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少的呆萌纨绔妻

作者:九序

  兰仲文原本扬起的嘴角一沉,抬起那双沉寂的眼,性感的声线微冷,“你们很好奇吗?”

  “不好奇。”

  几人瞬间低头吃菜。

  但心里无不腹诽:这九九明明精神有问题,他们两是怎么沟通啊?

  没一会,几人又聊开了。

  “小岑,你也是广州人吗?”顾融没话找话搭讪,她们那群俊男美女啊,都是一个地方的,又是一个学校的,真是令人羡慕嫉妒恨啊。

  “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安岑没好气,对顾融,她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就跟朋友之间那样,她们现在上大学了,不会像小时候那样,看一个男生不顺眼,就直接劈头盖脸损对方,现在的她们,就算在讨厌一个人,也是客客气气,至于追求嘛,等他一开口,拒绝了就完了。

  “看得出,都是广州的,那这么说,广州是尽出俊男美女啊。”

  “那必须的,哪跟你一样,出去都丢浙江人的脸。”其实顾融长得不错,清清秀秀的,但是安岑就是故意要损他,斗嘴嘛,当然是毒舌才有趣了。

  “这你就不懂了,我们长这样的,就叫有安全感,想老四那样的。”顾融说到这里,不自觉压低声音,“那就是红颜祸水,到哪都被惦记着,不可靠啊。”

  “没事,我宁愿选我表弟这样的,至少带出去都是面子啊。”安岑尖利的嘴皮子,可不是盖的,无论顾融说什么,她都能应付自如,听得九九直想发笑,但她又不能笑,憋着一张脸,难受极了。

  她在桌底下拉了拉兰仲文的衣服,表示她快笑快不行了。

  兰仲文握住她的手,任酒桌上如何谈笑风生,他自紧紧与她十指相扣,心中甜蜜。

  “哎,看来我注定当光棍了,冤孽啊。”顾融无限遗憾,喝了口啤酒,“看来我还是别幻想神仙姐姐了,注定吃猪扒的货。”

  这话一落地,所有人一哄而笑,顾融太逗了。

  “那也不是这么说,老三,你在咱们学校还是挺帅的嘛。”大雄说。

  “有见底,兄弟,我必须跟你干一杯!”顾融拿起酒杯,跟大雄碰了碰杯,一口气闷到底。

  大雄一饮而尽,夹了块冒着烟的鱿鱼吹凉,“听说北北9月也要来香港上学了,到时候他一走,学校的帅哥就是咱们哥几个称霸啦。”

  原本还一脸笑容的兰仲文突然脸色一冷,顾融眼疾手快捂住大雄的嘴,“他喝多了,乱说的,乱说的。”

  这事整个上海大学的人都知道,之前兰仲文突然转学,已经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这次北北又转学,全校的女生都要哭了,然后,爆出了个惊天大秘密,蔚北北所暗恋的人,正是兰仲文的女朋友,萧九九。

  九九静静听着,平静已久的心海再度掀起巨浪,他这样,又是何苦呢?

  去年年底的跨年演唱会,似乎就在昨日,北北受伤的眼神,叫九九无论怎么尝试着去忽视,也无法在心中淡去。

  当时,他是和周舟一起来的,蔚北北就不用说了,样貌风流俊美,气质桀骜,痞痞的,到哪都招女生的眼球和青睐。

  周舟一头棕色卷发还是那么抢眼,五官深刻,浅瞳几近透明,典型的忧郁型美男子,远远看着,还以为是个女孩子。

  那天,秦州雨一脸兴奋地跑进宿舍来,“九九,宿舍楼下有人找你,哇,你的朋友怎么都那么帅啊!”

  “谁找我?”九九迷惑,除了兰仲文,乔漠,严寻三个很帅的人外,她还认识其他别的长得很帅的人吗?

  而她所记得的那三个人,秦州雨都认识呀。

  “不知道啊,没见过,两个男的,都长得特帅,一个卷发的,还有一个很白,超级白,看起来就像外国的白皮肤一样。”

  秦州雨手舞足蹈地形容着,九九心里像是有某种特殊的感应一般,咯噔一声,浮出蔚北北白得仿佛被抽走一层血色般的俊美容颜。

  她穿起拖鞋就冲下去。

  这不可能吧?演唱会的票兰花儿不是帮自己拿给蔚北北了吗?如果是他,他为什么还要来找她?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兰花儿说他明早30号在过来,然后晚上直接去听演唱会。

  最后,她始终没能靠自己买上张国荣的票,她就存了70块钱,不够买票,还是兰仲文给的票钱,她说就当她先借的,到时候还给他。

  兰仲文也没反对,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九九在某些事情上,执拗得过分,兰仲文也懒得跟她争了,反正是一家人,花谁的钱不一样呢?将来还不是他养她啊?笨女人一个。

  果然,宿舍楼对面站着两个男孩,不是蔚北北和周舟又是谁?

