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高公公风尘仆仆的带着皇上的赏赐来了,等高公公笑盈盈的把一张四四方方的红纸递给白娉婷后,白娉婷才晓得上头是写了福字。
原来除了福字,还要白娉婷穿的漂亮点去参加今晚的除夕宫宴。
“高公公,我晚上会准备好的,此时外头天气严寒,你还是进屋去吃茶暖暖身子吧!”白娉婷笑盈盈的说道,她还令人去拿来了武夷山大红袍两斤并一些桂花做的条形年糕送给了高公公当年礼,以及一块春秋时期的古玉私下塞给了高公公,让他凡事都提点提点自己。
白娉婷的想法是若要得宠,自须明白皇帝的脾气心情,这太监嘛朝夕和皇帝在一起,只要他能在御前替自己说几句好话,便已受益无穷。就算不说好话,只要将皇帝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想干什么事,平时多多透露,自己办起事来自然事半功倍,正中皇帝的下怀,虽然说皇上对自己多加宠爱,但是也保不准他日需要他的时候,反正凡事吧留一条后路。
高公公也不推辞,高高兴兴的收下了,他也是个明白人,白娉婷在皇上面前那么得宠,自己能帮衬就帮衬点,回头少不了自己的好处。
“不了,咱家还要去各处送福字呢!就不叨扰朝安郡主了,郡主,老奴告退。”高公公收了礼物,然后笑眯眯的带着一拨人离开了郡主府。
“姐姐,这皇上赏赐的福字咱们贴哪儿啊?”白婉婷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了,于是问道。
“贴在大厅的房门上吧。”白娉婷笑着伸手拉起白婉婷往大厅那边走去。
两人穿过相连的小门,就见大厅那里一片热闹,廊下的丫鬟婆子们都挨次站着。时不时小声的说笑几句。
针线房,厨房,浆洗房三房加上白娉婷姐妹俩身边的丫头婆子们,足足站了廊下的两大溜。
一个个都穿着簇新过年的棉衣裳,瞧着分外鲜亮好看。
沈平郎此时也从郡主府后院靠近枫树林的木屋里打着油纸伞走了过来。
“三哥,你可过来了,咱们等你好一会了,你瞧这是皇上赏赐的亲笔福字。”白娉婷扬了扬福字给沈平郎瞧。
“皇上这个赏赐妙啊。”沈平郎笑眯眯的说道。
“是啊……嘿嘿……我去亲自贴在门上。”白娉婷闻言点头笑道。
等白娉婷把福字贴好,有人来禀报说张公子求见。
“娉婷妹妹,你不去亲自迎接吗?”沈平郎笑着打趣道。
“是啊,姐姐,人家张润扬巴不得你亲自去迎接呢,我啊和三哥就不凑热闹了哦。”白婉婷捂嘴笑道。
“讨厌,不和你们说了。你们还是我亲哥,还是我亲妹吗?居然这么打趣我!”白娉婷撅着小嘴,然后转身走去了门口。
轻快的步子里带着甜蜜的感觉,她倒是不曾想到张润扬大年三十会来找她?
“娉婷……”张润扬翻身下马,然后疾步走到白娉婷面前,伸手去拉了白娉婷的小手,只觉得小手白皙粉嫩,温热之中带着少女的娇媚。
“你有急事寻我?”白娉婷见状脸色羞红,忙着挣扎开来,抬头看向他,问道。
“不是的,只是想和你今晚一起去皇宫里头参加除夕宫宴。”张润扬笑着说道,但是那只强而有力的大掌再次包握住了她那绵软的小手。
“好的。”白娉婷答应的很爽快。“怪不得你此时穿戴一新过来的。”白娉婷捂嘴笑道。
谁知啊张润扬抬手把白娉婷那捂着嘴巴的手给轻轻地拿了下来,然后他的两只大掌一起把白娉婷的两只小手包裹在里头,此时此刻,天地之间,雪花飞舞,面对面,他的眼中只有她婀娜的身影,他看着她良久,直到身后传来白婉婷那清脆的嗓音时,两人的手才像触电似的分开。
“姐姐,你们不怕衣服湿吗?天上都飞鹅毛大雪了哦!”白婉婷笑着朝着他们说道,还吐了吐可爱的粉嫩小舌头。
“婉婷,你又调皮了,是不是?”白娉婷忍不住没好气道。
不过,刚才自己是不是和张润扬太过亲密了?
