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九九浑身酸痛,尤其是腰以下部分,估计等下走路都会一瘸一拐的。
被子从她身上滑下来,一身的红红紫紫,她一愣,怒瞪身旁的兰仲文。
兰仲文还没睡醒,长而翘的睫毛在晨阳的照射下,像一只栖息的蝴蝶,美丽而脆弱。
他看起来是那么疲惫,唇色苍白如纸。
九九的愤怒瞬间化为温柔,用手拨了拨他的睫毛。
同时,她也有点疑惑,他那么累,昨晚怎么还那么有体力?好像精力充沛,她发誓,要不是她疼得死去活来,兰仲文是不可能放过她的。
九九玩着他的睫毛,拨动间,被他伸手抓住,兰仲文睁开眼,那双惑人的眼澄澈湛然,含着深重绵远的爱意,亲了亲九九的手,温柔唤道,“九九,早安。”
九九愣愣点头。
真是帅得360度无死角啊,太妖孽了。
他抬起身子吻她的唇,“九九,我需要说些肉麻的话给你听吗?听说男女共事后女方的心灵会比较脆弱,易怒,敏感,需要安抚。”
“是吗?”九九眨了眨眼,她没什么感觉啊,大抵是太信任他了吧,认为他不会骗自己,又何来的易怒,敏感之说呢?
“嗯。”兰仲文支着脑袋,点头,“九九,你没感觉到失去了点什么?很生气吗?”
“没有耶。”
她摇了摇头,兰仲文扶额,“九九,你到底是不是一个女的啊?”
九九笑得一脸狡诈,偷偷捂嘴,“昨晚你不是验证过了吗?”
兰仲文噗嗤一笑,靠近她,眼珠魅惑得像两颗七彩琉璃,散发着一抹诡谲的异彩,“九九,昨晚的我忘了,现在可以在验证一次吗?让我感受一下什么叫温香软玉。”
“滚。”今天能走路就万幸了,还验证,那还不得死在床上?又不是不知道他哪里多么夸张,昨晚真是折磨死她了。
兰仲文哈哈大笑,声音盎然,“那要不,我们一起去洗澡吧。”
“不要,你自己去。”
“去嘛,你走不动的,我抱你去。”
“不,我还要睡觉。”
“走啦九九,我自己洗不到背,你来帮我搓背吧。”他不由分说把九九抱了起来,随着被子滑落,九九的身材一览无遗。
白皙如雪的皮肤上,布满红红紫紫。这些吻痕,就像妖娆的曼珠沙华,开遍千里,延绵不绝。
兰仲文呆呆看着,眼中荡出醉人的涟漪。
他的九九,终于属于他了,爱与灵魂的交融,合一。
在也没有人可以把他们分开了。
兰仲文内心柔软,但九九显然对这个时刻不怎么感动,她看见兰仲文一直盯着她的身体,九九伸手挡住,拼命挣扎,“放我下来!快点!”
她脸色爆红,那窘样,仿佛要滴出血来。
兰仲文任她挣扎,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九九,没事啦,我已经看过很多次了。”
九九一僵,抬起淡静如海的眸,“什么?你已经看过很多次了?”
兰仲文颔首,“你生病这段时间,天天跟我一起洗的澡,我天天看呢。”
那可是他每日最喜欢的环节了,天天期待着夕阳落下,然后就可以抱九九去洗澡了,顺便可以摸摸抱抱。
九九把脸埋在他怀里,一副我不想活了的表情。
兰仲文忍俊不禁,盯了她的身体很久,才一本正经地说,“感觉这些草莓还不够,等下在种几个。”
“滚。”
氤氲的浴室内,两人坐在浴缸里,九九头上放着一条毛巾,背对他。
兰仲文在帮她搓背,她闭着眼睛,表情是十足十的享受,九九喜欢别人摸她的头发和背部,这让她感觉轻松,舒适,有一种想入睡的感觉。
“九九,你知道吗?据说男女第一次合欢,男方的东西留到女方身体后,基因会记忆20年,也就是说,我们两个人虽然毫无血缘关系,但你的身体里会记忆我的基因20年。”
兰仲文笑容温柔,跟九九没话找话说,他太想念九九的声音了,将近有一个多月了,九九沟通有障碍,让他的世界里,也像失去了声音。
从前,她总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地说话,两人在一起,都是九九在说话,兰仲文回答她的问题,顺便解答她的疑惑。
他怀念那样的日子,看着她蹦蹦跳跳,鲜活的,聒噪的,新奇的,这让他觉得幸福,世界里充满了色彩。
“有这么牛掰?”九九倏然睁开眼睛,扭头看他。
一脸好奇宝宝的表情。
“看来你书没好好读啊。”兰仲文莞尔,把她湿漉漉的头发拂在脑后,“九九,脖子上可以在种一个草莓吗?”
