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你不可辜负

作者:凰梧

   不到两分钟裴廷清就过来了,见裴姝怡喝醉了趴在杜诗娴的怀里,还听到她偶尔的啜泣声,裴廷清的目光里透着深深的疼惜,这样自然流露出的心疼被杜诗娴捕捉到,仅此一点,她就可以断定裴廷清很爱裴姝怡。

  她闻到裴廷清身上的酒精气息,应该也喝了不少酒,杜诗娴对裴廷清颌首,扶着裴姝怡的肩膀,把裴姝怡交给裴廷清。

  裴廷清连忙伸手搂过裴姝怡纤弱的身体,将她置放在他强壮的臂弯中,裴姝怡突然被换了一个怀抱,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唔…………”,看到是裴廷清那张俊美的脸,裴姝怡眯着眼睛笑了,用两条手臂圈住裴廷清的脖子,她把脸往裴廷清的脖子里塞,用软软的声音撒娇,“大哥要抱。”

  裴廷清:“…………”

  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裴姝怡真正喝醉的样子,倒是没有想到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可爱,裴廷清感受着裴姝怡温热娇嫩的脸蹭在他脖子的皮肤上,他满心的柔软,伸出手指拨了一下裴姝怡额边散乱的头发,裴廷清眼睛里带着笑,宠溺地应着裴姝怡,“好,大哥抱你回去。”

  裴姝怡如孩童一样天真地笑出声,越发搂紧裴廷清的脖子,她把脑袋埋入裴廷清的胸膛里,“大哥真好。”

  裴廷清只觉得像是回到了最初她十几岁的时候,裴姝怡总是依赖他,喜欢亲近他,叫着大哥跟他撒娇,裴廷清的一颗心都要融化了,他搂住裴姝怡的腰,打横将她温柔地抱住怀里,跟杜诗娴打过招呼后,裴廷清迈开脚步往外走。

  “裴少。”杜诗娴突然出声叫住裴廷清,裴廷清顿在原地,背对着杜诗娴,他微微侧过头,只听见杜诗娴轻声说:“姝怡她很爱你,但她自己也说从来没有亲口告诉过你。”

  裴廷清闻言一点点睁大瞳孔,他低头凝视着胸膛里的女人,她睡得很熟,容颜恬静透着醉酒后的红晕,只是即便这样,她的手臂仍旧死死抱住他不松开,是那么的依赖他,裴廷清墨色的眸子里浮起血红色,他抿了抿唇,忍住想吻她的冲动,手下不由得用力抱她更紧。

  “她只是把爱埋在了心里,这并不代表她的爱比你少一分,我想这世上再找不出第二个像她这样爱你的人了,她很勇敢、坚强,为了你她付出了太多,也放弃了不少,所以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请你不要质疑她对你的感情。”杜诗娴说到这里,她哭了。

  其实她早就应该知道裴姝怡不谈恋爱、不跟异性暧昧是因为心里一直住着裴廷清这个男人,即便是在裴廷清和宁怜梦结婚后,裴姝怡选择离开,也不曾放弃爱裴廷清,若是没有跟裴廷清在一起,她想裴姝怡必定会选择一人孤单到老。

  她心疼这样为爱坚守的裴姝怡,湿热的泪水浸透了杜诗娴整张脸,她站在后面看着裴廷清高大的背影,再开口时有些哽咽,“这条路很艰难,但请你如姝怡一样,一直坚持下去勿忘初心。请你对姝怡好点,不要再让她受委屈,总是背着你掉眼泪…………”

  裴廷清僵硬地站在那里,胸腔震动着某种感情强烈到喷薄欲出,他低下头,一大颗泪珠子猛然滚落而下,砸在裴姝怡的半张小脸上,裴廷清沙哑却是郑重地应下一个字音,“好。”

  就算她和项宇曜发生关系了又怎么样?他不能接受,那只是一种心理洁癖而已,其实跨过去这一道坎,也就没有什么了,他耿耿于怀的一点是裴姝怡是否依旧爱着他,此刻他终于确定了。

