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啦,真的可以背动的,你快点爬上来吧,现在天要暗了,等下就没灯了,你要是想在学校过夜……”
话还没说完蔚北北就攀了上来,脸色不善的趴在我背上,“老子才不要一个人呆在这个鬼地方,是你踢到我的,你得负责带我离开,快走!”
我嘴角一弯,费劲全身的力气,将他背了起来。
左脚一落地,我感觉地面震了一震,太重了!太吃力了!
那天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办到的,身体就像有无尽的力量,162身高的我,竟然把181的蔚北北背到了市医院。
到了医院,我们两人都被细雨淋湿了,我胡乱抹掉脸上的雨水,生疏地走到院窗口挂号。
经过专业的诊断,医生判断蔚北北只是被重物撞击,导致神经麻痹失去知觉,并没有大碍。
重物?
我?
脸色微微一窘。
尴尬地站在蔚北北旁边,抓着衣角反省,以后再不能踢人了,要淑女,淑女。
蔚北北如释重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口气又变得戏谑起来,“萧九九,你可真生猛啊,一蹬就把老子蹬医院来了。”
“嘿嘿,我也不是故意的嘛。”我十分不好意思,腆着脸赔笑。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想报复我是吧?”
“天地良心,真没有!”
蔚北北扑哧一笑,眼神清亮。
两个少年,原本就不是真正的记恨对方,经过这件事,仇恨和厌恶都在彼此心中冲淡了。
回家的路上,蔚北北靠在出租车上抱怨,“好不容易腿要好了,现在又给你踢到了。”
我嘿嘿赔笑。
怎么说也是我理亏,总不能还摆臭脸吧。
蔚北北似乎心情好了很多,望着窗外,转晴的天空灰蒙蒙的,雾霭氤氲,看不清前方的景物,只能隐约看到路灯闪烁。
他呆呆看了好一会,直到暮色四合,才悠着迷人的嗓音说,“也好,回家休息几天,明天你帮我跟老师请假吧,就说我腿伤加重了,要静养半个月。”
我连忙点头答应,“好。”
他靠在椅背上,“萧九九,你为什么喜欢张国荣啊?”
我扭过头去,蔚北北闭着眼睛,声音轻得恍如梦呓。我没听清,凑近他一点,“你说什么?”
他伸手挥开我的脑袋,“别靠我太近,一边呆着去。”
我唔了一声,把脑袋缩回来,“你刚才问我什么?我没听清楚。”
“你为什么喜欢张国荣?”
为什么?
我认真想了下,“也没为什么,喜欢就喜欢了,觉得他有一种吸引我的特质,有故事,令我着迷,所以就爱上咯。”
蔚北北一声不吭,似乎是睡着了,头靠得斜斜的,容颜俊秀安谧。
醒的时候一脸凌驾人心的桀骜,没想到睡着了确是这么无害安谧,我出神的看着,果然人好看,做什么坏事都不惹人讨厌的。
“看什么?”良久,他嘴角扯出抹盎然的笑容。
我赶紧收回视线,看着自己的裤子发呆。
“也是,其实也没什么。”他没头没脑的说了句,似乎想通了,放过别人,妥协自己。
我仍是没听清,支着脑袋问,“我听不清你说什么,你说大点声好吗?”
这回我没靠近他,但他还是将手伸到我头前,往我脑袋用力一推,“没什么,今天谢谢你了。”
我捂住脑袋,“你干嘛老推我的头啊?”
“因为我要叫你一边凉快去。”
“噢。”
就这样,蔚北北以腿伤为由,向学校请了半个月的假。
说真心话,我心里羡慕得不得了,真希望受伤的那个人是我,这样我就可以半个月不上学了,在家里吃喝玩乐,多么潇洒自在啊。
但事情远远不如我预想的那么完美,因为班长兰仲文,不鸟我了。
这是什么事啊?
我跟他讲了一早上,嘴皮子都磨破了,他淡淡看了我一眼,“哦。”
这个表情和口气摆明就是敷衍我。
我懵懵的,拧起眉,“怎么了啊?”
“没有。”他还是淡淡的。
我又嬉皮笑脸讲了好一会,他没什么表情,好像对我的话题一点兴趣都没有,自顾自写他自己的,就连我请教问题,他都是冷着脸,语气毫无起伏,“没空。”
什么情况啊?
我完全搞不懂,独自想了好一会,才迟疑的问,“你生气了?”
“没有。”
“你明明就是生气了。”
“没有。”
“好嘛,要是我惹你生气了,你就说我好了,我保证不还嘴,让你出气骂个痛快,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他叼都不叼我,埋头写作业,只留下一缕飘渺潆洄的清香。
一整天都没有说话,熬到放学,我心里着急,抓着他的手,“你到底怎么了呀?干嘛不理我?”
兰仲文面无表情,轻轻拂开我的手,“没事。”
“你放学后要在教室里写作业吗?我今天陪你啊,正好有问题要请教你。”我讨好般拿出烂得惨不忍睹的作业本,殷勤又乖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