这话题!
怎么突然就变了!
“不要。”九九拒绝,“要种也是我给你种。”
“好啊,那你给我种吧。”他把身子仰过来,笑容暧昧。
这模样,显然就是在算计她。
九九恶趣从心生,趴在他脖子上,“好啊,我先给你种一条项链在脖子上,然后在种一只狗狗在你身上。”
兰仲文一惊,躲开她的亲吻,“不行,种一条项链,我怎么出去见人?”
“哼哼,那你把我身上亲成这样,我怎么出去见人啊?”九九指着自己身上深深浅浅的吻痕,指控他。
“错了九九,你这是种在锁骨以下部分的,出去穿上衣服不影响,我锁骨以下部分,任你种。”
“不要!我就要种在你脖子上。”九九发怒。
“可是……”兰仲文看了她气鼓鼓的小脸一眼,有些妥协,又有些迟疑,“我等下还要去公司的。”
“不管!就种!”
兰仲文拗不过她,只好微微弯下腰,将脖子面向她,“种吧,我就当秀恩爱好了。”
九九噗嗤一笑,推开他,“跟你开玩笑的啦,我才不种呢,还有,兰花儿,我现在好了,给小姨打个电话告诉她吗?”
兰仲文沉吟,似在思考。
“九九,你想现在分遗嘱吗?”良久,他这样问她,声音低迷,他怕谈及这个问题,九九的情绪会不稳定,不敢贸贸然问出口。
九九不答。
兰仲文的心眼子都提到喉咙处了,正想哄她,就见九九摇了摇头,声音平静,“我不想,爸爸妈妈的遗体还没找到,没找到,就是有生还的机会,就算只有一线生机,我也不想放弃。”
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现在活了过来,不会再做傻事了,她也知道堕落和自暴自弃都不能解决问题,不会在颓唐下去了。
“嗯。”兰仲文摸了摸她的头,她这样想也是对的,如果九九父母还活着,最好不过。
万一他们是易珈蓝猜测的那样,是被人害死的,那么,现在不分遗嘱更是对的,等找到他们的遗体,调查了死因,在分遗嘱也不迟,反正九九现在又不需要那些钱,有他在,不至于让九九挨饿。
“九九,那么这段时间就委屈你装成之前的样子吧,不要被任何人发现,等找到爸爸妈妈的遗体在说,好吗?”
九九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万一他们还活着……”
说到这里,她的鼻头发酸,就算不会在做傻事,可是一提到爸爸妈妈,她还是忍不住难过。
兰仲文张臂抱住她,“好了,暂时就这样,不提了,乖,不哭,我们来种草莓吧,你爱种在我哪里就种在哪里,我都不反对。”
九九破涕为笑,把头埋在他脖子处,用力地吸着,种出了个鲜红的草莓。
九九以为兰仲文会气急败坏,但他其实是在想,等下一定要穿件体恤出来才行,可以秀一下恩爱,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有老婆了。
但是在秀恩爱之前,他得等客房里那两只回去了才行,九九康复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以免消息漏出来,就麻烦了。
他不是信不过安岑,而是安岑年纪太轻,怕她藏不住秘密,况且,九九的家事,安岑也没必要卷进来,所以她们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想到这,兰仲文叮咛她,“九九,除了我之外,你面对别人,都要像之前一样,不说话,也不认识任何人,好吗?”
“任何人吗?包括小姨?”
“你小姨那方面,我来跟她说吧,一切交给我,你只要继续做沉默的安妮就好了。”
“沉默的安妮?”九九疑惑,“是什么东西?”
“就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女孩,就是昨晚的你了,记住,你不认识任何人,包括你小姨,在我没有说出来之前,你要骗过她的眼睛,只要你可以从她的眼皮下让她相信你还没康复,那么,你就可以骗过所有人了。”易珈蓝十足十的聪明,用她来试验,应该最好不过了。
“可是。”她的眼珠转了转,“安岑和小颖……”
“她们没问题的,她们来香港只能呆满七天,最迟明天就回去,昨晚项目完成了,今天上线,我就忙完了,所以,让她们再陪你玩一天吧,我明天开始,就可以在家里陪你了。”到时候,就是他们的甜蜜日子到了,天天二人世界,想想都开心。
“那好吧。”
“嗯,你在家里乖乖地,要是实在演不下去,你就在房间睡觉,我晚上早点回来,到时候我们可以……”
“可以你妹啊!”九九想也不想就拒绝。
兰仲文一楞,反应过来,哈哈大笑,“九九,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我们可以聊聊天。”
九九小脸一红,“你一边去。”
“好,那我去上班了。”说着从水中站了起来,吓了九九一跳,她捂住眼睛,不去看那个庞然大物。
兰仲文好到爆的身材展露在空气中,常年锻炼使他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线条流畅,肌理分明,俯视着她,差点笑岔气,“九九,我们都是老夫老妻了,你还害羞什么啊?”
