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学武每天没事,就陪着顾学梅在医院里做复健。扣掉上班的时间,几乎全在医院了。顾学梅心情好了很多,已经可以扔到拐杖走一段路了,只是会累。
那天过后,她没有再摆一个冷脸给杜利宾看,也不再无视他。偶尔,陈静如会故意走开,她需要人帮助的时候,不再拒绝杜利宾。
杜利宾一直是小心翼翼,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就更是了。时时看着顾学梅的脸色,生怕她又不高兴了。
一晃就是两个多月过去了。北都的天气开始回暖。而顾学梅的腿已经可以正常的走路了。也出院了,只是在家里休养跟复健。
只是洛克医生说不能做太剧烈的运动,这还需要一个比较长的恢复时间。不过对于顾家人来说,顾学梅可以像以前一样,正常的走路。奔跑,已经让他们很开心了。
杜利宾专门找了一个有经验的护士陪着顾学梅,没事也是天天往顾家跑。顾学梅没有拒绝,也很配合。
在瘫痪了四五年之后,双腿能正常走路,这对顾学梅来说,其实也是让她很高兴的。
顾学梅的腿好了不久之后,就是顾天楚的生日。孙女的腿好了,孙子又生了两个重孙。顾天楚心情甚好。在酒店里包下了一层楼,请了很多亲朋好友前来庆祝。
顾学武帮着招呼客人,来的人自然也有乔家的人。看到顾学武,乔家二老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女儿现在在丹麦过得很好。几次乔母想提顾学武的事情,乔心婉都不想听。
到了最后,她也不提了。今天是顾天楚老爷子的大寿。也不适合说这些事情。乔杰也来了,看到顾学武的时候,鼻腔里冷哼一声,看也不看他,越过他就向着里面走去了。
顾学武并不在意,跟着顾学文两个,一起帮忙招呼客人。
从乔母身边经过的时候,看到她拿出钱包里放着的照片跟沈铖的母亲聊天:“看看,这个就是贝儿,又长大不少。那个样子,真是可爱。”
顾学武的脚步顿了一下。很快,越过了乔母,又去另一边招呼客人了。
宴会厅的一个角落里,学梅不太适应这样的气氛。因为之前双腿不能走,顾家的宴会,她能避就避。突然看到多出这么多人,她还有些不适应。
四五年一直呆在轮椅上,突然站起来了,感觉十分怪异。不想面对那些目光,转身想要离开。
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是杜利宾。她没有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只是转过身,目光定在他的脸上。
“学梅。嫁给我。”
求婚,杜利宾求了很多次。可是顾学梅流产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求婚。看着顾学梅,他单膝跪下,一脸真诚:“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给你幸福,希望你可以嫁给我。”
看着眼前的杜利宾,顾学梅没有说话,轻轻的将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她的动作让杜利宾一阵失落。顾学梅下一句话,却让他瞪大了眼睛。
“说是求婚,戒指也没有,鲜花也没有。就这样把我娶回去?会不会太廉价?”
“学梅?”
