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你又没有做错事情,干嘛怕别人来骂?更何况那房子原是在四年前我送给你的,房产证上写的也是你的名字。那算是我们离婚后我对你所做出的补偿,芷柔不会也不能再因为这件已经过去的事情找你麻烦。”

  裴淼心气得咬牙切齿,“你觉得你说这话我信吗?反正你不顾别人意愿地强取豪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四年前你怎么对我,到现在我都还记忆犹新。你想再禁锢我一次吗?这次又有了什么新的花样?是打算用绳子还是用手铐?或者你有更好的工具,手铐?”

  她的声音隐隐都是颤抖,虽然佯装着表面上的坚强,可过去那段只要回想起来都会让她心惊和心灰意冷的过往,有时候午夜梦回中还是让她觉得疼。

  曲耀阳的身子贴着她抵在门边,她的气息也还萦绕在他周围,带着丝丝缕缕关于过往的曾经,似乎只要这样靠近了,他才能深刻觉得她就是他的。

  呼吸开始紊乱,两个人的距离极近,近到呼吸已经叠着呼吸,他的她就在眼前。

  这几年他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不管是家里的还是家外的,纵然有些女人还是能让他产生身体最本能的**,可这样的**到底脆弱得经不起感情的琢磨。只要细想,瞬间就能让他崩溃得再站不起来。

  夏芷柔说过,他这是一种病。

  因为四年前他答应了裴淼心要回去结果却食言的夜晚,他就一直待在与夏芷柔的那个小家。那个夜晚发生了些什么,事后他一次都没向别人提起过。只是那之后夏芷柔因此而流了产,而他也自此以后再也没碰过她,就算结婚,他对她也再没了什么本能的**。

  即便她努力想要,他也硬不起来。

  可是这会对上裴淼心,这个几乎比他小了十岁的姑娘。她的模样还是曾经的模样,或许岁月的洗礼让她不再若年少时般青春无邪,可是现在的她却似乎比几年前的她更具风韵——她已然是个成熟又魅力无穷的小女人。

  他说:“回答我,裴淼心,你到底同不同意刚才的提议?或者是……你有更好的。”

  她被他逼到死角,早就已经退无可退,他身上的热气带着他所独有的蛊惑气息,无孔不入地钻入她的骨髓,她甚至都能听到他的心跳声以及越来越重的喘息声。

  她曾经做过他的女人,也与他疯狂纠缠,所以她不会笨到读不出这男人眼里的讯息,感觉不到他身体的滚烫,以及那处,已经坚硬到让彼此都觉得难堪的肿胀。

  “你够了曲耀阳……”

  “不够!”他开始有些咬牙切齿起来,“你知道的,裴淼心,这永远都不够!”

  他的气息越来越乱,连带着她也要不正常起来。

  在他的唇疯狂到想要直接落在她的唇上以前,“臣羽……”

  她抢先出声,曲耀阳一愣,却没再做别的什么,只继续保持着原先的姿势,箍着她抵着她不愿意离开。

  酒店走廊上,有其他套房关门的声音,“嘣”的一声响后,有人说话,有脚步声,循序从走廊上经过,向着出口的电梯。

  裴淼心闭了闭眼,“臣羽曾经说过,你是他最敬重的大哥,当年如果不是你,或许私生子的名头扣在他身上,一扣就是一辈子,他永远都抬不起头来做人。后来我同他一起,他说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也是你。如果有一天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在我遇见你之前先让我遇见他,也许这样,就不会有那段错误的开始了。”

  裴淼心的话让曲耀阳一怔,好像之前正燃烧着的什么火焰已经被一盆臭狗血迎面泼下,不只将他的**淋熄,也让他瞬间清醒。

  他的心好像又开始疼了。那个他原以为在这四年里头,已经麻木到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没有任何感觉的心,它还是会疼。

  心间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又像有无数只老鼠在啃噬,它们一点一点,折磨着他的灵魂,将他的心撕成一片一片,再残忍地嚼碎之后裹吞入腹,连渣带血。它们逼他在亲人与情人之间抉择,无论选择哪一边都只能是痛苦的折磨。

  他开始彷徨无措,却见裴淼心突然睁开了双眼。

  她说:“曲耀阳,所以我跟你之间,只是一段已经错了就不能再回头的梦靥。梦靥有时候会缠人,可梦靥终究会醒。如果我们从来不曾遇见,如果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也许今天大家就不会像这样苦苦纠缠,最终害人害己,痛苦折磨。”

  ……

  再然后她就不得不搬到“御园”里来。

  她还记得那男人最后走离开她的房间走出酒店时,身形似乎有些摇晃,却依然强撑。

  她记得他说过:“我劝你别自作多情了裴淼心,那房子我原意是送你,可你不要,那我现在给我女儿,我要她舒舒服服地住在我的地方,我不要她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每天活动范围只限在酒店里面!”

