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七十年代蜕变

作者:YTT桃桃

   叶伯煊怕夏家人担心,他的本意是不差钱儿,想在电报上多打几个字。

  在给徐才子的信上,特意强调道他们是从灾区回来看了那么多的惨状,怕夏天心理承受不住压力,再加上又怀孕了,有点儿营养不良,想让丈母娘来的意思是多陪陪媳妇。

  等丈母娘来了后,连他外加夏天,都跟着丈母娘去老宅住一段,前期有家人的陪伴是个安慰。再给夏天补补营养。

  至于自己受伤之事,等人来了也就了解了,他没。

  夏天身体的具体情况嘛,他打算等丈母娘到了后,再慢慢给苏美丽听。

  叶伯煊千算万算,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丈母娘也撩倒在炕上了,跟他这个姑爷的命运差不离。属于刚做完手术没多久,连炕都下不了,更不用提来京照顾人了,根本来不了。

  梨树村的夏爱国一家人,此时刚干完一天农活,裤腿上都是泥巴,满脸是灰,着急忙慌地简单擦洗了下,全家人又赶紧匆忙吃口饭后就开起了紧急会议,讨论主题就是谁去的问题。

  老太太一拍大腿,带着不满情绪轻推了下苏美丽,声斥责道:

  “别抹眼泪儿啦这不甜甜安全回来啦,电报也拍了,都告诉你啥事没有啦,你还哭个啥?眼睛不要了”

  毛和冬子都在跟前儿,老太太强压住脾气。

  这一天天给她累的,她这么大岁数都没碰到不顺心就哭一哭呢,这老儿媳妇最近就跟个哭吧精似的,怎么着她都哭。谁家过日子回来一瞅她那样不闹心。

  原来也不那样呢,最近大家伙越哄着她。她就越来劲了。

  “我这不是想去啊?我本来就想我闺女。我这是急的呀”

  老太太看了看苏美丽,暗自叹气,都是当娘的,那儿女无论好孬都扯着当娘的心,这美丽还赶上了做手术,着急直哭也正常,人之常情。把饭碗里倒的红糖水往前推了推。声音柔和了些:

  “喝口水喘口气。听听大家伙商量商量。急有啥用,咋急你也去不了。以后自己个儿多注意身子,赶明等甜甜生个大胖子了。你这个当姥姥的再去。呵呵,领着我。”

  苏美丽就是控制不住那份惦念。她的第六感就是闺女情况不咋好。

  要不然伯煊怎么能用电报的方式?总之她掰开了揉碎了想这事儿,怎么琢磨都觉得要么就是闺女受伤了,要么就是外孙子在闺女肚子里不消停。

  当然了还有另一种最不好的。那就是受伤的闺女肚子里揣着个情况不怎么好的外孙子。

  瞅瞅,以上哪种都让她这个当娘的揪心不已。

  夏爱国皱着眉头才开口道:

  “我也去不了。正好东头也问电报咋回事儿了,我就跟我大哥了,可这正干活呢,全村子都没有劳动力出远门的情况。唉”

  他跟夏大伯商量了半天。夏大伯都没给个囫囵答案,就难到他了。他最近听了不少风言风语,知道他大哥为难的是个啥。

  他当亲爹的。那闺女就跟他棉袄似的,他急着呢。

  电报是写的清楚。什么平安归来,可怎么想都觉得有那么点儿不对劲呢?

  那都到了让自家媳妇得去京都照看闺女的程度了,最起码甜甜指定被吓得不轻。这还怀了孕,怎么想怎么情况不妙的感觉。

  可急有啥用,他大哥那么个情况,就他大嫂那么个不讲理的玩意儿,别没等他出了东北范围呢,他大哥要是再有个好赖的,他大嫂非得抱着孙子扯着儿媳去他家哭嚎。

  夏老头拿着烟袋锅子磕了磕炕沿,满脸愁容,粗喇喇地嗓音接话道:

  “爱国啊,你去确实不成。你大哥都让人告了,不知道哪个瘪犊子告的呢那人满肚子坏水,前脚你一走,后脚你大哥就得让人撸了书记。再咋地你大哥还是你大哥,他在位一天,咱们全家老都受用,你是不是这个理儿?”

  苏美丽带有情绪很是不屑地截住夏老头给夏大伯唱的赞歌:“是他不能去他一个当爹的,会照顾啥?”

