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白墙的房间中清透着一股纯净水般清澈的味道。
打开房门的君飘摇感受着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的逐渐变得越来越快,她顿住脚步站在原地,却再也走不出一步路。
初入眼帘的是这个房间的格局,依然与十年前一样的不变格局,书柜仍然紧紧的贴着墙壁,入目的依然还有那张干净的书桌,然而再将目光往里头看去,却是看到了里面那个原本打开的房门已经关上了。
紧接着,在君飘摇来不及思考什么之前,那扇关着的门内传来了男人低沉悦耳的嗓音。
“出去。”
冷漠又磁性。
撼动着她那颗原本就做贼似的心。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声音有点低弱,垂下了头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一般,站在原地,放在门把上的手却是怎么也放不下来,这一刻就像是黏在了那门把上一般。
“别再让我第二遍。”
唐子骞眉峰猛地拢紧,霍然间睁开的那双盲目中尽显芳华,然而微动的薄唇上却展现出无尽的凉薄味道。
“……我现在就走。”
君飘摇终于低下头来,松开了自己放在门把上的手,然后逃似的离开了这个房间。
但是她却没有走远,站在楼梯口处的栏杆旁,她轻轻的抚摸着自己那颗因为这道声音而跳跃的心脏,抬起头,她再次向着刚才那个方向看去,眼中全都是情窦初开的情愫。
这个房间的主人,如今已经回来了么?
那么如果非要联姻的话,她可不可以选择他呢?
心中这般想着,君飘摇的脸蛋儿也顺着这个想法而变得有些绯红,想到刚才男人不悦的话语,她抿了抿唇,低下头看自己的脚尖。
房间内,唐子骞从床上坐起身来,没有动弹,可是他仰靠在床头的身影却万分倨傲。
唐家与其他家族有些地方不大一样,比如唐家宗族中的人都不是分开生活的。
再比如,唐家这个大家族,所有唐家的人都是生活在这个巨大而又空旷的别院内的。
因此,平常时间中,在唐家这个家族几乎是不可能会发生今天这样的情况的。听到那女孩的声音,唐子骞心底的不悦越发的浓郁,什么时候开始,唐家居然都有人可以随意的在内里出入了?哼!
黑曜石般的眸子忽然间转动着往门外的方向侧去,他沉静而又宛若上古浮木的面容顿时间隐匿在房间中的灯光下,站起身来,他伸出双手捋了捋自己的衬衫和西装,神色不动的向着外边走去。
推开房门踏出第一步的时候,他就知道刚才那个女孩还没有离开。
君飘摇也在这一瞬间呆住了。
看着那个推门而出的身影,她唇瓣微张,却不出话来。道歉的话这个人不爱听,否则刚才她道歉的时候,他也不可能会那么凶了。心下有些不知所措,君飘摇站在原地的身影这时也显得有几分可怜。
“没有人教过你,别轻易在陌生人家乱走?最基本的礼貌,如果你都没有的话,那恐怕是你君家的教养问题了。”
走到她的身边,唐子骞闻着鼻息间与房间门口处香味儿一样的香水味道,淡然而又冷漠的出了这番话来。
然后头也不回的向着楼下走去。
虽然每一步都很慢,可是君飘摇却还是从他那高大伟岸的身影中看见了一丝讥诮的味道,眼眶立时一红,她就这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唐子骞的离开。
她知道,他就是那个传奇。
她知道,他就是那个叫唐子骞的人。
可是她却不知道,他是如此的不近人情。
简直倨傲到令人崩溃的背影,带着他看似单薄却狂野不羁的性格,承载着他为人处世这些年来的桀骜。
“飘摇?你怎么在这里?今天跟你爷爷一起来唐家的吧,怎么了?眼睛红红的,谁欺负你了?不如跟哥哥一起出去走走吧?我看你一个人也挺无聊的。”就在这个时候,君飘摇的身后传来了一道男声。
君飘摇在这轻佻的声音中回过头去,却看到了唐庆的脸庞。她认识唐庆,十年前她就见过唐庆了,只不过从那时候开始到现在,她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跟唐庆过几句话。
唐庆,乃是唐远山的大嫡孙。
与唐子骞这个最的嫡孙不同,唐庆父母皆是在世。并且唐庆的父亲乃是唐远山的大儿子,昨天也就是这个唐庆,出面将唐子骞带到了楼下的那场会议上的。
唐庆是个花花公子,从到大在外面不知道泡过多少妞,对于唐家的一些规则他看在心里,实则却不以为然。
爷爷唐远山这一生只有两个亲生儿子,一个是他的父亲,还有一个就是唐子骞的父亲。
那些年自己的父亲没能登上唐氏接班人的宝座,这些年在他的心里,也就只有他才是真正可以匹配这唐氏接班人宝座的最佳候选人。因为唐子骞的双目失明,所以这些年来他对这个弟弟从来就没有产生过一丝的敌意和畏惧。
毕竟都是个瞎子了,对他又怎么谈得上威胁二字?