“屁!我们还没结婚!”
他弯下腰,惑人的眼里笑意促狭,“可是,我们现在跟结婚了又有什么不一样呢?我们住在一起,做着夫妻之间该履行的义务。”
说到这里,他还在九九脸上轻轻吹气。
九九皱眉,挥开他的脑袋,“你赶紧滚去上班吧。”
“好,遵命。”他拿过架子上的毛巾擦头发和身子,在把一件件衣服穿上,以前的他可能会害羞,可是九九生病那段时间,他们天天一起洗澡,并且还维持了一个多月,他已经习惯了。
临出洗手间的门,兰仲文亲了九九的嘴角一下,声音温柔,“等我回来,老婆。”
九九莞尔,“好。”
“我叫你老婆了,你该叫我什么?”
“你快去公司吧,不是说很忙吗?”
他轻轻摇头,“不,我等你喊了在走,你昨晚刚好,我已经很久没跟你说话了,好想念你的声音。”
九九愣了下,心中荡出甜蜜的涟漪。
“知道了,老公,快去上班吧,我等你回来。”
“嗯,在亲一下,马上走。”他又吻了九九的额头一下,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昨晚的他还疲累不堪,而今天的他,神清气爽,疲劳的红血丝从他眼中退了下去,九九好了后,他就不用在分心去担心她吃不好,开不开心的事情了,可以全心投入工作中,为自己,也为了九九,创建美好的未来。
安岑醒的时候,看见九九在客厅里看电视吃水晶虾饺,有些吃惊地挠着蓬乱的长发,“咦,九九,你在吃什么?”
九九刚想开口说话,发现不对,赶紧啊啊啊地叫了几声。
安岑顿时一阵心疼,“还是不能说话,哎,可怜的九九啊,长得这么漂亮,怎么就那么苦比呢,居然生了这种病。”
九九觉得好笑,安岑又说:“估计是兰花儿买给你的早餐吧,哎,我表弟怎么就那么好呢?什么时候,我才能遇到一个像表弟一样的男人呢,悲剧。”
说着就游荡进洗手间了,门‘砰’一声关上,九九忍不住大笑,安岑的幽默气质还是那么浓厚,太好玩了。
安岑和吕颖说是来照顾九九的,但年轻女孩,哪个早上不是睡到日上三竿的,现在十点多了,她们还没起床呢。
这段时间,早上都是兰仲文买了早餐放在桌上,然后就去上班,九九醒来,都是自己游荡到餐桌前吃早饭,接着坐在客厅里发呆。
等安岑和吕颖醒来,基本就可以吃午饭了,安岑刚才醒来,就是打算去上个厕所,然后继续睡回笼觉。
但见九九在看电视,有点奇怪,因为九九之前都是不看电视的,她拧开客房的门把,觉得还是不对,于是走过来坐在九九身边看她。
她也不说话,就是安静地看着九九,观察她有什么不同,总觉得今天的九九,有种怪怪的感觉。
九九内心一惊,把翘起的二郎腿放了下来,放空目光,发呆。
安岑盯着她,目光越来越诡异,九九心脏突突地跳,不会被发现了吧?
安岑慢慢靠近她,手伸到九九脖子处,点了点,“这是……”
“草莓!居然是草莓!”安岑翻开九九的衣领,九九不敢反抗,因为她现在就是个精神失常的病人,不可以本能去反抗,她心下一片凄楚,不会把安岑发现了吧?
安岑看着她锁骨下的肌肤布满吻痕,气得大呼小叫,“兰花儿这个混蛋,九九现在是没有意识的啊!”
“这个混蛋!不行,我要打电话去骂他。”安岑自己神神叨叨说了好一会,然后就真的去打电话了,九九不能阻止她,背着安岑偷偷咬紧嘴唇。
妈蛋!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安岑拿起电话,声音大得要挣破九九的耳膜,“你怎么回事啊?九九现在精神失常啊,她没有意识的,你怎么可以……什么?你说她是你老婆?你们还没结婚……订婚?订婚算个狗屁啊……啊?你们之前就已经……什么……真的吗?那好吧……”
安岑的声音突然弱了下去,挂掉电话。
九九竖起耳朵,没听清,有些着急,兰仲文到底跟安岑说了什么啊?怎么安岑一副做错事,理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