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适涂料厂开业那天,特意请来了那位从中帮忙的县政领导来剪彩,以彰显县里对这个厂子的重视程度,另一方面也是变相的打了广告,增加些知名度。
整个暑假,李燕差不多都在为涂料厂的开工生产、门面店选址、人工配备而忙活着,有的时候还会跑一跑建筑材料市场,跟些经销商们打好关系。
对于开工在建工地那也是没少去出溜,想方设法的跟主要负责人联系上,积极推销安适涂料,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总之就是顽强打不死的小强。
努力总会有回报,一个月的时间,她跑下来了三份订单。这可是相当不容易,要知道涂料厂还只是新成立,知名度并不高,算是新兴产品,能被认可也跟剪彩当天县电视台进行的一番报道不无联系。
意识到媒体的重要性,李燕跟崔文武商量了下,让他尽快拿出更多的产品来,好在电视上打广告。
崔文武越发潜心研究,用他的话说,这些东西真的没什么难的,知道一种其他的也就大同小异,稍加琢磨也就出来了。什么小武二号、三号碌续的试验成功,并进行大规模的生产。
店面选址也已经完成,处在建材市场对面的一家两百坪米的商铺,稍微改动装修后就投入了使用。
开学之前,李燕把人员全都配备齐整了,店面里先招了一个有经验的店长,由他负责店员的招聘和培训上岗。
额外她还招了十个业务员,全是一水儿的大妈,别看她们是女人可比男人要实用得多。以前李燕在建筑公司下工地的时候经常能看见推销各类建材的业务员,经她总结归纳,这些人里头最终成功率最高的不是壮男也不是美女,偏偏就是这些推家带口,外表五大三粗像爷们儿似的中年妇女们。
用当时她们经理的话说那就是,这帮上门推销的人里头,最打怵跟老娘们打交道,她们敢说敢闹,那真是什么嗑儿都敢往外搂。还特别顽强怎么斥嗒甩脸子都没用,该来还来,不缠得你点头签了合同绝不算完。
李燕跑工地推销这段时间,充分体会到了当个业务员的艰辛,光是每天挨的白眼儿和训斥甚至是谩骂,如果没有强大心里承受力,根本坚持不下来,更别提成功推销出产品了。
这些大妈们之所以强悍,那是因为生活迫使着她们这样,一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不想办法挣钱吃啥喝啥?这些负担也成为了一种动力,催使她们更顽强。
安排好这一切,一个暑假也就这么过去了。
这其间,季云倒是挺信守诚诺,果然李燕不给答复,他也就那么一直耐心等着,不主动出现。
那事发生后,开始的时候李燕还挺郁闷,后来忙活起来也就顾不上把这码事儿给忘了。
新宿舍楼的条件自然远非旧宿舍楼可比,先不说窗明几净的透亮环境,光是卫生间在楼层里这一条就足以让这些学生们喜出往外了。用某些同学的话说那就是,晚上上厕所终于不用再担心看不见道儿掉茅坑里了。这种说法倒是有些夸张,不过也正能说明了学生们欣喜的心情。
新宿舍里全部都是一室八人的设计,以班级为单位,每个班剩下的人再凑到一起。
309室是就是如此,已经升至二年级的女生们来自二三四三个班,这跟原来17舍的状况几乎相同。只不过并不完会是原来的成员,稍有改动。
这回以四班为主,二三班为辅。原17舍的人里有四班的李燕、姜宏波、梁欢,三班的纪红,二班的周伟娜、刘放歌,额外多了四班的文霞和二班的罗茜,两人原来都住在办公楼里的大宿舍,这回跟17舍的人算是合并了。
能跟李燕分到了寝室,罗茜乐得直合不拢嘴,分床位的时候硬是跟要跟李燕接连着,美其名曰‘抵足而眠’催进感情。
相比起来,新宿舍楼环境优美,条件优越,住在里面自然心情格外的舒爽。
不光是住宿条件的改进,食堂也从原来的低矮小屋搬进了新楼里。新食堂宽敝明亮,光是看着就觉得舒服,而且也要方便的多。大堂里摆了几十张圆桌,打完饭直接就可在这里吃而不会有拥挤不开的问题。也不用把饭盒拿到宿舍里,弄得一屋子饭菜味儿。
吃完了饭有长长两大排水笼头,足够洗涮用。立在角落里的是整排饭箱柜,每人一个配备钥匙,干净方便卫生。
伴随着新学期的开学,新一届学弟学妹们进校了。
这一波的新生风潮袭来,比起前一波风潮不知道强劲了几倍去。
像是一道分水岭,两届学生各方面相差极大,在活跃程度上那是以成倍计算。光是在倒追方面那新闻是层出不穷,一两天新闻人物就换掉,议论的重点就转了方向。
性格爽朗豪放的女生代表一出就是三个,风头最劲的那个一周时间里就换掉十个男朋友,可谓是超级吸引眼球。另外两个一高一矮,全部是利落短发,中性打扮,通常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在追求男生方面,狠劲儿十足。
两人的新闻时常被宿舍的人拿来对比,李燕就成了茶余饭后被调侃的对象。
某天晚自习后,临熄灯前的大家谈时间。
刘放歌先起的头,颇我为感慨的道:“哎,你们说这一届的新生也太开放了吧?我那时候倒追狄洛蒲鼓足勇气的送封情书手都颤颤,再看看人家秦艳,跑到男厕所里堵人去,这真是骑着马也撵不上啊。”
纪红道:“还说呢,那时候觉得李燕倒追齐俊初,就已经挺稀奇了,再看看现在,倒追这都不是个事儿了,就说这个秦艳一个星期换十个男朋友,搞咱们哪个行?”
