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你不可辜负

作者:凰梧

   裴姝怡闻言整颗心一抽,酸楚中又带着甜蜜,眼泪差点流出来,她抱住裴廷清搂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嗯。”

  旋转木马仍旧一上一下地晃动着,五颜六色的灯光不断交替闪烁着,梦幻而又唯美,像是在童话世界里。

  裴廷清收紧手臂,下巴抵在裴姝怡的肩膀上,无限宠溺地说:“什么叫永恒的距离,你们小女生脑子里整天装的就是这些,嗯?”

  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裴姝怡裸露的颈边,如每次一样像被电流袭过,浑身都酥麻起来,裴姝怡轻轻颤抖着,偏过头躲闪着,长发垂落而下,“我才不是小女生。”

  “对,你不是小女生,你能自己设计自己受伤,并且差点丢掉性命,如此狠绝深沉的心思,怎么可能像是小女生做出来的?”这件事就像扎在裴廷清心尖上的刺,每次提起都要痛上一会,因为太心疼裴姝怡,直到现在他还有些后怕。

  裴廷清惩罚似的,炙热的唇用力吮着裴姝怡的脖子,他咬牙切齿地说:“走路我都怕你摔着,跟宝贝一样对待你,想到你自己这么不爱惜自己,我就忍不住要撕你。”

  “不会再有下次了。”裴姝怡轻笑着转过头。

  裴廷清顺势凑过来,霸道又不失温柔地吻上裴姝怡的唇。

  耳鬓厮磨着坐了二十多分钟的旋转木马,裴姝怡总算心满意足了,牵着裴廷清的手坐上车子,两人一起回到酒店。

  裴廷清让裴姝怡一个人先去洗澡,并且把磨砂玻璃外面的帘子也拉上了,进门后没有立刻索要裴姝怡,已经不像他的行事作风了,此刻这样更让裴姝怡狐疑。

  只是她也没有问什么,反正她习惯被他掌控一切,裴姝怡在淋浴间里洗过澡,十几分钟后穿着白色吊带裙子、长发披散着走出来,只见裴廷清不知何时在餐桌那里摆上了蜡烛,此刻烛火燃烧着,红酒西餐浪漫动人。

  “大哥。”裴姝怡的脚步猛然顿住,睁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餐椅旁边的裴廷清,被突如其来的场景给惊艳到了。

  在她怔愣间,裴廷清伸手从后面拿出红色的玫瑰花,走到裴姝怡面前递给她,“姝怡,送你的。”

  裴姝怡抬手捂住嘴,视线仍旧没有从裴廷清的脸上移开,其实从相识到现在,他给过她太多感动和惊喜,每一次都能击中她内心最柔软、敏感的位置。

  她有时候觉得能和他在一起,哪怕是只有睡觉吃饭的平淡,也是命运赋予给她的最大恩赐,何况他如此用心地制造浪漫和激情?

  裴姝怡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内心澎湃的感情,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裴廷清很久,紧接着突然推开裴廷清递来的那束玫瑰花,她上前一步搂住裴廷清的脖子,踮起脚尖用力地吻住他的唇,湿热的泪水猝然间从眼中汹涌而出。

  她不要玫瑰鲜花,她只想要裴廷清这个男人,只要他对她有那份心意,就足够了。

  “哗啦”一下,裴廷清手中包装好的玫瑰花掉在地上,他没有再去理会,而是伸手捧住裴姝怡的脸,化被动为主动激烈地跟裴姝怡接吻,唇角品尝到咸涩滋味。

  他伸出舌头舔舐,一点点吞进他的口腔里,扩散而出的却是甜蜜,唇齿纠缠间裴廷清呢喃着裴姝怡的名字,意乱情迷一遍遍重复着“我爱你”。

  过了一会两人都有些把持不住自己,年少的身体涌出燥热的yu火,裴廷清的喘息声粗重,坚硬更是抵着裴姝怡。

  只是两人都还没有吃晚饭,而且裴廷清连澡也没有洗,最终也只能放开彼此,坐回餐桌那里吃牛排。

  餐桌的右侧就是宽敞巨大的一扇玻璃窗,高楼上外面的霓虹灯火照过来,而桌子上的烛火跳动着映在玻璃上,裴廷清和裴姝怡两人处在这样的氛围下,脸上的光影明灭不定、影影绰绰,看过去温馨而又迷离。

