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如樊副司令所说，他准时来了。
一大早，就被老鸟请到了接待室。
和昨天一样的地方，一样的气氛，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个老鸟。
当樊副司令将自己的意愿下达给老鸟后，三人就沉默了，半响都没有人说话。
樊副司令的意思，无论如何今天他是必须带女儿回去的，，而小龙女，至始至终虽在沉默，却一直也没有答应。
眼见气氛僵持不下，老鸟笑着调节气氛，“樊副司令，您看您来咱这里也没提前打声招呼，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不用，我这次来其实也没别的事情，就是想带回我的女儿。”樊副司令微微扫了老鸟一眼，语气疏离。
“我看这事也不急在一时，不如咱们喝杯茶好好聊聊。”小龙女的样子，老鸟自然看出些许端倪。
“凤教官，我想你误会了！”樊副司令冷哼一声，“我要带回我的女儿是我自己的意思，不需要外人插手。而且，我也不喜欢和手底下的人喝茶！”
一个外人，一个手底下的人，樊副司令很巧妙的将公的私的都用上了，不但借此摆出了身份，还明确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反正在他看来，身居高位，别人想攀龙附凤是在所难免的。
樊副司令最见不到的就是这样，自然也不会给对方好脸色。哪怕这个人是女儿的教官，或者在他看来，他压根就没有承认过。
“樊副司令，我想你也误会了。”老鸟笑起来。
对方的意思，他再明白不过了。
老鸟活了这么久。很少给人面子，说句不好听的，他对他爹妈都没这么好的态度，而他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看在自家老大的份上。
再怎么说，樊副司令也是小龙女的亲爸，同时小龙女又是安小书的姐妹儿。而安小书。又是自家嫂子。
所以归结下来，这其中的渊源还真颇深。
却不曾想，他难得的热脸却贴了人家的冷屁股！
以老鸟的性子。事情发展成这样，非他所愿，但他也从来不是任人欺负的主。
抬眼看着樊副司令，他的语气不卑不亢。“再怎么说樊馨也是我手底下的兵，如果您想带她走。是不是也该由我决定。”
后面的一句，同样不是征求对方的同意，而是陈述一个事实。
“放肆！我要带我的女儿回去，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中校来同意！”当即。樊副司令脾气就上来了。
或者说，当兵的人，性子本来大多就血性。
不过。老鸟显然不是吃这一套的主。
“话不能这么说。”老鸟站起身，脸上还是刚刚的淡定。同时也纠正道，“我想您弄错了，我的上级，不是你。”
虽然从一般角度来说，樊副司令的官位确实高老鸟颇多，但事情也有例外，特种部队，素来都是一个很特殊的兵种，先不说他们在整个军中所占的位置，光是所属的不同老鸟确实也无需服从他的命令。
而且，就凭小龙女确实是他手底下兵这条，樊副司令也无权干涉。
所谓的各司其职，也就是这个道理。
只是樊副司令没有想到的是，身处这样位置的老鸟，竟然真的敢顶撞他！
在这之前，他不是没听过特种部队的一些事，都说这里的人个个刺头，血性。关于这点，他们的首长西陵昂更甚。
可是传闻归传闻，樊副司令毕竟没有真的见过，自然不信，还一直觉得是有人故意夸大其词，现在亲眼见着，信倒是信了，同时血压也猛的升起来了！
人都是好面子的生物，尤其是坐到樊副司令这个位置，脸皮比命还重，现在被老鸟一说，脸色都变了！
以他的性子，是无论如何也拉不下脸的。
只能强忍着怒火，叱道：“凤教官，你就是以这样的态度来对待一个……”
樊副司令刚想说上级，又猛然想起老鸟之前的话，冷哼一声，“你平常都是这样的态度来对待别的同志！”
面对他突然的转口，老鸟意料之中，笑起来，“那也得看分什么人。”
“你……”樊副司令气的够呛。想他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没见过，却第一次有下属敢跟他顶嘴！
这事如若是在平时，老鸟早被严重处分了！
可是郁闷的是，这里确实不是他说了算。
更气不过的是，对方虽然态度不对，可却字字在理。不管是于共于私，也能站住脚。
但如果这样他就放弃的话，不仅让自己脸面扫地，更无法再约束手底下的兵。
