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王珍,再回想刚刚认识时的王珍,陈颖越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虽然陈颖越对王珍真的没有什么好感,可是王珍到底是她的二嫂,不看僧面总得看佛面。
不管王珍来n市的目的是什么,他都不好做得过分了。
见梦艳琴一脸戒备地提防着王珍,陈颖越心里暖暖的,比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还要温暖两分。
现在菜馆由梦艳琴一手操持,需要忙的事很多。
陈颖越不想占用梦艳琴的时间,更不愿意耽误菜馆的生意,于是对梦艳琴安抚地笑了笑:“艳琴,你去忙吧。我和我二嫂聊聊天。”
陈颖越到这个份上,梦艳琴也不好再坚持,起身去了厨房,准备从厨房里拿些菜再回到院子里,一边择菜一边看顾着陈颖越。
“二嫂,来这边坐吧。”陈颖越眯了眯眼睛,指了指自己面对的椅子,招呼王珍近前来坐下。
这个点菜馆里没有客人,菜馆的服务员和厨师见梦家来了客人,除了给大家送些热水热茶,都自觉地待在厨房和厨房后面的院子里。
现在院子里只剩下陈颖越姑嫂二人,等到王珍坐下,姑嫂二人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些什么,院子里的气氛相当沉闷。
再老太太,虽然不待见王珍,可是陈忠越到底是她的亲生儿子,儿子再不争气,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内心里还是心疼儿子的。
陈忠越只比女婿梦飞翔大个两岁,可是看着却比梦飞翔要大上七八岁,平时没有比较还不觉得,今天一见顿时分明起来。老太太的心里更不是滋味。
可是就算心疼儿子,若陈忠越和王珍来n市是要来算计陈颖越,老太太心里还是不答应的。
陈颖越是老太太的老闺女,从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着,只要一想到自己如珠如宝般地疼大的女儿,在上高二的时候。女孩子的清白差点折在王珍的手上。心里就感到堵得慌。
那次的事,虽然王珍百般狡辩,可是始终是陈颖越心头的一根刺。也是陈老太太心里的一根刺。
当然若王珍嫁给陈忠越以后能够安分守己,孝敬长辈,也许随着时间的迁移,这根刺会慢慢消失。
偏偏王珍就不是个善良贤惠之人。所以才会让陈颖越与陈忠越兄妹之间离了心,如今兄弟之间也只是维持了一个表面的情分罢了。
这让老太太对王珍尤其不喜。甚至到了厌弃的地步。
虽陈颖越是女儿,俗话有云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是陈老太太却从来没有用泼出去的水去比过两个出嫁的女儿。
四个儿女都是她心里的宝贝,虽然每个宝贝在她的心里所占的分量有轻有重。但只要儿女孝顺,老太太都愿意把他们当成宝来用心疼爱。
可惜四个儿女中,从就很听话懂事也极有孝心的儿子。如今却让她觉得极为失望。
娶妻当娶贤,可惜当陈忠越遇到王珍。却将这句古训抛在了脑后。
无论老太太和老爷子如何反对,只是执意将王珍这个女人娶进门。
自从王珍入了陈家门,几乎可以是家无宁日,每天都会找出个事由来吵上两句。
一直到老俩口咬牙给两个儿子分了家,他们跟着大儿子过日子,陈家两人个老人才算重新过上了相对宁静的生活。
来n市的这大半年,陈老太太过了这辈子最舒心畅快的日子,她几乎已经快将乡下的这个儿子忘记了,没想到今天却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以老太太对二儿子夫妻的了解,肯定是王珍见其他兄弟姐妹都来了n市,或许是听了别人一些不实的言论,就撺掇着陈忠越来n市找事儿来了。
陈老太太只是个乡下农村妇女,若不是女儿陈颖越争气,考上大学毕业后又自己找到了好工作,留在了n市,老太太也许这辈子也没有什么机会离开农村到大城市看看走走,更另在大城市里生活了。
这次来到城里让老太太长了许多见识,视野开阔了,见识长了,再回头看许多事,心里就更加通透了。
如今虽年事已高,却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一番思量下来,就将王珍和陈忠越这对夫妻的心思猜了个十之*。
老太太二话不,无视儿媳妇王珍像要吃人的目光,直接将儿子陈忠越单独带进屋。
进屋以后,陈老太太兀自坐下,并不招呼陈忠越坐下,只是用十分不满的目光盯着陈忠越。
陈忠越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被老娘盯得浑身都不自在,失措地从口袋里摸出香烟准备点上一支,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却被老太太直接喝止:“少给我抽烟!你妹妹就要生孩子了,闻不得烟味!”