  此刻一切话语都显得多余苍白,彼此都在安静地吃着,心里皆是满足,一片宁静。

  很快地结束晚餐,裴姝怡让裴廷清去洗澡,她则收拾餐桌,又把那束玫瑰花捡起来,抱在怀里爱不释手的,裴姝怡闭上眼睛凑过去深深嗅着,香气袭人让她迷醉。

  “你若是喜欢的话,以后每天我都可以送你。”裴廷清在这时走出来,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

  裴姝怡看过去,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裴廷清精壮的胸膛,肌肉紧实一块一块很分明,腰线异常漂亮,如此身材不多也不少一分,黄金比例恰到好处的完美,任谁都无法挑剔。

  那两条腿修长劲直,尤其他身上还挂着水珠子,在走动下一颗颗滚落,更显男人的性感和诱惑力。

  裴姝怡的脸顿时又红又烫,像是发烧一样,连耳朵都不舒服,只是这样一幅美男出浴图,实在太勾人视线,裴姝怡虽然害羞,却忍不住不去看,那个表情特别不自然。

  只听见男人邪魅低沉地笑过一声,一大片阴影压下来,裴姝怡下意识地往后退去,两手撑着玻璃,她窘迫地盯着走上前的裴廷清。

  紧接着裴廷清抬起手指捻起裴姝怡的下巴,从上方俯视着裴姝怡,唇畔勾着一抹似笑非笑,“不是要补偿我吗?这次说话算话,嗯?”

  裴姝怡乌黑的眼睫毛颤动着,在背后万家灯火的衬托下,她整个人显得越发纤弱,瞳孔里浮动着光芒充满了不安,却也只是那么几秒钟的时间,裴姝怡用力咬了咬唇,“嗯。”

  说完她收回按在玻璃上的手,转而扶在裴廷清的肩膀上,裴姝怡贴过去,从裴廷清的下巴开始吻起。

  温热柔软的唇到他的喉咙时,裴廷清抑制不住地滚动几下,伸手抱住裴姝怡的脑袋,修长的手指穿梭在她后面的头发里。

  裴姝怡慢慢地吻下去,把裴廷清身上的水珠子一点点吮去,将原本的凉气变成此刻的湿热,留下一连串的痕迹。

  她的动作不算娴熟,反而很青涩,带着试探、小心翼翼、温柔和珍视,裴廷清觉得自己第一次被另外一个人当做奇珍异宝。

  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身体上的反应却最诚实,一股酥麻一瞬间集中到腰眼,浑身上下的血液蹿动着,直往头顶冲去。

  裴廷清的手指越发收紧,发出短促又满含肉yu的声音来,仿佛正在体验人生中最极致的快乐,“嗯姝怡…………”

  裴姝怡闻言动作一顿,她抬头深情地望过裴廷清一眼,随后在裴廷清的膝盖边跪下来,突然扯掉裴廷清腰上的浴巾,她把脑袋探到裴廷清的双腿中。

  裴廷清整个人猛然一震,低下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裴姝怡,在这一瞬间他心中涌出的不是喜悦和狂热,而更像是忽然有一盆冰水从上面浇下来,顿时让他身上火烫的温度都完全降下来。

  当裴廷清意识到裴姝怡真正要对自己做什么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愤怒,心里抽痛,手下猛然扯住裴姝怡的头发,用力地将她拉起来,“为什么你懂这么多?我从来没有教过你。”

  裴廷清上前一步将裴姝怡压在玻璃上,困在他的胸膛里,他抬手捏住裴姝怡的下巴,问出话时墨色的眸子里风起云涌卷起暴风雨,“裴姝怡,这种取悦男人的方式,是蔚承树教给你的吧?你是不是对他这样做过?”