所以，樊副司令是打定主意，非得跟老鸟杠上不可。他还就不信了，以他的地位，还治不了一个中校！
“凤教官，竟然我的话对你起不了作用，那么麻烦你现在给你们首长打电话，我亲自跟他说！”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很快，樊副司令转换了战略。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以为是？！”一直沉默的小龙女终于开口了，却是第一次几乎用吼的。
说句不夸张的，从小到大，除了妈妈去世那次，小龙女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谁发火，更别说那个人还是自己的亲身父亲！
显然，老鸟也愣住了。
而樊副司令，血压又蹭蹭的冒了十几mmhg，那感觉，简直肺都快要炸了！
别人顶撞他，他动怒也是理所当然，可是现在就连自己的女儿也那种口气跟他说话，简直是反了！
当即，他一巴掌狠狠拍在身旁的桌子上，怒气泄到十里开外！
但这毕竟不是在家里，况且还有外人在。
“樊馨，注意你的语气！”到了最后。他终究只是像以往那样呵斥。
小龙女却像没有听见，对着老鸟的方向微微的鞠了个恭，“凤教官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老鸟不愧是老鸟，很快就收拾好先前的惊讶，认真的问道：“樊馨同志，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小龙女咬着下唇。脸色逐渐失去血色。
……
训练场地。
当从厕所溜达回来的小麻雀将自己偷听到的这些事讲给众人听后。大家的表情异常的惊讶。
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小龙女哭泣的缘由。
有这样一个老爸，难怪她会那么委屈！
甚至小麻雀还在庆幸，庆幸自己没有这样当官的老爹。不然她也不能这么快乐的成长起来。
都说每个人的性子是受父母影响，大概就是因为有了那样的父亲，小龙女才不得不使自己变得什么时候都小心翼翼。
同时这件事也让安小书再次感谢自己的老爸！
以前还没有那么深的感触，直到现在才领悟。她到底是有一个多么疼爱她的父亲，才能养成今天这么活泼可爱的自己。
从来没有这么一刻她如此的感谢自己的老爸。要没有他百倍的父爱，她也不可能在单亲的情况下度过一个美好的童年。
世上只有爸爸好，这是她现在最想表达的情感。
所以此刻，她也暗暗下决心。就算拼尽全力，她也不会再让小龙女受到任何委屈！
想到这里，她高高的举起自己的手。“报告，我要上厕所！”
“就你们一天事多。忍着！”狮王横了她一眼没有同意。或者说他其实早就看出了安小书的意图。
“报告，我也要上厕所！”
“……”
“报告，还有我！”
“我！”
到了最后，就连才刚上完厕所回来的小麻雀也附和起来。
“你不是刚上完回来吗？”狮王揉揉眉心。
“刚刚是上大的，现在我想解决小的！”
“你不会一次解决完吗？！”狮王看白痴似得盯着她，“还有你们，怎么？又搞集体肾-亏？”
饶是说了上面的话，下一秒狮王表情还是缓和下来，“中场休息五分钟。要解决的赶紧去！”
“是！”
一声声齐刷刷的应和。
喊完，彼此使了个眼色，就飞奔的往某个方向奔去。
狮王摇摇头，就差没开口提醒她们，所谓的厕所根本是在她们跑开的反方向！
……
而此时的接待室。
因为小龙女的沉默再次安静下来。
虽然老鸟的意思很明显，樊副司令的意思也很明显，可最终的决定，关系着一个未来女兵的命运，所以老鸟还是想听听小龙女的意见。
也许事情真的如樊副司令所说，只要他愿意，完全是有可能带走小龙女，但作为教官，老鸟同志有责任也有义务尊重士兵的决定。
或许跟樊副司令的官职比起来，他确实相差甚多，可是有些事是不能用职位来衡量的，只要小龙女开口说留下来，那么哪怕再次顶撞樊副司令，老鸟也一定会给底下的士兵一个交代。
但如果小龙女自己屈服，说出离开的话，老鸟也只能无能为力。
毕竟他可以为她做的，也有限。
“樊馨同志，我希望你能正视心底的想法，勇敢说出自己想说的话，做自己该做的事。”
“我……”
“樊馨！”樊副司令也叫住她，态度却是和老鸟相反，“我也希望你说话之前认真的考虑下后果！我不仅是你的父亲，还是你的上级，甚至上上级！”
这些话，摆明了带有威胁的意味。
甚至更深层次的表明自己的决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