“润扬,不要理她,咱们俩快点进去吧!”白娉婷红着脸说道。
“娉婷,别训斥婉婷,她也是关心咱们俩。”张润扬点点头笑道。
“瞧瞧,说话的口气都改成咱们俩了,可真够有默契的!看来我马上又有姐夫喽。”白婉婷笑着打趣他们。
白娉婷被白婉婷说的不好意思了,忙伸手过去捏白婉婷瓷白的小脸,然后白婉婷疼的哼哼唧唧的往大厅里跑。
“三哥,三哥,姐姐捏我的脸,姐姐欺负我!三哥,你快救救我啦!”白婉婷跑到了三哥沈平郎的身边去,还伸手抓住了沈平郎的袖子呢。
“好了,娉婷妹妹,婉婷妹妹,你们啊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和孩童似的闹腾。”沈平郎无可奈何的笑道,自然一手逮住一个,浓浓的兄妹之间的亲情让旁边的张润扬看的好生羡慕。
“好了,快些进屋去吧,张公子,里边请。”沈平郎笑着邀请张润扬进屋去喝茶吃点心。
“娉婷,咱们今个可要早点入宫,回头你回来还来得及守岁。”张润扬笑着说道。
“伯母今个要去参加宫宴吗?”白娉婷笑着问道。
“不了,我娘的情况,皇上再清楚不过了。只要荆国公府在场,我娘必定不会去。”张润扬摇摇头,说道。
年三十这个晚上,举行宫宴,白娉婷这边早就收到了邀请,大部分在京任职的官员或者是回京过年的官员,都能够得到宫宴的机会。
作为皇帝御封的郡主,又算是太后和皇上跟前的红人,现在宫中陈贵妃眼底的好同盟,白娉婷受到的优待绝对是不低的。
按理说进宫是件体面事,可到了白娉婷这里,却变成了苦差事。还不是皇上派她去抄家了一次吗,后宫里那些得宠的娘娘还不得猛吃飞醋啊。
白娉婷的从一品郡主服饰也算是沉重了,但更沉重的是白娉婷这心。
出府之前,张润扬很少说话,此时看了她许久,才问道:“你似乎在担心什么?”
“还不是皇上后宫里的那群妃子……”白娉婷不悦的嘀咕道。
张润扬皱了皱眉,说道,“你怕什么,你只要记住你的干哥哥是整个楚国最尊贵的人这就足够了!你现在是从一品的郡主,你怕那些人做什么!那些个后宫女子左右不过是皇上用来平衡朝堂势力的手段罢了,你不必理会的,该咋咋的。”
“姐姐,我和三哥会等你回来一起守岁哦!张润扬,好好照顾我姐姐!拜托拜托!”白婉婷笑着走到张润扬身边说道。
“好说好说!”张润扬闻言轻轻颔首。
沈平郎则过来说道,“舍妹的安危希望张公子多多费心,平郎谢过了。”
“不必跟我客气,照顾她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张润扬说的脸不红气不喘的。
嘎?