  在这种事上她一直很被动,多数时候都是他掌控一切带领着她,她年龄小,青涩懵懂很正常,但第一次她主动在上面时,那个样子丝毫不像没有接触过,而此刻她竟然对他…………他从来没有要求她这样做过。

  那么她如此娴熟的功夫,除了蔚承树外,还有谁教过她?

  他从来没有忘记她的第一次不是给了他。

  裴姝怡听过裴廷清的话,瘦弱的肩膀先是一颤,原本一颗柔软的心瞬间充满了屈辱,“你…………”,裴姝怡瞪圆了一双眼睛盯着裴廷清,表情里羞愤而又恼恨,她心里很难受,最终咬着唇别开脸去,不想再搭理裴廷清。

  裴廷清只觉得胸口越发堵得慌,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忽地收紧手指,用力捏着裴姝怡小巧的下巴,扳着让她面对他,“你说啊裴姝怡,你以为你不开口,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是吗?”

  裴廷清怒痛到极点,眼眸里充斥着血线,一字一字地说着,“我告诉你裴姝怡,一辈子都过不去,每次只要想到你在我身上,重复着对蔚承树做过的,我就恨不得掐死你,你知道吗?”

  他这人就这样,真正发起怒来像要剥她的皮,拆她的骨,上一秒的柔情蜜意全都不见了,每到这两种极端下,裴姝怡就会怀疑他对自己是不是真心的,若不然此刻怎么如此狠戾?他把她的下巴都快要捏得变形了。

  “那么你想怎么样?”裴姝怡也是不甘示弱地质问裴廷清,她的脾气倔强,向来是吃软不吃硬,就算她自己有错,对方不跟她好好说话,她也会不遗余力地反击回去。

  想怎么样?

  是啊,早就知道她的第一次给了蔚承树,他还能怎么样,不会因此不要她吧?他的爱没有那么肤浅,只要她的心在他这里,就足够了。

  然而他又有太强的霸占欲,不可能一点都不在乎,所以说来说去,其实这就是一个悖论,一个没有结果,只会给自己添堵的悖论。

  裴廷清突然失去了所有辩解的力气,他点点头,薄唇泛着白色艰涩地说:“对,确实不能怎么样,你让我冷静冷静,过一会就没事了。”

  他似乎在自言自语,说完后疲倦地松开裴姝怡的下巴,随后走到柜子那里,拿出衣服开始往身上穿。

  裴姝怡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那副挺拔的身形,仍是*着,却没有一丝违和感,反而像是上帝雕刻下最完美的艺术品,仅仅一个背影就让人惊叹。

  直到裴廷清把衣衫穿好,浑身上下透着裴姝怡熟悉的冷漠和疏离,她的心忽然痛如刀绞,转头看了一眼餐桌上摆放的那束玫瑰花,裴姝怡的眼里渐渐湿润了。

  裴廷清拿过房卡,往门口走,背对着裴姝怡说:“早点休息吧。”

  裴姝怡一怔,听到门被开动的“叮叮”声响,在裴廷清迈开脚步之前,她跑过去抓住裴廷清的手臂,“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出去找个地方喝酒。”裴廷清仍旧背对着裴姝怡,目光落在裴姝怡抓着自己的那只手上,他的语气淡淡的,带着自嘲,“你放心,我不会找其他女人发泄,或是报复你。我说过这辈子只碰你一个女人,无论什么时候,在什么情况下,这个承诺都不会变。如此,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哦。”裴姝怡像是听从命令一样,在裴廷清的话音落下后,她慢慢地松开了手。

