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途中,慕岩一直绷着脸不理她,卢谨欢时而瞅他一眼,见他专注的观察路面情况,偶尔目光扫过来,她欣喜的迎上去,却见他根本没有看她。
她心里着实郁闷,过了许久,她实在忍不住了,小声嘀咕:“小气鬼,小气鬼。”
慕岩听她嘴里念念有词,睨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问她,“昨晚没睡好么?黑眼圈这么重?”
闻言,卢谨欢又惊又喜,半带幽怨的说:“你终于肯理我了?我还以为你打算一直跟我赌气下去呢。”想到早上他冷淡的态度,她就难受。原来爱过之后,真的再也受不了他的漠视。
“我怎么舍得呢?我可没某些人那么心狠。”他意有所指的道。
卢谨欢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翻翻白眼,说:“我们住在别人家里,入乡随俗,理应尊重人家的习俗,我哪能由着你的性子乱来?”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乱来?”慕岩挑眉看着她,一副你想多了吧的样子,拒不承认自己真的想乱来。
“你你你……”卢谨欢气得直哆嗦,他分明就已经……,可这会儿叫她说出来,她还是觉得不好意思,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慕岩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狡猾的笑意,明显在说是你自己想多了,我可什么也没做。卢谨欢气得直咬牙,不知道为什么,她的伶牙俐齿遇上慕岩,每每都只有吃鳖的份儿。
“我…我不理你了。”她气呼呼的转头看着窗外,不理他了。
慕岩只是想逗逗她,见她真的生气了,伸手拉了拉她的手指,说:“真生气了?”
“真生气了!”卢谨欢斩钉截铁的说。
慕岩摸了摸鼻子,十分无辜的样子,说:“瞧你黑眼圈那么重,是不是昨晚后悔没跟我睡,你也睡不着?”
“慕岩!”卢谨欢羞愤的扭过头来瞪他,再这么放任他胡言乱语下去,还不知道他会说出什么让人尴尬的话。可看慕岩一脸的无辜,她又计较不下去了,叹了一声,她说:“慕岩,你现在是不是一看见我,就想把我往床上带呀?”
慕岩挑了挑眉,“此话怎解?”
“我们在一起难道就不能做别的事了吗?我觉得你这样,十分不尊重我,就……就像昨晚一样。”
“我什么时候不尊重你了?”慕岩觉得自己十分冤枉,他若跟她在一起还能坐怀不乱,他就不是男人!
“你……”卢谨欢吱吱唔唔,再看他一脸毫无所觉的样子,她横了心,说:“我刚嫁给你那会儿,你总是…总是在一些稀奇古怪的地方对我……,现在你又故态复萌,昨晚那种情况下,你…你也想……,你分明就是不尊重我。”
“冤枉啊。”慕岩直呼冤枉,“我那不是疼你么?难道你想让我看到你连一点性趣都没有?”
卢谨欢想了想,好像又是这样,但是……“我们可以在床上,除了床上,其他地方都是不正经的女人才会允许的,你要尊重我,就不会在别的地方对我那样。”
慕岩没想到她一直记到现在,他头疼得皱了皱眉头,昨晚他没吃成她,今天反而被批斗。莫不是她也欲求不满?慕岩看了看四周,果断的将方向盘一拐,驶进一条小路。
卢谨欢见他突然拐进了一条小路,瞪大眼睛看着他,说:“慕岩,你想干嘛啊,这条路不是回城的路。”
慕岩不说话,见离大路很远了,他才停下来,熄了火后,他侧身认真的看着她,说:“傻瓜,我爱你才会这样,你可曾看见我对别的女人这样过?”
