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忙说道,“哪来什么高人,其实我是从……噢,我是说,我自己乱想的,嘿嘿,因为我去过凤鸣村,看到那里山美水美的,想让更多的人也过去看看,所以,才这么说的。哎,金总,你不是说有事要商量吗?咱还是谈正事吧?”
“噢,对,说正事吧。”金厂长喝了口茶,说道,“吃饭的时候我也说过,想在县城这边开个竹木板厂,就看你有什么看法?”
你这算是问对人了,嘿嘿,秋菊心想,现在正是刚刚改革开放的时候,只要是做生意,不管做什么都能赚钱,城里很快就建越来越多的房子,给各单位的铁饭碗们住,现在还没有那种大型的吊车、电梯,所有的建材都要靠人工踩着竹片绑成的梯子一点点搬上去,而且,房子多了,家具的需求就会多,不只可以做竹木板材还能做家具。
想着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其实,不管做什么都要根据市场需求来,我觉得现在倒是很需要竹木板材的,建了房子就会需要家具,将来还能做家具厂,是不?哎,金总,你选好地址了没?”
“我还在筹备,在你看来,应该建在哪里比较合适?”
秋菊想了想,“其实,厂房建在哪里并不重要,只要是交通方便,又不会影响到周围的居民们的生活,都没问题,主要的是销路。”
金厂长点了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是想,以后如果厂房建起来了,业务方面主要由你来负责,你看可好?噢。我是说,你负责规划,找销路,当然,在产品方面也要把把关,你的想法多,而且思想前卫,有你的参与,肯定能做的起来。”
秋菊心想,这倒是一次机会。如果自己能参与进来,那就是第一批做实体经营的人,很有可能就是第一批暴发户。嘿嘿。
金总继续说道,“对了,你也可以先去找找建筑队的负责人,了解他们的需求,我之前也去接触过。哎,我想起来了,我记得一建的经理好像是你们杏花沟的呢。”
建筑队的负责人?一建的经理?蔡玉田?秋菊苦笑了,婆婆前段时间还为了修水渠的事跟人家吵的不可开交,这怎么好去找他?单是看到他家文凤就够让人头疼了。
“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见秋菊有点犹豫,金厂长忙问道。
秋菊忙说道。“噢,没问题,没问题。我会留意的,以后会多往这方面去了解。”
金厂长点点头,看着叶枫说道,“嗯,那就好。叶枫同志也可以想想自己有什么好的建议都可以提出来,只要是有用的上的。我一定会采纳。”
叶枫有些木讷的笑了笑,陷入沉思中。
牛蛙没能留来,心里很不是滋味,在招待所门口站了会,往里面探头探脑的,总想进去听听他们在商量什么事,他很清楚,有金厂长在,肯定都是聊些跟赚钱有关的,如果自己错过了机会,那以后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钱全往秋菊那小娘们的口袋中装了。
老王看不去拉了他一把,“快走吧,还站这干嘛呢?”
牛蛙甩开他的手骂道,“别拉我,哼,我就是不服气,凭什么我不能进去,哎,老王,你说,就咱这几个人中,有比我牛蛙更聪明的人不?有比我脑筋更好使的不?老金真是脑子糊涂了,竟然跟一个小娘们还有一个木讷的叶枫去商量事情,你说,能商量出什么来吗?”
老王笑道,“这我怎么知道啊?人家金厂长看上的人还能有假?肯定是有头脑的呗,走啦,别搁这惹人嫌了。”
“看上的人?”牛蛙咧嘴一笑,“你是说,金厂长看上秋菊了?嘿,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老王一惊,没想到牛蛙会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这要是传出去,那自己不成了害人精了?着急的解释道,“你别乱说啊,我可没这意思,人家金厂长是正经人,秋菊也是正经人,这你还不知道吗?”
“知道?知道什么?他们在里面谈什么,你知道吗?会给你知道吗?我告诉你吧,绝对没那么单纯,哼!”
牛蛙心里正对秋菊嫉妒的不得了,听到老王这么一提醒,心想,只要把秋菊跟金厂长单独见面的事情传出去,虽然有叶枫在,不过,他还是可以说成是单独在一起,反正农村人平时也没什么娱乐,最喜欢的就是搬弄是非,特别是男女之间的事,只要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能引起轩然大波,就算是假的,人家也会爱听,而且很快就会以讹传讹。
牛蛙嘿嘿笑了几声,哼,看你是在乎名声,还是在乎钱,我要让你以后都没办法再跟金厂长见面!只要秋菊没法接近金厂长,那这些钱就都是归自己赚了。牛蛙越想越兴奋,不经意间站到了门口,挡住了路。
那为胖胖的女服务员刚好班,走出来又用那肥胖的身子把他顶了,嘴里大叫道,“让开,让开,好狗不挡道!”