  裴姝怡爱他,比他想象中的都要深。

  裴廷清一路抱着裴姝怡回去住所,问过后知道言峤和段叙初两个孩子在裴姝怡的卧室里睡下了,裴廷清只好抱着裴姝怡走进三楼的房间。

  裴姝怡喝醉了酒,胃里肯定很难受,他准备给裴姝怡洗过澡,做点汤给裴姝怡喝了,就把裴姝怡弄上床去睡觉。

  但裴姝怡不配合,扯着裴廷清握在她腰上的手,一会说不要洗澡她想睡觉,一会又说好热、好难受…………如此不停地在裴廷清的怀里扭动着,导致裴廷清也动情受不住了。

  虽然很想要裴姝怡,却不想她今晚再受累了,裴廷清皱着眉头上前一步,把裴姝怡压在墙壁上,双手扣着她的,他处在裴姝怡的脸上方,紧锁着她,裴廷清用危险的语气说:“乖乖洗澡上床睡觉,不然我撕了你。”

  裴廷清的面容被垂下来的墨发遮住,裴姝怡从下往上看过去只见他俊美的脸处在阴影里,给人一种阴沉的感觉,不像她喜欢的那个温柔的大哥,于是裴姝怡眼中的泪水再次淌了出来,她委屈又气恼地质问裴廷清,“你为什么冲我发这么大的火?”

  “我…………”他哪里有发火了,分明是无奈宠溺的“威胁”吧?裴廷清看到裴姝怡哭了,他的心里泛起疼痛,伸出手指帮她擦着眼泪,裴廷清正要去哄裴姝怡几句。

  谁知裴姝怡喝多了酒,开始借题发挥、无理取闹了,她冷着脸色一下子拍掉裴廷清的手,“我脏,你不要碰我。”

  裴廷清的手顿在半空中,这个时候自然不会跟裴姝怡计较,他只好顺从着她,点点头应道:“好,你自己能洗澡是吗?我不碰你,我出去。”

  裴廷清担心裴姝怡喝醉不小心摔到自己,准备站在外面等着她,但他刚转过身,手放在玻璃门上时,裴姝怡猛然从背后抱住他。

  这两次裴姝怡总是这样出其不意,差点让裴廷清的额头撞上玻璃门,*柔软的身体紧贴在背上,挑战着裴廷清的自制力,他用力闭了下双眼,在心里妥协地叹了一口气,裴廷清温柔而又耐心地问:“怎么了?”

  “你不要走大哥,我从来没有喜欢过项宇曜,我也没有跟他发生过关系…………”

  裴廷清闻言眼睛一下子睁大,他满脸的不可置信,连浑身的肌肉都在一点点紧绷起来,似乎只要一放松,裴姝怡刚刚的那一句话也就破碎了,过了十几秒钟,他的呼吸才正常,两手却慢慢地握成拳,“你说什么?”

  “那天晚上你在酒店里那样对我,我很恨你,我特别想报复你,让你后悔。”裴姝怡并没有听见裴廷清的问话,她自顾自地说下去,心里很痛苦,裴姝怡的语声渐渐哽咽,“所以刚回去项宇曜的住所,我就特别急切地把自己的身体给他,我想这样的话,你肯定会因为失去我而悔恨。”

  “但项宇曜脱掉我的衣服后,我就不愿意做下去,我那时在想何必拿你的错误来惩罚我自己?若是你确实一点也不在乎了,我把身体给谁,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那么我这样的报复还有什么意义?或许到头来不仅我自己后悔,我还会伤害了项宇曜。”

  项宇曜在这场单恋里一直很尊重她,那晚并没有勉强她,她在项宇曜的怀里哭了一整夜,满脑子想的仍旧是裴廷清,而如今的事实证明裴廷清那时只是在演戏,他依然那么深深地爱着她。

  所以她也特别庆幸自己没有因为一时的偏激而放弃这段感情,若不然她真的把自己给项宇曜了,那么再怎么样她也不会留在裴廷清身边,因为她是从一而终的女人,绝不会让自己夹杂着两个男人之间。

  裴廷清听完后并没有什么动作,他仍旧背对着裴姝怡,任由裴姝怡抱着他,裴廷清自嘲地问裴姝怡,“第一次是因为蔚承树,然后是项宇曜,那么接下来还会有哪个男人差点跟你上床?你到底要用几次这样的理由,让我放弃你?”,他说着转过身,抬起手掌握住裴姝怡的脸。

  裴廷清的声线沙哑满含着痛楚,“若是我嫌弃你脏而不碰你,你觉得我的爱太肤浅,不应该计较*,但你根本不明白我的感受,正因为太爱你了,我才不能容忍你把自己的身体给除我之外的男人。不…………”,裴廷清又摇摇头,他的眼睛一点点红起来,“你知道我很介意,这点最伤我,所以你才故意让我误会的不是吗?”

