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蛙站在厂门口,一小弟正跟他汇报着情况,“春来跟他媳妇一起吃饭去了,还有双方的老人,我看,他们会不会离不成了?”
牛蛙不解的说道,“不会吧?秋菊铁了心要跟罗志军在一起,在这节骨眼了,又不离了?那不是把咱当猴子耍吗?你看清楚了?到底怎么回事?”
小弟摸着头脑想了想,“好像就是这样,我看春来跟他娘很气愤,然后,秋菊她爹陪着一张笑脸,像是要让她们两个重归于好。”
“坏了,怎么会这样?”牛蛙一拍手,着急起来,春来在秋菊面前就是个软骨头,老韩再连哄带骗的,他肯定得屈服,他要是屈服了,跟秋菊不离了,那自己这段时间不白忙活了?“后来呢?春来他同意了?”
那小弟笑道,“不知道啊,我不急着跑过来跟你汇报吗?”
“你呀,欠打是吧?赶紧的再去侦查侦查去,别乱汇报假消息。”牛蛙拍着他的头,骂道。
“是,我马上就去。”小弟一回头,惊叫道,“来了,来了,你看,那,好像是春来跟他娘,你看,走路都带风,肯定是被气坏了。”
“这还差不多。”牛蛙笑了笑,这好了,自己能派上用武之地了。眼看着春来他娘也在,牛蛙忙躲到了传达室,这老太婆对自己有成见,不能让她见到。
春来走几步停几步,看到旁边有树就出拳捶上去。
秋菊婆婆在后面跟着,一路上唉声叹气的,“春来呀,你这是何苦呢?这样的女人离就离了,有什么好想不开的?娘再给你找一个就是。”
春来没出声,继续锤打着旁边的树木,等走到厂门口时,才发现,手上已经锤打出了血泡。却不怎么感觉到疼。
春来回过头才想起他娘一直在跟着。忙说道,“娘,走,我送你回旅馆去吧?明天再回杏花沟了。”
秋菊婆婆愤愤的说道,“我不去,你这样子,我能走吗?都是那韩秋菊害的,早知道她这么不捡点,这么不要脸,当初就该打死她。哼,这死不要脸的臭婊子。竟然敢真离婚。”
春来心里难受,自从听了秋菊跟罗志军的那段过往情史,他也想过离就离了,不离也过不到一块了,可这话由他说出来跟由秋菊说出来是两回事,这口窝囊气哪里咽得?
“娘,你先回旅馆吧。这事我会处理的,她不想让我好过了,我也不会让她好过,哼,韩秋菊,罗志军,你们给我等着。”
秋菊婆婆心里正气愤着,没有去在意春来的话,只觉得他跟自己一样。在说气话,“你说吧,要怎么对付那贱货?”
春来想起了牛蛙,不过,这事不能让娘知道,牛蛙可是他们家的死对头,仇人,只能自己暗中进行,因此,安慰道,“放心吧,娘,这事我会安排的,决不会白白受了这委屈。走吧,我先送你回旅馆。”
婆婆嗯了声,“也好,不过,春来,你心里真能过的去吗?你如果要发泄就找那贱货发泄去,可别跟自己过不去呀?”
春来愤怒的说道,“不会的,放心吧,娘,我不会跟自己过不去,我还好好的活着,看看他们那对奸夫淫妇的场呢。”
送走了老太太,牛蛙松了口气,趴在椅子上抬起头来,“走了?”
大柱子不解的问道,“你干嘛呢?春来不是跟你好的穿一条裤子吗?你在躲什么哪?”
牛蛙站起身捋了捋头上那稀疏的头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怕他干嘛,嘿,我不过是不想见他家老太太,那老太婆凶着呢,我犯不着往枪口上撞,你等着瞧吧。”
大柱子喝着茶,笑了笑,牛蛙在厂里的地位,连他都看不上,根本没把他当回事,“那你是打算继续呆在我这吗?还是应该回宿舍去了?”
