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娉婷见高公公不说,她自己自然也不会去多问的。于是她沉默的坐上马车,幸好马车里备了一本医书,好随时让她翻阅。
楚秀弦见白娉婷来了乾清宫,于是说要让她认一个人,且看她认识不认识。
站在她面前的一个人,但见他留着一把黑胡须,她觉得他活脱脱一个美髯公啊!
等等!这人眼神之中如何看着自己那么激动啊,这人是——是屠郎中!
“师傅,是你吗?是你吗?是你吗?”那天师傅只给自己留下了一本医书就急匆匆的走了。
“自然是为师,娉婷丫头,你过的好吗?”屠郎中见了她之后,百感交集。
“我过的挺好的,师傅,你看我现在是皇上册封的朝安郡主呢!小日子过的不要太滋润哦,只是师傅你的胡子怎的长那么长,我记得从前见到你的时候,你的胡子还没有那么长呢。可现在呢像个野人似的。”白娉婷笑着说道。
“娉婷丫头,你之前瘦弱的和豆芽菜似的,现在倒是长的亭亭玉立了,很好,很好。”屠郎中上下左右的把白娉婷打量了一遍。
“皇上,你是怎么找到我师傅的?”白娉婷觉得这事儿不可思议,因为连她都不晓得师傅去了哪里?
“你师傅曾经在定海那边给朕医治过腿伤,后来还为朕挡刀子,他的儿子在去年被楚飒给下令斩杀了,如今他膝下无子,朕寻着他时,朕问他想要什么赏赐,他说想见你一面,所以朕才安排你们见面的。”楚秀弦对白娉婷说道。
“师傅,要不,你去我的郡主府居住吧,有句话叫做,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还请师傅不要推辞。”白娉婷邀请道。
“不了,为师已经想好去处了,为师这一辈子孤苦无依,临老还有你这个徒弟送行,当真是老天待为师不薄,为师已经决定去法门寺出家了。”屠郎中微笑着说道。
“什么?出家?”白娉婷有点消化不了屠郎中带给自己的消息,一瞬间她傻眼了。
“是的,为师要出家,既然不恋红尘,那唯有出家了。你的医术已经超越了为师,为师都明白的,你聪明好学,为师很为你骄傲,为师觉得有你这个徒弟,真的很幸福。”屠郎中意志很坚定。
白娉婷知道自己说什么都已经无法挽回了,于是只能点点头。
“师傅,那你去了法门寺出家,我还能见你吗?”白娉婷觉得自己就像海绵一样,就想无止境的吸收医学知识。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就不要来见为师。”屠郎中说道。
楚秀弦看着他们师徒说话,不由得若有所思,白娉婷还有一年就及笄了,此时即使穿着一套素雅的衣服,也依旧把她的绝美风姿衬托的清雅脱俗,如芙蓉出水,如清清皎月。
忽然楚秀弦走神的时候,他只听屠郎中扑通一声下跪在地了。
“屠郎中?你这是做什么?”楚秀弦觉得奇怪。
“皇上,朝安郡主是草民的爱徒,还希望皇上能给朝安郡主广阔的天空,让她自由的翱翔在蓝天白云之间,把她毕生的医术好好的发挥出去,也让杏林多一段佳话。”屠郎中这句话几乎是断了白娉婷入宫的可能。
“你放心,朕还没有到昏聩的地步,她是朕的干妹妹,楚国的朝安郡主!朕哪能让她入宫呢!”要让她入宫的话,他岂会下旨册封她为朝安郡主,他一直都知道她需要过什么样的日子,自己需要什么样的女子来帮他统摄后宫,他的脑子一直都很清楚。
“多谢皇上,草民给皇上磕头了。”屠郎中又恭恭敬敬的给楚秀弦磕了好几个响头。
白娉婷心想本来自己应该提这事儿的,然而师傅却把自己的心愿说了出来。
“娉婷丫头,你不会责怪为师自私吧?”屠郎中问道。
“不会,我知道师傅你是为了我好,我是感激你的,那你什么时候去法门寺剃度啊?”白娉婷急切道。
“明天一早。你就不用去了,我一人去就可以了。”屠郎中说道。
“好的,师傅,我都听你的。”白娉婷见他说到这儿,她的心里不免有点难过,本来她还想接了师傅去她府里过好日子呢,是的,她想给他养老送终来着,如今师傅却选择了遁入空门这一条路。
