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哐啷哐啷,菜板子没放平,夏天正在剁着酸菜,剁完酸菜剁韭菜,今晚叶家包两种馅儿的饺子。。しw0。
旁边的王荷花正在煎鸡蛋,吵成碎块儿都预备好了和好馅子,晚上直接包韭菜鸡蛋的,省得大半夜的太忙乎。
屋里的宋雅萍听到厨房那哐当哐当的动静,习以为常的提醒夏天:“夏天!夏天?你那菜板子又没放平,你听不出来啊。”
夏天摸了摸鼻子,在菜板子底下拽出个抹布扔一边儿,她剁饺子馅没啥技术难度,她满脑子都在回忆梨树村咋过呢。
她娘可了,跟大伯家因为奶奶的住院费,闹得挺不愉快的。那她爹娘爷奶今天去没去那面?唉!连个电话都没有,想给爷奶拜年,想听听家里人的声音,想问问她爹都咋样啊。
夏天在嫁人第一年,在春节这一天,有点儿想家了。
可夏天是谁?那可是观的钢炮,基本一般事儿失落打击不到她,她劝自己:
得了,不能想,管咋的有灯泡就不错了!爹娘爷奶有吃有喝,还没赶上什么灾害,没住山包包里,出行方便,姑姑和她家关系又好,姑夫离的近,在她们家那嘎达地方还算比较有能耐。
夏天劝自己去跟惨的比,这么对比幸福指数陡然升高,你瞅瞅,如此想问题心情好多了,她觉得自己幸福得都不要不要的了。
夏天眼神明亮,咧着嘴儿笑了。哐哐剁菜更有劲儿了,一口气包个几十个人的饺子也不喘粗气不费劲儿了。
宋雅萍擦完茶几,瞄了眼客厅里摆放着的大柜子,就去酒柜那打开玻璃门,心翼翼地擦了擦半导体收音机,然后打开了,调好台,过年啦,家家都在庆祝的日子。她们也听听全国人民都怎么过节的。让收音机有个动静,显得家里有人气。
叶家是早晨饭比较简单,宋雅萍、夏天,外带个王荷花。简单炒了点儿菜,焖了点儿大米饭就一对付,重要的那顿饭,是下午三点和半夜的饺子。
只是无论哪顿饭都并不团圆,叶伯煊、叶伯亭兄妹俩都各司其职。在三十这一天,站好最后一班岗,叶志清要和基层官兵一起共度佳节。
而她们仨呢,都吃的少,宋雅萍就把十全十美的十个菜减成了六道菜,所以并不忙碌,三个女人都在有条不紊地忙活着自己手头的事情。
梨树村的夏爱国家,此时就比较忙碌了。夏家是农村家庭,洗澡在屋子四面透风的情况下来讲是个麻烦事儿。
老太太是第一拨洗完头发擦完身的,端着一大盆热水进了屋。她要给夏老头好好擦擦背。
夏爱国带着夏秋和夏冬,在仓房那个更加简陋的环境里,冲洗着战斗澡。
夏爱国和夏秋一碰冬子,冬子就咯咯笑着躲闪。夏爱国特别生气地训斥夏冬:“别臭嘚瑟啊,你以为我和你哥在跟你闹着玩呢?你看见外面那冰溜子没?十分钟不洗完,你就得那样。”
后屋厨房里拉着一个布单,里面是苏美丽和毛。
“大娘,我、我给你搓搓背。”
毛洗得脸红扑扑的,头发变长了点儿,不再是那么根根立的毛寸短发。
由于刚洗完头发。苏美丽这回瞧明白了,难怪这丫头剪这么个怪发型,真是自来卷啊,就是卷特别多。像过去那老毛子(外国人)。外面可不太平啊,要因为这个事儿挨审查挨批斗,可够冤的了。
“毛啊,等二月二的,大娘给你剪剪头发。”
毛嘻嘻地笑道:“谢谢大大娘。”她就知道她都不用解释为什么梳着个子头,其他人就会自动自觉地让她继续顶着这么个头型下去。
毛给苏美丽搓着后背。听着苏美丽念叨着:“甜甜也不知道咋样了,这么些年,除了当兵第一年是在部队过的,剩下都是跟我们一起的,那丫头可能哄你爷爷奶奶了,她不在都没热闹了。”语气颇为失落。
毛知道苏美丽是想夏天了,开解苏美丽:“一定很好的,她有福气,心好。”
苏美丽惊讶回头:“你这也不结巴了呀?”