  两人身材皆是修长高挑,穿着白衬衫,站在一块,竟令天地都失了色。

  九九把宽大的外套拢好,跑过去,阳光下,她的面容模糊。

  他只记得,那头海藻般的长发飘进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度,也荡进了心中,令那团燃尽的火焰再度重生。

  那里有一束微弱的火光,它早就该熄灭,但他始终做不到去掐灭它,于是他认命了,小心翼翼护着那团火光,希望有一天,可以得到一个机会。

  多少次,他买好了机票,却在登机口处,又把那张机票撕掉了,人来人往的机场,他不知道该去哪。

  想念她,但是他知道他不应该去找她,如果去了,他会输得一败涂地,爱不到自己想爱的人,虽然痛苦,但起码要有自尊,不去乞怜。

  他想,他是很恨她的,以至于年年月月不断逝去,他始终忘不了她,念念不忘。每天,都在心里打算好,这个星期五去找她,然后骂她,说很多伤害她的话,让她知道,自己有多么痛苦。

  他每个星期一就开始等着星期五的到来,每次都对自己说,不管怎么样,这个星期五就要去找她,没错,去骂她。

  可每当到了星期五,他又把自己手中的机票撕掉了,他抓着自己的头发,万一兰花儿那个孙子也在,他不是得去看他们两秀恩爱了吗?他受不了这个酸得不能在酸的感觉。

  想吃醋不能吃,想把她抢过来不能抢,人生第一次,他发现他如此胆小,所有的勇气,在碰见她之后,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等到她跟兰仲文吵架分手的时候,然后去找她,骂她,在问她愿不愿意跟他在一起。

  如果她愿意,他就原谅她了,如果她不愿意,他就骂死她好了。

  “你们怎么来了?”强烈的光晕渡在九九脸上,令她的睫毛清清楚楚,根根分明,又卷又翘,就像一个惹人怜爱的洋娃娃。

  “我们不能来吗?”蔚北北不答反问,忍住了想摸她头发的冲动,垂下眼帘。

  九九微微尴尬,笑道:“能啊。”

  “怎么穿着拖鞋就下来了?”蔚北北的视线落在她脚上。

  此时腊月寒冬,她穿着拖鞋,脚冷得像是冻僵了一样,没有知觉。

  “怕你们等急嘛。”九九朝手心吹了一口气,搓搓手,天气太冷了,手一接触空气,就僵硬无法动弹。

  “没事,我们不着急,你先上去穿鞋子吧,我们在这里等你。”

  他都这么说了,九九只好回到楼上穿鞋子,换衣服,不过,她怎么觉得有点奇怪?她换衣服干嘛?跟他们出去?

  等她换好衣服下楼,蔚北北和周舟已经朝学校门口的方向走去了,九九跟在他们身后,心里呐喊,完了完了,这事还没告诉兰花儿,应该没事吧?

  “我们去哪啊?”九九背着细带小书包追上去,一身红衣映着阳光,倒也喜庆。

  “去吃饭呀。”蔚北北递给她一张传单,“这个地址在哪啊?我们昨天来的香港,都不认识路呢,找了半天只好先到你们学校来找你,让你带我们去。”

  “原来是这样啊。”九九唔了一声,看着传单上的地址,眼睛一亮,“铜锣湾啊,你们要去吃甜点吗?”

  蔚北北点头,“是呀,你带我们去吧,之前说好请你去吃饭,就顺便去吧。”

  九九眼睛骨碌碌的转着,这注意敢情好啊,反正蔚北北也算个熟悉的人,不至于会对她怎么样吧?

  这家店之前萧陌寒就说过,专门吃芒果和榴莲的,都是她的最爱,可惜一直没机会去尝试,今天既然有机会了,就当搭个伙去品尝一下吧。

  她拦了辆红色计程车,把地址报给司机,计程车缓缓前行,蔚北北靠在窗边,两旁的风景不断倒退,他凝神看着,没有开口说话。

  周舟也没有说话,脸盘憔悴,好像刚经历了什么严重事件。

  九九四下张望,见两人都不说话,就闭起眼睛补眠了。

  到了甜品店,蔚北北看着菜单,点了一大堆芒果口味的东西,他的大男子主义一直没有改变,一般很少问女士喜欢吃什么,而是自己帮对方点上。

  这家甜品店算得上是80年代末期最潮流的装修了,落座在寸土寸金的商业中心,2层落地窗式,墙上贴着张大幅度的抽象画壁纸,头顶挂着许许多多的方形灯和圆形灯,深深浅浅的,很有艺术氛围。

