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没有急着回答苏美丽的问话。
当时大娘可是揪着她耳朵骂她败家，连坐月子的夏天都跟着遭了秧。
她们俩当面被骂时唯唯诺诺，背后却是一起笑呵呵。夏天还安慰毛道：“韩信还受过胯下之辱呢，没事儿”
毛失落：“韩信不是让老刘头整死了吗？我会不会被大大娘弄死？”
夏天：……
毛大包包带着两大兜子丝巾回来后，夏爱国比苏美丽还犯愁
他一个当公公的又不能骂儿媳，只能叼着烟卷坐在院子里唉声叹气。
夏爱国给毛的感觉就像她倒动回去这些，第二天就能进了牢房一样。
后来离开……
毛承认自己更是往枪口上撞，鬼迷心窍的见钱眼开，她上了火车就开始鼓动大娘卖卧铺票。
噗……想到这，毛了，她当时把能卖的差价换成了粮食斤数，用以游苏美丽。
再后来……两个女人手握卧铺票，却拿着兜子坐在了过道上，大爷板着一张脸去找她们娘俩，当时他啥也没，只是把票递给了她，然后就站在一边儿等着给她保驾护航。
这次她胆子大了，她认为“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她也不找散客，怕失手惹麻烦，她带着夏爱国挨个车厢溜达，就在夏爱国快要急眼时，毛选中了一名列车员。
当时的情况那真是大爷差点儿没被自己吓的百米冲刺调头就跑，还好，他还记得有自己这么个辈儿，拿自己当亲女儿看待。
毛一手收钱一手给票，在顺利成交那一刻，她回眸时看到了夏爱国眼睛闪动了一下，那复杂的眼神，毛到现在都记得。
夏爱国感叹道：“他们是为人民服务啊”双重意思。
毛回村这一路和苏美丽了自己当时的想法，也是在变相给夏爱国听：
“第一，那个人长得油头粉面穿着皮鞋还擦得锃亮。不像那些长相憨厚的一定老实巴交，也不似那种面相很正直眼神很清亮的人。我猜测他平日里一定为人很圆滑。
第二是我经历过这个，他们常碰到我这样的，不会大惊怪。投机倒把这四个字。听起来难听，有时候是种机会，对于他们也如此。
第三无利不起早，我们还少风险。大娘，我们为了少麻烦还得一个个找人买票。只给他每张加价五元，你知道他转手能卖多少吗？
我可是亲眼见过，他们那个所谓的休息室只给某些讲究身份的人休息仨点，就是一巴掌的数。”
毛了很多，听得苏美丽不停地发出“天啊”等关键词。
其实最让苏美丽震惊的是，毛这丫头居然有“一条龙”服务机构，她当时都傻眼了
她和夏爱国眼看着这丫头熟门熟路下了火车进胡同。
敲开了两家大门，纠集了几个像秋那么大的伙子，抱拳了句：“注意安全，我一周后过来算钱”就扔下包袱带着她俩潇洒离开。
只是毛这丫头心善。她很为难地管自己要了大概两斤糖块，挨个孤寡老人的家里送去几块，是让大家甜甜嘴儿，当个念想，保重身体。
这次的结伴出行，毛自然也带着夏爱国和苏美丽回了趟她养父母的家。
木头大门很破旧，几间房也快要为秋风所破的样子，就连苏美丽这个羡慕城里人的农村人，都觉得太寒酸了。
可毛却对着两人笑道：“早晚有一天，不用夏秋。就我自己，一定能把这房子翻新一遍盖好后比谁家都体面”
而站在院子里的夏家夫妻，谁都没当毛是开玩笑。
从前，苏美丽会骂“胡八道”。可现在，别管成不成，架势足，那精气神和散发的自信，不是谁都有的。难怪夏天写信会“我嫂子不是一般人”
仨人并没有去见夏秋，如果不是那两兜子围巾的本钱是“天数字”。估计他们早就连夜往梨树村赶路了。
夏爱国在前面迈着大步感叹：“做人太实在了”不知道的是谁。
而毛在后面挎着苏美丽的胳膊笑道：“人之通病，先顾家。这技巧，估计走哪都通用，各行各业……”
……
由于以上种种原因吧，也就有了毛当“倒爷”不再瞒着俩人的行为，就是钱票，都是以公开的形式告知。
苏美丽以为毛是担心夏老头老太太进屋看见，也没留个心眼，更没避讳夏爱国道：“你爷爷出门了，你奶奶在院子里收拾鸡窝呢，没事儿他们看不着”
夏爱国听了此话瞄了那娘俩一眼。
毛就这么莫名其妙被苏美丽 “坑”了一把，可她还不能反驳，没废话，上炕拖鞋，把鞋里的钱倒在了炕上。
“我的妈呀”苏美丽一下子就扑了过去。这和钱多钱少无关，挡不住都是毛票，一分两分的都有，它们散落的面积大啊人穷时，不看面额，只看钱铺开的面积……
夏爱国也有些震惊：“都卖出去啦？没有出事儿吧？别让那几个孩儿白忙活，给跑腿儿钱了吗？”
“给了五五分我那个姓李的拜把子兄弟最近混得不错，路子宽，请别人吃饭的功夫就销出去一大半。别看咱家货有点儿瑕疵，但颜色鲜艳，粉的红的，大姑娘媳妇可喜欢了。啥瑕疵也挡不住现在流行且便宜啊”
“爱国啊？群发来啦”老太太开门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屋里的苏美丽立刻慌张了，夏爱国都上手帮忙把毛票都塞到了毛的柜子里，嘴上还不忘答应：“听见了娘”
苏美丽出屋时，嘱咐道：“等会儿数数大娘给你管钱。等你和秋结婚时，办得体面些。”
“好以后都大大娘管”在毛眼里，应该和所有人心眼算计，就是不能和夏家人这样。
李群发和夏爱国走个顶头碰，见面就发烟，夏爱国把烟卷别在了耳朵边儿，态度还算客气：“群发，听到我们回来的信儿了吧？”
“可不是老叔老婶，真是不好意思你咱村儿铺石头路，上面要求全村男女老少都得参与，我也是没招但得有办法，咋能急三火四去找我姑夫呢就连爷奶也得去，这是规定”
苏美丽现在十分看不上李群发，闻言大嗓门喊道：“什么玩意儿？你爷奶多大岁数啦？你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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