卢谨欢听懂了他的话,心里一阵羞涩,“可是我还是觉得……”
见她喋喋不休,慕岩果断的封住她的唇,将副驾驶的座位放了下去,自己横过去压在她身上。卢谨欢被他吻得气喘吁吁,惊呼道:“慕岩,你要干什么呀?快放开我。”
这家伙根本就是油盐不进,她刚声讨了他,至少也要管些时间,结果……
慕岩硬硬的抵着她,邪笑道:“你昨晚说的要任凭我处置的,还敢故意蹭我,我差点欲火焚身而死,偏偏还要跟男人睡,你说你是不是坏死了。”
他的唇在她脸蛋、脖子、锁骨上肆虐着,卢谨欢被他压得肺里的空气尽失,她挣扎着推他,可他像一座大山似的压在自己身上,怎么也推不动,她着急了,吼道:“慕岩你这个坏蛋,快点放开我。”
她越是挣扎他就越兴奋,手到之处,她的城池尽失,全身皆颤栗不已。慕岩来势汹汹,攻城掠池,没一会儿,就将她啃得骨头渣都不剩。
卢谨欢的抗拒声变成了哀哀的求饶声,最后变成急促的呻吟声,事后卢谨欢气得不行,一口咬在他的肩胛骨上。慕岩闷哼一声,兴致再度被提了起来……
卢谨欢的大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的瞪着他,慕岩冲她温柔一笑,已经不管不顾的冲撞起来。
一直到回到Y市,卢谨欢都焉焉的,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反观慕岩,他精神抖擞,容光焕发。卢谨欢一看见他就来气,除了那事,他什么都听她的。可一旦涉及到那事,他就身体力行,让她苦不堪言。
那天折腾到最后,把她的大姨妈给折腾到提前报到。虽然她肚子疼得半死,但是她心里十分高兴,终于不用被他折腾了。
回到Y市时,天已擦黑,一盏盏路灯亮了起来,美得如诗如画。
司机早已经等在外面,见到他们从机场里出来,连忙跑过来帮着提行李。卢谨欢冲他颔首笑了笑,然后坐进车里。慕岩刚准备坐进车里,手机铃声响起来,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目光一凝,再看了一眼卢谨欢,他走开去接电话了。
“慕岩,你回Y市了吗?”手机里传来景辰熙的声音。
“嗯,刚到。”
“你有时间就来我家一趟吧,我有些东西要给你。”景辰熙的声音十分凝重。
“行,我一会儿就过去。”慕岩收了线,回到车里,卢谨欢奇怪的看着他,他接电话从来不避忌她,可今天他却避开她,她心里隐隐觉得他有什么事瞒着她。
卢谨欢偏头望着他,几次欲言又止。慕岩见状,笑着揽她入怀,“怎么了?”
“谁的电话?”
“辰熙的,问我回来了没有。”慕岩并不瞒她,他会在最大限度上对她诚实。
“哦,我看你紧张的样子,以为是哪朵野花野草给你打来的。”卢谨欢撇了撇嘴说。
“哪朵野花野草也没你这朵家花香呀,辰熙让我去一趟,可能会谈很晚,一会儿我先送你回去。”慕岩揉了揉她的脑袋。
卢谨欢心里甜蜜,这句虽不是情话,却比情话更动听。她倚在他怀里,本想跟着他去看看梁念初,可她肚子还疼着,实在不想动,就点头应了。
慕岩送她回慕宅,本来想送她回南苑了再走,她笑着拒绝,说:“都到家门口了,你快去吧,谈完了就早点回来。”
慕岩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然后坐进车里。卢谨欢一直目送车子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转身往南苑走去。刚走到静安雅筑外面,就见到阮菁嘴里含着一根女烟,讥嘲的看着她,说:“好一幕深情的画面。”
卢谨欢定住脚步,装出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笑道:“阮姨,您在呀,新年好。”
“倒是个会见风使舵的女人,看来我选你真没选错。欢欢,好好珍惜你现在的甜蜜幸福吧,迟了可就来不及了。”阮菁说完,转身向静安雅筑走去。
卢谨欢听得一头雾水,向前追了几步,说:“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阮菁不理会她,径直向屋里走去。卢谨欢又追了几步,再次大声问道:“您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迟了就来不及了?”隐隐之中,她感觉阮菁一定知道些什么事。
阮菁停下脚步,睥睨着她,说:“你知道慕岩为什么会娶你么?”
卢谨欢一愣,点点头又摇摇头,最近她太幸福了,幸福到忘记了当初两人结合的初衷。就算他们现在相爱了,也不能改变他们结合在一起的目的。
“我看你不知道,当初我看中的人是卢谨纯,你爸爸说什么也不肯让她嫁人,你知道为什么吗?你又知道慕岩答应娶你是为什么吗?你什么也不知道,以为已经得到了幸福,你可知道,你的幸福就像那罂粟花,看似美丽,却藏着巨毒。”阮菁看着她,眼里裹着狠毒。
“我听不懂你在什么?”卢谨欢被震得连连后退,她曾经想过这些问题,可都下意识不敢深想。她怕想得太多,眼前的幸福就会幻灭。可阮菁的话,却让她再次陷入那种怪圈,让她不得不深思。
“你很快就会懂的。”阮菁轻蔑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走进客厅。
卢谨欢没有再跟上去,对她来说,刚才听到的那些话无疑于滚滚天雷,震得她整个心神开始彷徨起来。跟慕岩在一起这么久,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岂会不清楚。
他并没有靠遗嘱里的股份就取得了慕氏的经营权,可见他娶她的目的,不是为了她生下孩子,然后夺得遗嘱里的股份,那么他又为什么愿意受制于阮菁,而娶了她呢?
他明明已经有十成的把握,能够将阮菁拉下马来,莫非他娶她,只是为了让阮菁降低戒心?不,他不会这样做,除非另有所图。
可是她娶他,能图什么呢?