等屠郎中告退后,白娉婷站在楚秀弦面前,楚秀弦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娉婷。”只是简单的说话声,但低沉、醇雅、又带有磁性的声音让人不由得竖高耳朵。
“在,皇上,你有何旨意?”白娉婷优雅的站直身,沉眉敛目的站立在一旁,听候着这位掌管楚国所有人生杀大权的皇上干哥哥的话。
“中秋宫宴,我已经吩咐下去了,让你无需表演节目。”楚秀弦晓得白娉婷不想在中秋宫宴上出风头,既然她不想,他就满足她的心愿吧。
“多谢皇上帮忙,皇上你知道的,我就是喜欢医术和吃,其他真没有什么在行的。”白娉婷唇角微扬。
“说到吃,朕还真的饿了,想吃什么点心,你只管说,朕吩咐下去,让御膳房的人做出来也是来得及的。”楚秀弦可不想一直面对成堆的奏折,批阅的他眼睛都发酸发涩了。
“好的,只是我出来的时候已经在府里吃过了,张润扬楚包他们一起来的。所以此时我真的吃不下。”白娉婷暗暗挑眉,自己又不是大胃王啦。
“
“那你陪朕一起用一点吧,若是有喜欢吃的,可以带回去吃的。”楚秀弦看着她,嘴角微微一扬,笑容优雅却又慵懒。看似亲切得体,实际上却是让人难以亲近。
这是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吗?
华服衣冠将他的王者气势烘托个十成十,袖口和领口都绣有着金龙,浑身散发威严迫人的气势。
“好的,多谢皇上。”白娉婷知道,倘若自己再推辞,那就不识抬举了。
白娉婷一直都知道皇室在吃食方面奢侈,精致,今日却发现自己也许是错了。
在皇宫里头竟然还有一处像农家小院一样的地方,且布置的是在太液池外围的一个空旷的小岛上,必须是划船才能过去的。
掠过密密匝匝的碧翠荷叶,跌入眼帘的是一片绿色的世界。
白娉婷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丝丝荷叶清香,随着呼吸慢慢沁人心脾。
船随着水波微微荡着,仿佛置身云端。四周一片寂静,让她的心也渐渐沉静下来。
水面上的凉气和太阳的温暖交错在一起,刚刚好,不冷也不热。
“皇宫里居然还有这么方便纳凉的地方?”白娉婷瞧着不错,心想原来皇上是来这儿解压的。
“在朕的记忆里,朕在沈家村养伤的那会子,过的日子最是悠闲,如今得空了,就自个儿划船来这里,你是我这农家小院里的第二个客人。”楚秀弦笑盈盈的说道。
“第一个客人是谁啊?”白娉婷很好奇。
“你猜。”楚秀弦仰躺在小船上,俊脸在交错的荷叶的掩映下半明半暗,神色极其放松,全无平时的优雅。
他那享受的表情也感染了白娉婷,起初的紧张和不安慢慢散去,越来越觉得楚秀弦这厮也懂得现代人说的劳逸结合这个词儿,呵呵,他真是挺不容易的。
“张润扬或者楚包。”白娉婷笑着猜测道。
“只能猜一个。”楚秀弦修长白皙的手指如出水莲,然后比了一个手指。
“张润扬。”白娉婷想起张润扬为了救楚秀弦的双腿,当初还对自己发火来着,还骂她是庸医呢,这些她都记住了,不过,她也已经原谅了张润扬,因为张润扬是为了救治好友才那么做的,事出有因,她也不会去责怪他的。
“猜对了,这个地方是朕和他一起设计的,这个地方就连朕的母后都是隐瞒了的。”楚秀弦说道。
“啊?”白娉婷没有想到楚秀弦会让自己跟着去了他的秘密基地。
“是真的,别啊了,你嘴巴张大了是要给我看你那亮白的牙齿吗?”楚秀弦慵懒的合上眸子,淡然的出声。
“是不是你妒忌我的牙齿白啊?”白娉婷此时也不害怕他的皇帝威仪了,还敢和他开玩笑呢。
“说真的,我很好奇你的牙齿怎么那么白的,其他人的牙齿没看见有这么白的?你是用了什么药方吗?”楚秀弦复又睁开眼睛问道。
“我用竹盐刷牙的,你也可以试试看的。”白娉婷解释了。
“嗯。”楚秀弦淡淡嗯了一声。
楚秀弦心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喝到润扬和娉婷的喜酒啊?要不要自己在中秋宫宴上给她和张润扬赐婚?