十几年的时间,唐子骞也都不曾在唐家出现过,只不过是因为这一次的唐氏接班人事件,唐子骞才会回到唐家。虽然已经成年长大,可是在唐庆看来,唐子骞确实是一个不足为虑的对手。
“唐庆哥哥,我爷爷正在楼下跟唐爷爷话,所以我才随意走走的,不过现在我要去找我爷爷了。”看了这一样高大俊美的唐庆一眼,君飘摇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就向着唐子骞刚刚离去的方向走去。
虽然唐庆长得也不错,可是从唐庆的身上,她却看不到一丝心动的影子。
她喜欢唐子骞。
从很多很多年前开始,从很很开始。
可是唐子骞却不搭理她。
想到这里,她加快了步伐,向着前面追去。
看着她迫不及待转身的背影,唐庆的眼底划过一丝黑暗,随即又消失不见。这个唐子骞,除了脸长得好看一点,还有什么能力?这些年来在外边估计也是混得不好,否则用得着这个时候回来跟他抢接班人的地位?
唐庆心下不屑,唇角处却扬起了一抹阴森的笑容。
从到大都在唐家成长的唐庆知道,想要登上这唐氏接班人的宝座,就必须娶君家的女儿为妻。这是这么多年以来,父母一直在耳边叮嘱他的事情。虽然这些年他在外面风流成性,但总归还是没有做出什么太不堪的事情来。
想必如果自己夺得了这唐氏接班人的宝座,君家的女儿也会乖乖的送上门来吧?
毕竟嫁给唐氏接班人,也已经成为了君家不可改变的规定。
想要继续成为京市的第一家族,那么他们君家就必须攀附唐家。而唐家也必须在与君家联姻的过程中,继续在京市保持巍峨不动的位置,这些秘密对于唐家和君家来,却早已经不是秘密。
只是外界那些对京市四大家族不清不楚的人才会觉得唐家烟雾缭绕。
楼下。
唐子骞缓缓向着健身房走去,对于身后发生了什么,他一点兴趣都没有。唐庆这些年来对他的态度如何他看在眼里放在心里,总归是没有做出什么触及他底线的事情,被他奚落被他嘲笑,唐子骞也都觉得无所谓。
毕竟他不需要依附唐氏生存,因此没有与唐家的牵连,对他来未必不是好事儿。
“唐……子骞。”君飘摇追到这里来了,脚步倒是一点都不慢,动作也极快,出现的时候刚好对上了唐子骞的背影,于是她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喊出了口。
“你跟着我做什么?”不耐的动了动唇,淡漠的话语不经意间从他的唇角处溢出。
君飘摇脸色又是一红,然后看了一眼他俊若天神的侧颜,心砰砰的跳:“我仰慕你很久了。”
鼓起了最大的勇气,君飘摇终于把自己想的话了出来。
可是等到这话出来,她却又觉得很难为情。其实她原本只是想告诉唐子骞,她对他慕名很久了,可是话到了嘴边一转,却成了仰慕。
“呵,仰慕我么?我一个瞎子,你有什么好仰慕的。”
唐子骞伸出手摸上身侧的跑步机,背对着君飘摇自然的冷笑一声,出了这话。
君飘摇红着脸想要辩驳:你不是瞎子,你虽然眼睛看不见,可是你却比一些看得见的人更厉害。
但她却最后什么都没出来。