牛蛙正兴奋着,也没理会胖服务员的喊叫,忙退到一旁,小声回了句,“死胖子,哼,等我有时间再来收拾你!”
老王见他还没要走的意思,上前问道,“你到底走不走?那你在这慢慢瞅吧,你不走我走了,”
牛蛙赶紧跟了上去,“哎,等等,等等,走就走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哼,韩秋菊,你给我等着……”
牛蛙回到濂溪乡后,故意开着拖拉机到杏花沟转了一圈,路边的田里有不少人在干活,牛蛙故意把拖拉机停在路边上,从兜里掏出根烟来,故意做出停休息的样子。
花婶见到牛蛙回来大叫了声,“哎,牛蛙,你这么早就回来了?秋菊呢?怎么没见到?”
秋菊婆婆正在田里锄地,听到叫声忙回过头看了眼,一见到是牛蛙便气不打一出来,眼睛直瞪着他,又听到花婶问起秋菊,不解的问道,“你刚刚说什么?秋菊一起回来?秋菊不是去卖摇椅了吗?难道他真跟秋菊一起进城去了?”
花婶拍了自己的嘴巴,原本只是想问秋菊回来了没有,看是不是又带了些活回来可以分点去做,听到秋菊婆婆的声音,才想起几年前,牛蛙跟秋菊家结的那梁子,竟然忘记了,他们可是仇人。吞吞吐吐的说道,“噢,我,我也不知道,应该不是吧?我只是看到牛蛙进城去了,以为是跟秋菊一起去的,应该不可能,老姐姐,你别瞎想了,不会的,秋菊她是个有分寸的人,放心吧。”
牛蛙故意大声说道,“你说秋菊啊?我也不知道呢,我就跟老王一起回来的,走的时候,那姓金的厂长把秋菊留在招待所了,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商量,不能给我们听见,所以,我就跟老王先回来了呗。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事情要说啊,还要避开我们。”
牛蛙的话说的很大声,马上便引来了周围人的注意,有些人已经放了手中的活,专心听着牛蛙的讲述。
一妇女跨过几道田横,凑到花婶旁边小声说道,“啥,你听到没?留在招待所了?一个大男人把一个女人单独留在招待所?这是什么意思?”
花婶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忙解释道,“你别瞎说,什么留在招待所,他们本来就是在招待所送货的,秋菊不是这种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还有人像恍然大悟般,小声议论着,“我说秋菊哪来这么大的本事啊?原来是?这春来也太亏了吧?”
“嘿嘿,我看秋菊长的不错,以前春来又老打她,难免不给他带绿帽子,你说呢?”
“你别乱说,也许是牛蛙恶意伤人呢,他跟秋菊家有仇,想坏她名声。”
秋菊婆婆再也没心思锄地了,气呼呼的站在田里,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听到别人的闲言闲语更是难受,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跌倒。
牛蛙见目的已经达到,得意的站在路旁,等着看笑话。
突然,一个清脆嘹亮的声音响起,“我说牛蛙,你是见不到人家好吧?秋菊卖了几个摇椅,你就眼红了?要这么去乱嚼舌根诬赖好人吗?就不怕闪到舌头,哎,我说,咱杏花沟的人都跑哪去了?能让人这么欺负吗?”
婆婆扭头一看,惊讶的张大嘴巴半天合不拢,那为自己的出头的人竟然是前段时间还在为了修水渠的事,吵的不可开交的文凤!
只见文凤挽起袖子,捡起田里的一团泥巴直往路边的牛蛙砸去,“来呀,乡亲们,把这无事生非、恶意造谣的癞蛤蟆赶出咱杏花沟去!”
在文凤的号召,很多人都捡起了田里的泥巴砸向牛蛙,牛蛙见抵挡不住,只好抱头逃窜,忙拉响手扶拖拉机一溜烟跑了。
文凤哈哈大笑道,“哼,敢来这欺负人,也不看看,咱杏花沟的人是这么好欺负的吗?”
婆婆感激的看着文凤,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个平时最让自己瞧不起的人,今天却挺身而出为自己、为自己的家人解了围,要不是因为文凤,恐怕秋菊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