只是赐婚了的话,娉婷万一不喜欢张润扬,那他这个媒人岂不是当的令人怨恨?
罢了,还是让他先问一下白娉婷的意思吧。
“娉婷,我能问你个问题吗?”楚秀弦说道。
“你是皇上,有什么不好问的?”白娉婷勾了勾唇笑道。
他略略拿眼睛细细瞄身旁的白娉婷,清清淡淡的两道娥眉下,是一双璀璨如星的明眸,琼鼻红唇,皮肤白皙,一身浅淡素净的装扮,只在头上簪了一朵绢纱和竹子制成的小扇子,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流苏轻扬,细看,小扇子上的画着的花朵却是用小颗粒的翡翠粒串攒而成的,真真巧夺天工。
身后垂着一条乌黑水滑的发辫,辫稍也系着一根淡紫色的缎带,垂下同色流苏,流苏间串缀着细小的珍珠,甩动起来,带起一阵细细碎碎的声响。
耳边垂着金树叶造型的耳环,明晃晃映衬的她的小脸越发莹润,眉眼弯弯未语先笑。眉梢眼角大气中却含着十分的轻灵俏丽。
记忆里,自己要娶的皇后也应该这么漂亮,更多的是要稳重端庄,知书达理,落落大方,只是皇后人选,还真的纠结。
“皇上,你看着我做什么?快点问吧,我也好想答案给你。”白娉婷看楚秀弦先是瞅了自己一眼,接着他又看向了别处,真不知道他当皇帝的会有什么烦恼。
“中秋宫宴上,我想决定皇后人选,你觉得哪家闺秀堪当重任?”楚秀弦忽然改变了问题,换了一个问题,他笑着问道。
“皇上,你确定这种问题要问我?”白娉婷以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盯着楚秀弦看。
“嗯。你是我的干妹妹,我觉得我可以问你。”此时此刻,他连自称朕都省却了,直接自称我。
“好吧,那这么和你说吧,第一,选择你心中所想的,第二,选择朝臣们心中所想的,第三,你让你瞧中的大家闺秀们抽签决定。”白娉婷说来说去,给他出了一个馊主意。
“罢了,我就知道问你也白问。”楚秀弦叹气道。
“皇上,你为什么不选择在现在的妃子当中选择一个提拔一下呢?”白娉婷疑惑道。
“没有合适的,皇后那个位置一般的女子不好坐。”楚秀弦说道。
“罢了,不说这些了,我回头自己再考虑一下吧。”楚秀弦伸手摸了摸白娉婷的后脑勺,宠溺的含笑道。
“皇上,你这个动作若是让你的一干妃子们瞧见啊,那是要喝醋,哦,那么多那么多的醋酸味啊一定会把我给熏死的。”白娉婷笑着打趣道。
闻言,楚秀弦也已经收回了手。
“她们敢!我现在就你一个干妹妹,可是当亲妹妹疼的,她们有什么好吃醋的。”楚秀弦笑着解释道。
“对对对,皇上英明。”白娉婷笑道。
“马上到小岛上了,可以喊我秀弦哥了。”楚秀弦说道。
“会被醋酸味熏死的,你饶了我吧。”白娉婷无奈道。
“好吧,随你喊吧,怎么舒服怎么来。”楚秀弦说话的功夫,已经抛锚上岸了。
白娉婷跟着他的脚步一起飞上了小岛。