“就是着急,就、就结巴,嘿嘿。”毛脸色憋得有些发红了,刚夸完她,没好几句话又暴露原型。
苏美丽点了点头,到嘴边的“也不知道你父母啥样、因为啥扔了你,”活生生给憋了回去。
只是在俩人进了大屋时,苏美丽爬上炕,从炕柜里面抽出个红色的棉袄,递给了毛:
“这是甜甜在家当姑娘时穿的,新鲜的,还没穿几次呢,本来结婚时我都要给她拿过去的,结果忙忘了。唉!估计现在也不稀得穿了,我看京都那的人穿的都很素气,不这么花花绿绿的。你穿吧。”
毛眼眶红了,她有多久了,都没件像样的女孩衣裳。
毛低着头,使劲地吸着气,怕掉下眼泪让苏美丽觉得晦气。可她忍不住,她觉得心里有一块地方柔软得不像样,那地方不仅柔软,一碰还会让她发酸,鼻子酸、眼睛酸。
苏美丽都多大岁数了,有啥看不明白的,装作不知道这孩子心里有起伏,先一步下炕,若无其事的嘱咐:
“晚上那顿饭得多做点儿,虽这顿饭分开吃,但咱也尽量整热闹点儿,半夜再去你大伯大伯母那吃饺子守岁去,你手艺好,快着点儿来帮忙。”
毛兴奋地点点头,这可是大娘第一次夸她,眼睛都比往常更亮了,夏秋正好洗完澡进屋,看到这样的毛,只觉得怎么疼她都不够。
因为毛不止是缺吃少喝的问题,以前她有爹娘,现在没有了,孤苦伶仃,对于毛来讲,她真正缺的是感情,那份浓烈的牵绊。
夏秋趁着屋里没人时,走到毛身边捏了捏毛的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了一句:“真好看。”又迅速塞毛棉袄兜里几块糖块。
毛羞臊地麻溜快步走。赶紧出屋去厨房干活去了。
宋雅萍举杯致意夏天和王荷花:“来,咱们也喝一口,这是葡萄酒,没什么度数。虽然就咱们仨人,可也要好好过年。”
夏天端起酒杯,直视着宋雅萍的眼睛:“妈妈,祝您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一件为我们发愁的事情都没有。”想要再点儿什么感动应景的话。结果宋雅萍好笑地截断道:
“拉倒吧,就嘴巴甜,你能跟我保证别再给我添忧加愁就行了。至于我平时操的那份心啊,我看这辈子也省不下来啦。”
夏天吱吱呜呜脸涨红,想要点儿什么,到底词穷了,三个女人的笑声在餐桌前围绕。
夏天在前半夜先睡了一个时养精蓄锐,爬起来就穿着件红色的羊毛衫,站在厨房包饺子。
就因为这红色的羊毛衫,她也挨了顿骂。
夏天给自己织了一件白色的套头高领毛衣。在夏天看来,真是在这个时代显得漂亮极了。她对着镜子照来照去觉得自己很纯洁,美得心里都冒泡了,她觉得叶伯煊会迷恋死她的。
结果下楼就被宋雅萍骂没脑子,是早知道夏天挖门盗洞的花钱买白色毛线、半宿半宿不睡觉织白色毛衣,她早就给没收了。
宋雅萍边骂边回屋翻找衣柜,找到了这件夏天此时穿着的红毛衣。
夏天疑惑,问是不是亭子的,宋雅萍有点儿尴尬地回答道:“妈以为你自己买毛线了,就只给亭子织毛衣来着。早知道我给你也带一件好了。”
宋雅萍瞟了眼夏天。发现没不高兴才踏下心来。你自个闺女没送他们老两口任何东西,都没想起爹妈来,还是儿媳妇给做的新衣服,结果可倒好。她却只私下给闺女织毛衣,忘了儿媳妇的事了。
夏天在心里就没意识到这事要不高兴、要挑理,她就觉得结果很重要。
这个结果就是她捡漏捡个大红色纯毛的毛衣。纯毛的啊!比她这毛线贵很多钱呢,还不用自己动手织,真是好极了,挨骂就挨骂吧。
夏天也挺后悔。觉得挨骂应该。可不是咋的,老人们都不喜欢大过年喜气日子穿白色啥的,她咋跟缺心眼似的呢,就为了臭显摆嘚瑟一下自己长的漂亮、气质高雅如兰,连避讳都忘了。
于是夏天现在真跟个刚结婚的媳妇似的,梳着马尾辫,穿个红毛衣站在厨房两下就捏出一个饺子。包饺子速度特别快,就是样子没有别人的好看而已。
