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凉一直以为,裴聿这是在跟她开玩笑。
只是,当飞机抵达那片她所熟悉的土地,她才终于意识到,这男人向来不会说假话,而这一次,亦是如此。
他既然说要带她回爱尔兰,那自然也是真的。
因此,当两人踏在那片土地上时,她没有太多的惊讶,而是用怀念的眼神看着这个地方。
爱尔兰,曾经是她借以逃避的地方。三年前的事,导使她逃到了这里,一呆,便是三年之久。这三年间,她拒绝任何有关于泠于晨的消息,用自己的方式选择遗忘。
这个承载她无数回忆的城市,她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她带来,早在坐在机舱时她就已经问过了,而当时他给予她的答案却是让她平静的心湖泛起轻微涟漪锎。
“我想要到你曾经生活过的城市看看。过去,我没办法参与,但我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来陪你一步步走过。”
就是这么的一席话,令她无从拒绝。她长这么大了,不曾遇到过这样的一个男人。明明知道她那些不堪的过去,却丝毫不计较地与她在一起,也是他的这种呵护体贴,让她逐渐开始习惯有他在身边的日子。
裴聿并不熟悉这里,这趟旅程有些仓促,他只是在飞机上阅读秘书给他准备的资料。
而他的认真,她全都看在眼里。
他并没有订酒店,用他的话说,这地儿是她曾经的地盘,自然也就由她来安排行程。因此,爱尔兰当地时间晚上八点多,两人下了飞机,就在外头招了台计程车,她报了一个地址,车子便缓缓向前行驶。
裴聿侧过脸,看着窗外的风景。都柏林没有大城市的繁闹,各式各样的教堂随处可见,难怪会被喻为世界上最浪漫的地方。
苏凉脸上的欢喜隐约可见,她扬起手,指着窗外的一处建筑物开口。
“那是国家图书馆,我以前经常会过来这边的。”
他看了一眼,回过头对上她的眼。
“你的学校呢?在哪里?”
她笑,双眸中氤氲着雾光。
“我的学校在郊外,那地方很大很漂亮。我最喜欢那里的湖,以前临摹的时候我总挑在湖边,那里既安静又漂亮,这也是我为什么喜欢画静物的原因。”
随后,她撇过脸,瞳孔有些放空。
“我总在想,这个世界这么美,我终有一天一定要到这个世界的每个地方去,用我手上的画笔记录下那些美好。”
他伸出手环上她的细肩,将她带进自己的怀里。
“到时候,我就陪着你到处去。”
她一怔,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好。”
不久后,计程车到达一处酒店,两人下车,开了间房就搭着电梯上去。
苏凉已然计划好,这趟回来,她首先要到学校去看看,然后再到处走走。以前,她呆在这的三年,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学校,甚少有时间逛遍这座城市。
对于她的安排,裴聿是毫无异议的。因此,两人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餐后,便朝着位于都柏林市中心5公里外的南郊的都柏林大学前进。
都柏林大学是爱尔兰规模最大的学府,泰晤士高等教育在2009年世界排名是全球第89、爱尔兰第2,以高质量教育水准和开拓性研究课题而享誉世界。
苏凉先是去探望了以前教导过自己的教授,大部分的教授都还在原先的职位上,惟独她当年的启蒙教授早在去年就已递了辞呈,据说,是回家颐养天年了。
她虽觉得有些遗憾,但仔细想了想,教授的年纪确实大了,本该在她大一那年就应离职,可却因为她而逗留多几年。她经常在想,若不是当年有教授在背后支持她,是否代表着就没有她如今的成就?
裴聿看出了她的失落,便忍不住提议道:“要不,我们去你教授家拜访?”
