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蔓儿自来有主见,且家中许多事情都是她做主,从来没有差错。张氏崔此已经习惯了,也就不多问,立刻就和连蔓儿说起了凤凰楼的见闻。
等到大家都各自回房歇息,连蔓儿躺在被窝里,眼睛虽然闭着,可脑袋却并没有休息。
连枝儿在她旁边翻了一个身。
“蔓儿,睡了吗?”连枝儿小声地问。
“没那。”连蔓儿也翻了个身,和连枝儿脸对着脸。
“蔓儿,你想没想过,你以后要嫁到什么人家去?”连枝儿轻声问道。
姐妹之间,本就没什么不能谈论的话题。连枝儿即将出嫁,自然而然地会想到妹妹的将来。
“我还真没想。”连蔓儿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姐,其实我挺羡慕你的。我的将来,要是能像你和家兴哥这样,就好了。”
“怕是不成那,门第就是个事。就是咱爹娘都不挑剔,怕也不成。”连枝儿就道。
“我知道。我指的不是门第。”连蔓儿就道。
就像连枝儿和吴家兴那样,两家人知根知底,和睦融洽,两个人的脾气也投合。可以预见到的,婚后的日子也会顺畅舒心。
虽然说现在连家的门第高出了吴家,但是当初定亲的时候,两家是门当户对的。而现在虽然门户有了差别,她们家并不是那样势利的人家,而吴家也不是经不得事,小里小气、古板的人家。
而且,两家的感情好,连枝儿和吴家兴也彼此中意。
其实,如果两个人能情投意合,对方的门第略低些也没问题。连蔓儿对自己的家人还是很有信心的。而除了这种情况之外……
“门当户对很重要。”连蔓儿又道。
门当户对的婚姻,会更加平顺。大家都更容易得到幸福。
“姐,你是不是快要成亲了,所以替我着急啊。别着急,还早着那。你看你是几岁才定亲的,我啊,也想多在家里享几年福再说。”连蔓儿就又笑道。
“嗯。”连枝儿嗯了一声,似乎还有话要说,不过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说。
听着连枝儿的呼吸声渐渐平稳,连蔓儿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回想着晚上和沈六见面的情景。想着柜子里放着的那一对葫芦,连蔓儿有些辗转难眠。
沈六会是那个意思吗?
管他那?连蔓儿想,她才十三岁。她还不想嫁。她是大脚,沈六曾经嫌弃她是大脚。她爹才是个芝麻小官。反正沈六这个样子,是表明了不会强迫她,不会从连守信和张氏那里下手的。那她还有什么好紧张的。
顺其自然好了,沈家那样的背景。沈六终究会改变心意吧。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可又干卿底事那。
有一些事、一些心情,终归是要消散在风里的。她有她要做的事,要走的路,其他的,就让他们随风散了吧。
想通了之后。连蔓儿只觉得心境无比宁静,她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
自从沈家赴宴。一家人又在府城住了几天,五郎要参加书院的小考,家里每天也会有人送来请帖,不过是吃酒看戏。她们也在家里置办了几回酒宴,请了几回戏。大家都知道连枝儿即将成亲。纷纷送来添妆。连蔓儿都带着人登记造册,作为以后人情来往的参照。
等五郎参加完了小考。一家人就打点了行装,五郎带着小七往沈家去跟沈六辞了行。沈六这些天也很忙碌,正准备着往军中去。五郎去辞行,沈六略嘱咐了两句,就放行了。次日,一家人就坐上马车,回三十里营子来。
这次回家,又和往次不同,竟很有些衣锦还乡的意味。本来,一家人还没这么想,可是刚到锦阳县城,知县等人就送上门的帖子,让他们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件事。
五郎进京受到了皇帝的召见,赏赐银两和官职的事情,早在他们之前,就传回了锦阳县。
在县城应酬了两天,一家人才得脱身,而他们的车辆刚刚到青阳镇,就有三十里营子以及临近村镇的里正、乡绅等远远地接住了。
最后,一家人终于能够在自家的炕上稳稳当当地坐了,不由得都松了一口气。
“要让我选,我宁愿下地去干一天活。”连守信就跟张氏和几个孩子抱怨道。
张氏也颇有同感。
“习惯就好了。”连蔓儿就笑,“何况,也不会天天这样。”
“这倒是。”连守信和张氏就都笑了。抱怨归抱怨,他们也不是不欢喜的。
回到家里,自然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一家人首先商量,要不要大宴宾客。
“是不是太招摇了?”连守信就道。
连蔓儿也觉得低调一点比较好。
“咱们现在不必请客,等到过年的时候吧,到时候肯定得相互走礼,咱们选一天两天的,把大家伙都请一请。”连蔓儿就建议道。
“这样也好,过些天,还要操办我姐的事。”五郎就道。
一家人都觉得这个主意好,就此定了下来。
“五郎回来了,枝儿的日子也临近了,咱还得再跟家兴他们,把事情给定一定。”连守信就道。
这个时候回来,主要就是准备连枝儿出嫁的事。
“我跟家兴哥说了,晚上请他们一家都上咱家来吃饭。”五郎就道。
刚才迎接给他们道喜的人中,自然少不了吴玉贵和吴家兴父子。当时人多,不方便细说,因此,五郎就和吴家兴商量了,晚上大家伙一起吃饭再商量。
晚上,张氏让厨房生了锅子,张罗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将吴家的几口人都请了过来。婚期将近,连枝儿就要避忌着些。西屋里单独生了一个锅子,准备了几样精致的小菜,连枝儿、连蔓儿和吴家玉三个小姑娘就在西屋坐席。
东屋的酒席上,两家人一边吃喝,一边就商量起了婚礼的安排。
“……我这边的客人,我都算好了,准备了三十桌。四哥,你这边的,你估摸一个数,我去准备。……所有添箱的,只要能来就一定请来,酒席我们准备。”吴玉贵就道,“四哥,你可不用想着给我们省钱。”
“就是这个话,”吴王氏也笑道,“我们就家兴这一个儿子,枝儿又是我们中意的。这事情,就要办的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我们已经跟武掌柜商量好了,那天就把他那酒楼给包下来,专门招待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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