杜利宾怔住了。呆呆的看着顾学梅的眼睛,她笑了:“不过,只要你的感情不廉价,就可以了。”
“学梅。”杜利宾太高兴了,抱起了顾学梅转起了圈圈:“太好了,太好了。”
“放我下来。”转得她人都晕了,顾学梅拍着他的肩膀,想让他放自己下来。杜利宾放下了她,一脸歉疚。
“学梅,对不起。你相信我,我以后保证会给你幸福的。我一定会好好爱你,再不让你伤心。”
“我相信你。”事实上,她一直是相信他的。
“还有,那天晚上,我,我没有。我……”后面的话,被顾学梅捂住了嘴巴,她眼里有泪,轻轻的摇了摇头。
“你不要说了,我都知道。”
“你……”
“哥都告诉我了。”顾学梅松开手,将脸投入他怀里:“利宾,对不起。”
任性的,一直是她。自卑的也一直是她。
如果不是她一直裹足不前,一直怕这怕那,一直犹豫不决。也许现在两个人早就幸福了。
“你没有对不起我。”杜利宾这辈子最大的希望,就是他的感情可以得到顾学梅的回应。现在,顾学梅肯爱她,那么比什么都让他开心:“我发誓,我一定会一辈子对你好,再不让你伤心流泪,你相信我。”
“嗯。”顾学梅用力的点头,将脸埋进了他的衣服里,紧紧的抱着他:“还有,你还要还我一个孩子。”
“好。”杜利宾点头:“我保证,我以后再不犯浑了。”
“杜利宾。”顾学梅看着他的眼睛,第一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说出自己的心思:“我爱你。”
“学梅。”杜利宾,其实早知道了,那天。顾学武跟顾学梅在病房里的话,他都听到了。就是因为听到了,他才可以让自己一直坚持。
而现在亲耳听到了顾学梅说出业,更让他觉得激动:“我爱你。顾学梅。我爱你。”
他的声音并不轻,宴会厅很多人都听到了。杜兴华夫妇,顾家的长辈,全部都听到了。
大家都拍起手来,很多人去恭喜顾天楚跟杜兴华。
顾学武自然也听到了。目光向那个角落扫了一眼,又看向了叔叔婶婶,没有错过陈静如眼里的喜色。
估计顾家,很快又要办喜事了吧?
………………
顾家确实要办喜事了。顾学梅年纪也不小了。两家长辈一合计,决定让他们尽快结婚。日子挑在了一个月之后。
顾学梅刚刚恢复,又要开始忙婚礼的事情。
顾学武觉得那种场景似曾相识。记忆倒退,几个月前,顾家也这样忙里忙外操办着他的婚事。
只是此时,主角换了其它人。
他依然像以前一样。上班,下班。只是他也不喝酒了。他每天在忙其它的事情。早出晚归。比以前还忙。顾家人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汪秀娥已经放弃他了。看看顾学梅都要结婚了。就他,还单着。想说他,又说不动。不说,看着又难受。到了最后,索性不管了。
顾学武可不知道家里人的这些种种纠结。依然过着他的生活,早出晚归,每天忙得不行。给人感觉他似乎把以前的事情都忘记掉了。
直到这天下午,接到一个电话。听着电话那边的声音,他的身体定在那里。呆呆的站着,半天不能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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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登塞是丹麦第三大城市,也是丹麦第二大岛菲英岛的首府。众多的庄园和古堡错落有致,衬着绿水蓝天,风景十分美丽。
一座座红墙红瓦高屋顶的房子让人心驰神往。那些典型的欧洲风格的建筑并不高大宏伟,却古朴典雅。欧登塞河像一条绿色的带子,静静地从城市中间蜿蜒流过。
白色的窗户,红色烟囱,这里就是一个十分安静美丽的赣州童话小镇。
乔心婉抱着贝儿,往家的方向走。每天下午贝儿午睡醒了之后,她都会带贝儿去登塞河边散步,傍晚再带女儿回家。
杜的间再。她住在通往市区的公路边上。一幢白色的房子,有着红色的屋顶跟窗户。门前一个小小的院子。种了些花花草草。
来这边住了几个月了,她很喜欢这里,这里是完全不同于北都的拥护跟嘈杂。
走到门口,将贝儿放下来,她拿出钥匙开门。贝儿已经会走路了,只是走得不太稳。
妈妈一松开她的手,她就迈开小腿往着外面去了。却不想人太小,又走太快,脚下一个不稳。差一点就要摔倒在地上。
乔心婉正在专心开门,根本没有注意到贝儿。眼看贝儿就要摔倒。一双大手及时扶住她的小身体,再一个用力,将她抱了起来。
乔心婉此时已经将门打开了,转过脸看着贝儿:“贝儿,回家……”
后面那个字没有说出来,呆呆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顾学武。几个月不见,他似乎瘦了一些?
