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面对这种两边都是自己得罪不起的大人物的时候,周先生那在私家侦探这个圈子里修练多年才练就的滑溜如鱼的任何人都不得罪且顺利完成任务的本领再次出现。于是,在第二个月,如周先生意料中的那般,他没有再接到来自于顾婉婉要求的继续盯梢许丽娟的任务。
如今,好不容易才轻闲几个月,终于过上了自己想像中轻松惬意好日子的周先生,又怎么可能接下顾婉婉这个会将他坑得不轻的盯梢任务?真当他不知道许丽娟已经是傅建柏的女朋友这件事?!
永远不要小瞧任何一个私家侦探,尤其是如周先生这种在混迹于京城各种圈子里,三道九流都有自己的人脉关系,并且不止一次接下那些所谓的“盯梢”任务的私家侦探。
顾婉婉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心里的怒火澎湃而出,却再次被她强硬地压制下去,但说出来的话依然带上了一丝怒气:“那么,周先生,我们换一个任务,你帮我盯梢傅中将,弄清楚他所有的动态,最好能提前一天得知他第二天的动向就行。一个月五十万,预付二十万的定金,剩下的三十万我依然在月底的最后一天划账给你。”
“王小姐说笑了,这个定单我真得不能接。”周先生苦笑一声,连许丽娟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的女孩子的定单他都不敢接了,就更不用说傅建柏这么个有着“全能特种兵”称号的中将了。
“周先生,我从不说任何的笑话。”顾婉婉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为难人,但。眼下,她都已经这样了,为何还要顾虑那么多?
“我相信,你应该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在必要的时候,顾婉婉不吝于用威胁的手段让对方就范。“这两个任务,你必需要挑选其中一个来执行,否则……”
虽然,现下是一个法制社会,但,身为顾家女。只需一个眼神就自会有那些逢迎拍马之流上赶着整治周先生,根本就不需要她自己亲自动手。
只可惜,一向无往不利的顾婉婉今天终于踢到铁板了!
只听得对面被顾婉婉赤果果威胁了的周先生不怒反笑道:“确实,王小姐,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根本就没有同你们这些大人物对抗的力量。那么,请问,王小姐,为何你明知我的接单标准,在上次下单让我盯梢许小姐的时候,却期瞒我许小姐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呢?如果我早知道许小姐出身‘军人世家’,那么,哪怕王小姐你甩下一千万到我的桌面。我也不会接下这个订单。”
“王小姐,你们这些高贵的大人物有大人物的活法,我们这些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活法。还请王小姐以后不要再继续为难我了。”
话落,不待顾婉婉反应过来,周先生就挂断了电话。
“嘟……”直到手机被切断后传出来的忙音,才让处于愣怔状态的顾婉婉清醒过来。紧接着,顾婉婉就面色一冷,双眼冒火。毫不犹豫地将手机摔向了地面:“可恶!一个私家侦探都敢这样对我,真当我这些年为了维护贤良淑德、温婉贞静的形像而变得心善手软、不喜血腥了呢?呵……”
顾婉婉骂骂咧咧了一会儿后。很快就针对胆敢冒犯她的周先生定下了一计,然后就将这件事情暂时放到了一旁。接着,又拨通了另外几个私家侦探的电话。
只可惜,也不知今天是顾婉婉的灾难日,还是那些私家侦探私下里都接到了什么指示,总之,顾婉婉一连拨了十多个电话,到最后连从没有联络过的私家侦探的电话都拨通了,依然没有一个人接起她的电话!
到了这个时候,若顾婉婉还不知道这后面有问题的话,那么,她也就枉为顾家女了。只是,任凭顾婉婉思索了许久,也依然弄不明白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能力,竟然能让所有的私家侦探都拒接来自于顾家的电话。
是的,在顾婉婉将手机摔了后,她就刻意用卧室里的电话拨打那些私家侦探的电话了。也正因如此,她才能那么快就察觉到不对劲,并且不得不强按下心里生出来的愤懑和恼恨等情绪。
毕竟,能做到这个程度的,要么就是顾家那些长辈,要么就是那些同顾家势力相差无二的世家。相比起第二个猜测,顾婉婉真心宁愿是第一个原因。
……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一夜,顾婉婉碾转反侧,许久都没办法入睡。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又很快就从噩梦中惊醒。
于是,第二天早上,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憔悴面容上那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时,顾婉婉气得将梳妆台上面的东西全部扫掉了地上。
“可恶!”