  老太太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儿也是为难得要命。她这么大岁数了,一个人不会坐车,再家里还躺着一个呢,地里还有几张嘴等着吃现成饭呢。

  老头子呢,去了也白搭,是甜甜不是夏秋,孙女怀孕找人照顾,爷爷去了只能添乱,啥忙也帮不上啊。别到时候再把孙女累把得更遭罪,还得反过来惦记她爷爷吃喝的问题。

  正当几个人在那就着苏美丽急得嘤嘤的哭声愁眉苦脸时,毛没有发表任何言语就出了大屋。

  没两分钟,毛两手拿着罗着挺高的筐就进了屋,目测得有百八十个了。

  冬子噔噔蹬跑过去帮毛倒动到了大屋里。这些筐其实没必要费力拿屋来,完全可以叫大家伙去她住的那屋观看,可毛觉得这样表现一下才能让大家心里更托底,有气势有决心

  毛用手背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大爷,我去。这这些,够两个多月的量了,到时交交给姑父,不耽误事儿。”

  想了想,怕夏爱国太实在,又急得脸粉彤彤地补充道:

  “全全给姑夫,嘱咐可别一次都交交啦到日子就交,装作可费力了,月月赶制,活儿活儿不好干吶。”

  夏爱国没言语,而是蹲下身来看着那些筐。

  这几天家里乱七八糟的就可着苏美丽一个人转圈儿,也没个人注意毛都忙啥呢。

  再来这大半年的功夫了,毛向来不爱多言多语,平日里也是闷头干活,再就是给夏秋写信去镇里邮信算个爱好,没想到编了这么多筐了。

  老太太心细。一眼就瞄到毛擦汗时露出的手指节,那手指节上都红得发紫了,可见是编筐留下的。

  老太太上前一步,拽过毛的手问道:“跟奶奶实话,啥时候编的这老些?”

  毛嘿嘿地傻笑道:“我我就知道我妹子准没没事儿,听了就开始编。怕一时有啥耽误事儿。奶奶,到啥时候都您您老那句老话实在。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人和人之间的相处,贵在何处,毛并不清楚。可是以心换心这个道理,她以前的养父母时时刻刻都挂在嘴边。

  夏家,是她的家,在没地儿可去的时候。给了她栖身之所,夏秋给了她整颗心的牵挂。

  大家伙吃大米饭的时候。冬子弟弟盛饭时会压一压,就为了让她多吃点儿;

  大爷大娘给姑姑父陪着笑脸,只为给她安排个工作,让她不用闲在家里有心理负担;

  奶奶还给她做新衣裳更是不差;

  虽然爷爷始终对她态度一般。可当她在大地干活,会超过两个时不直腰时,爷爷就喊“女娃啊。歇会儿。”

  毛通通都记在心上,是心上。沉甸甸的。

  毛手指节上那编筐留下的紫红色痕迹,让夏老头和老太太明白了眼前这个女娃为人有多实在。以后哇,等做好饭了,饭桌上要是少了这么一个孩子,他们得去大门口喊话,喊娃归家吃饭。

  毛那圆溜溜清澈的大眼,让苏美丽在将来的日子里,懂得了得问问她是否缺钱花?

  对于一个攥钱恨不得攥出水来的苏美丽来讲,从我这能主动给你钱花,那就是对你最大的认可。

  夏爱国摸了把蹲在他一边儿数着有多少筐的夏冬,抬眼时只“嗯”了声。

  没有过多表达,却从此在心里就当多了一个孩子,夏天兄妹几个怎样,毛就怎样。

  以至于后来,毛放弃上学,是夏爱国排着长长的队伍满头大汗地去给毛报名,送毛读书,当然了,这是后话。

  只眼前,定好了是毛去了,全家老少的心也算踏实了下来。毛要赶早,没有坐票就站着去,她年轻,不怕。

  苏美丽再次掏出拴在她腰间的钥匙,递给了夏爱国。让夏爱国掏钱,甚至大方地补了句:

  “给毛多拿点儿,穷家富路的,一时有个急事儿啥的,或者买个肉啊菜啊,她挺大个人,也不能次次伸手管甜甜要钱,甜甜那孩子心粗,省得毛尴尬。”

  夏老头在旁边“嗯”了一声,表示同意。想了想指使老太太回他们老两口的屋找信封,等老太太把信封取了回来,夏老头才开口嘱咐道:

  “拿好喽。叶子家有两套房子。一个是大院的地址,嗯,大院你可能不懂,就是门口有哨兵站岗的,一般人不让进。你得门牌号啥的,然后人家得摇电话问问,同意了还得登记,或者叶家出来人来接。

  另一个写着胡同多少号的是他们家老宅地址,那地方一般人让进,院子挺大,来回有人路过,你找不着多打听。”

  和夏老头过了一辈子的老太太能听不懂啥意思吗?