“你出去吧,我要锻炼身体了。君家的确是要跟唐家联姻,但是我看唐庆会是你最好的选择。”心知肚明这个女孩的来历,唐子骞直接出了她心中的想法,并且在话语中做到了对她的拒绝。
君家和唐家的联姻是必须的,只不过是迟早的问题。
既然今天君家的人前来间唐远山,把这君家的孙女也一并带了过来,那倒不如推个顺水人情,给这位姑娘指明一条路。
他唐子骞这一生,都没有办法多看其他人一眼。
因为他已经是个瞎子了。
而他那颗明镜般的心,却也只会为一个人而热烈。
“我不喜欢唐庆哥哥啊,如果君家必须和唐家联姻,我想嫁给你。”十八岁的年纪,其实是个知羞耻的年纪了,但是在自己仰慕的男子面前,君飘摇却无法再淡定下去。
她曾经在络上看到过这样的一句话——
当你想念一个人的时候,尽情去想念吧,也许有一天,你再也不会如此想念他了。到了那一天,你会想念曾经那么想念一个人的滋味。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尽情去爱吧,也让他知道你是如此爱他。也许有一天,当你再看曾经,才发现受过太多伤,失望太多,思虑太多了,你再也不会那么炽烈的爱一个人。
虽然是青葱的年纪,但是她却还是想要选择勇敢的出来。
君飘摇就这样站在健身房,空荡荡的健身房内此时只有她和他的影子。
明亮的白炽灯下,君飘摇那双大眼睛里含着几分青涩的喜欢,朦胧着几分大胆的勇气,她姣好的五官更是在这明亮的光线中越发的清晰,但终究唐子骞是无法看见她的脸了。
“可我不想娶你。我有心上人了。”
淡笑一声,唐子骞并没有以冷嘲热讽的语气跟她话,反倒是一种超然的平和语气,他就这样伫立而站,略显倨傲的身影虽然看似单薄,可他面如冠玉的脸庞上却带着一抹任何人都无法撼动的坚定之色。
这一刻,君飘摇多么希望,他口中的那个心上人,就是她。
她想,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一个人能够被失明了的唐子骞爱着,那这个人一定是极其幸福的吧?
“可是唐家必须跟君家联姻不是吗?”
君飘摇不死心,她再问。
唐子骞却在这个时候转过身来。
这一转身,他整个人沉静的容颜都展现在君飘摇的眼底,她心下一阵阵的惊艳,面上一段段的寸寸变红,她睁大了那双眼睛,看着这个风华绝代宛若神邸一般俊美无俦的男子,心动的厉害。
“对于其他人来,这或许是必然,但对于我,却是虚无。成为唐氏接班人的代价是娶君家的孙女?那么这唐氏接班人的位置,我唐子骞不要也罢。”
罢罢罢!他终其一生,也只会娶一个人。那个人,她曾经答应过他,如果无法回到过去,那么就重新开始。
这句话落下,唐子骞不再跟君飘摇多什么,目光似是有意无意的向着这健身房的门口处看去,然后在摸索的黑暗中一步步的离开了这里。
直至他离开,君飘摇也回不过神来。
她忽然泪流满面。
却是为别人而哭。
到底是什么人,什么样的女子,什么样的她?竟是令她心目中宛若天神般的男神如此神魂颠倒?