“贱人……”
没有去理会那些东倒西歪的瓶瓶罐罐,更无视了那些自己花高价钱才买回来的玻璃瓶里装的调养面膜也溅了一地,此刻,顾婉婉满脑子都是“绝对不能放过许丽娟这个小婊砸”的愤慨,看似直愣愣地坐在原处,但眼底流露出来的越来越浓郁吓人的阴冷,和放在身侧不知何时紧握成拳的手,都表明此刻她心里又冒出了多少个恶毒的念头。
“叩……”
清脆的敲门声,将被阴冷情绪团团包围住,任由自己被拖拽向地狱的顾婉婉唤了回来。
“谁?”顾婉婉轻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那些有混沌的大脑变得清明一些。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刚才的状态有多么地不对劲,目光在散落了一地的护肤品和化妆品上面停留了会,心里生出浓浓的叹息和遗憾,更有着淡不可察的懊恼和痛苦。
——她怎么也没料到,许丽娟对自己的影响竟然这么大,竟然让她这个在任何情况下都冷静自持。一向以最严格的世家贵女标准来要求自己的人,竟然在自己房间里做出摔砸东西这种不符合自己身份事情!
这种唯有愚蠢的妇人在找不着回报仇人的机会时,用于发泄心里愤怒等情绪的粗鄙手段……,
“小婉,起床了没有?今天周嫂做了你最喜欢吃的香芋糕。再不下来就要被其它人吃光了。”顾清风的声音从那扇并不太厚重的木门传了进来,如一阵轻风般吹进顾婉婉的心房,让她立刻就将那些不该有的情绪抛到了一边去。
其实,她从来都不喜欢吃香芋糕,不过是因为傅建柏喜欢,所以她才装出自己喜欢。而这一伪装就是十多年。周围的人都认为她喜欢吃香芋糕,就连她自己也如此认为了。
既然当年她能让周围的人都生出这样的错觉,那么,又为何不能再继续将错就错下去呢?
……
脑子里转动着这些念头的时候,顾婉婉还特意揽镜自照了一下。目光在镜子中自己那憔悴疲惫的面容上停留了会,毫不犹豫地放弃了以往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以精致得恰到好处的妆容示人的念头,嘴角微勾,流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哥。”
这么多年来,顾清风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憔悴不堪的顾婉婉,不由得担忧地问道:“小婉,你昨晚没有休息好?要不要再睡个回笼觉?我这就让周嫂将香芋糕放回锅里温着,待到你起来的时候就能吃到香喷喷热呼呼的香芋糕了。”
顾婉婉鼻头一酸。大哥一直都是这样关心她,昨天,她怎么就脑子一抽。直截了当地挑明了大家都一心想要隐瞒的事情呢?
“哥,对不起。”
“啊?”顾清风愣怔了会,很快就明白顾婉婉的话外之意,遂轻笑一声,轻拍顾婉婉的肩膀,道:“跟我还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不要这样见外地说两家话。”
“嗯。”顾婉婉点了点头。摸了下“咕咕”叫的肚子,疲惫的面容上飘过一片红晕。低头,害羞地转移话题:“哥,我肚子饿了。”
“好吧,那就先吃点东西,待会再回来继续休息。”顾清风眉眼舒展开来,如果说,之前他还以为顾婉婉钻了牛角尖,所以才一夜未睡的话,那么,此刻,顾婉婉这难得一见的羞涩小模样,却让他那颗不知何时就提到嗓子眼的心立刻就落回了原地。
——他就说嘛,以顾婉婉的聪慧,等到理智回笼的时候,就会立刻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如顾清风预料中的那般,坐在餐桌前的顾家人看见顾婉婉这幅难得一见的憔悴模样时都眼含担忧,那关心的话一句连一句,只令被众人团团包围住的顾婉婉根本就分不出多余的心思去想其它的事情,只能一径地接受着来自于家人的关心和爱护之情,那不知何时萦绕在眼角眉尖的阴凉之意也慢慢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连顾婉婉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发自内心的轻笑。
除了最初顾婉婉爱上傅建柏的那半年里,顾清风经常在顾婉婉脸上看见这样的笑容,再之后,也不知为何,顾婉婉就越来越少地露出这样真挚的笑容了。直到后面,哪怕顾婉婉轻言浅笑,但顾清风依然能感觉到隐藏在她那或明媚、或欢快、或灿烂的笑容下的浓重的伤悲。
顾清风暗叹一声,不知该庆幸顾婉婉终于想明白了,还是该懊恼自己心里的那丝犹疑不决害了顾婉婉,才会没能及时地点醒顾婉婉,否则,想必,此刻的顾婉婉早已有了一桩美满幸福的婚姻……
不得不说,顾清风再次想多了。
或者应该说“女人心,海底针”,从最初,顾清风就没有看清过顾婉婉的想法。要不然的话,他怎么会单纯地以为顾婉婉对傅建柏一见钟情,并因此而痴恋傅建柏十多年?