  吃着美味到令人咂舌的甜点,九九心情大好,蔚北北微笑着看她,而舟周仍然没表情,木讷地发着呆。

  “他怎么了?”九九小声问蔚北北,以她对周舟的认识,周舟绝对不是这种高冷型男生。

  “他啊,失恋了。”蔚北北毫不避讳这个话题,“跟陈心栾分手了,好一段时间都这样,所以我喊他一块来香港玩玩。”

  “这样啊。”九九把香浓可口的芒果肉送进嘴里,觉得周舟怪可怜的,好吧,失恋的人其实都是蛮可怜的。

  “那他们是真分手,还只是闹着玩?”想了下,九九又问。这分手,还真有两种含义,一是冷战了,彼此都没哄对方,称为伪分手。二是冷静分手,以后不会再有交集了,称为真分手。

  这两者之所以要区分开,就是哄的方式不同,如果是伪分手,一般说她肯定也很痛苦啦尽量劝他们和好,因为伪分手一般都只是闹闹,说不定明天就和好了,要是多说了对方几句不是,等他们和好了,说不是的人,就变成众矢之的了,里外不是人。

  而真分手就不一样了,真分手那就是彼此都考虑清楚了,要结束这段折磨彼此并且无味又没有意义的恋情,一般这种分手,就是骂对方怎么怎么差,没必要难过,将来会遇到更好的,森林这么大,没必要吊死在一颗树上。

  这是兰仲文教她的,女孩子容易情绪化,一跟男朋友闹矛盾,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兰仲文说,九九要哄也可以,但是要针对问题哄,不然就哄友不成反树敌了。

  九九深刻的记得这一点,太有道理了,不得不服。

  “你看舟的样子,向闹着玩嘛?”双目无神,表情空洞,这种分手后遗症像是闹着玩的吗?

  九九观察了周舟许久,才得出一个结论,“看来是真分手了,真可伶。”

  “他可怜个毛,这叫自作自受。”蔚北北鄙视,他起码还恋过呢,他呢?长得超级无敌流光溢彩大帅哥一枚,连恋都没得恋呢,到底谁比较苦逼?一比见分晓。

  “你还有没有人性啊?你好兄弟都失恋了,你还这么说他。”

  “这不怪我看不起他啊,天生毒舌,没办法。”蔚北北点起一支烟,烟雾氤氲中,他的面容自嘲,“不就一个女人嘛,分了就分了,又不是世界末日了,何必搞得这么忧郁,多让人看不起啊。”

  蔚北北这番话,也是没有错的,只是有些事情,不是自己可以掌控的,而若是可以掌控的事情,又怎么能称得上是心动呢?

  爱若是可以随意起端,又随意结束,那它还有什么可贵之处呢?世人明明知道爱情是百害无一利的东西,却还是甘愿沦陷,这就是爱情的力量,摸不透,看不透,却教人以生死相许。

  “你会这么说话,是因为你从来没有对哪个女孩子真正心动过吧?所以无法真正地感受到他们的痛苦。”

  蔚北北一愣,笑容牵强,“你认为我没有?”

  “你有吗?”

  蔚北北抿嘴不答。

  没有吗?那这么多年喜欢你萧九九是什么东西?他不懂人为什么要表现出那么痛苦的样子,但在他心里,就算在痛在苦,他都会压抑住,有些情绪,你压抑住了,习惯了它的痛苦,那股苦涩就会越来越淡。

  而如果你把那股痛苦放大出来,你就会觉得怎么也接受不了,很痛苦很痛苦,一定要找对方说开,才能化解心中的痛苦。

  但事实上,是你越去深究,你所获得的痛苦就会翻倍累积,与其让对方羞辱自己的心意,不如藏在心里,冷暖自知。

  反正说出来了,也是那样,难道他告诉她萧九九了,她就会跟兰仲文分手,然后和他在一起?

  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事情,既然他知道自己得不到,为什么要摆出一副那么颓唐的样子呢?这就能代表他有多深情了吗?