她想了想,到底还是摇头拒绝了。
“教授的故里不在爱尔兰,确实来说我也并不知道在哪里。”
她都这么说了,裴聿自然没了法子,只是暗地里他斟酌着,回头就让宋磊找一找,下次过来,就带她去拜访恩师。
两人离开都柏林大学,就开始游览爱尔兰著名的名胜古迹。
裴聿有意无意将教堂之行安排在最后,苏凉并没有察觉,与他分别参观了巨人堤与莫赫悬崖等地方,已是四天之后。
下榻的酒店空旷后院,也不知是谁燃起了篝火,苏凉见热闹得紧,便拉了裴聿一块去凑热闹。
爱尔兰人都是热情的,裴聿刚喝了一大杯黑啤酒,就被苏凉推着去换爱尔兰的格子呢裙。
穿裙子这事裴聿还是头一回,若不是被这小妮子逼着,再加上这是一处别人都不认识他的地方,他是绝对不会妥协的。刚把裙子穿上,他就觉得下身一片清凉,冷风直窜裙底而来,怎么都有些不自在。
或许是他磨蹭得太久,出来的时候,苏凉的身上已然换了一套当地的传统服饰,正与人欢快地聊着。
周遭唯一的光线就只有那巨型的篝火,他杵在那里,远远地看着她脸上的满满笑意,自己也不自觉扯动了唇角。
这样快乐的苏凉,与在X市的她,迥然不同。
即使爱尔兰承载了她不愉快的记忆,但也承载了她愉快的记忆吧?
苏凉转过头来,就见他穿着格子呢裙站在那,她起身走过去,主动牵起了他的手,与他一块走进那围着篝火跳舞的队列里。
欢快的音乐让踢踏舞跳得更为欢快,她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笑声,微弯着眼眸看着。
她的舞步娴熟,想来在这边读书的时候经常会与友人一起跳这种舞。相反的,从没跳过踢踏舞的裴聿动作略显笨拙,只能在她的带引在才勉强跳完。
大抵是这气氛太过好,导使她的胆子变得比以往还要大。她凑到他的面前,微喘着在他耳边低语。
“你穿裙子真好看!简直就是一个美人儿!你瞧那边上的男人,眼睛都看直了。估计就算明知道你是男的,也想要过来把你给扑倒了!”
刚开始裴聿还不太懂她这话的意思,仔细回味以后,才猛地恍然大悟。
他挑了挑眉,眯着眼瞅她。
“把我给扑倒了?我今晚就先把你给扑倒拆骨入腹再说!”
她还未反应过来,他就堂而皇之将她打横抱起。周遭的人哄堂大笑,她羞得脸都红了,只得把酡红的脸蛋埋在他的胸前,咬牙切齿地低吼。
“你快把我放下来!”
“我就不放,有本事你咬我呀!”
他笑出声来,用英语跟旁人说了几句,就抱着她往酒店大堂走去。
这样被人看见了,岂不是羞死人了么?
她抬眸偷偷地瞄着他,语带威胁。
“你再不放我下来,我真的会咬你的!”
很显然的,裴聿是一点都没在怕。
“你咬啊!别光是咬我的手臂或者咬我脖子,要咬就咬我别的地方!你知道我希望你能咬我什么地方的……”
苏凉的脸“轰”地一下红了个彻底,这下是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了。
这一夜,裴聿竭尽全力使了浑身解数教导她应该咬他什么地方,苏凉反抗无用,两人足足斗了大半夜,才倦极而眠。
翌日,男人一大清早就将她从被窝里挖起来。
苏凉困得是连眼睛都几乎睁不开了,她仔细想了想,这一天也没什么行程的,要去的地方也去得差不多了,而早就定好的回程就在明天,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在发什么神经,昨晚折腾了她大半宿,今天竟然这么早就起床了。
虽然不愿意,但她还是乖乖到浴室去洗漱。出来的时候,男人已然换了一身衣裳,她看了眼,眉宇凝聚着疑惑。
与这几日的穿着不同,今日的他竟然意外地穿了一套黑色的西装,她走了过去,蹙着柳眉望着他。
“你今天是有什么重要的地方要去吗?还是你临时在这边有工作?”
只有这样,她才会认为他穿得如此正式的原因。
裴聿瞟了她一眼,并没有立即回答她的话,而是拿起搁在旁边的盒子递给她。
“你也赶紧换上,约好的时间就快要到了。”
在他的催促下,她拿着盒子重新走进了浴室。她阖上门,将盒子打开,在见到里头精致漂亮的礼服后,惊讶的神色表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