如果傅建柏不是出身于傅家,即使他再俊美优秀,顾婉婉也绝对不会多看他一眼!说到底,最初,顾婉婉就只是想找一张最好的饭票,而后面的那些所谓的“情感”和“爱恋”,不过是对这张饭票进行的提前投资。如此而已。
一餐饭,就在这样温馨的气氛里结束。
再次回到卧室的顾婉婉,在将被自己洒落一地的护肤品收捡好后,就到浴室泡了一个舒缓情绪且兼具解乏安眠功能的薰衣草花瓣精油澡,然后裹着淡粉色的沐巾。拨通了于胜泽的电话。
“阿泽……”顾婉婉向来都是一个习惯利用身旁一切达成自己目的的女人,此刻,她为了继续营造在于胜泽心里那端庄贤淑、温柔善良的印像,更为了突出自己遇见很难解决的困难时就会立刻想到于胜泽,从而能给予于胜泽一种再努力一下就能顺利追求到她的错觉,特意用给人予一种委屈无助带上一丝哀怨感觉的声音说道:“很久不见。最近你可好?什么时候有空出来聚聚?”
电话这端的于老挑了挑眉,若不是知晓顾婉婉的本性,哪怕是他这个见多识广的老爷子都会被顾婉婉的表相给迷惑住,从而以为顾婉婉确实是受了委屈。
虽然说“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但对于这些世家子弟来说。哭也要挑准时机,绝对不能给人予一种“不分场合和时间,随心所欲哭闹,没有一点大局观和是非观,更没有家族荣誉”的感觉。
而顾婉婉就极好地掌握了这个度,这一点,连于老都不得不暗赞一声——若顾婉婉生为男儿身,顾老头也就不用一直犹豫着是否将家主之位传给顾清风。就怕以顾清风那略微有些优柔寡断的性子,在他去世后无法担负起将一个家族发展壮大的责任!
“顾小姐是吧?小泽在医院休养,所以他的电话就转到我这儿来了。”于老并没有说。于胜泽最初是想直接将顾婉婉的电话拉黑,只是他本着“宁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宁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女人”的想法,尤其顾婉婉还是一个典型的表里不一的蛇蝎女,而让于胜泽将所有的来电全部转移到他的电话上,后续所有得罪人的事情均由他这个老人家亲自出面做。瞧,眼下不就用上了!
以前于胜泽被顾婉婉刻意流露出来的面貌给迷得失魂落魄。可谓是“一叶障目”,无视家里长辈的苦苦劝说也就罢了。如今,于胜泽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怎么可以让顾婉婉再继续迷惑于胜泽那好不容易才修复过来,目前看起来还算不上坚韧的心志?
“你是……”顾婉婉仿佛没有听出于老话语里流露出来的“送客”的意味,装模作样的思索了会,然后娇滴滴地唤道:“于爷爷?”
不待于老回话,顾婉婉就一脸担忧地问道:“于爷爷,阿泽的身体一向很好,这回是出了什么事,才会需要住院休养呢?于爷爷,麻烦你告诉我一下阿泽现在在哪间医院,我想去看看阿泽。”
“顾小姐有心了。”以于老如今的身份和地位,根本就不需要像其它的人一样连说个话都遮遮掩掩,“小泽只是受了点轻伤,目前在家里休养,顾小姐不用太过担忧。”
“另外,顾小姐,往后,这个号码小泽不会再用了,替我像顾老问好。”话落,于老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嘟……”
耳旁传来的电话被挂断的忙音,让顾婉婉不由得眯起了眼。
活了26年,这还是第二次有人挂她的电话!奈何,她能对那个胆大包天的私家侦探周先生动手脚,对这个同顾老有着相似权势和地位的老爷子还真没办法。
忍!