陈忠越讷讷地将手上的烟重新放入口袋,面对严厉的老母亲,他仿佛回到了时候,可是那个对自己和蔼可亲的妈妈哪里去了?
“吧,你们把两个孩子独自丢在家里自己跑来n市要做什么?”老太太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问道,丝毫不与陈忠越拐弯抹角。
“我……”见过陈颖越的大肚子,陈忠越有些不出先前与王珍商量好的理由。
原本他们都以为是陈颖越在n市了大财,接父母和大哥大姐来n市享福来的,现在看着似乎并非如此。
“吧,别与我栀子花茉莉花的些有的没的,更别给我耍心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女人的鬼心思。”老太太最见不得陈忠越这种唯唯诺诺的窝囊样。
“妈,你们都来n市财了,为什么就独独将我们留在乡下,再怎么我也是你儿子吧,我的那两个儿子才是你亲亲的孙子!以后你们还得承他们的香火。难道你就忍心让他们一直在乡下过清贫的日子?”也许是老太太话的语气刺激到了陈忠越,他一口气将自己心里的想法了出来,低着头始终不看老母亲一眼。
“呵呵呵……财?享福?也是的,我和你爸这身老骨头,这半年也的确算是享了福了,可是我没享成儿子媳妇的福,享得却是女儿女婿的福!
人都养儿防老。你心里可有过孝敬父母的心?什么香火不香火。你以为你老娘的真的稀罕?你也别去歪想什么!颖越的孩子始终是梦家的子孙,就算她这次生的是儿子,那也是梦家的香火。你妹婿的香火,成不了陈家的香火!
但是你也别得意,你那两个儿子不可能是陈家独二的香火,你不要忘记。你还有个大哥!
你是不是以为你大哥的儿子被你家大儿带出去溺死了,你大嫂又伤了身上就一辈子只能看你们夫妻的脸色过日子?
就算你大哥大嫂一辈子没有儿子。他们还有苹果!
现在是什么年代?你以为你爸你妈都是老古板,会成全你们夫妻将儿子硬过继给你大哥的算计,好让你们一家占了陈家所有的东西?
陈忠越,我奉劝你还是少白日做梦!”老太太听了陈忠越的话。先是怒极反笑,到后来却赵越心寒,一行浊泪从老眼中缓缓流下。多年压在心底的话,如喷泉一般汹涌而出。
“妈。我,我,我没那么想,我没想过要算计大哥。妈,你这样,儿子承受不起。我承认大哥家的侄儿是我大儿带出去才出的事,可是那也只是孩子不懂事才犯下的错。
妈一直纠缠这事,还给不给我大儿活路了?”陈忠越没想到老太太会再次提起几年前那件祸事,不由慌乱地辩解。
“孩子不懂事?这事究竟是什么样的,你真不知道?我一个老太婆都能够看出来的事,你当真不清楚?
算了,那么多年过去了,再去追究真没有什么意义,到底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可是若你们夫妻再有什么歪心思,也别怪我翻出以前的事!
