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病房,空气在这一刻像是凝滞了,窗帘吹起,能看到透进来的光。【】
白静婉死死的咬着唇,眸子扫向门外的人,忽然便涌上一股恨意,那恨意,绵绵不绝,像滔天的水,要把她给吞噬了。
她真是很讨厌她,如果没有这么多事情摆在眼前,也行她们还能做朋友。
只是,她真的很不喜欢她的自恃清高,明明没有做任何努力,却毫不费力就能拥有别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
她们一样的出身,可境遇却截然不同。
那一场意外之后,她安然无恙,忘记过去,心安理得当她的豪门千金,甚至所有的人都爱她。
而她呢?本就受伤极深,本以为她的付出能换回他的一点心意,本以为她变成这世上最完美的女人,他能多看一眼。
可事实证明,一切都是她想多了。
此时,越越沉默了许久,才一步步往前走去,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惨白的色,一双漆黑分明如同琥珀的眼睛,像一把锋利的刺,冷冷的插在男人的胸口。
苏黎天一瞬不瞬怔怔望着她,她仰着头,近在咫尺,他却觉得她们之间隔了千百重困境,连碰一下都不敢。
“苏黎天,我是谁?七年前,我们认识吗?”她声音淡淡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刮走。
男人双手紧握成拳,薄唇抿成一条线,重瞳翻滚的浪潮几乎能将她吞没。
目光森森,却闭了闭眼睛,才小心翼翼去抓她的小手,小手有些凉,他心里压上一块巨石,沉的透不过气来。
“跟我回去……”
话音刚落。
只听啪的一声,越越一只手掌通红的跌落,从他英俊的侧脸划过,那张狂刺骨的力度,像刀割一般,用了百分百的劲儿。
这一巴掌,结结实实的,一点都没心疼。
白静婉身子虚弱到不行,却忽然疯了一般扑过来跟越越厮打开,“你敢打他!楚越越,你不得好死!”
那歇斯底里的力度,震彻云霄。
她疯了,一双眸子血红,像是要吃了越越一般,整个人都扑向越越。
却被忽然而来的一只大掌毫不留情阻拦住,身子跌倒在地上,毫不见顶级影后的华贵,全身破败不堪。
“她,你碰不起……”男人冰冷森然的声音响起,将越越的身子护在怀里,一身冷目绝情凛然,像来自地狱的撒旦之火,就算一侧脸颊上有清晰的指印,也丝毫遮掩不住他霸气狂傲的风度。
越越闷在他怀里,他清冽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带着身上的热度,将她心底冒出来的酸气都蒸腾出来。
眼泪不争气就要滚下来,她拼命咬着唇才没表现出自己的狼狈。
这怀抱,她不想多待。
挣扎着抬起头,想要挣脱,男人钳制护住自己的大掌并没用多少力度,竟让她往前走了两步。
白静婉扶住墙壁站起身,一双青灰的眸绝望看着越越纤细的影子靠近,身子因为恨意止不住的抖,嘴角的苦笑比哭还难看。
“我打他,因为他是我的丈夫。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越越的声音清脆,身子笔直站在白静婉面前,不卑不亢,不惊不喜,纤细的身板挺翘有致,气场竟胜过白静婉几条街。
特警队第一女警花,绝不是浪得虚名。
可当曾经风华一时的影后落魄了,也不过如此。
苏黎天的身躯蓦地一怔,深深吸了一口气,五脏六腑都痛的不能呼吸。她小小的身影烙印在他的视线里,倔强的让他心疼。
白静婉死死的抠着墙壁上的白灰,因为她的话咬牙闭上了眼睛。
她发誓,如果有机会,几日必定还她所给的屈辱,让她颜面尽失,无地自容,走投无路的屈辱。
“还有,不要在这里假惺惺勾引我的丈夫。他能等我七年,你觉得他会因为你的苦肉计改变吗?”越越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璀璨的眸倔强的抿起,眸中不屑的光那么清晰。
白静婉几乎站不住脚,颤抖着双唇,“楚越越,你滚,我不想看见你……”
“我会走。可是我还是想提醒你,史大山的死跟你脱不了关系,绑架案你就是幕后的主使,所以,你给我乖乖呆在医院里。在我准备好证据之前,你最好哪儿都不要去……”
越越咬牙冷哼,再不愿意看她一眼,甩手走人,高跟鞋踩在大理石的地板上,铿锵有力,却让人胆战心惊。
靠在墙上的虚弱影子,瞬间跌落在地上。
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了。
她瑟瑟发抖,全身冰冷,楚越越的话像一把把刀子将她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彻底撕裂。
她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到现在掉进无底深渊,全都是因为她,楚越越的存在。
苏黎天周围散发着无边无际的寒意,一步步走到白静婉身前,高大的身子缓缓俯下来,声音冷酷无情。
“她很聪明,我说了,连我都救不了你。”
他的越越,真的很聪明,很有胆量,还有那让他移不开视线的倔强。
男人抽身离去的身子被一股小小的力道扯住,瘫软在地上毫无血色的女孩子,抬起头,带着压抑的哭腔和空洞,“你别走,你不能不管我,不能……啊!”
身子被毫不留情踹开,苏黎天的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大步流星而去。
门外,有随从拿出手帕,帮他清理裤脚,他周身散发着紧绷的寒意,压下胸口翻滚的情绪,“夫人呢?”
“总裁放心,我们派人跟着夫人了。”
男人缓缓松出一口气,大气十足的扣紧西装扣子,眉心凝在一起:“没我的命令,不要让白静婉踏出房门一步,另外,谁也不能私自见她!”
一股脑冲出医院的越越因为外面的车水马龙头晕目眩,她明明想哭,可是一滴泪都没掉下来,心里空空的想要找什么东西填满,偏偏毫无章法。
只有一个念头,离开。
好像如此偌大的世界,没有任何她的容身之处。
她冷静的告诉自己,她必须要回警署一趟,她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拿下这个案子,搜集所有证据,她一刻都不想等。
可,偏偏有人,不让她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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