  不,他宁愿摆出一副绝情的样子,保持着骄傲的品格,不去纠缠她,不去困扰她,尽管他依然关注她,但是他绝对不会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去博取她的同情。

  他要的是她全部的爱,不是靠着手段和可怜去博取来的,那样的感情又能维持多久呢?当感情走到一定程度了,就自然不会天天黏在一起,靠着手段和可怜去得来的女人,就算到了身边,自己也会不放心,敏感,恐惧,害怕她会跟那个男人和好,天天患得患失,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他坚信,是他的始终是他的,他可以等。如果不是他的,他强行去留下,最后还是会走的,你把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人留在身边,欣喜若狂一段时间,然后往后,你要用一辈子来救赎自己,这又是何苦呢?

  与其一辈子活在失去的痛苦中,不如永远活在没得到的遗憾中,痛苦使人消极,滋生恨意,而遗憾使人怀念,还有淡淡的愁。

  对九九的心意,被拒绝过一次,没有十足十的把握,他也不会再开口了,说了也是困扰对方,让彼此尴尬。

  北北没说话,芒果汁喝进口中,却变成了苦涩,他闭上眼睛咽了下去,重新点燃一支吸烟。

  吸烟可以使人情绪高涨,在痛苦在压抑的事情,只要一根烟,就可以压制下去。

  九九拿走他唇上的烟,口气有些冲,“你才吸了一条,又吸,可以照顾一下女士在场吗?全是二手烟,让人怎么吃东西啊?”

  蔚北北直笑不语,把香烟放熄灭,抬起眼睛看她,“不吸烟,那我干嘛?你又不跟我聊天。”

  “我怎么不跟你聊天了?我不是在跟你说话吗?说到哪里了?”九九想了下,刚才说到哪里了?她怎么想不起来了。

  “你说到我没真正喜欢一个人过,所以不懂失恋的痛苦。”他在笑,眼珠却很淡漠,也许说是失落更贴切。

  九九看着他的脸,迟疑了下,“没错,我是那么说啊,但是你也可以反驳呀,我又不是绝对主义者,不会干涉任何人的思想。”

  “我反驳什么啊?反驳我真正喜欢过谁吗?”蔚北北叹了口气,“我就是想告诉你我真正喜欢过谁,你也不会想听的。”

  九九吃榴莲雪山的手一顿,眼睛抬起来,又垂了下去,决定换一个话题,“你们是来听明晚的跨年演唱会的吗?”

  其实跟蔚北北在一起,九九知道自己是安全的,他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事,但是兰花儿不放心,蔚北北几番挑衅他,兰仲文早是在暗地里跟他结仇了,怕九九跟他走得太近,不愿意他们见面。

  “是啊。”既然九九换了话题,蔚北北也不会去纠结那件事了,他把一张谭咏麟的演唱会票拍在桌上,“我原来买三张,就是预定了你的份,明晚,你来不来?”

  九九的嘴巴张了张,“北北,我……”

  “行了,我明白了。”

  说完,北北把那张演唱会票收了回去,九九抓住他的手,“票我明晚帮你卖了吧,现在爆场了,按原价卖应该可以卖掉的,不要浪费钱。”

  半年多的磨砺令她懂得精打细算,她不想随随便便浪费钱,这都是父母辛苦赚来的。

  蔚北北看着她抓住他的手臂,那一抹玉色,一瞬间就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扭过头,声音脆弱,“拉倒吧萧九九,我恨你。”

  最后一丝尊严也被她践踏了。

  他来香港的理由,还不是为了来见她?想带着她去听谭咏麟的演唱会,然后在倒计时的时候,对着她大声说,我爱你。

  以此来缅怀他即将逝去的青春。

  而她,一句话就击碎了他伪装的坚强,他突然觉得好无力,头低下,柔软的头发垂了下来,挡住了他的神情。

  逆着光,九九怔了一下,“北北,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不是一直知道的么?”他的声音宛如低到尘埃里,透着一丝愤怒,“我让你帮我买票,你叫他拿给我,我说请你去听演唱会,你要和他去跨年,我到底有多差劲?多犯贱?才让你这样一次又一次羞辱我?”

  “你在说什么啊?”他到底在说什么?九九怎么听不懂?

  “我让你帮我买票,你为什么叫他拿给我,还让他羞辱我?难道我就不能来香港看看你?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也不会缠着你,更不会造成你的困扰,我来看看你也不行吗?”

  “我哪有说不让你来看我?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我们一直都是朋友,我没有想要羞辱你。”

  “你拉倒吧,什么朋友?谁要跟你做朋友?我就是想跟你做朋友,才被你羞辱得遍体鳞伤,我就是喜欢你,才会一次又一次犯贱让你看我笑话,我从来就没想过要拆散你们,顶多让他吃吃醋,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北北,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兰花儿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了什么,你应该去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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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序感冒了,所以今天只有一更了,明天明天回复万更,么么哒,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