  老太太最膈应夏老头这点。啥叫一般人?就这一番话,自打参加完甜甜婚礼后,逮住村里哪个老头,他就一遍。估计将来老糊涂了,都忘不了这碴。

  你这都是自家人,你这些干啥?女娃不比你有化?又不是不认字。

  夏老头一辈子都好个脸面,爱装,老太太一直配合着,只是在夏老头四处显摆孙女婿的问题上产生了分歧。

  老太太怕啊,怕都到她们老夏家求着当兵。那不是给孙女婿添乱吗?不给添乱就是得罪人。

  夏爱国在炕柜那翻半天翻出二十块钱时,无奈了。

  “还有哪有钱?”夏爱国就纳闷了,总共那么点儿积蓄,媳妇到底是咋藏的,能东一块西一块的还不忘记地方。

  苏美丽想二十块钱够了,夏爱国截断了刚才好不容易穷大方一次的苏美丽:

  “来回车票多少钱?你不是让毛得给闺女买肉吃?穷家富路的,你刚完。”

  苏美丽被夏爱国几句话就给噎了回来,毛在旁边却涨红了一张脸。能啥时候不伸手要钱花呢?得想想办法……

  “你咋那么笨,上左撇柜子角翻。”苏美丽寻思话了,瞅瞅她二姐,没两下子就翻出来了。你都倒动五分钟了,还没找着。

  ……

  老太太在给毛舀洗澡水时,声道:“穿奶奶给你做的那件新衣裳。早点儿睡,到了那了,你就记住了,甜甜是你亲妹子,不像你大娘的那样心粗,有啥就跟她啥,别抹不开。你妹子心肠软和还心细,到了那了,别怕花钱,再拍个电报,就几个字告诉我们一声,要不惦记。”

  老太太就用衣角抹上了眼泪,毛拽着老太太的胳膊劝着:“您放心,奶奶,我到到了那,就把真实情况拍电报发过来。不明白的,会补一封信。”

  老太太“嗳嗳”了两声,笑中带泪,再咋地孙女怀孕了,是大喜事。四下看了看没人,从裤兜里掏出三块五毛钱递给毛:

  “别撕吧,你听奶奶,这钱不是给你的,这是让你到了那买布纳鞋底啥的,挑大城市时髦的花样买布,那样的鞋穿着得劲,还不山炮。甜甜怀孕了就该穿那样的。”

  老太太自从那次生病了后,金库彻底被掏空了。兜里有十多块钱,那也是夏姑每次回家三块两块偷摸给的。她都攒了起来,始终假装自己兜比脸还干净。这么大岁数了,兜里一分钱没有,心里没底。

  ……

  早在刚开春的时候,夏爱国就动工给厨房侧面兼并出了一个屋,屋面积不大,就够一铺两米的炕,炕的一侧是火墙,外加放两个夏爱国新打的装衣服箱子。

  毛从新屋落成后,就一直住在那。

  洗完澡了,也归拢完自己要带的东西了,毛就坐在炕上发呆。

  只见她忽然下了炕,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冲着一个方向哐哐哐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爬起就去翻箱子。

  没两下子,她就翻出了一个破旧的木盒,她心翼翼的打开木盒拿出里面的东西,嘴里碎碎念道:

  “爹娘,女儿不是不孝,是我左想右想都是我未来的姑子身体有点儿糟糕。这人参就切点儿给她补补吧。”

  毛手里的人参,是毛的养父还活着很年轻时,和城里一个搞药材当江湖郎中的人去大山跑腿意外挖到的。

  这么多年的动乱始终都藏着,等他走了交给了跟他苦了半辈子的媳妇。

  毛的养母呢,在弥留之际自己都没切块吊命,觉得白瞎了好人参,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就给女儿留着。

  她和丈夫一辈子都穷的快要到要饭的程度了,她死了放心不下毛。

  留给毛,当条后路。赶明政策松了,卖了也好,还是毛带到未来婆家当嫁妆也好,能让女儿活得痛快些,不被人看低。

  毛把人参抱在怀里,嘴里继续碎碎念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然后笑了……未完待续

  ps:重感冒刚有点好转,不再那么头昏脑涨的了。今日七千字奉上,希望大家满意吧。我会三天两头的就像今天一样,给大家加更字数,算补月票加更。期待大家多多投票打赏推荐去评论区留言。

  我虽然每到玻璃心时期就不想看到被质疑言论吧,可书评区不热闹又有点儿感伤。真是好复杂的心理,给我做读者,难为伙伴们了。

  总之,希望我们一路下来,彼此多理解多支持。嗯,以上是我的十月感言,生病的人,情感就是浓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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