碧水轩,顾名思义,临着园子里的一倾碧水而建,造型优美,说是轩,其实是个半面探到水里的水榭,倒真是敞亮,轩阁内装修的极为精美。
临水的西面装点有雕刻的圆光罩,东面为落地罩门,南北两面为古朴的菱形窗格,颇有江南园林小筑的古雅书卷之美,轩阁外有宽敞的平台,平台一部分架在岸上,一部分伸入水中。跨水部分以梁、柱凌空架设于水面之上。平台临水围绕低平的栏杆,设有竹木搭建的靠椅供坐憩凭依。
但是最引人注目的恐怕是那远离水榭五十丈的一座农家小院了,里面爬满了丝瓜藤,攀援生长着嫩黄色的丝瓜花,丝瓜花的下端是微型丝瓜的造型,显然丝瓜花正在结果当中。
农家小院里还喂养着两只母鸡,咯咯咯的叫唤着,地上洒了一点玉米粒或者小米粒。
吱呀一声门打开,里边出来一个俏丽的长发女子,并未绾发,手里端着一只簸箩,簸箩里堆积着小米,显然是要打算喂两只鸡的。
白娉婷愣了一下,她没有料到在这里还能遇到自己一直有些愧疚的人——阮五娘。
“她是阮五娘?”白娉婷侧目看向楚秀弦,惊讶的喊出了声。
“正是她。”楚秀弦点点头。
“你是怎么找到她的?”白娉婷问道,“还有,她为什么不认得我了?”
“之前楚飒死了,宫里侍寝过的嫔妃都不能再待在宫里了,于是我就让她们去看守皇陵了,但是阮五娘却想逃出皇陵,几次三番都被管事太监责打,她现在这种样子和欺负她的太监肯定有关,也不晓得能否治好?哦,后来我派人找到她的时候,她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我想着以她的身份怕是不好去宫里的,所以派心腹把她弄来了这里。”楚秀弦解释道。
“我明白了你为什么要让我陪你吃一顿饭了,你是想让我见她?对吗?”白娉婷笑着问道。
“对,她的身份如果留在皇宫,只能是死路一条,母后肯定容不下她的。毕竟是前朝的遗妃了。”楚秀弦点点头。
“你能这么安置她已经很好了,多谢你帮我寻到了她,只是她这样子即使恢复了记忆,怕是也不会快乐,我看还是让她一直这样生活在这小岛上吧,起码无忧无虑……”白娉婷想了想放弃了替她诊治的心思。
“也好,倘若我知道你要医治她,我也会劝你放弃的。”楚秀弦说的话让白娉婷大吃一惊。
“为什么?”白娉婷问道。
“因为她是楚飒的女人。”楚秀弦说的云淡风轻,随意的让人打从内心深处涌出一股怵意。
“我明白了。你不是饿了吗?不想吃点好东西吗?”白娉婷已经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了,她想阮五娘这样过的挺好,自己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了。
也许自己如果把阮五娘给医治好了,楚秀弦会杀了阮五娘,就算楚秀弦不杀阮五娘,那太后娘娘发现了的话,阮五娘焉能有活路?