别以为自己做得隐密就没人知道,需知若是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老太太原本似乎还要纠缠陈苹果那个弟弟不幸溺亡的事,只是当她抬眼看到陈忠越刹那间灰败的脸色,还是与心不忍没再继续下去,只是已经提起的往事就此揭过还是让老太太心有不甘。
“妈……”陈忠越猛地抬头,神情中似有万般的不可置信,只喃喃地叫了声妈,老太太那了然的目光,似乎洞察一切的眼神,就算陈忠越有再多狡辩的话,也不出片言只语来。
十年前的往事在脑海里一幕幕闪现。
当年当他得知自己的大儿子带着陈轩越的儿子去鱼塘边玩耍导致那侄子掉进鱼塘溺亡的消息,尤如晴天霹雳,抓住儿子几乎是往死里打,最终在邻居的拉扯和老爷子的怒吼下才放过儿子。
大哥大嫂的那个孩子乖巧懂事,虽然不过才三岁,可是却像个大人,最是听从大人的吩咐,他是绝对不会接近鱼塘边的。
可是为什么会溺亡在鱼塘里?
当时家里很乱,孩子溺亡,大嫂大出血生命垂危,所有人的心思都在挽救大嫂生命这事上,只有王珍从陈忠越的棍下抢过儿子,母子躲在他们自己的房间里再不肯出来见人。
当时陈忠越和大家一样,都以为她是在安抚受了惊吓和被他打得遍体鳞伤的儿子,直到后来有一天王珍被梦魇住了,又是哭又是叫,而梦话里一直重重复复的一句话让陈忠越如遭雷击,也让他知道了大哥那个孩子溺亡的真相。
“……婶婶不是不救你,婶婶不会游水……别拉我,是你自己滑下去的,我又没推你下去……走开走开……”在梦里王珍一脑门的汗,手上又是推又是赶,这句话清晰地落入陈忠越的耳朵里。
当陈忠越听清了这句话,惊得坐在床上呆楞了半天。
原来侄儿溺亡另有内幕,而当时王珍明明在现场!
原来侄儿不是没有救,而是王珍见死不救,难怪那些天王珍会一直躲在屋里不出来,原来并不是担心儿子,而是自己心里有鬼!
陈忠越是知道王珍会水,而且她不但会水,还游得很好!
王仍珍怎么能够眼看着一条生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消失,她也是个母亲啊!这女人什么时候成了如此歹毒的人?
在陈忠越的眼里,王珍性子泼辣而且吃不得一点的亏,可以她的心却还是善良的。
可是她的梦话里,彻底颠覆了陈忠越心里的那个信念,得知侄儿溺亡的真相,陈忠越觉得自己从来不曾真正了解过自己的这个枕边人。
他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了,他更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更不明白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狠心,连个娃娃都不放过?
不明白就要弄明白,陈忠越狠狠地掐了已经不再梦话睡得相当安静的王珍,将她从睡梦中掐醒过来。
“死鬼,干什么!”王珍被疼痛惊醒,不高兴地推了陈忠越一把,嘴里娇嗔道。
她还以为陈忠越大半夜地想要她,觉得自己在老公的心里还是极有魅力,因此虽被掐醒过来,心里多少有些不高兴,不过这声娇嗔却充满了媚意,因为她知道陈忠越就好她这一口。
可是当陈忠越问起侄儿溺亡真相,并明确指出她的梦话的时候,王珍不由全身抖,她想要否认却知道已经无从否认,只得承认了那个孩子的溺亡的时候,她的确在场。
可是王珍却一直在为自己开脱,一会自己当时正好来了月经,不好下水;一会又自己忙于照顾儿子,等她想要去救那孩子的时候,孩子已经找不到影子了,她只好带着自己的儿子逃回家中。
当陈忠越终于确定侄儿溺亡的时王珍的确在场,心里是不出的悲哀。
无论王珍如何辩解,就算那个孩子不是王珍推下水的,王珍见死不救依然令陈忠越心惊又心寒。
他暴打了王珍一顿,他知道隐瞒侄儿溺亡时王珍在场的事,对不起大哥对不起大嫂,可是侄儿已经溺亡,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得活下去。
陈忠越的私心里希望王珍吸取这次事情的教训,在以后的岁月里会有所收敛。
于是他在打了王珍一顿以后,始终没与任何人提过侄儿溺亡的真相,只是平静地接受了老父亲分家让他们搬出老屋独自居住的要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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