“不光是她,另外那两个也挺猛啊,只要被她们看上的男生,不管三七二十一那就是顿追。管都不管人家有没有女朋友,实在是太叼了。”周伟娜道。自从镯子事件后,她安份了很多,跟其他的人关系也改善了不少。
“不说是秦艳她爸是军队什么大干部吗,要不还能这么牛?”梁欢翻着手里的言情小说,撇撇嘴道。
姜宏波道:“另外那两个家里也都有钱,一个家里干连锁超市,一个家里开着大商场,要不她们倒追男生又是送礼物又是给买好吃的哪来的钱?”
梁欢道:“反正人家比咱们活的潇洒,哎,人比人气死人哪。”
“李燕,你说你,咱们这们一筐木头也就砍出你这么个錾子。你就不能多追两个,也跟她们这些新生比试比试?”纪红道。
对于这帮人有事儿没事儿时不时把她拿出来拎嗒拎嗒,早就习以为常了,面不改色的继续看她的鬼故事,头也不抬的把话丢出去:“怎么说就我自己呢,不是还有妞妞吗?不管成没成,也得算在倒追行列里头吧?”轻而易举的把皮球丢给了刘放歌。
刘放歌道:“我那不算哈,光有行动没有成果。要早知道狄洛蒲吃这一套,我也跟厕所门口守着了。”
纪红道:“哎呀妞妞啊,你可真是为了追帅哥儿什么都不顾及了,闻臭味儿你都干哪?既然你有这样的决心,要不再去拭拭啊?我听说狄洛蒲刚被秦艳甩了,现在正需要人安慰的时候,你可以趁虚而入啊?”
“什么,狄洛蒲让人给甩了,什么是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你听谁说的纪红?”一听说自己喜欢的对象被抛弃了,刘放歌真想骂娘。开什么玩笑,那种帅男也有人舍得甩吗?
“真地,就是今天上午的事儿。秦艳看上了四年级的白宾,都上他们教室里当众表白了。”
纪红这话立时引起其他几个人的注意,周伟娜惊道:“什么,你说白宾,那朱林琳能让那个劲啊?”
屋里全都是原17舍的人,谁都知道16舍里长得最体面的白宾是个小白脸儿,别看打扮的水光溜滑,吃穿用度全都是低他一年级的女朋友朱林琳供给的。
朱林琳长相一般,可家里有钱,她爸是当地有名气的大开发商,就她这么一个独生女,娇惯的不得了,那简直是要星星不给摘月亮。还没有从学校毕业呢,就已经有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了。每年的分得的花红就足够她整学年铺张浪费的花钱。
“就想啊她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纪红朝着空着的两个床铺呶呶嘴,道:“看见吗,文霞和罗茜都是被她叫走的,她们原来都在大宿舍住,叫过去肯定得有事儿跟她们商量。不信,你们就看着吧,等她俩回来一问就知道了。”
正说到这个当口上,就听见外面有人发出声惨叫,直接穿透门板飘进了六个人的耳朵里。
“呀,怎么了?”周伟娜离门边儿近,穿上拖鞋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李燕也被这声叫惊着了,合上手里的故事会,紧随其后也跟着跑到外面。
走廊里,312宿舍门口围了一大帮子人,声音从里面发出来,站在门口的位置根本没办法知道一观其详。
倒是朱林琳尖细的声音从人群的缝隙里透了出来:“你个小骚货,胆儿肥了,谁你都敢追吗?也不打听打听,白宾他有主了,我就是他女朋友,你看仔细了?往后你要是再敢发贱,我就揍得你满地找牙,听清楚了吧?”
回答声太小,根本听不清楚。
紧跟着就是失林琳的声音:“算你识像,这次就放过你,你给你当心点儿,看你还敢再有下次了?”