罢了,自己只要在远处渐渐地看着她脸上纯真无邪的笑容就好,或许发疯了失忆了对阮五娘来说是一件好事吧。
阮五娘看着白娉婷紧随着楚秀弦离开的身影,眼睛微微的闭了闭,然后笑盈盈的捏着一把小米撒在地上,口里喊着咯咯咯的声音去吸引鸡觅食。
白娉婷跟着楚秀弦去了碧水轩,里面的膳食亭已经放了一些农家小菜。
这边有一个哑巴老太监看着照料着碧水轩的一草一木。
白娉婷看着哑巴老太监把一盘子素炒丝瓜,咸菜炒地瓜,鸡蛋羹,就这三道菜端了上来。
楚秀弦问白娉婷要不要吃?
白娉婷摇摇头,她是吃饱了来的好不好?
她不吃,他也不勉强,三道菜没有人检查,他居然也吃的下去。
他看着白娉婷瞠目结舌的样子,笑道,“他是我信任的忠仆,我小时候他救过我的性命,所以他不会害我的。”
“他的哑疾也是因为你吗?”白娉婷仔细一联想,问道。
“你真是冰雪聪明,确实如此,当时如果不是他坚持要帮我品尝一碗燕窝粥,他也不会变成哑巴。”楚秀弦扶额叹息道。
“我能医治好他,你信我吗?”白娉婷陡然说道。
“当真?”楚秀弦还以为白娉婷在撒谎。
“呀,皇上你信不过我的医术吗?”白娉婷捂嘴笑道。
“你的医术,我自然是相信的,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的寒毒也不会那么快除去。”楚秀弦深黑的眸子渐渐染上了一丝不明笑意,却未出声,就这样兴味的看着她。
“我能让他一个月之后和正常人一样说话。”白娉婷信誓旦旦的保证道。“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回去帮他配一副治疗哑疾的药方。”
“拭目以待。”楚秀弦深沉的眸瞳划过异彩,低低的说道。
“皇上,咱们可以回去了吗?我担心我再不回府里去,我妹妹和嬷嬷都会担心我的。”都怪楚秀弦啊他派人来传召自己入宫一次,也不讲清楚所谓何事。
不过她也很想感激他,是他帮助她见了师傅和阮五娘,一下子圆了她的两个心愿,她真的好开心。
“那你赶快回府吧,我也要谢你陪了我一个下午,嘿嘿……”楚秀弦扬眉浅笑,更是如柔风细雨,此时哪里有一星半点帝皇的霸气,倒是像个邻家大哥哥。
“好的,那我回去了,不过我这么来了一次,不去慈宁宫一趟可以吗?”白娉婷担心太后娘娘降罪。
“不会的,母后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楚秀弦笑着摇摇头。
晚霞绚丽,染红了天空的白云,染红了青山绿水。
白娉婷出了神武门,坐了马车回去了郡主府。
荆国公府邸。
鹤年堂当屋站了满满的人,丫头、婆子个个衣着不凡,均敛声屏气,连一声咳嗽都不闻,正前方摆着一张核桃木嵌螺钿理石的罗汉榻,榻上置了同样材质的小炕几,中间靠坐着一个瞧着面容慈祥的老太太,此时她正在训话。
这个老太太正是荆国公府的太夫人赵氏,也是张擎扬,张景扬,张润扬的祖母。
当然张润扬之前被赶出去了,他也好久不曾回来荆国公府了。
“景扬,你莫不是在说傻话,怎的能休了曾氏呢?”太夫人赵氏被张景扬说的话气得脸红脖子粗。
“祖母,你能不能先摈退下人,我有要紧事儿和你说。”张景扬马上骨碌骨碌转动着眼珠子,笑盈盈的对太夫人赵氏说道。
“什么事儿?你快点儿说!”太夫人赵氏催促道。
“祖母……”于是张景扬走近几步凑到太夫人赵氏身边,嘀嘀咕咕的把自己的筹谋说了一通。
“这事儿不太好办啊!就算你休了曾氏,可是人家的身份尊贵,她肯下嫁给你吗?”太夫人赵氏可不是个糊涂的,她听了他的混账话,马上皱了皱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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