  裴姝怡无言以对,正如裴廷清所说,她了解裴廷清最大的弱点,所以才故意借此伤害他,让他放她走,但她有错是因为裴廷清先杀项宇曜在先,她不能原谅他,才想要逃离。

  她和裴廷清都有错,以往都是裴廷清退让,这次她想先低头,因为她已经无法克制对他的爱了。

  裴姝怡上前一步,伸出手臂再次抱住裴廷清劲瘦的腰身,她把脸贴在裴廷清的胸膛,眼泪无声地滑落下来,“不会再有第三个男人了,我也不会因为项宇曜的死,而怨恨你、把你推开了。在墓地里我跟项宇曜说得很清楚,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去看他,我宁愿对不起他、宁愿受着良心的谴责,我也要跟大哥你在一起。”

  “反正从迈出第一步开始,我就活在地狱中了,光明和善恶对我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我活在这世上唯一想做的事,就是跟你在一起。”,裴姝怡抬起头望着裴廷清,她乌黑的眼睛里含着泪珠子,欲落不落,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所以也请你告诉我,你裴廷清这个男人值不值得我放弃一切信仰,背负所有的罪孽。”

  “大哥,我想再听你说一次爱我,以后每天都说你爱我好不好?”这样的情话或许是最简单、最苍白的,以往他也说了太多次,但裴姝怡还是爱听,听多少次都不觉得腻味。

  裴廷清的眸子漆黑、深邃、那里头倒映着裴姝怡满是泪水的小脸,像是雨中被打落凋零的花朵,裴廷清的眼睛里渐渐泛起一层雾气,他宽厚的手掌抚在裴姝怡的脸上,很重用了很大的力气,仿佛要将她揉在他的掌心里一样。

  “大哥…………”裴姝怡下意识地闭上双眼,几秒钟后裴廷清果真吻了下来,一如既往的强势霸道,裹挟着他独特的气息,清幽而又野性,即便六年过去,也未曾改变,原来岁月并没有毁掉最初的美好,不过是沉淀了埋藏在心里,如他那句“我从未走远。”,这份爱从未遗失。

  何其所幸他们跟蔚承树和杜诗娴不同,与其说蔚承树和杜诗娴的爱情败给了现实,倒不如说是蔚承树自己毁了,这条路上她和裴廷清也经历了太多的磨难,所以蔚承树的那一句“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不过是借口,根本没有一点说服力,每个人都很普通,最重要的是坚守,勿忘初心。

  后来裴廷清把裴姝怡抱出去压在玻璃窗上,裴姝怡主动去吻裴廷清的唇,身体上早在浴室就被裴廷清挑逗得动了情,她的手下去摸裴廷清的火热,“大哥,我好想你…………”

  “你好流氓。”裴廷清戏谑地说着,站着调整好两人的姿势,他挺动腰身猛然一下子进入裴姝怡的里面,在裴姝怡喊着好痛时,裴廷清低头温柔地吻住她的唇,说着最动人的情话,“我也想你,每天每夜都在想,想得都快发疯了。我爱你姝怡…………”

  时隔六年,两人再次融合在一起,彼此都太渴望彼此,一发不可收拾,裴廷清要得又狠又重,仿佛要将身上所有的体力全部榨干在裴姝怡这个女人身上,他疯狂而又意乱情迷,一遍一遍叫着裴姝怡的名字,“姝怡…………姝怡…………”

  “嗯…………”裴姝怡断断续续地应着裴廷清,在裴廷清狂猛的动作下,她根本说不出完整的字来。

  裴廷清似乎一点也不知疲倦,玻璃窗前暗淡的灯光下,他背部的肌肉线条紧绷、喷张着,透着男人的阳刚、野性之气,这一刻的他比任何时候都要真实,也只有这种时候,裴姝怡才觉得他们的距离是最近的。

  那种感觉仍旧没有变,裴姝怡似乎忘记了宁怜梦的存在,这一时刻如最初一样觉得这世上他只对她一个女人这样,他只为她一个女人如此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