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志军站在收银台冷眼看着春来,想不到还带了个跟班过来。
春来大声的嗯了几声,斜眼看着罗志军,眼中充满了挑战的眼神。
大柱子笑道,“姐夫,你嗯嗯嗯的,是不是喉咙被痰给卡住了?咳不出来又咽不去?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一就顺畅……”
春来白了他一眼,骂道,“不会说话就别说,我哪来的痰?我这是一口闷气,知道不?你能给我清出来吗?”
大柱子噢了声,没再说话,只感觉周围全是火药味,让人有点窒息。
春来在靠窗的位置找了张台子坐,这是平时秋菊她们最喜欢的座位。
大柱子朝着四周望了眼,忍不住说道,“姐夫,我姐好像还没有过来呢,要不要给她去个电话?”
春来给他倒了杯茶,“不用了,她等会准来。我们先点菜吧,想吃什么?今天你姐夫好好请你吃一个。”
大柱子兴奋的说道,“真的?姐夫,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接着,跟服务员点了些平时想吃又舍不得吃的菜,又贵分量还不多。
一会,罗志军眼神一亮,春来已经感觉到了,秋菊正慢慢的走进店里。
大柱子忙站起身叫道,“我姐来了,姐,你来的正好,我菜都点好了。”
秋菊笑了笑,“大柱子也来了?你娘身子还好吧?”
“好着呢,谢谢姐关心。”说着,给秋菊倒了杯茶。
春来心里骂道。对别人倒是挺关心的,对自己的婆婆从来不闻不问。这女人也真够狠的。
秋菊端起茶喝了几口,心里还没底,不知道该怎么来说,现在大柱子又在这,就更不好开口了。罗志军一直站收银台看着她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好随时出击。
除了大柱子在笑,春来跟秋菊两个都是紧绷着脸,气氛开始紧张起来。
服务员端了盘鸭子上来,春来叫道,“大柱子,赶紧吃吧,这鸭子够味。又辣又爽口,尝尝看。”
大柱子愣了愣。夹了块放到秋菊碗中,“姐,你也吃点,姐夫,你也吃啊,别光顾着叫我吃,呵呵。”
这声姐夫让秋菊有些难堪,几乎要起鸡皮疙瘩了。春来则有些得意,在别人眼中,我还是你男人。
沉默了会,春来终于忍不住说道。“你不是说找我有事吗?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我等会还有事呢。”心想,有大柱子在,看你能说出什么不要脸的话来。
秋菊想了想,也不想再沉默去了,“其实,该说的我早就说过了,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意思,这都几天了,你考虑好了没有?”
春来啊了声,故意装作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我考虑什么?”
秋菊也不隐藏了,周围客人比较多,为了顾虑面子,还是小声的说道,“考虑什么?离婚的事呀,你不会听不懂吧?
春来心里一惊,这话再次从秋菊口中说出来,让他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怎么能说的这么直白呢?
大柱子也愣住了,没想到这种话自己也能听到,他们两个怎么了?怎么会到这一步呢?“姐,你在说什么呢?你跟姐夫?”
秋菊叹了口气,放筷子,“你如果叫我姐,就别叫他姐夫,听懂了没?春来,是男人就干脆点,别遮遮掩掩的,没意思,知道不?你这样对我们两个都没有好处,你娘说的对,你还年轻,你应该找一个合适的女人结婚生子,而不是把大好青春耗费在我身上,你说是不?”
看着大柱子惊讶的眼神,春来感觉很没面子,这种话就算是要说,也应该由自己来说,竟然被一个女人耍了,这要是说出去自己还怎么做人?
“离婚?这话也说的出口?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怎么了?你那野汉子等不及了?”
秋菊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劲,变的有些愤怒了,自己在他们家这么多年,过的都什么日子?“你嘴巴放干净点,我为什么会这么说,你难道不知道吗?你是怎么对待老婆的?你有把我当人看过吗?”
春来也愤怒了,在大柱子面前自己真是颜面尽失了,为了挽回点面子,只能发火了,将筷子重重的甩在桌子上,啪的一声,大柱子吓了一跳,有些惊恐的看着她们。
“我要怎么对你?这几年对你还不够好吗?我以前是打过你,那又怎么样?那是你犯贱,你就该打,这几年要是也跟前几年那么打你几次,你说不定就不敢出去偷汉子了。”
简直是无可理喻!
