡始终安静地听着,想起自己和裴廷清在一起时,话多的那个永远都是裴廷清,每次气氛都很僵硬,此刻看着蔚承树和杜诗娴谈笑风生的,她想这才算是真正的情侣吧。
裴姝怡拿过手机看了一眼,这一整天裴廷清都没有联系她。
吃过晚饭后,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高楼大厦霓虹灯火,这个城市的夜晚远比白天还要繁华,三人并肩走在一起,期间蔚承树给裴姝怡和杜诗娴分别买了奶茶。
裴姝怡两手捧着温热的奶茶慢慢地喝着,晚风徐徐吹过来,裙角和头发飞扬,她笑着和杜诗娴说着话,灯光映衬下明艳动人。
到了江边时,很多小商小贩摆着地摊,杜诗娴在卖着首饰的位置停下来,裴姝怡跟她一起看着,杜诗娴喜欢上了一对情侣戒指,裴姝怡也点点头提议道:“很好看,不如你和承树买一对戴上吧?”
杜诗娴很想买,但自己和蔚承树到底不是男女朋友,她苦笑着摇摇头,“不用了,我不喜欢。”
“啊?”裴姝怡愣了一下,而蔚承树站在杜诗娴身侧,看到杜诗娴那样的笑,他的心就仿佛突然被针扎了一下,在杜诗娴准备走时,他想也没有想就拉住杜诗娴的手腕,“我很喜欢,你若是不嫌弃地摊货的话,我们买一对来戴吧?”
杜诗娴闻言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蔚承树。
蔚承树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游戏规则,差点就假戏真做了,他面色不自然,想收回刚刚的话再道歉时,杜诗娴反应过来,用力地点点头,“嗯。”
那一刻蔚承树看到杜诗娴的眼底一片晶莹,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搂住杜诗娴的肩膀,然后两人弯腰一起看着那些戒指,很快就选好了。
蔚承树拿着女士戒指正要给杜诗娴戴上无名指,那个商贩调笑起两人,“既然是戴戒指,是不是要先跪地求婚啊?”
俊男美女总是很吸引人的视线,身侧有人附和着商贩,然后更多的路人过来凑热闹,裴姝怡退到那些人身边,跟那些人一起喊着,“求婚求婚.........”
江边围了不少人,一时间那些声音此起彼伏,而中间杜诗娴的脸红得滴血,有些无措地看着蔚承树。
她不想为难蔚承树,又想跑开,再次被蔚承树伸手拽回去,紧接着蔚承树握住她的手腕,膝盖一弯单膝跪在了地上。
杜诗娴惊得一下子抬手捂住嘴,往后退出去半步,只是手却被蔚承树紧紧抓住,上一秒的喧闹在此刻变得寂静无声,江边的灯火闪烁下,蔚承树抬起头看向杜诗娴,漆黑的眸子盛满柔情和虔诚,他用低沉的声线说:“杜诗娴小姐,我正式向你求婚,你答应嫁给我吗?”
杜诗娴完全愣住了,那些人见杜诗娴半天没有反应,又都喊起来,“答应他答应他.........”
杜诗娴这才回过神,眼中的泪水猝然涌出来,低头凝视着蔚承树,她哽咽地应下三个字,“我愿意。”
蔚承树勾唇淡淡笑着,仍旧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态,拉住杜诗娴的手把戒指给她戴上,并不贵重的银色小饰物,却是简单精致,在灯火里反射着炫目的光。
蔚承树凑过去在杜诗娴的手背上吻了一下,再起身弯起手臂将杜诗娴搂入胸膛,正在这时,“砰”地一声,天空中的烟花在这时绽放开来,蔚承树顺势拥着杜诗娴,两人抬起头看着美丽的烟火。
裴姝怡站在蔚承树和杜诗娴身后不远的地方,江面上波光粼粼,烟花在头顶不断地炸开,五颜六色,照着那相拥的一对璧人,裴姝怡忽然间感动到无以复加,眼中的泪流了出来,“承树,从心里放下我,希望你真正喜欢上诗娴,你们一定要幸福。”
裴姝怡没有再上前打扰蔚承树和杜诗娴,她转过身退出人群,走回马路上,伸手拦了一辆车子回去裴家。
霍惠媛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见裴姝怡进来了,她温柔地笑着问:“跟承树玩得还开心吗?”