牛蛙笑道,“急什么呢?我在这等等春来,等会还有事跟他说。”
旁边那小弟忍不住问道,“那牛蛙哥,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明天还得跟豹子一起到招待所去找那收古董的呢。”
“对噢,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牛蛙一脸的兴奋劲,心里算着她们卖几个古董,自己能赚多少,等过了明天,自己就是有钱人了,却忘了,那古董的价格是自己跟豹子估计出来的,人家收古董的可没说过能卖多少钱。“去吧,早点回去吧,那边的事给我继续盯着,一有什么情报就跟我汇报,晚上好好的睡一觉,明天有活干。”
小弟毕恭毕敬的告别了牛蛙。
牛蛙坐回椅子上,翘起两条腿,看着大柱子,心头涌起一股优越感,大柱子一保安,每个月就那么点硬工资,花了多少就少多了,哪有自己这么好,除了工资还能捞点外快,而且,这外快看似比工资还多了,最近运气真好,什么好事都找来了,卖完古董就该张罗着春来那事了,看春来那样,一定得找自己出面,反正春来有的是钱,到时,多榨点出来。
大柱子冷笑声,将牛蛙的腿轻轻推了来,“别踩我办公桌上了,脏。”
牛蛙不屑的说道,“办公桌?呵呵,这也叫办公桌?哎,我说大柱子,你这样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呀?”
大柱子伸出八个手指头,有些得意,“差不多这数。”
“八十?”牛蛙笑道,“就这点?”不过想想,自己的工资也就这么点,这年头没点外快,单靠着工资能挣多少钱?
大柱子不解的说道,“还少哪?那你能拿多少?”
牛蛙得意的掰着手指算了算,“工资嘛,也差不多,不过,我有外快,在外面赚的比这可多了去了,哎,你想不想找一份赚外快的?一个月起码得挣个一两百的,可不比上班好吗?”
大柱子叫道,“怎么可能?骗人吧?我不相信。”
“你别不信呀,我就是这么赚来的,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很有钱的样子?”牛蛙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西装,就差掏出口袋里的钱来显摆了。
大柱子摇了摇头,“看不出来。在我眼中,也就范文跟我姐夫挣的钱多,还有我姐挣的也多,你嘛,看不出。”
“切,他们?他们挣的都得到我这来,你信不?”牛蛙越说越离谱了,一个劲的鼓吹着。
大柱子倒是显得比较淡定,不怎么上钩,“是吗?你就吹吧,我要到车间去巡视了,你是走了,还是继续做这?我可要关门呢。”
牛蛙想起春来还没回来,还是在这等好了,“你去吧,我在这给你看着,放心吧,我不会随便乱走的。”
大柱子拿起手电筒,哼了声,走到厂里去了。边走边嘀咕着,就你那德性,还赚外快?你就吹吧,我才不信呢。
牛蛙在传达室坐了会,有些无聊,打开里面的收音机听了起来,跟着收音机里的音乐哼着歌曲,脚不停的晃动着。
突然一个身影从旁边掠过,牛蛙忙站了起来,差点把正事给忘了,走到门口叫道,“哎,春来,春来,等等,等会,我正等着你呢,你回来了?”
春来心情极差,不想跟人聊天,回头看了一眼,自顾自的往前走着。
牛蛙又叫了声,“哎,春来,我说你干嘛呢,叫这么几遍也听不到,我是真有事找你,过来。”
春来停脚步,站在原地站着,一动也不动。
牛蛙走了过去,笑道,“哟,你这是怎么啦?你别吓我哪,我胆子小着呢,哎,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我帮你出面,教训教训他,说吧,是谁?”
春来沉默了会,没出声。
牛蛙往他身上推了推,心想,这人不会是给气傻了吧?自己怎么叫都不理会?“春来,你倒是说句话呀,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韩秋菊?”
春来突然怒目圆睁的,瞪着牛蛙,牛蛙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你别,别这么看着我,我怕,到底什么事,说出来,我一定给你做主。”
春来往前走了几步,看到旁边一堵墙,没精打采的靠了过去,嘴里哼哼唧唧的,就是听不懂在说什么。
牛蛙一再告诫自己,看钱的面子,一定要忍耐,要有耐心,“春来,我知道你难受,其实,我也难受,看你这样子,我能好过吗?是不是罗志军跟韩秋菊惹你了?你告诉我呀。”
春来双手抱头,蹲了去,一会,又站了起来,盯着牛蛙,“你上回跟我说那事……让我想想,还是让我想想吧。”
牛蛙趁热打铁,接过话说道,“只要你有要求,随时可以出动,你说吧,什么时候动手?春来,你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不能再忍耐去了,再这么去,就只有等着跟你媳妇离婚了,罗志军那小子不教训,你就能咽这口气?”
一听到离婚这两个字,春来更来了气,自己都已经打算不追究了,只要秋菊能回头,什么都可以放,没想到,秋菊还是坚持要离婚,这口气当然没法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