在宋雅萍看来,就是夏天干什么都不细致,可宋雅萍此时不在厨房,她正在客厅里。
“妈……”夏天断音儿了,没有打扰宋雅萍,夏天忽然之间有点儿心酸了。
夏天觉得上次搞的军嫂的大型演出,她有疏忽的地方。那个漏洞就是怎么没拍几张领导夫人的照片,尤其是过年过节这一幕。
她们比普通军嫂的生活环境要好得多,可在年节时,却见不到丈夫的影子。越是大型的节日,她们越要与孤独为伴。
宋雅萍擦着客厅圆桌中间摆放的甄玉娴照片,声对着照片道:
“妈,往年你们都来陪我过节的,我记得您在时,都会大年三十在我们这,初二再回老二家。可今年爸也不过来啊……您要还在该多好……孩子们不在身边,志清去基层,多亏有了儿媳了,要不然就我自己了。您呀,也要在那面好好的……”
宋雅萍完捧着照片看向窗外,听着快午夜十二点各家各户的鞭炮声,驻足在窗前,心里想着远方的儿女。
吃饺子了没呢?伯煊是不是又得被敬酒喝多啦?亭子这个时间段应该没患者了吧?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上口热乎的。
夏天慢慢退回厨房,假装自己没看到过这一幕。
“妈,吃饺子啦!”夏天调整自己的语调,拿出了喜洋洋美洋洋的动静,两手托饺子盘,还甩来甩去,扭腰摆臀,扭到餐桌前,摆一盘饺子回头笑着对宋雅萍一句:
“富贵有余人平安”,放下另一盘饺子:“福星高照家和睦”,抄起餐桌上的葡萄酒瓶,一敲桌子:“横批,万事如意啦!”
宋雅萍离老远摆出要接着酒瓶子的架势:“哎呦,你这丫头,你再给你爸酒瓶子敲碎了可怎么办!”
夏天挑眉掐腰:“那就是岁岁平安啊!妈,安啦安啦!”拍了拍宋雅萍的胳膊。
“我跟你都操不完的心。”
叶家在夏天的捣乱下,三个人的天地,却显得很热闹……
夏大伯两手比划示意:“快十二点了,爹娘你们坐炕上,大家伙得磕头了!”
厨房里的冬子带着夏军,也就是叔叔带着侄子在疯跑着,吵闹声很大。
张巧虽不受人待见,可今个是啥日子,无论苏美丽还是毛,都不找茬,听着张巧在瞎白话。
郑三彩也不停着夏玲的事儿。张巧夸,郑三彩附和着捧,在毛听来,怎么都有点儿吹牛的成分,可她忍着听。
但是当郑三彩拿话点着苏美丽,那意思夏玲条件不但不比甜甜差,嫁得同样好,而且夏玲还怀孕了,在婆家能占住脚跟了,过的很幸福,而夏天还不知道咋样呢,毛不爱听了,她觉得她忍不了啦。
唠嗑就唠嗑,俺们忍半宿没啥,可你捧着一个踩着我家妹子,那不行:
“大伯母,你就一个女女儿?”情绪激动了,毛暗自提醒自己别激动,一激动就结巴,影响大娘苏美丽的情绪。
郑三彩随意的回道:“俩啊,你不知道?”
毛心思话了,我啥不知道啊,我就知道才这么问你的:
“那你咋不提、提另一个?呵呵,我以以为就一个呢。”
完转头装懵懂看向苏美丽:“大娘,进屋半半天儿了,你听到提大大姐了吗?”
苏美丽摇了摇头,脸上挂着笑意,实际上都要笑出声了。
郑三彩明白了,这结巴埋汰她呢。
郑三彩生气还得闷着,要不然自己老爷们过后得捶死她。下午饭两家都分着吃的,那自家爷们都摔筷子骂她:“要不是你们娘几个,爹娘现在坐咱家吃饭呢!”
夏大伯喊了几嗓子,大家伙都到齐了,炕边坐着夏老头和老太太,夏老头望着一屋子要给他跪下磕头拜年的后辈儿们,觉得眼前很恍惚,觉得爱华、爱国、爱琴从没有闹过矛盾、没打过仗。
毛也跟着噗通跪下,老太太很高兴,夏老头不喜欢毛,很严肃地道:“你就不用了,外人不用。”
毛跪在夏秋的身后,仰头认真地看向夏老头道:“我替夏天妹妹,爷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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