话音落下两三秒钟后,围在旁边看热闹的人群打开了道通道,朱林琳从里微威雄壮的挺着胸脯出来。其他人一见没戏可看了,全都碌续散开了,这回没有人群的遮挡,里面的情况就露了出来。
那个秦艳正坐在地上,呆了一样一动不动,估计是被打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教训成这样,这脸面可怎么能捡起来啊?她一直都没动弹地方,后来还是她们宿舍的人把她扶进了宿舍里。
这边文霞和罗茜回来后,就被追问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两人你一言我一误的就把事情的大体概给说完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朱林琳听说自已男朋友被秦艳倒追,大动肝火的把能叫上的人全都叫上了,找上门儿去跟人家算帐。之前秦艳发出惨呼,那是被她和两个死党女生接连好几脚给踹的。
“也不怪人家朱林琳,实在是秦艳太得瑟了。这下子得有多少人背地里拍手称快了。”纪红道。
“话是这么说,可是这聚众打人的事儿还是影响不好,学校要是知道了肯定得给朱林琳处分。”周伟娜道。
“要是我就是背个处分也乐意,怎么说也把那个贱人给揍了,我就是不在跟前儿,不然的话也得踢上两脚。”刘放歌道。
“处分什么处分,人朱林琳他爸跟校领导关系可好了,根本就不会有事儿。”文霞和朱林琳是老乡关系不错,内幕啥的她还是知道一些。
姜宏波道:“那倒也不一定,秦艳能这么肆无忌惮,家里肯定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梁欢不也说了吗,她爸是什么部队里的大干部,人家闺女被打了,能让这个劲儿吗?”
文霞道:“那都是传闻,谁知道是真是假,谁也没见过她家里人,指不定是自己瞎编出来给自己长脸的呢。她要真是什么大干部的女儿,还能这么发贱啊,咱们学校有点名的男生都快被她追遍了。”
梁欢道:“这种话哪是说编就编的,肯定还是有这么回事儿。”
文霞道:“我看就是——”
梁欢道:“我看就不是——”
一时间两人僵持起来,个说个的理由,谁也没说倒谁。
李燕没心思分辩她们俩个人谁说的更靠谱点儿,转头去问罗茜:“你刚才也跟着动手了?”这个二货可是说不准,脑袋一冲动就能干傻事儿。
罗茜摇了摇头:“没有,我靠在外边跟本都插不上手,光给她们助威来着。”跟着扭头问文霞:“你不是说朱林琳说去的都给五十块钱吗,这都完事儿了什么时候给啊?”
感情这二货是奔着钱去的,李燕了然。
文霞瞅不上她似的道:“放心吧,人家朱林琳那么有钱,不会差事儿的,就等着吧。”
这话还真是说对了,没过一会儿的工夫,朱林琳就挨个宿舍给发帮场子的人发钱。到了309室,还坐下来跟文霞聊了一会儿,蛮横姿态尽显,不时的谩骂上秦艳两句:“她就是个贱货,欠揍。不打她一顿不知道老实,想勾引男人也不擦亮点眼睛,以为谁都能勾搭啊?”
“林琳,我可听说她挺有背景的,别再惹祸了?”文霞刚才还跟梁欢对着辩驳呢,这回出于讨好似的却来提醒。其他人或多或少的觉得有些不耻。
朱林琳不屑的‘哧’了声:“什么挺有背景,我都调查了,她爸确实是个中校,可是干文职的根本没什么实权,要是在野战部队还用顾虑点儿。”可能也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儿看人下菜碟儿了,立时话锋一转,颇为硬气的道:“就算是她爸真的挺厉害,那我也不叼她,该揍她还揍她,谁让她那么发贱呢?”
“哎呀,你还是小心点儿好,她别再找人报复你了?”
“她敢?”朱林琳眼睛一瞪。
谁都没接言,宿舍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候,‘铃铃——’走廊里响起一阵铃声。
“呀,快熄灯了,那我回去了啊?”朱林琳招呼了声走了。
十分钟后,灯光熄灭,夜晚的寂静黑暗随之而来——
第二天,校园里到处充斥着昨晚上的打人事件的议论声。风头正劲的秦艳一时成了被同情或是被讥笑的对象。而她本人并没有露面,估计是预想到这种情况,请假回家了。
这是属于别人的事件和新闻,做为众多看客观者之一,李燕是压根儿没想到竟然跟她还扯上了关系。
进入立秋后,天气已渐渐凉爽下来,傍晚的微风吹散白天里的燥热,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
学生科办公室的窗户前的操场上停了辆军用吉普车,从下午开始它就停在了那里,有碰巧撞见的同学看见从上面下来了两名军官和一个女生,前者不知何人,后人却不陌生,正是被议论的焦点,昨天晚上刚被群殴的秦艳同学。
显然,人家是这找家长来了。自家孩子被打了,当爹妈的能不找到学校质问吗?这也在情理之中。问题是打人者后台强硬,能不能找回来这份面子还不一定。可既然被打方开着军车进校园,那就说明来者不善,没给出个交代能不能行?
这算不是算是尖针儿对上了麦芒,不得而知?
各种猜测也随之而起,有人甚至于公开设起了赌局,赌两方谁胜谁负。还真别说,参赌的人真就不少。
可见,这看热闹不怕乱子大的说法还真就是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