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其实想到了勒小东会拿着香蕉皮做武器,想到的那一刻她就暗自作了戒备,随时准备好配合他的行动。就算帮不上忙,至少在发动的那一刻,把自己躲避好,防止被捉住用来要挟他。
就连躲藏的地点她都选择好了,瘦子在洞口离的远不必说了,沙老大和白欣然在斜前方离她足有两米远,郑铭洋在左前侧,成子在右后侧,这样一来左后侧就处于空虚位置,身后不远处就是摞起足有一人多高的纸箱,一行行码得整整齐齐,中间留有过道儿。只要跑进去,就算有人追来一时半会儿也抓不住她。只要勒小东来个突发制人,趁其不备把沙老大手上的那把枪夺过来,那么就可以控制住局面,反败为胜了。
这些全都在脑海里演练了一遍又一遍,忍耐着不时袭上来的痛疼。她很清楚,这时候勒小东看似四平八稳,实际上比她还要着急。绝对不能在这个当口分散他的注意力。
事实的结果比预想中的要好,沙老大竟然被说服了,眼瞅着胜利在望,所有的紧绷的情绪全在这一刻松懈下来。却没想到,这时候却变故横生。
沙老大这一死,白欣然掌握主导权,这比先前的情形更加来得糟糕。她眼中的划过的狠毒目光,李燕并没有忽略,疼痛来得越发强烈,浑身已冒出了冷汗,脚步已开始虚浮。
郑铭洋撤下了手里的刀子,锋利的刀刃不小心割破了颈侧的皮肤,血丝渗了出来。低头就唇在伤口上亲了亲,嗅着颈间低喃道:“嗯,真香——”
李燕僵直着身体,急速的呼吸忍着数秒钟的疼痛。对于这样的侵犯动作,根本没有精力去理会。
勒小东攥紧了拳头,怒火中烧,牙关紧咬几欲断碎,眼神如刀狠声断喝:“放开,别碰她。”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克制住不冲上去把他撒碎。体内狠戾的因子鼓吹叫嚣,冲破紧箍的牢笼只在瞬息。
不断在思考着各种手段的白欣然,就在这一刻陡然灵光闪现,竟是抑不住的嘿嘿笑了起来。
这种气氛下她笑的让人心底发寒,不约而同的全都看向她。
“亲爱的勒总,这时候你使威风显然不好使啊?”白欣然仰面娇笑,下一秒钟陡然变了脸色,目露凶光的的瞪向他,狠声道:“这里还轮不到你发号司令,你最看清楚状况?”知道勒小东不敢拿她怎么样,再次变得缓和了颜色,惺惺作态道:“我知道你们两个人感情好,真是让人羡慕啊。用不来多久,再降下个爱情结晶,这一家三口的小日子真是美啊,想想都让人觉得幸福。”
勒小东冷冷的看着她,不置一词,等着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白欣然去陡然转头冲郑铭洋道:“你继续啊,别停,我们说我们的你干你的,不是早就对她垂涎三尺了吗,这么好的机会不利用上,我都瞧不起你。”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说了,不许动她。”
“哟,勒总,瞧瞧你这威风,我真的是好怕哟?呵呵——”白欣然笑得张狂,手上拎着枪靠近勒小东,调戏似的在他胸前从上到下划了划,神经质的凑近道:“你说要是你们俩个人当中必须有一个得让人口胡,你是会选她还是选你自己?”
她这句话一说出来,所以人都很愣住了,这是什么个意思?李燕刚忍过一波疼痛,咬牙切齿道:“白欣然,你也就会这种卑鄙龌龊的手段,有能耐咱们一对一?”
“哟,总裁夫人着急了?别急啊,你怎么知道勒总他选的是自己而不是你?对于男人来说,这种事可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不过,勒总不是一般人,也说不定,兴许就会同意呢?”这可是她想了半天才想到的方法,这可远比杀了他们更加让人觉得痛快。不管是李燕还是勒小东,只要是其中一个被做了,那么以后这就是永远也洗不掉的烙印。心里终归会有阴影,看他们还怎么恩恩爱爱?真是想起来都觉得过瘾呢啊!