沈平郎闻言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的笑了,只是但笑不语,很显然是瞧见了白娉婷脸色绯红,是以,他也就不再打趣自己妹妹了。
“婉婷,今个大年夜,记得给绿袖添香等人发一只猪前腿,一条鱼,寓意年年有余,喜气洋洋,一人一份,一个也不能少,还有庄子上,第一医馆,淑女首饰铺,你让人去瞧瞧,如果发的差不多了,就可以早些打烊了,让大家伙儿早点回去过年吧!”白娉婷清咳了两声,然后笑着嘱咐白婉婷说道。
“姐姐,你放心吧,你叮嘱过的,我可不敢忘记。”白婉婷笑着答应了。
“那就好,你和三哥赶快进府里去吧,这里风雪大,你们自个儿注意身子,纵然有我为你们调理身子,但是你们也要自己小心谨慎些,身子可是自己的,好不好的可是一辈子的事儿!”白娉婷唠叨了一翻后,才不得不在张润扬的催促下赶快坐上马车离开,而张润扬骑马在一旁随行保护。
一片片晶莹洁白的雪花从彤云密布的天空中飘洒下来,随着飒飒的寒风漫天飞舞,似轻柔的柳絮,似随风飞扬的鹅毛,在广阔的天空中遨游。
琉璃瓦的屋顶和朱红的宫檐好似被大自然铺上了雪白的毛毯,路边的松柏,玉兰树,丹桂树等等树的枝条上皆为挂着白雪,整个世界都洁白无暇。
奢华的宫道上杂役廷的宫人太监们正在卖力的清扫着积雪,一个个的都不敢懈怠,都力求保证宫道上尽量的干净整洁,以便减少滑到的现象。
因为今天可是大年三十,今晚可是有一场盛大的宫宴,不只是皇族贵胄、王公将侯、文臣武官还有众诰命夫人及其家眷们也会来参加一年一度的辞旧迎新的大年宫宴。
雪越下越大,一阵紧似一阵,风卷着晶莹的雪花,忽而如蝶翼,又如鹅毛,团团片片,纷纷扬扬,顷刻间天地一色雪白,扑簌簌的弥漫了整个金碧辉煌的皇宫建筑,乃至整个世界。
其实这个也不算晚上举行宫宴,这么说吧,是吃过晌午的午饭后,就要去宫里参加除夕宫宴了,因为到了晚上八点的时候,差不多除夕宫宴就可以结束了,因为宫宴结束后,他们方才可出宫回家筹办年夜饭守岁。
这过年了,皇上也是要休息的!皇上要正月初一上班,休息五天。
皇帝一般在腊月二十六日“封笔”、“封玺”(春节期间不办公),在正月初一的大典上重新“开笔”、“开玺”。而大臣们会早早就备好“表”(对皇帝歌功颂德的奏章)呈献给皇帝。
分布在全国各地的大小官员们,也在这时向皇帝所在的方向遥拜。
这时,皇帝便将早已备好的装有“如意”的荷包,赐给身边皇族贵胄、宫女太监们。
而荷包里的“如意”通常有金如意、银如意、玉如意和银钱几种。
所以说,过年嘛图个喜气洋洋,大家都高高兴兴的。
未时时分(北京时间大约下午三点多),虽然大雪纷飞,但内城大道上,络绎不绝的马车软轿都不惧风雪的朝皇宫而去。
神武宫门大敞,禁军四位副领亲自带兵驻守。
惜蕊县主从轿中下来,看着眼前被大雪掩盖却依然张灯结彩充满着喜庆年味的皇宫,淡淡讥笑在唇边浮现。当初父王南疆王投降了大楚,自己好好的南疆公主一下子被降了级,成了皇帝御封的惜蕊县主,真是可恨可气。
今日入宫,自己不为别的,只想不蒸馒头争口气。
白娉婷望着窗外依旧下着的漫天飞雪,张润扬正抬头看了看她,他骑马靠近马车,伸手笑着递给她三串红艳艳的糖葫芦,显然是他刚才路过街上的时候从小贩那边购买的,她轻轻地道了声谢。
接着她把糖葫芦一人一串分给了凝香,沉香,然后拢了拢火狐狸毛斗篷,闭合了马车车帘子,车轱辘压着雪花,便往皇宫里而去了。
“郡主,张公子待你真是极好,瞧瞧,奴婢和沉香也沾了郡主的光,在大年三十这一日,竟然能吃到童年的趣味。”凝香笑着开口道。
“可不是吗?张公子真是极好的,以前瞧着是冰山脸,现在他啊一见到郡主你,就高兴的不得了。郡主,你是不是给他服了什么会笑的药啊?”沉香也笑着打趣道。
“你们两个嘴碎的婢子,竟知道打趣本郡主,太坏了!哼!”白娉婷佯装生气着说道。
“郡主,你可别生气,之前你和奴婢们说人啊一生气可是会变老的。”凝香一边舔着好吃的糖葫芦,一边俏皮的对着白娉婷做着鬼脸,弄的白娉婷有点儿哭笑不得呢。
“好啦,好啦,这大年三十的,我和你们生气做什么!大家都要开开心心的过年!明个本郡主给你们一个个发红包,嘿嘿……”白娉婷自己这回又是开医馆山庄什么的,又是得赏赐,又是跟着去抄家捡宝贝,简直数银子数的手抽筋呢。
“那奴婢们可以在明个大年初一好好的打马吊赌上一把了。”凝香笑着说道。
沉香也跟着嘿嘿笑了出来,白娉婷面带微笑,任凭她们说说笑笑的,她嘴巴里的糖葫芦,好似吃出了幸福的甜味,是那种酸酸甜甜的,好吃极了。
白娉婷抬手拉起马车车帘子拉出一条缝隙,见张润扬穿的单薄,且乌黑如海藻丝一样的头发上覆盖着一层细密的雪花,心下便有些心疼,把马车里的一把油纸伞向着张润扬的方向扔了出去,张润扬本就注意着白娉婷那辆马车内的动静,此时他稍稍一抬头便瞧见了白娉婷向着他扔出来的一物——油纸伞?