  于是她最终没能逃开他所有的安排,只是在给曲臣羽的的电话里头,简短地叙述了一下她未完的工作,很可能还要留在a市暂不回来。

  苏晓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沉默了一会,说:“淼心,其实你完全可以不用对他说谎的。”

  她当时咬着唇默不作声,只是她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想的。把曲家要来争孩子的事说给他听,或许他还能帮忙。

  可她似乎就是不想要那样,当年他为了帮她,已经牺牲了很多,甚至因为泄密的事情而和曲家把关系搞僵。她知道曲臣羽早些年同曲家的关系便不好,奶奶还在世的时候他或许还会回家,可是奶奶一走,曲市长对他更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感情,所以他直接已经不再回家。

  她知道要一个人舍弃自己的家人并不容易,尤其是一而再再而三。

  所以,至少是眼下的这件事,她想要自己解决。

  又或许,像是ailsa说的那样——她觉得自己已经足够独立到可以解决问题,完全不需要男人。

  ……

  “裴小姐。”

  裴淼心一怔,这才从恍惚的思绪里回过神来,望着面前的人。

  “张阿姨,有事吗?”

  “我是想问咱们什么时候回伦敦,圣诞节就快要到了,我的儿女都在那里,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回去与他们过个节。”

  这样一说,裴淼心才恍然惊觉,现在距离圣诞,也就是英国的春节已经没有几天。

  张阿姨是年少的时候随家人一起搬到伦敦,那之后接受传统的英式教育,所以圣诞节在她眼里跟中国传统的春节并无不同,都该是与家人团聚在一起的日子。

  裴淼心慌忙侧身,从自己的包包里面掏出一叠现金递到张阿姨的跟前。

  “张阿姨抱歉,我最近太忙,又被太多烦心的事给搅得头疼,所以一时给搞忘了。这些钱你先拿着回去过年,给家人都买些好吃的,还有机票,我现在就帮你定。”

  裴淼心走到书房里头,打开桌上的电脑,正准备帮张阿姨定机票。

  后者尾随着跟到了书房门前,“裴小姐,还有曲先生那边,他要是问起,有些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像这几天发生在他们周围,而裴淼心又对曲臣羽说了谎的。

  裴淼心犹豫了一下,走到客厅又拿起自己的包包,再摸出一叠现金放在张阿姨的跟前。

  “这这这,裴小姐,我真不能要,你已经给了很多了……”

  “拿着吧!张阿姨,这趟让你大老远地跟我从伦敦过来a市,已经够辛苦了,更何况我前段忙于工作,根本没时间在照顾芽芽。芽芽虽然懂事听话,可带小孩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点钱其实根本不算什么,我只是想对你表示一下感谢,帮我把芽芽教得这么好,真是谢谢。”

  张阿姨犹豫了一下,还是喜笑颜开地将裴淼心递过来的钱塞进自己的荷包,用手在上面压了压后才道:“那裴小姐你早点睡,回伦敦后我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裴淼心冲她笑笑,看着她转身,自己脸上的笑意才慢慢淡了下来。

  她寻思着,到时候不管法院怎么判决,她跟曲耀阳之间都可能会因为芽芽而打开持久战的格局。伦敦那边就快到圣诞,大规模的放假已经开始,她工作的事情自是已经告一段落,正好可以趁此机会留在这里,直到处理完与他之间的事情。

  只是张阿姨……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她都直觉不能再用了。

  计划着正好趁这几天,她可以单独与女儿待在一起,只是回去伦敦,她都不会再找她了。

  ……

  周六,今天不用上班,曲耀阳却起了个大早。今天正好是先前与裴淼心约定了要去接女儿回曲家的日子,所以他特意起了个大早,收拾整齐以后打算到“御园”接女儿去。

  拉开卧室的房门以前,夏芷柔才从床上坐了起来。

  “耀阳!”她唤了他一声,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哭过了一夜,这时候才强撑着,好不容易出声。

  他放在门把手上的手一顿,还是回身。

  她说:“你去了会不会就不再回来了?”

  他说:“你说什么傻话,我只是去接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