在君飘摇所没有看到的门外,唐庆转身离去的最后一丝身影,也消散不见。
偷听墙角的唐庆自以为来无影去无踪,却不知道,唐子骞这些年来瞎了一双眼,却敏锐了所有的其他知觉,嗅觉,触觉,听觉,全都过人百倍。
“爸,刚才我不心听到了一番谈话,唐子骞居然对唐氏接班人的位置没有任何兴趣,哈哈,看来这唐氏未来只能是我的天下了。”唐庆心情极好的回到了自己一家所在的别院中,看到坐在内里的父亲,忍不住将刚才所听到的那些话,全数了出来。
唐庆的父亲推了推眼镜,看了一眼儿子脸上的得意神情,目光中逐渐有几分失望凝聚:“他什么你都信?他把唐氏拱手相让给你,你信不信?”唐青山不像唐庆那么没脑子,他可不会相信唐子骞所的鬼话。
这些年来他唐青山会如此沉默,且从未得到过唐氏的接班人位置,这一切都还要从当年起。
那时候唐庆和唐子骞都还年幼,而唐青山与弟弟唐青峰正是成为唐氏下一代接班人的候选人。这些往事虽然在唐家已经成为了禁止谈论的话题,可是唐青山身为当事人,却是如何也忘不掉那一个晚上。
在唐氏出生的每一个人似乎都带着与身俱来的使命,不管是大的嫡子还是的嫡子,只要是懂事以后,都会被灌输同样的概念,那边是长大以后必然要成为唐氏的接班人,以一人之力力挑整个唐氏的江山。
唐青山和唐青峰也一样。
只是与唐青山不同的唐青峰,却是一个压根就没有任何野心的人。他喜欢舞弄墨,并且对妻子深爱绝宠。当他们夫妻俩有了唐子骞以后,唐青峰对于这唐氏接班人的位置也就越发的不在乎。
可是唐家人的命运却不会这么快的放过他。
在唐远山这个唐氏族长的眼中,唐青峰比唐青山更适合做这唐家下一代的接班人。
于是在唐远山的一场宗族会议之下,唐青山与唐青峰这两兄弟展开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一场内斗。
接受唐氏的考核,自然也包括每个人自我的心狠手辣。
如果唐青峰太过于善良,以后就算坐上了唐氏家族的位置,也未必可以将唐氏带入越发鼎盛的时代。但他却是唐远山看好的接班人候选人。对于父亲给予弟弟的偏心,唐青山不服。
在与唐青峰内斗的过程中,却在一次误会里,亲手将他们残杀。
唐青山到现在都经常会在夜里睡不安稳,梦里梦外全都是唐青峰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喊着他大哥的声音。
那一天,唐青峰带着妻子想要远走他乡,离开唐家,并且不再参与唐氏接班人的位置,因此才会在深夜里收拾妥当决定离去。然而生性多疑的唐青山却在那一晚久久都没能睡觉,担心着弟弟会对自己下黑手。
唐青峰与妻子的行动,令唐青山内心的疑点爆发。
他只以为弟弟与弟妹是来对付他的,惊得直接从床上爬起来的唐青山压根儿想都没想的,就直接冲了出去,与正要离开的弟弟弟妹撞在了一起,弟弟和弟妹手中的行李哐当的落下,唐青山却以为是他们对付自己的工具,因此毫不留情的举起了刺刀,直接将弟弟弟妹一同在那个夜晚解决了。
这一件事情发生的时候,唐庆和唐子骞尚还年幼。
唐远山白发人送黑发人心痛不已。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唐远山不再对自己的大儿子温言相待,正眼相看。
虽然只是一场误会,但是唐青山性子里的残暴却一览无遗。
唐远山这些年来能够将唐氏维持住,不得不是他的霸气,但是他却并不是一个骨子里暗藏着残暴的人,否则当初他在得到唐氏接班人位置的时候也不会悄悄的将自己的几位兄弟全部送走,送出华夏,命他们全数去国外生活,且这一生不得再回到华夏。
这个秘密,却是只有唐远山一个人知道。
然而如今看到自己的大儿子毫不留情的杀灭了自己的儿子,那手段堪称残忍的时候,唐远山那一瞬间就如同老去了十岁一般。从那以后,唐远山再也不提接班人的事情,独自一人默默撑起唐氏。
杀伐却又心存善念。
这是唐远山这些年来为人的准则。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唐远山便对唐子骞无尽的纵容。在他看来,唐子骞幼年丧父丧母,是他这个做爷爷的人错了。
而这么多年,唐子骞在外纵横,他都随他。
直至如今他的身体是真的不行了,他才把他召唤回唐家,为的就是想要一举把他推上唐氏接班人的位置。
谁知道,唐子骞压根儿对唐氏接班人的位置不稀罕。
唐子骞不稀罕,不代表唐家的其他人不稀罕。
诚如唐庆。
他不可谓对唐氏接班人的位置不动心。
唐青山放下手中的报纸,转过眼看自己的这个儿子,眼中暗暗流动着一道不易察觉的森然:“庆儿,这个唐氏接班人的位置你必须去争取,也必须拼尽了全力去争取。因为唐氏的天下如果被唐子骞拿下,那么未来我们一家的生活一定会很难过。”
唐青山不愿意把当年自己失手杀害了弟弟和弟媳的事情告诉儿子。
但是他却不得不为自己当年犯下的错误做出最好的决定。
如今眼下的唐氏,却也只有唐庆是最有资格上位的。
只要唐庆上位,那么当年的事情也就不可能会被揭发,甚至唐子骞也就不会有机会对他唐青山做出任何报复性的行为。
因为只要一旦唐庆成为了唐氏的未来族长,那么唐家就再也没有唐子骞!
