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是沉默,她越是心底无声地想要接近,可是她天性娴静,内敛,心事总是藏得很深,即使对他生了爱墓,也不会在言语间表露出来,只是无声地的,用朋友名义一路上与他相互扶持,他高原反应,脸色苍白,鼻子流血,她用手帕毫不嫌弃地帮他拭去,
并且主动帮他背着背包。
她身形高挑,却纤瘦,手臂像是花枝不堪一折,可是却拎起他的背包,毫不犹豫地背在肩上,连着她自己的背包,一起。那么重的东西,她被压得满脸通红,可却仍然对他展开笑脸,“好了,可以走了。”
就是这样的许云舒,他却冷落了她那么多年餐。
吴宇晨扶额,深深的一声叹息,轻轻溢出来。
*
“我要去**,我要去**。”
小苹果梦里咕浓着这句话,然后一骨碌爬了起来,白皙的小脚丫伸进粉色小拖鞋里,一溜烟跑出了卧房斛。
白色卡通睡衣的小身影跑到了父母的卧室前,一把推开了那紧闭的门,然后一溜烟跑了进去。
“小苹果,你怎么又不敲门。”
屋里传来许云波轻微喝斥的声音。小姑娘小嘴咕浓着说:“爸爸,我要去**。”
昨天跟妈妈僵持了好久,好说歹说,妈妈都没同意,现在她又来求爸爸了。
爸爸最喜欢她了,比妈妈喜欢,起码,爸爸从来没有批评过她,也没有阻挠过她做什么事。
小丫头想,求求爸爸,也许爸爸就会同意了。
她小胖胳膊伸过来,一把就抓住了父亲那肌肉紧身的胳膊,摇晃,“爸爸,小苹果要和姑姑去**。”
许云波郁闷地蹙眉,大清早好梦被搅不说,就这小丫头,也是十分缠人的。
“小苹果,**可以去,但要等到你十八岁之后明白吗?”许云舒敛了浓眉说。
“十八岁?”
小苹果蹙眉想了想,到十八岁,还有十年哎。
“爸爸,那太久了。”小人儿又不满地抓紧他的手臂。
许云波望着女儿那蹙着小眉头,嘟着红樱桃似的小嘴唇,满脸不满的样子,伸手揉了揉小人儿的小脑瓜,“听话,爸爸带你去划船。”
“不要!”小苹果起了小脾气,小身子往父亲的脚边一坐,垂了眉目,生气了。
温亦如眉心抽,侧眸瞅了一眼她的丈夫,她看到她的丈夫,也是满脸无奈。
“小苹果不乖了啊!”许云波微沉了脸色。
他对一双儿女娇宠之极,但也不是毫无道理的娇宠,偶有火的时候,便是这样沉下脸色,绷紧唇线,一双儿女正欢脱的时候,往往一看到父亲这个样子,便低下眉眼,像小兔子一样安静下来。
此刻,小苹果红樱桃似的小嘴唇嘟得越鼓了,眼泪掉下,小胳膊伸过来,用五根白皙如葱的手指背去抹。
小苹果是一个顽皮也倔强的孩子,从不会轻易掉眼泪,就是在学校里被老帅罚站,被人骂野孩子,她也没有哭过。
温亦如心疼了。
她伸手拉女儿的小胳膊,把小家伙轻扯了过来,拉进自己怀里,“好了,小苹果,你告诉妈妈,为什么非要去**?”
她声音柔和,满含一个母亲对女儿的所有爱心和耐心。
小苹果小手委屈地抹着眼泪,小嘴扁呀扁的,“因为**有好多好多的小动物,我们这里没有。”
温亦如眉尖抽抽,“嗯,告诉妈妈有什么小动物?”
“有藏羚羊,有牦牛,有很多很多的牛和马。“
小苹果眼睛里含着泪说。
温亦如笑道:“就为这个?”
“嗯。”
小苹果用力点头。
原来就是这么简单的原因,温亦如道:“去**的话要提前三天不洗澡,不然到那边会有高原反应,严重到头疼,流鼻血,你受得了吗?”
小苹果眼中露出惊恐神色,母亲的话显然把她骇到了,“为什么要三天不洗澡?”
头疼,流鼻血,这些严重的字眼没有把小丫头吓到,一句三天不洗澡,到让她警惕起来。
温亦如说:“因为洗澡的话,到那边会加重高原反应,有可能会影响智力的。”
温亦如完全是根据自己的臆想在捕风捉影,夸大那有可能出现的不良后果,可是小苹果听了,害怕了,心里那渴望去**的念头全变成了恐惧。
她才不要三天不洗澡,那会脏死的,她也不要缺氧影响智力,那会变傻子的。
“你还要去吗?”