此时抱着贝儿站在园子里,脚边是一个行李箱。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染上一层金色,一时间,她有些晕眩,不清楚自己是在做梦,又或者是真实。
贝儿被他抱着,不舒服的扭动着身体,想要离开。双手不停的探向了乔心婉的方向:“马麻,马麻。”
女儿的声音让乔心婉回过神来,上前几步,伸出手就要抱过贝儿,顾学武却一手抱着贝儿,一手拎起了自己的行李箱,越过了她往房子里一站。
他的动作太快。乔心婉完全没有想到,等到反应过来,她第一时间跟了进去。
顾学武已经放下了贝儿,从行李箱里拿出两个玩具。其中一个是会唱歌的洋娃娃。他开了开关,放进了贝儿的手里。
“你好,你好。”洋娃娃一说话,贝儿的注意力就被移过去了。
身体还太小,抱着洋娃娃有些吃力。顾学武体贴的把洋娃娃放到茶几上,然后牵着女儿的手教她开关在哪里。
“来。贝儿,你捏一下她的手,她就会跟你说话。”
贝儿觉得很好玩,小手轻轻的捏着洋娃娃的手,洋娃娃又说了一句:“你好。你好。”
贝儿咯咯的笑了开来。看到女儿的笑脸,顾学武也笑了。唇角上扬,只是对上乔心婉眼里的不赞同跟防备时,那抹笑意僵在唇边。
轻轻的站了起身,走到了乔心婉的面前站定,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脸。
乔心婉举起手,还来不及比一个让他走人的动作。可是他却已经伸出手,牢牢的将她困在他的怀里。
她全部的动作停下,猛然窜入鼻腔的,全部是顾学武的气息。她的身体怔在那里,半晌都不能动。
这个怀抱,她陌生又熟悉。梦里出现过无数次。此时却觉得陌生得紧。好像是已经睽违了千年。
脑子里闪过很多很多的念头,那些念头让她一了鼻酸,在她的意识反应过来之前,她用力的推开了他,下一秒,一记耳光重重的甩在他的脸上。
顾学武怔了一下。而在茶几边上玩着的贝儿听到声音转过脸来,就看到乔心婉一脸的阴沉,小脸有些害怕,也不要玩具了。
小脚迈开了向着乔心婉的方向来来,拉着她的手,晃了晃:“马麻?马麻?”
“贝儿乖,你去玩吧。”乔心婉蹲下,看着贝儿眼里的害怕,心里十分恼怒顾学武,只是此时却是什么话都不能说。只能让女儿先去玩。
贝儿点了点头,转过身又走去玩了。乔心婉咬了咬唇,让自己冷静下来:“你来干什么?”
她的声音很轻,女儿在这里,她不想在女儿面前跟顾学武吵架。
顾学武脸上挨了一记,很痛。看着乔心婉眼里明显的抗拒,他轻轻开口:“贝儿明天周岁生日。”
乔心婉怔了一下,呆呆的看着顾学武的脸。
他挑眉,神情一脸镇定:“难道,我不能来替贝儿过生日?”
乔心婉咬着唇,想说不能,想说不需要。可是他们却都清楚。贝儿也是顾学武的孩子。他不爱自己,不表示他不能跟贝儿一起庆生。
一时无语,站在那里不知道要怎么反应。只是内心的苦涩越越重。
自己来了几个月,他没有只言片语,没有出现过一次,甚至电话也没有一个,却在女儿要过生日的时候出现。
他是什么心思,乔心婉此时是真的清清楚楚了。
目光扫过了顾学武脚边的行李箱,她转开了脸,让自己恢复冷静:“贝儿是明天生日,你今天可以先走了。这里不欢迎你。”
顾学武站着不动,看着她眼里的强自镇定,揉了揉眉心:“我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很累,来的时候没准备,现在估计也找不到酒店了。我先在你这里住一天,我想你应该不介意吧?”
“我介意。”乔心婉瞪着他,手指着门外:“我不想在孩子面前跟你吵,请你离开。”。
贝儿虽然在玩洋娃娃,不过目光不时看一眼这边,看到乔心婉伸出手的动作,小脸闪过几分不解,又迈开脚步过来。晃了晃乔心婉的手。
“马麻,生气。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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