  裴廷清心里一阵抽搐般的痛,唇边浮起苦涩的弧度。

  他真傻,就在被她抓住的时候,他还期待她能挽留自己,而事实上哪一次她先服软过?每次回头反省检讨的那个人都是他,他太卑微了。

  他不知道自己这次还会不会首先妥协,但至少此时此刻他的心很痛在滴着血,他要找一个角落去疗伤,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晚安。”裴廷清对站在身后的裴姝怡说完这两个字,他打开门,没有再犹豫抬脚就迈出去。

  然而刚走出半步,他的两条手臂就被裴姝怡从后面紧紧抓住,裴姝怡站在那里,脑袋抵上他的后背,低头时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对不起大哥,就算是要喝酒,也不要去外面。”

  裴廷清的肩膀微微一震,听到裴姝怡哭泣的声音,他的心口蓦地一痛,手指一点点握成拳头,抿着唇站在那里没有动。

  “我没有和蔚承树做过,从来都没有,第一次更不是给了蔚承树。”裴姝怡说着,贴过去用两条手臂抱住裴廷清的腰,“我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没有出血,其实第二天我也找过了,没有看到,我也很害怕,就特意去查了一下。科普资料上说很多种情况都会使那层膜破掉,比如剧烈运动。”

  “而我14岁时出过一场车祸,当时是母亲把我护在了她的身下,但我还是受了轻伤。当然,你可能会觉得我有些扯,总之不管怎么说,无论你信,或是不信,我敢拿我的所有,包括性命发誓,我的第一个男人是大哥你。”

  裴姝怡深吸一口气,心里又酸又痛,用了很大力气才继续说下去,“如果你还是认定我和蔚承树发生过关系,始终是你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那么我觉得其实你也没有必要再勉强自己,毕竟干净清白,又愿意做你女朋友的人太多了。若是今晚你走出这个门,那么…………”

  她慢慢地松开裴廷清,往后退出一步,别开脸泪水汹涌不绝地涌出来,在灯光的反射下闪闪发亮,“那么我们还是结束吧。”

  裴廷清的瞳孔一点点睁大,他仿佛被定在了原地,整个人僵硬着,动也没有动一下,唯有放在门上的手掌一点点收紧,青筋显露出来。

  裴姝怡眼瞧着裴廷清的迟疑,她的心里失望又委屈,说了绝情的话,但真到这一时刻,她却还是试图补救,“在感情里,我也是容不得半点瑕疵的人,你若还是怀疑我对你的心意,我倒不如忍痛放手。”

  裴廷清闻言猛然转过身,“砰”的一下关上门,他站在那里,并没有立即上前,在阴影处凝视着裴姝怡,沙哑地问道:“既然如此,你怎么解释那天晚上的事?你分明穿着睡衣躺在蔚承树的床上,他也是刚从浴室出来。事实摆在眼前,你要我怎么说服自己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我…………”裴姝怡的话语一顿,清楚地看到裴廷清表情里的那一抹失望和讥讽,裴姝怡努力地忍住泪水,低下头咬着唇说:“对不起,那天晚上我给自己下了药,因为我担心自己不能接受蔚承树,而事实结果是他抱着我到了床上,真正要做时,我还是害怕了。”

  “我发现即便是在那种情况下,我也不能让其他的男人碰我。”裴姝怡说着抬起脸,用那双装满泪水的眼睛凝视着裴廷清,这一刻她终于还是有了勇气,“你知道吗大哥?可笑的是那个时候我的心里想的竟然是你,如果真有那么一个男人的话,那么也就只有大哥你,所以我保持着最后的理智,推开了蔚承树。”

  裴廷清听完这一番话,他整个人处在震惊里,变得哑口无言,目光锁着裴姝怡,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反正自己的那点心思都暴露出来了,裴姝怡也不再隐藏,她走过去抚上裴廷清的脸,从眉毛到鼻梁,最后落在裴廷清的薄唇上。

  她用手指描绘着他优美的唇线,流着泪哽咽地说:“大哥,不仅我身为女人的第一次给了你,就连我的初吻也给了你,你更是除了我的父亲外,第一个牵我的手,抱我的异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