秋菊才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要是发狂起来,是没有道理可以讲的,他本身就是一禽兽,这几年虽然改变了不少,但骨子里还留存的那种粗暴是剔除不掉的,秋菊也有点胆战心惊了,这是在人家的店里,可别闹出什么事来。
语气变的温和了些,“你就不能好好说吗?好了,我们都冷静点,好不?我也不知道我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你应该知道,我们,我们是不合适的,你又何必拖着呢?”
春来哼了声,有种初获胜利的兴奋,“那好,以后你就别再说这话了,就算是要说,那也是等我来说,知道不?你记住了,我不同意离婚,现在不是得双方同意才能离婚吗?你一个人愿意那是没有用的。”
秋菊苦笑了声,这人什么时候也研究起婚姻法来了?“是得双方同意,不过,你如果不同意的话,我们也可以通过法律的途径解决,你以前老是打我,这是村里人人皆知的事,就凭这点,我就可以去告你,知道不?”
尽管秋菊也很清楚,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也许不会再追究回去。
春来愣了愣,“你还真做的出来呀?我也可以告诉你,你在外头偷男人,你这叫,叫出轨,这是,这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秋菊心里一惊,他连这也知道?难道真看过婚姻法?
春来有些得意,还好听牛蛙的,看了点关于新婚姻法之类的书,虽然不是看的很懂,大部分是通过牛蛙解释才明白的。
大柱子自顾自的吃着,耳朵竖起,他们的每一句谈话他都听了进去。
春来吃了几口菜,有些胜券在握的表情,“怎么样?怕了吧?我就说嘛,好好的跟我过日子不是很好吗?何必到外头去东搞西搞的,只要你本分点,我还是可以接受你的。”
秋菊冷笑了声,“你是懂点,噢,不过,实在的东西你没看进去,什么叫偷男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男人了?所谓捉奸在床,你有证据吗?”
什、什么?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说的出来?春来心里一怔,一听到床这个词就特别的敏感,这几年来秋菊都没跟自己同过床,现在竟突还好意思说出来?一股醋意迸发出来,几乎要爆发了,又将筷子狠狠的摔在了桌子上,店里一片嘈杂声,还是有人听到了他的声音,都不约而同的转过头看了眼,还好,各有各的事要谈,很快又将目光转走了。
大柱子见着架势,想帮忙劝住,“姐,姐夫,你消消气,千万别动气,我姐她也不是故意要这么说的,你别生气。”
春来甩开他的手,嚷道,“你给我记住了,以后不要叫我姐夫!这个词我听着就恶心,知道不?”
大柱子忙笑道,“好,好,我不叫就是。”
秋菊没了心情吃饭,呆坐在椅子上,只等着这餐饭早点结束。
春来大叫了声,“服务员,拿酒来!”
大柱子笑道,“哥,不是说不喝酒的吗?等会还有话要说呢?”
“说什么话?拿酒来,陪我喝几杯!”
秋菊有些待不住了,几杯酒去,还能谈什么?真想早点走算了,一见罗志军正盯着她看,又不了决心。
就这样一直僵持着,直到店里的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罗志军才走了过去,拿起杯子倒了被酒,说道,“怎么样,一起喝一杯?”
大柱子见有人走了过来,忙起身笑道,“好啊,好啊,志军哥,我也来一杯。”
春来喝了几杯,头有些晕晕的,嚷道,“喝什么喝?我告诉你,今天有你就没我!”
罗志军跟秋菊互相看了眼,心想,春来大概是真的急红眼了,现在都这劲头了,还能说什么?不过,今晚好不容易把他约了出来,总不能半途而废吧?怎么样也得让他吐出点实情来。
罗志军忙叫了声,“兰子,去煮碗醒酒汤来,要快!”
兰子哎了声,跑厨房去了。
罗志军坐了来,秋菊无奈的冲他摇了摇头,“我看不好说?”
罗志军笑道,“没事,等会我来跟他说,哎,大柱子,你吃饱了没?”
大柱子摸了摸肚子,“差不多了,嘿嘿。”
罗志军点了点头,“那好,你帮我到分店那边去一趟,我要拿点东西过来。拿,拿一袋面粉,我们明早要用,好不好?”
大柱子听出来是想把他支开,笑道,“没问题,我去就是,你们慢慢谈,不过, 我还有点其他的事,我,我大概要一小时以后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