“嗯,挺好的。”裴姝怡的性子沉敛,话一向不多,跟霍惠媛打了一声招呼后,她走去楼上的房间,这才把手机拿出来,翻了一遍后,并没有裴廷清发来的讯息和打过电话,也就是说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都没有联系过她。
这让裴姝怡觉得很反常,因为一般情况下裴廷清不可能隔这么长时间不找她,所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他从方管家那里知道自己和蔚承树一起出去了,所以他生气了?
不对..........他很少跟她生闷气,他若是发怒了,会当着她的面,吃醋了,也会表现出来,让她知道他心里的想法,那么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原因导致他不跟自己联系?
裴姝怡握着手机在床上胡思乱想,发了大半个小时的呆,她才放下手机,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
再从浴室回来后,裴姝怡又看过一遍手机,裴廷清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倒是蔚承树打过电话来,又发短信问她去了哪里。
裴姝怡知道蔚承树着急,连忙把电话打给蔚承树,“我累了,就先回来了,没有跟你打招呼,是因为不想打扰你和诗娴。”
“小小姝我...........”电话那边的蔚承树欲言又止,杜诗娴就在他身侧,他不忍心说刚刚只是入戏太深,抿了抿唇低沉地叮嘱裴姝怡,“既然不舒服,那就早点休息吧,我和诗娴也要回去了。”
“好。”
“晚安小小姝。”蔚承树打过招呼后,把电话挂断,抽回被杜诗娴挽住的手臂,蔚承树不动声色地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杜诗娴看到蔚承树疏离冷漠的样子,她心底猛然一痛,手指攥紧,指甲刮着掌心里的嫩肉,艰涩地应下一个字,“嗯。”
说完她跟在蔚承树身后,抬头看过一眼他英挺的背影,杜诗娴把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慢慢地取下来,泪湿了眼底。
回去杜家的车子里,蔚承树看着窗外的夜景,过了很长时间,他转过身,抿了一下唇对杜诗娴说:“刚刚的事,纯属一场恶作剧,你不要当真。”
“我没有当真啊。”杜诗娴看着蔚承树,她如往常一样笑意盈盈的,举起左手在蔚承树的眼下,“你看,戏演完了,我就把戒指丢掉了。”
蔚承树看到杜诗娴空白的无名指,不知为何他的胸腔冒出一股无名的怒火,点点头语气讥诮地说:“我还以为你是真心喜欢我,不管怎么样,我送你的东西,你都会珍惜,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杜诗娴有些莫名其妙,她收起戒指,只不过是因为本就没有希望,她不想让自己那么卑贱,也不想让蔚承树有压力,或是厌恶她不遵守游戏规则,杜诗娴咬了咬唇,“学长.........”
她正想解释,蔚承树在这时取下他自己无名指的那枚戒指,打开车窗猝然间丢了出去,目光却是锁着杜诗娴的脸色,唇边噙一抹冷笑,“你说得没错,戏演完了,确实不应该再留着了。”
杜诗娴的面色一点点变得苍白,两片娇嫩的唇瓣颤动着,却是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她一动不动地跟蔚承树对视着,过了一会突然别开脸去,眼中的泪水倏忽滚落而下。
原来确实是她入戏了,在蔚承树单膝跪地求婚的那一刻,在他捧着戒指望向自己,在他深情款款又虔诚地说出“愿意嫁给我吗”的话时,她竟然会以为蔚承树对她动心了。
事实证明还是她太傻了,蔚承树毫不犹豫、没有留恋地丢掉戒指,让她从戏中抽离而出。
车子停在离杜家不远的一条路上,杜诗娴打开车门下去,“我先回去了,学长还有需要我的地方,再找我。”
蔚承树的肩膀猛然一震,抿了一下唇,杜诗娴已经往前面走去,蔚承树透过车窗看着她的背影。
道路两旁种了很多树木,灯光照着杜诗娴远去的身影,显得越发纤细而又伶仃,车子里蔚承树的拳头慢慢地握起来。
他今天很不对劲,明明自己比杜诗娴大了几岁,怎么会变得很冲动,说出那么伤人的话来?他向来沉稳温柔,又有很大的包容心,偏偏就跟杜诗娴计较起来了。
蔚承树把脑袋埋在臂弯里,过了一会,他拿出手机发讯息给杜诗娴,“对不起,可能是因为姝怡没有跟我打招呼就回去了,我有些生气,才迁怒于你。”
而杜诗娴收到后苦笑了一下,并没有回复给蔚承树,她在玄关处换过鞋子走进去,就看到母亲正坐在沙发上,脸色很不好看。
杜诗娴心里一颤,面上笑着走过去,“妈,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睡?”