心底打好了如意算盘的唐青山却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些年来唐子骞在外界的传奇名声到底是从何而来。
就连唐庆,也一样在心头打定了主意,要跟唐子骞争夺这一唐氏接班人的位置。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唐子骞,只能是他的踏脚石。
这父子俩的心思到底如何,唐子骞并不知道。
目前他出现在唐家只是给唐远山一个面子罢了。
唐氏接班人的位置之于他只是一种可有可无的地位。而当初年幼的他,却是和懵懵懂懂活过来的唐庆不同,他早年就开始怀疑父母的死因。
现在,也是时候该开始查当初父母之死了。
书房中,唐子骞低垂着的头,在台灯下,幻化出几分清冷的矜贵,覆在他英俊面容上的冷凝光芒,此时却越显阴寒,薄唇轻抿,他的脸只剩下凉薄——
*
蓉城市。
第一军区医院。
这边刚刚抵达的凌薇跟着席成墨一同快步来到了席容娟的病房中。自打上一次凌薇在这里为席容娟亲自诊治过以后,那位据是席妖娆同学的主治医生就决定让席容娟暂时长久性的住院,伴随着凌薇的每周一次治疗一起。
然而他会这么做的原因,却并不是为了席容娟着想。
而是为了见到凌薇。
之前的好几次凌薇出现在这病房中的时候,他都因为手中的病人忙不开所以与凌薇擦肩而过,今天当他得知这是凌薇最后一次为席容娟治病以后,他竟是突然推掉了所有的病人排队诊治,请了半天的年假,并且在脱下了白大褂以后就一直在席容娟的病房中等待凌薇的到来。
他这个曾经忙的几乎没有一丁点儿时间的肛肠科主治医生今天却破天荒的在这里等凌薇等了半天。
要知道时间对于他来就是金钱。
曾经的他傲骨十足,并且病人颇多。
每天仅仅是排队等待他看诊和治疗的人,就高达上千人。
能够这样放开手中的事物来请半天年假之休倒是真的很难得。尤其是他又是这第一军区医院中的肛肠科第一人。
“席太太我来了。”
因为多次为席容娟治疗,凌薇现在跟席容娟的关系也较为亲密,至少有了多次的接触以后,她们偶尔也会聊上一些家常的问题,久而久之,两个人竟是熟悉了不少。
因此每次打招呼也比较随意了。
尤其是凌薇为她将直肠癌减轻了痛苦以后,席容娟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
这不,还没见到凌薇的人出入病房中,就先听到了她的声音。
席容娟那张风韵犹存的脸庞上顿时间浮现了一抹浅淡的笑意:“薇薇,你来了。”
她从病床上站起身来,走向门外,想要去接凌薇。
这时候凌薇却已经一个闪身走了进来。
“哎哎哎!你别出来接我,我都过多少次了。”凌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拉着席容娟就往病房中走去。
结果一踏入这病房中就看到了那半月不见的主治医生。
“咦?”有些奇怪他的存在,凌薇美眸微微睁大。
那主治医生这一次倒是也很客气,一看到凌薇走进来,立刻就站起了身,并且还很谦虚的跟她点了点头笑了笑:“凌医生您好,我是特意在这里等您的,自从上一次见识过您为席太太治疗的手法以后,我就一直很想再见识一下。”
他这番话的很自然,脸上的神情也夹杂着几分谦虚。
这一次他的态度倒是让凌薇真正的眼底一亮。
能屈能伸,真不错!
