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地主

作者:弱颜

   “四叔,蔓儿,你们这是干啥?”连继祖忙上前阻拦,“不是说爹他病了,起不来炕吗。有啥事,先跟我说。”

  “是啊,”蒋氏也抱着妞妞走到连蔓儿身边,脸上陪着笑,“蔓儿,咱一家人有话好好说。”

  连蔓儿冲二郎和三郎使了个眼色,这两人就推开连继祖走了出去。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连老爷子有话,说是进城,当然是以连守信为长,但是遇到事,要听蔓儿的。连守信、五郎和小七自然支持连蔓儿,连蔓儿手里又掌着财权,这一路上行事一板一眼,去了一趟宋家,就把钱都给要回来了。在二郎和三郎眼中,连蔓儿威信陡增,又有连老爷子的旱烟袋在手,他们当然听连蔓儿的。

  连守仁利用连守义,让连守义背了恶名,二郎和三郎心里也有气。

  “四叔,蔓儿,你们这是干啥?”连继祖见大家都不搭理他,就又问。

  连蔓儿扫了连继祖和蒋氏一眼,她记得连守礼说进城的经历,并没有提到这两个人。

  世上就是有这么一些人,总是非常凑巧的“不在场”。

  比如说周氏和连老爷子的大闺女连兰儿,连守仁夫妇在城里住了这些日子,其中有一段还是在连兰儿家渡过的。按理说,她们之间必定有着密切的来往。但是连守义和连守礼进城来找连守仁,连兰儿只是找人给他们带路,自己并没有跟着一起来。

  连守义和连守礼是来找连守仁催债的,这一点,他们不会瞒着连兰儿。

  又比如说连继祖和蒋氏。在连守义和连守礼来的时候,这两个人没有出现,不知道那个时候他们在哪里。

  这样想起来,似乎每次连守仁这一房有什么幺蛾子,连继祖夫妻大都不在场。

  次数太多了。很难让人相信都是巧合。

  “大哥,大嫂,你们……”连蔓儿话说了一半。就打住了。没有必要问这两个人前几天是不是在这宅子里,因为答案肯定是不在,而且还有充分的不在场的理由。

  “蔓儿。坐下说话吧。你拿的这旱烟袋……”蒋氏陪笑问。

  “这是咱爷的旱烟袋。见物如见人。”连蔓儿只说了这一句,就不肯多说。

  连继祖和蒋氏站在那,面面相觑。

  这会工夫,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紧接着,二郎和三郎扛着连守仁大步走了进来,古氏手里抱着一领灰鼠的大氅小跑着跟在后面。

  “……你大伯病的这样,你们这是要折腾死他。这还有没有规矩了……”古氏嘴里不停地嚷嚷着。

  “多亏有人带路。要不,我们还找不着大伯。”二郎闷声道,就和三郎将连守仁放在地上。转身站到连守信的旁边。古氏连忙赶上来,扶住了连守仁。将大氅披在他的身上。

  连蔓儿不由得仔细打量连守仁和古氏。据说已经病的起不来炕的连守仁,却是面色红润,看上去比在乡下的时候还胖了些,只是胡须似乎很多天都没收拾了,因此样子有些颓唐,也许是匆忙间被二郎和三郎给抗过来的缘故,身上只穿着贴身的夹衣。

  古氏与在乡下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大伯、大伯娘,是我爷让我们进城,我爷让我代表他,有几句话跟你们说。”连蔓儿说着就用双手把旱烟袋举在胸前,“……见物如见人。”

  连守仁和古氏都站着没动。

  “蔓儿,你大伯病的这样,有啥话,让你大伯坐下说。”古氏说着话,就要扶连守仁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大伯、大伯娘,你们没听见我的话?爷给了我这旱烟袋,说见物如见人。你们见了我爷,该干啥,还用别人说?”连蔓儿不客气地道。

  连守仁和古氏显然有些不服,可是看见连守信、二郎、三郎、五郎、小七和连蔓儿都是一脸的怒色,宋家的使唤佣人们这个时候却不知都跑到哪里去了。

  “我给老爷子磕头,你大伯病的不轻,就是老爷子在,这个礼也该免了吧。”古氏不服,不甘心,试图最后挣扎。

  连守仁是真的病了吗?连蔓儿看未必。留胡子是为了装病,只可惜没想到二郎和三郎会闯过去抓人,没机会进一步化妆,这个样子装病,谁能相信。

  就算是真病了,那也不能容情。

  “大伯、大伯娘,你们让二伯和三伯送回去的钱,我爷收到了。”连蔓儿盯着连守仁和古氏,“你们的心思,我爷都明白了。”

  连守仁有些慌乱地移开了目光。

  “蔓儿,我们也是……”古氏试图解释。

  “爹被你们气的吐了血!”连守信大吼,上前扯住连守仁的衣领子,将他提了起来,“别人我不管,大哥,你还是不是爹的儿子,你还有没有良心,你跪不跪?”