卢谨欢想不通,她猛得摇头,她不能多想,不能中了阮菁的计。卢家跟慕家八杆子打不着,如果不是父亲经营不善,需要那一千万救公司,她不会嫁给慕岩。
卢谨欢再三说服自己,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她要相信慕岩。他说过,夫妻要相互信任,不能因为外人挑拨一两句,就心生怀疑。
她看了一眼灯火辉煌的客厅,转身向南苑走去。她走得很快,仿佛身后有猛兽在追逐,直到将静安雅筑甩在身后老远,她才放慢脚步,此时后背,已然一身冷汗。
………………
慕岩到了景辰熙的别墅,梁念初不在家,景辰熙迎他进去。边走边道:“慕岩,有些事我希望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慕岩皱了皱眉头,“辰熙,你应该知道我的个性,调查结果是什么?”
景辰熙叹了一声,他看得出来慕岩跟卢谨欢是真心相爱,假如因为上辈人的事,让这对爱侣劳燕分飞,就太不值得了。可是慕岩的性子他十分了解,就算他不告诉他,他也会通过别的渠道知道这件事,到时候只怕还是阻止不了悲剧的发生。
“无论如何,谨欢是无辜的,你要怎么做,都不要牵连到她。”
“敢情你也跟慕楚一样不相信我?”慕岩被气得笑了,欢欢倒是好魅力,让这么多人为她说情。
景辰熙何其精明,一下子就听出他的言下之意,他笑着释怀了,一拳捶在他肩上,说:“你这小子,我只是不希望你将来后悔。”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书房,景辰熙将调查资料递到他手上,见他一页一页的往后翻,越到后面脸色越沉,最后拍案而起,怒道:“这只老狐狸,原来所有的事真的是他所为,连阮菁都被他蒙了。”
他的脸色十分阴沉,他会怀疑到胆小怕事的卢文彦身上,是因为有一天他在外面应酬,他喝了些酒,去包房外面透透气,就看到阮菁跟一个有些眼熟的中年男人进了一个包房。他知道阮菁出狱后,就一直在想着怎么将他从董事长的位子上拉下来,甚至将他一脚踹出慕氏。
父亲遗嘱里的股份,因为卢谨欢始终没有怀孕,所以到不了他手里,假如欢欢在一年之内不能怀上孩子,那些股份将成为阮菁的。
他并不惧阮菁得到那些股份,她出来后,又积极活动,已经拉到一些股东的支持,若加上遗嘱里的股份,到时候想要拉他下马,简直轻而易举。
他心下一动,就去前台问了一下,原来跟阮菁在一起的那个中年男人是卢文彦。他想不通两人有什么来往,就让景辰熙查了一下,看到这满满几页调查的结果,他的心都凉了半截。
难怪慕楚追到C市来质问他,原来所有的事,都是卢文彦在慕后操作。
景辰熙看到他阴晴不定的神色,面露担忧。有些事情,若是一直都不知道真相,会幸福的多。可现在,他知道了真相,就意味着他跟卢谨欢再也不能像之前那么快乐。
他怎么也想不到,卢文彦才是害死慕长昕的凶手,甚至言若这五年的幽禁生活都是他一手策划的。他曾见过卢文彦一面,那样一个胆小懦弱的男人,怎么会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他实在太会装了。
“慕岩,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慕岩冷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那谨欢呢?”景辰熙担忧的看着他,生怕他会毫无理智的将卢谨欢也拉下水。
“她身上流着那人的脓血,你说呢?”慕岩咬牙切齿的道,冰冷的语气让人连骨子里都透着寒意。“杀父关母之仇不共戴天,我岂会便宜了他们?”
“慕岩,罚不责众。既然事情是卢文彦做的,就让他来承受所有恶果,为什么要连累别人呢?”景辰熙十分不赞同他的做法,他拿到调查结果时,就猜到慕岩的反应。所以刚才他才会一再确认他的态度,没想到最后还是变成了这样。
“她是他的女儿,父债子还这个道理她未必不懂。”慕岩神色阴沉,一颗心仿佛要被生生劈开成两半。为什么,为什么他最爱的女人是他仇人的女儿?
“慕岩,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不要伤害你爱的人,否则你会发现,伤害她的同时,你自己会伤得更重。”景辰熙是幸福的,他没有亲身体会过这些仇恨,但是之前叶初夏跟容君烈之间的爱恨,却让他深有体会。
慕岩心情烦乱,虽然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他看到这些资料时,还是忍不住会发狂,怎么会这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难怪上次阮菁被捕前,会说那番话,原来她早已经安排好了他的命运,他千不该万不该的是,不该对仇人的女儿动心。
“辰熙,我先走一步,有什么新发现给我打电话。”慕岩不想在好友面前失态,说完转身就走。景辰熙见状,连忙追上去,一直送他到门外。
“慕岩,你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千万不要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来。”景辰熙话音刚落,慕岩已经一踩油门急驰而去。
梁念初骑着小电动车回来,差点跟慕岩高大威猛的黑色路虎撞个正着,景辰熙吓得心脏都差点停止,急忙奔了过去。梁念初也吓得半死,她惊魂未定,拍了拍胸口,说:“慕岩怎么了?吓死我了。”
景辰熙紧张的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再看黑色路虎歪歪扭扭的驶离,他叹了一声,将梁念初抱紧,感叹道:“小念,还好我们没有世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