这样的人,在医学界才会有更好的成就。
“这样啊。那一会儿我为席太太治疗的时候,你就坐在一旁看着吧。其实我为席太太针灸的原理是来自于中医界最古老的布阵施针法。”
沉吟了一下,凌薇没有拒绝,拉着席容娟坐下以后,她为这位主治医生解起来。
这位主治医生这时候却忽然来到她的身旁,伸出了手:“凌医生,我们还是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方天,在着蓉城市第一军区医院就职肛肠科主任一职已经三年了。”
看了一眼他伸出来的手,凌薇扬起一抹浅笑握住了他的手:“我叫凌薇你知道的,我目前还是蓉城医学院的大一就读生。”
客气的握手,谦虚的自我介绍。
这一次,这位名叫方天的主治医生却是再也不见半点傲然的神色,看向凌薇的眼底也带着深深的拜服。
凌薇让他明白了这个世界上的那句老古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席成墨一直站在凌薇的身后,当他看到这位曾经无比自傲的主治医生方天也对凌薇露出了如此谦虚的笑容时,心底却不由得冷嗤一声,这个黑心的女人,怎么就会有这么多人追捧呢?
然而当他心底这般想的时候,他却没有意识到自己也在无形中跟着这些人一起追捧她。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神奇到妙手回春的医术。
“薇薇,今天是你最后一次为我治疗了吧?等会儿治疗结束以后,我要请你一起去吃个饭,谢谢你这一个多月来为我的治疗和奔波,真的太感激了,你像是我生命中的天使,出现以后带给了我光明。”
席太太是一个长得很艺范儿的女人,但是她的这一生却跟随在一个传奇一般的黑道男子身边。
凌薇很多时候都会以一种老大的女人的目光打量席容娟。
可是每一次的打量,她都只能从席容娟的身上发现两个字:深度。
她发现席容娟虽然年纪大了,可她却依然风韵犹存,不仅如此,她的气度却是无人能敌的。
这种女人给她一种民国旧影的感觉,看到她,凌薇的脑海里就会不自觉的出现那种传中上海滩霸气女王的感觉。
“好,席太太请客吃饭,我自然是要去的。”凌薇跟席容娟并不客气,她从来就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对于这个世界上的人,愿意相交的,哪怕是陌生人她也会想方设法的去结识。
而那些不愿意相交的人,哪怕是别人怎么绞尽脑汁,也得不到凌薇的半点关注。
“嗯,既然如此,那开始吧。”
席容娟点了点头,弯了弯嘴角一笑,这就躺在病床上了。
而这时候那方天却是屁颠屁颠的跟在了凌薇的身侧。
“你站在这?那帮我把银针递过来吧。”
因为这段时间席容娟都是住在这第一军区医院的,所以凌薇每次用的都是医院的设备,再来一个,就是有了方天的允许,凌薇在这个病房中乃至于整个肛肠科,都可以随意使用医疗设备。
“哦哦,好!”