“娉婷,我不冷啊,也不怕下雪的,我内力很深厚的!这把油纸伞真的用不着!”张润扬唇角抽了抽,但是还是伸手接住了那把油纸伞,他紧紧地捏住了,好似那油纸伞的伞柄上带着白娉婷那只皓白如玉的小手的余温似的,握着这伞柄啊好似握住了心仪佳人的那只绵软温热的小手呢。
“真的用不着吗?”白娉婷闻言愣了愣,不确定道,语气之中竟是关心。
“自然用不着的!多谢你了!”张润扬还是伸手把油纸伞递给了白娉婷,但是手与手的一触碰上,那一抹细细的温热,让他的一张俊脸红的如煮熟了的虾子似的。
“张润扬,你放手啦!”白娉婷发现张润扬此时竟下意识的握住了自己的小手,而且她们马车后面还有不少官员或者勋贵之家的马车在跟随着一道前往皇宫呢。
“对……对不起!只是娉婷……我……”该死的,情不自禁绝对不是一个好答案啊!张润扬红着俊脸支支吾吾了许久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好了,好了,甭说了!你仔细着骑马,这雪竟越下越大了。”白娉婷担心人言可畏,马上抽回了小手,说道,话一说完,她马上拉好了马车车帘子。
张润扬心中有点小甜蜜,毕竟拉到心爱的佳人的小手了,哎呀,软绵绵的,热热的,真想拉手一辈子!
他也知道人言可畏,所以也不强求,只是这次骑马的马蹄吧离的白娉婷的马车更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张润扬是郡主府的护卫之一呢。
很快,到了皇宫,但是宫禁森严,张润扬瞧着查验的禁军副将,打了声招呼就让她们进去了,只是换成了轿撵,被四个小太监抬着进去了,张润扬依旧骑马在宫中行走,可见张润扬还是颇得楚秀弦的信任的。
许是张润扬眼尖,忽然便瞧见了她腕上这红的滴血的血凤玉镯,“平日里不大见你戴首饰,这时候看,却是皓腕如雪。”
“这是参加除夕宫宴,我不得穿的漂漂亮亮的吗?怎么说呢?我现在也是从一品的朝安郡主呢,这不得体面一些吗?嘻嘻!”白娉婷侧目看向张润扬,嘻嘻笑道。
今个除夕宫宴设在乾清宫敏晖阁的大前院。所以大家入了宫道,就得往敏晖阁的大前院那边走,自然也有引路的太监一路笑引着。
林若水从马车上上来,伸出手扶着他母亲边氏下来。
入眼之人,都是斗篷大麾裹身,或许是因为这冰天雪地,众人就连寒喧也只是点点头,微微一笑,边坐上轿撵往敏晖阁的大前院走去。
林若水瞧见了不远处坐在抬着的轿撵上的白娉婷,她啊正侧身和骑着马儿的张润扬好似在说话的样子,看的他不由得蹙眉,手上的劲儿也加大了,害的他娘边氏疼的哎呀喊出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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