温亦如捧起女儿圆圆小脸。
小苹果用力摇头。
温亦如暗暗松了口气,然后把女儿往怀里搂了搂,亲亲小家伙的顶说:“好了,时间还早,回去睡吧。”
“嗯。”
小苹果点头,忽然又说:“妈妈,我跟妹妹
说说话。”
温亦如含笑,眉眼温柔嗯了一声,于是,小苹果小身子趴下来,把半面小脸搁在了母亲的肚皮上,听了听,“妹妹可能还在睡,一点声音都没有。妈妈。”
小苹果仰了小脑袋,“妹妹叫什么名字?”
“呃……”温亦如说:“还没有想好。”
不能不说,给儿女取名字,是父母最最为难的事,叫什么,都会觉得不好,总想取一个最好听,最吉祥的名字,可是找了若干个字摆在眼前,就是不知道选哪个更好。
小苹果说:“叫小芒果吧!”
温亦如晕。
“就这么说定了哦!”
小苹果也不看她爸爸妈妈那黑了的脸色,顾自,把脸又趴在母亲的肚皮上,嘴里念念有词,“妹妹,‘小芒果’好不好听?我叫小苹果,弟弟叫大鸭梨,你叫小芒果,嘿嘿,我们家就是水果家族嘛!”
温亦如和许云波齐刷刷黑了脸,再看他们的宝贝女儿,刚才还哭鼻子的小丫头,欢快地从床上溜下去了,一溜烟似地跑走了。
温亦如摇摇头,真是森森无语呀!
许云波笑着把妻子的身形揽了过去,“瞧瞧,名字都替我们取好了,‘水果家族’。嗯,水果家族,我们还差好多啊,我们要再生一个小桃子,大甜橙,大西瓜……”
“许云波!”
房间里响起女人不满的叫声,接着,房间里传来咕咚的一声,是某男被一股大力推下了床。
“哎哟,老婆,小心别动了胎气。”某男爬起来,不顾身上疼痛,爬起来,去摸女人的肚子。
*
云舒和吴宇晨终于出了,他们乘火车前往拉萨。一路上,他们领略到了坐飞机到拉萨所不能看到的雄伟风光,而且看到了藏羚羊。
他们乘坐的是列车软卧,云舒和吴宇晨各睡两张下铺,上铺是一对小情侣。这一路上,吴宇晨对云舒照顾得很贴心,从一日三餐,到洗漱休息。他的贴心照顾让上铺的女孩儿很是羡慕,低低的声音责怪她的男朋友,“你看看你看看,你都没有人家一半贴心。”
云舒听见女孩儿的话只略含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已经决定要找回以前的感觉,那么,就不能再排斥他些什么。
她淡然接受着这一路上他细心的照顾,虽然有些不适应,但还是在心里说服自己接受。
火车缓缓到了拉萨站,他们找了一家旅馆住下,只开了一间房,既然决定给彼此一个机会,云舒就说服自己,在这段旅途中,和他睡一间屋子。
旅馆是在大昭寺附近,是一家很有少数民族风情的旅馆,他们所住的房间,从床柱到屋顶,到墙壁饰物和窗帘,以及被风吹起的床幔,处处透着藏式风情。
因为怕有高原反应,两人到了酒店,都没有再出去,虽然很想舒舒服服地洗个热水澡,但云舒没敢,仍然不能忘记那次来时高原反应的恶果。
吴宇晨也只是简单的洗了洗头和手脚。然后有些无所适从地坐在了靠近屋子外侧的床边上。
云舒走到窗子前,轻轻挑开了白色窗帘,她看到一片纯蓝纯蓝的天际,就那么耀眼的闯入她的视线。
“饿了没有,我去看看外面有什么好吃的。”吴宇晨说话了,带着一种这段时间常会出现的,‘讨好’。
也透着一种无所适从的尴尬。
云舒嗯了一声。
吴宇晨出去了。
云舒站在窗子前,凝望悠然天际,心事飘飘忽忽,渐渐飘远。
吴宇晨在半个小时之后回来了,手中端着一份餐饭,“我叫他们做了一份手擀面,你过来尝尝。”
云舒愣了一下,在这里,也看以吃到这东西吗?
她走过来,那面条看起来就很劲道,和着番茄的色彩,撒着蛋花,她走过来,便闻到淡淡的香气。
见她面露欣喜,吴宇晨心下宽慰,她将那份面汤连同餐盘放在了窗子前藏式风格的小型餐桌上。
云舒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吴宇晨正用筷子帮她挑了一绺面,
“我自己来。”
云舒伸手去接,吴宇晨说:“碗热,你别动。”
云舒的手便停在了半空,她的脑中忽然浮起这样一副画面:吴宇晨正轻轻挑起了一绺面,而坐在这里的女子,换成了宁映霞。
云舒晃了晃头,驱散这不该有的念头。
“这地方竟然也会有这个,真是想不到。”
说话的时候,吴宇晨已经将盛好的面汤轻放到了她面前,云舒笑笑,用筷子挑了一条面送进嘴里。
吴宇晨唇角勾动,看着她往嘴里小心送面的样子,说:“是想不到。”
“你也吃啊?”