方天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然后快速的将身旁的医疗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了早已经消毒好的银针出来递给凌薇。
接过方天手中的银针,凌薇竟是一点儿都不迟疑的迅速在席容娟的几个穴位上开始施针。
因为治疗的递进,凌薇每一次给席容娟老太太施针的布阵方法又不同。
她的病情与其他的病不太一样,乃是身体内部的问题,所以每一次施针的阵法都有所改变,不过这一点却只有凌薇自己知道,除了她以外,就算是席成墨每次都陪伴在席容娟的身边,他也未曾发现过。
只见凌薇侧脸认真,一双手更是灵巧万分,这一刻,她的五指就像是被点燃了生命一般,在这银针之上,席容娟的穴位之下,迅速的飞舞。
方天凑过头去,整个人就像是被定格了一般,狠狠的被这场布阵施针给施了魔法。
进入了一种纯粹的欣赏状态中,方天这一次却意外的发现了不同之处。
上一次他也曾经认真的看过凌薇对席容娟的施针,但却不是今天这个阵法。
这一次,他又认真的看着凌薇为席容娟施针,陡然间发觉了这其中的大变化。
然而上一次他的认真却是因为心底不信任凌薇。
这一次,他是求学。
半个时以后,凌薇终于将席容娟身上的那些根银针全部取了下来,这时候,方天却迅速的从口袋中掏出一包餐巾纸,抽过一张极速的递给了凌薇。
凌薇看也不看他,直接接过这餐巾纸就往额头上擦去。
为了给席容娟施针,她也是蛮拼的!
最后一次为席容娟施针,所以耗费的心神比较巨大,等到她将这一次的施针结束,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满头大汗。
“呼!好了席太太,今天你可以再去复诊一次。”
凌薇转过身就往一侧的凳子上坐了下去,瘫软的双手被她垂在身侧,她的眼睛中却带着如负释重的轻松。
相信今天这一次施针结束,席容娟的直肠癌算是彻底的控制住了。
“真的?”
席太太也是猛地从病床上弹了起来,一张红润了不少的脸庞这个时候越显年轻。
“要不我现在就带您过去复诊一下吧?”方天眼神一亮,毛遂自荐。
席容娟看着他那猴急的模样,点了点头也是笑了笑。
对于方天,席容娟不出是什么印象。
只觉得这个男人像是一个医术狂魔。
从她成为方天的病人起,这位被称之为主治医生的方天就一直抱着很认真的态度在为她看病诊治,并且每一次的治疗都用上了百分之百的真心。
从方天的行为举止看来,是不难看出他对医学的热爱的。
只不过唯一的一点就是上次凌薇出现的那番话引起了方天不的动静。当然那件事情最后也在凌薇妙手回春的医术下不了了之。
可是无论是席容娟还是席成墨,抑或者是席妖娆,他们都知道,这方天却是从凌薇上一次为席容娟的施针中彻底的拜服了。
否则今天他又怎么会出现在这个病房中?
他在这里,可不就是为了等待凌薇的再次到来么?
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凌薇又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看向病房窗户口外的天空,她的眼前却莫名的浮现了唐子骞的脸庞。
是了。
每一次给席容娟治疗过后,她都会被唐子骞的手下接到别墅中去为他进行治疗。
然而这一次,他却不在蓉城市了。
莫名的,想到可能一周两周甚至是好几周都不再进行治疗的唐子骞,凌薇的心下生出了几分莫名的怅然来。
咽了咽口水,她斜睨着一旁的冷面男神席成墨:“能不能给我倒杯水?”
这算是要求么?
不算吧!
“你!”
席成墨眼神儿一冷,目光中立时间爆裂出几分火花的寒意,一动不动的高大身躯站在原地极其给人压力,本就魁梧过人的身材这个时候越显健硕。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
看着他这幅样子,凌薇就浑身难受。
撑着凳子准备站起身来,他却已经转过身去。
看着他浑身冷意的背影,凌薇无语的向着饮水机走去。
然而等她刚刚转身,肩头就被人拍了一下。
转过脸,就对上了一脸冷漠的席成墨,只见他另外一只手中拿着一瓶矿泉水,凌薇松开了即将按下饮水机的手指,转过身来接过他手里的矿泉水:“谢了。”
话落,她也不看他,直接走到之前那凳子上就坐了下来。
“知道这方天是谁么?”