  “爹、爹真的吐了血?”连守仁颤巍巍的声音问道。

  连守信一把将连守仁推在地上。

  “爹呀、爹呀……”连守仁爬起来,接着就跪伏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古氏见状,脸色也有些苍白,悄没声音地跪了下去,垂下头。连继祖和蒋氏对视了一眼,跟在连守仁和古氏身后也跪了下来。

  “你还有脸哭!”连守信指着连守仁怒斥,“爹都多大年龄了,你知不知道?爹为了供你念书,让你做官,吃苦受累这么多年,没说过一句怨言,可你是咋回报爹的?爹都给你擦多少次屁股了?你在这吃香的喝辣的,让人伺候,欠下一屁股债,你不想着还,你还有脸算计爹?你把爹气死了你就好了?”

  连蔓儿手里拿着旱烟袋,连守信发火,她就省得说话了。不过,连守信还是心善手软,因为连守仁的“病”,没有用拳头招呼连守仁。

  “大伯,我爹是你亲兄弟,你咋把他当二小子耍?”二郎瞪着连守仁道。

  二,是他们这个地方的土话,意思同傻。

  “老四,咱爹、咱爹死了?”连守仁的身子一下子软了,颤巍巍地抬起头,一双眼睛空空的,似乎失去了焦距,眼睛里的泪水倒不是假的。

  “不能,老爷子身子骨多硬朗。老爷子要真的死了,蔓儿咋还能穿着颜色衣裳那?”古氏先是楞了一下,随即忙说道。

  “没把我爷给气死,大伯娘心里不足是吧。”连蔓儿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古氏忙摆手道,不管心里怎么想,这个罪名她可担不起。刚才一时着急,没有小心措辞,过后才发现自己的话让人不爱听。

  连蔓儿看了连守仁和古氏一眼,在她看来,听到连老爷子吐血的消息,连守仁的伤心是真的,而且还有失去了倚靠的不知所措。至于古氏,也有些惊慌,但是伤心却未必。连继祖和蒋氏都低着头,看不出他们此刻的想法。

  听说连老爷子没有死,连守仁似乎放下些心,不再哭了,古氏却放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还爹啊爹的叫着,那样子,便是连老爷子的亲生闺女怕也比不上。

  连蔓儿用旱烟袋在旁边的桌子上磕了磕。

  “大伯,我爷让你们都回家。咱们现在就走吧。”连蔓儿道。

  连守仁低着头站了起来。连老爷子病重,天大的事都要靠边,谁也不敢说不回去的话。

  “得去跟宋家老夫人辞行。”古氏拿帕子抹着眼角,思路非常清晰道,“还得收拾收拾。”

  “都不用,立刻就走。”连蔓儿道,“沈老夫人那边,我们已经替你们说过了。宋家这就会吧宅子和人都收回去。大伯、大伯娘,你们为了凑钱,把东西都当了,只剩下随身的衣裳,那还有啥可收拾的,就穿着随身的衣裳走吧。”

  古氏哑口无言。

  “二郎哥,三郎哥,你们扛着大伯,咱们走。”连蔓儿就招手道,“我爷说了,不勉强。谁不想回去,就不回去,以后也不再是连家的人。”

  “别、别、别,我们回,我们都回。”连继祖、古氏和蒋氏都忙道。

  最后,还是蒋氏作好作歹,连蔓儿才答应让他们去收拾了一些行李出来。

  连蔓儿雇了两辆马车,连继祖又去雇了一辆,一众人并不在县城停留,急匆匆地往回赶。

  “二姐,该用旱烟袋敲他们几下。”坐在车上,小七气鼓鼓地道。

  “咱分家了,以后,说话办事,该拉开点距离了。”连蔓儿靠在车座上道,将该办的事情办好,除此之外,她不想涉入太深。进城讨债,带回连守仁一家,是为了连老爷子。还有一个原因,连蔓儿没有忘,借高利贷的时候,他们还没分家。

  经过这件事,连老爷子应该有所醒悟,连守信也是一样。从此彻底拉开与那一大家子的距离,连蔓儿不想总为他们收拾残局。

  黄昏时分,马车终于停在了连家的大门口。

  连守仁和古氏抢着下车,连继祖和蒋氏跟在后面,反而将连蔓儿几个给落在了后面。连守仁和古氏一路跑进院子里,还没进门就开始哭着喊爹。

  一个人从上房里出来,迎住连守仁,不由分说一拳就将连守仁打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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