云舒见他站在那儿,含笑,样子傻傻的,瞅着她吃。
吴宇晨这才坐在了对面的位子,也挑了一绺面放进自己的碗中,就
着小菜吃起来。
云舒吃饭是有些小挑剔的,平常在家里还好,厨子会捡她爱吃的做,但是离开了家,来到外面旅游,有时候便不可能兼顾了胃口。那时,如果遇到爱吃的,又看起来干净的饭菜,她才会吃,如果是从没见过的,稀奇古怪的饭式,她便会皱了眉头,选择用方便食品充饥。
吴宇晨在餐厅里看了看,真的没看到什么云舒爱吃的饭式,于是,他求了老板,又掏了一些钱付费,亲自帮云舒做了这一小盆手擀面。
只是他不敢告诉她,是他做了这盆面,他怕她会像以前几次一样,选择狼狈离开。
手擀面的味道很好,滋味清淡却留香,面很劲道,云舒吃了满满一小碗。她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忽然瞟到他的脸,他手里捧着面碗,却没有往嘴里送一口,而是含笑瞅着她,眼神温和,带着对情人的爱恋。
云舒对他弯弯唇角,挤出一丝笑容,“吃吧,一会儿就不会好吃了。”
“好。”
吴宇晨收回目光,低头开始吃面。
晚饭后,两个人只在露台的木椅上,翻看了一会儿藏区风光杂志,便回房休息了。
云舒在靠窗的床上躺下,吴宇晨躺在旁边那张大床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月光照进来,给这异乡的夜添了几分明净。
良久,两人都没有睡意,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睡在同一间屋子里,虽然此刻睡的是两张床,可是在一片空气里呼吸,这感觉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吴宇晨不敢轻动,也不敢随便说话,他很怕,他哪个动作,或者哪句话说的不动,又会引起她的反感,触动她的心事,所以躺在床上,他心头忐忑,仅管空气有些僵滞,他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还记得我们在日喀则见面的那次吗?”
云舒说话了,声音袅袅,眼前浮现当年日喀则傍晚霞光。
“当然记得。”
吴宇晨永远都不会忘记,他蓦然抬头,望见的那一抹倩影。就是她,慢慢融入了他的心田,
云舒的声音怅怅然响起,“那时,多么美好……”
转天的一早,两人来到了布达拉宫。这座日照下金色的宫殿,是松赞干布送给文成公主的新婚礼物,亦是佛教圣地。
顺着台阶一级一级上行的时候,吴宇晨把手伸向云舒,“慢点,不要急。”
他是怕她会产生高原反应,眸光里透着关心。
云舒嗯了一声。
曾经,他们一起同游**,可那是从日喀则开始,如今,重游,她和他一起登上这座伟大殿宇。
云舒驻足在一副景象盛大的壁画前,那是文成公主进藏的情形,人物塑造惟妙惟肖,十分逼真。云舒不禁开始想象千年前,文成公主是在怎么样的心情下,开始了她千里迢迢的和亲之旅。与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男子,从此生活在陌生的国度,她那时是不是有着很多的无奈?
吴宇晨的视线从壁画上收回到的时候,见她眼神痴痴,似在凝神思考,不由轻轻挑眉。
手指轻轻攥紧了她的。
云舒回过神来,侧头,对他一笑,眸光纯净,“我们走吧。”
她一直没有挣开他的手,柔软白皙的一只小手在他的掌心包裹着,他和她手拉着手,似是故地重游,随着人/流,边走边瞧。
走完布达拉宫,两人精神都还好,没有明显的高原反应。吴宇晨拉着她的手一步一步地下着台阶,拉着她的手躲过奔跑过来的孩子,他用他的臂弯把她拢进怀里,不让她被打闹的孩童伤到。
两人从布达拉宫下来,都累了,便直接回了酒店。
云舒坐在床上,翻看手机照片,吴宇晨下楼去订晚餐。当他上来的时候,云舒躺在床上睡着了,手机扔在一旁,长长的亚麻开衫,衣摆散落在床上,白色的打底/裤包裹着她线条优美的小腿。
鞋子还穿在脚上,她却用一种很随意的姿势睡得很沉。
似乎是看着看着照片,困意来袭,就那么睡了。头枕着被子和枕头,两只脚还垂在床下。
吴宇晨走过去,将她脚上的鞋子脱下,轻放在木质地板上,然后将他床上的被子抱过来,轻轻地舒展盖在她的腰际。
云舒醒来的时候,闻见一阵饭菜的香味。她凝了凝神,眸光循着香味望过去,她看到窗子前,吴宇晨正将餐盘里的东西一一地放在小餐桌上。
云舒掀开了被子,用手指随意地拢了拢有些散乱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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