席成墨开口,打破了俩人之间的平静。
凌薇没话,喝着水,只是眼睛睁大了一点儿,示意他下去。
“他乃是军校毕业的,如今会在这第一军区医院就职也是因为他的父亲方山乃是这所蓉城市第一军区医院中的院长。”
席成墨科普出来的消息的确有点用。
至少对于不知道方天身份的凌薇来,这个消息有点价值。
但却也是这个消息,令凌薇明白了为何第一次方天会那样自以为是。
实际上,凌薇并不觉得方天有错,因为医术部分国界和境界。
如果不是脑海里驻扎着一本医术宝典,她又何尝敢如此为席容娟诊治?如果没有脑海中的医术宝典,那恐怕凌薇连席容娟的病情都诊治不出来吧?
而此刻知道了方天的身份,凌薇忽然有些欣赏这个医生。
除了一身的傲骨以外,方天还具备着能屈能伸的气度。
这时候,却听到病房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席成墨与凌薇这个时候皆是转过头去一看,却见方天一脸的激动之色,比起刚刚治疗过的席容娟还要兴奋几倍。
冲到凌薇的面前,方天先是狠狠的拍了拍她的肩头,而后才激动的开口:“凌医生,你是怎么做到的?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实在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凌薇一脸天然呆的看着激动的方天,只觉得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从最初那个傲骨十足的得意主治医生彻底的变成了一个对医术狂热无比的年轻子。
“复诊的结果怎么样了?”凌薇像是明白了一些什么,转过眼看了一眼面色红润的席容娟,问道。
她这一问题,也直接问出了身后那席成墨心头的想法。
“我能不能卖个关子?”席容娟勾起一抹优雅的笑意,雍容华贵的她从一边走了过来,在凌薇的面前停下脚步,将手中检查的结果递给了她。
方天两只手还紧紧的抓着凌薇的手臂,但是他面上的神色却不减激动。
“这是检查结果,薇薇你自己看看吧。”
席容娟看她接过这张检查结果,然后坐在病床上,安静的等待着凌薇的反应。
暂时不理会方天的神色,凌薇直接垂下头去看这张复诊检查结果,当她的眼睛看到那直肠癌检查成为了轻微肠炎时,嘴角勾起了一抹了然的笑意。
“结果很好啊,这是好事儿啊。”
她的平静和淡定都深深的刺激到了方天与席容娟。
其实这样的结果,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意想不到的。
席成墨看着母亲脸上那开心的神情就可以想象到这张复查结果的单子上写着一些什么,上一次从雷少城的口中得知过凌薇的神医事迹以后,他就知道母亲这一次的病情是真的有救了。
在他这个黑道老大的心里,其实也早就把凌薇当成了神医来看待。
只不过在面对她那张有些年轻有些稚嫩的脸庞的时候,他依旧无法生出膜拜的心理来。混迹在各种黑暗的场所中,席成墨这些年来早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感觉。
他有的,无外乎两种感觉:爽和不爽!
爽,就证明他愿意跟这个人交流。
不爽,就证明他无法跟这个人交流。
而凌薇,却恰好是那个让他在孝顺上爽了一把的人。
因为她救了他的母亲——
席容娟看着凌薇那沉着的神色,心下却明白,自己可能并不是第一个从她手中妙手回春峰回路转的病人,而凌薇却是第一个她所见过有着如此神奇医术的人。
尤其是凌薇她还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女孩。
“凌医生,可以给我留个你的电话吗?以后我能不能跟你请教一些关于医术上的问题呢?”方天这个时候眼底蒙上了一层亮光看着凌薇,这目光更像是一只猴子看见了桃子似的。
凌薇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她这一点头,直接令方天露出了大笑:“哈哈!太好了,没想到我有生之年居然能够遇到一个医术如此高明的人。”
等凌薇一下午,这一刻什么都值得了。
方天只觉得,自从见到凌薇以后,他就不断的在被她刺激。
而这刺激还偏偏让他觉得十分兴奋。
迅速的从口袋中抽出了自己的名片,他尊敬的双手奉上。
凌薇看着他这客套的模样,只觉得这时候的方天与当初那个傲气的方天简直发生了天差地别的变化。
向他伸出手。
方天立刻明白了凌薇的意思,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又是双手奉上。
迅速在键盘上按下一连串数字,凌薇把手机还给他:“我的号码,有问题可以随时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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