杜母“吧嗒”一下把手中的遥控器丢在茶几上,动作不是很大,杜诗娴却惊得停住脚步,低下头站在那里没有动。
果真下一秒听到母亲说:“学校放假这几天,你有几次是在吃晚饭时回来的?而刚刚送你回来的那个男生又是谁?诗娴,我说过多少遍了,现在你要以学业为重,不准早恋谈男朋友。”
杜诗娴垂着眉眼,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杜母见女儿的认错态度好,她的脸色缓和下来,语重心长地说:“刚刚那个男生是叫蔚承树吧?妈已经让人调查过他的家世了,现在就把话说在前面,妈不会允许你嫁给一个没有出身和地位的男人,你还是趁早跟他断了吧。”
杜诗娴猛地抬起头,“妈.........”
“前段时间我见过裴家财阀的长夫人。”杜母打断杜诗娴,不容置疑地说:“她有意选你做裴家财阀的少奶奶,再过几个月,我们就准备让你跟裴家大少爷订婚,你也知道裴家财阀在t市的影响力,能跟他们家攀上这门亲事,是我们杜家的荣耀。”
杜诗娴的面色陡然变得苍白,她咬着牙压着怒气,“妈你这是在卖女儿吗?裴家大少爷是很优秀没有错,但我根本不喜欢他,你让我嫁给他,不是把我一辈子的幸福都葬送了吗?”
“诗娴,感情是要培养的。”杜母站起身走过去,抬手抚向杜诗娴的脸,“妈不是没有了解过裴家大少,各方面都无法挑剔,你怎么能说妈是在害你?你不知道有多少名媛闺秀想做裴家的大少奶奶,裴廷清无疑是最好的夫婿人选,妈是为了你好。”
杜诗娴摇摇头,悲哀地说:“他再怎么好,跟我有什么关系?”,杜诗娴倔强地别开脸,“我说了我不喜欢他,你想攀他们家,你自己攀去。”
话音落下只听“啪”的一声,下一秒杜诗娴抬手捂住半边脸,震惊地看着母亲仍旧举在半空中的手臂,她的眼眶慢慢地红了,“妈,你打我?”
杜母脸色阴沉地收回手,丢下这样一句话,“从明天起,你就给我规规矩矩地待在家里,哪也不许去。”,然后她转过身就上楼去了。
很久后,杜诗娴虚脱了一样坐回沙发上,她拿出那枚收起来的戒指,攥紧在掌心里,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母亲一直给她灌输婚姻大事全由父母做主的思想,而在没有喜欢上蔚承树之前,她也觉得自己应该要嫁入像裴家财阀这样的大家族,相夫教子安分守己。
但如今她品尝到了恋爱的滋味,又还怎么甘心听从父母的安排?然而她为人子女,又怎么能反抗父母?
***
这天晚上裴姝怡等到凌晨两点,裴廷清都没有联系她,她握着手机侧躺在房间的床上。
台灯散发出来的柔和光芒洒下来,静谧温馨的室内,“吧嗒吧嗒”的声音砸在玻璃上,裴姝怡抬眸望过去,发现外面下起了雨。
她想起那个暴风雨夜里,裴廷清在沙发上强势地进入她的身体,她起初拼命地反抗挣扎,到了后来就变成了迎合,她在裴廷清的身下完全绽放,紧紧抱住他的肩膀,跟他一起到达情yu的巅峰,他的喘息和满足的低吼声,此刻仿佛还回响在耳边。
她好想大哥。
裴姝怡越发抱紧被子,盯着手机屏幕,犹豫了一会还是拨通了裴廷清的电话,“大哥。”
谁知那边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姝怡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