顾婉婉的腮帮子因为用力而咬得酸疼不已,那经过一夜休息才恢复了一些的手心再次惨遭蹂躏,但她全然未觉,只是一径地思索着一向待人和善,更不止一次在宴会里冲她露出夸奖赞赏眼神的于老,为何会突然这样冷漠地待她?
难道,于老已经知道她对于胜泽使出来的那种“欲擒故纵”之计?抑或是于老已经知晓她利用于胜泽来背黑锅的那场车祸的前因后果了?……
越想,顾婉婉就越发地惊惶,直到她的鼻尖出现了一股血腥味,她才发现自己在情急之下竟然将嘴皮咬破了。
而也是这抹伴随着疼痛出现的血腥气,令顾婉婉那有些迷糊的大脑恢复到往日里的清明。
一边走到梳妆台前,找出酒精和磺酒涂抹受伤的嘴唇和手心,一边在心里将今天自己同于老的对话又回忆了一遍的顾婉婉。那颗不知何时提到嗓子眼的心顺利地落回原地。
——若她想得不错,不论于老是否察觉到了这一切的真相,也不论于老碍着何种缘由才没有直接将这些事情捅到顾老那儿去,那么,这都意味着她可以继续按照心里的想法实施下去!
……
于是。这天,还在于家老宅里休养的于胜泽再次收到了某位“知名不具”人士送来的鲜花水果和营养品。
是的,这位“知名不具”的神秘人士正是顾婉婉。
于胜泽出车祸这件事原本就是顾婉婉的手笔,她为了抹去自己在这件事情中的动手脚的嫌疑,更为了刷足在于胜泽心中的好感值,在获得消息的第二天就亲自到医院看望于胜泽。并隔三茬五就让人送东西给于胜泽,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于胜泽如今的近况?!
若不是于老本人接电话,那么,顾婉婉就绝对不会说出那样一番似是而非的话。
只是,这件事顾婉婉料到了开头。却没料到结局,就更不用说中间的过程了。若不是于老有意让于胜泽看清顾婉婉的真面目,她怎么可能在于胜泽住院的第二天,就那般顺利地接近于胜泽?若不是于胜泽心里还是有一分牵挂和不舍,她的那些东西怎么可能送到于宅里?
当然,顾婉婉送出的东西,除了第一天她亲自送到于胜泽面前的,其它的东西。不论它们的价值几何,全部都被于老分给那些警卫员和照顾他的佣人了,根本就没能在于胜泽面前刷一下存在感。
今天。顾婉婉特意安排人送到于宅的这些鲜花水果和营养品也不例外。
而这一次,于老是刻意当着于胜泽的面处理这些东西的,于胜泽那虽还有些介意,但一脸平静的神情让于老非常满意,毫不犹豫地决定接下来一段时间让家里的那些闲得无事做的人继续给于胜泽“洗脑”,自个儿则拨通了许老的电话。
“许老头。我这儿有一件新鲜事……”
被当作茶余饭后笑谈的于胜泽:“……”爷爷,我究竟是不是你的亲生孙子?否则。你怎么会时时都不忘记在我那本就一直没有愈合的伤口上捅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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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用过晚饭后。杜梦琪从提包里拿出一份烫金请柬递给许丽娟:“小娟,后天有一个慈善拍卖晚会,因为主办方只有你在学校里的地址,所以,到昨天他们才从其它渠道打听到你是我的女儿,于是就将这份请柬送到了我手里。”
顿了顿,杜梦琪还不忘记提醒道:“一个月前,我就收到了这份请柬。”
许丽娟了然地点头,从杜梦琪手里接过请柬后,翻看了下,立刻就明白这份请柬绝对和顾婉婉脱不了关系!
前世这个时间段只有一场拍卖会,可没有什么慈善晚会,而今年这个拍卖会和慈善会联合在一起,美其名曰“拍卖会上拍卖的东西金额,全款转入慈善晚会”,其实不过是逼着许丽娟将这段时间利用种种渠道赚到的钱捐献一部份出来,否则,估计第二天满天都是许丽娟“为富不仁”“仗势敛财”“官商相护”等等报道。
不得不说,顾婉婉这招虽然老套,却极其有用。毕竟,只需用计,就能将许丽娟,或者说可以做为许家整个家族倚仗的资金给逼出一大部份,让许丽娟接下来无论做任何事情都难免因为资金不足而出现束手束脚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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