“白欣然,你TM的还是不是人——”愤怒到了极点,李燕破口大骂,也不顾及自身的安全和身体状况,上肢被郑铭洋给制住了,就抬脚朝着她的方向乱踢,她这也真是气疯了。
反观勒小东倒是很安静,只是那张白玉雕就的脸庞染上一层寒霜。挺直了脊背,双手紧握到骨节发白,浑身抑制不住的在微微发抖。童年的某段记忆如潮涌般袭来,内心里的厌恶、愤怒交织在一起。
看他这个样子,李燕知道他陷入那段恶梦当中。
小学的时候,两人不对付吵了次嘴架,说他是女人,当场就让他发了狂,她差点儿没挨揍。
直到很长时间以后,他才跟她提起了小时候发生的事。勒小东长得俊美,小的时候更是比小女孩儿还好看。就是这副长相,让个变态老头儿给盯上了。有一天,趁着周围没人,那老变态就把勒小东给绑走,带到了他住的窝棚里。正在他要下手的时候,正好有街道的人过来给他送吃的,把勒小东给救了。
老变态最终死在了拘留所,说是心脏病突发,实际上却是勒小东的爷爷勒恩生找人把他给做了。
虽然勒小东并没有遭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这件事情却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阴影,这张脸那就是他的逆鳞,谁要是说他像女人,哪怕只是开句玩笑,那结果也就只有个惨字可以形容。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千万不能拿他的长相说事儿。
正是因为了解这些内情,所以李燕才更加不能容忍这种事的发生。努力的克制着声音不去发颤,沉声的对处于情绪波动相当激烈的勒小东道:“小东,她的话就是放屁,别去理会。”
“都到了这时候了,还是这么嘴硬?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吗?”冰冷的枪口一下子顶了上来。
李燕轻蔑的冷哼:“你要是有能耐现在就开枪,别在那里废话。”
白欣然目露凶光:“好,那我现在就打死你,再让你嘴硬?”
“住手——”两声断喝,同时从勒小东和郑铭洋的嘴里冲出来。前者被这一幕惊到肝胆惧裂,怒目圆睁,紧盯着抵在李燕额前的手枪,恨不能跟她交换位置,被抵住的人是他。万分焦急却不敢动作分毫,生怕再刺激到拿枪的那只手,不小心再扣下板机。
后者把人往怀里搂紧,怒吼道:“姓白的我已经警告过你不许再碰她,你TM的没听见啊,还不赶紧把枪给拿开?”
白欣然这回没再讥讽他这时候还装情圣,她也摸着了一些规律,想要跟他合作,那就得换种方式,不能呛着来。现在转移他的注意力,最好就是往他最痛的地方戳。“郑铭洋,你不是说要让他跪下来承认那件事是他做的吗,怎么都忘记了,我这可是在帮你。”
果然,这句话起到了作用。郑铭洋把目标和注意力马上转移到了勒小东身上:“说,那件事是不是你做的手脚,让我没办法有孩子,把李燕从我身边给抢走了?你说——”
情绪过于激动,手上不自觉的用力,本来是从胸前揽住李燕肩头的手臂,变成了勒紧锁喉的武器。
‘嗯’李燕喉咙被桎梏住,直觉发出痛苦的低呜声。
勒小东上前一步就要去抓开他的手臂,却听得白欣然厉喝了声:“站住,再往前动一下,我就开枪了?”
勒小东硬生生的被喝停了脚步,愤怒的两眼通红,着急的大喊:“没错,就是我干的,你TM的有本事冲着我来,别对个怀了孕的女人下手?”
他的这声怒喊倒是把郑铭洋给打醒了,意识到自己正勒着李燕,被吓个够呛的赶紧甩开手。
空气瞬间涌进喉管刺激着粘膜,李燕捂着喉咙不住的咳嗽。听着她都咳得肺都快出来了,勒小东心疼的都快碎了:“燕儿——”他不是个怕死的人,这些年也是大风大浪的见惯了,如果不是顾忌着弄不好再伤着李燕,哪里会忍到这份儿上,依着他的脾气早就找机会动手了。
他有这样的顾虑,李燕又何尝不在顾念着他。活了两辈子的人,还有什么可怕,大不了就是一死,又不是没死过?可是她不想连累着勒小东跟着一起死,他是这么的优秀这么的好,要是就这么死了实在太可惜了。
从本质上来说,两个人都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可是为了心中所爱的人,都在忍耐克制,为的只是让对方能更加的安全。没有十足的把握,不敢去冒半点风险。
却不知这样相互顾及对方的模样对于郑铭洋来说越发的刺眼,勒小东没有预期中的百般抵赖,痛痛快快的承认了这件事,这样反倒让他更加的愤怒。无疑在对方眼中,压根儿就没把自己太当回事儿,这样的轻蔑让他怎么能受得了。
白欣然趁机又在旁边煽风点火:“郑铭洋,你都让人给整得连生育能力都没有了,这个仇你要是不报,你就别做男人了,趁早把那玩意儿切了当娘们儿吧,恐怕娘们儿都比你硬气。”
“谁说我是娘们儿了,我TM现在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男人?”再次拽过李燕,按着她就亲了下去。
此时的郑铭洋已经近乎疯狂,急于证实自己的能力,又是在向勒小东进行报复,也不再顾及会不会引起李燕的反感了,下意识的认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完全的属于自己。
“怎么样勒总,还没有下决定吗,是你还是她?”白欣然指着拳打脚踢激烈反抗的李燕,逼迫着勒小东做出决定。
勒小东置若罔闻,上前几步冲将过去,根本不顾白欣然的叫嚣威胁,抓起郑铭洋的衣服领,一拳把他打倒在地,将浑身颤抖小脸儿煞白的李燕搂进怀里,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深吸了一口气,平静的道:“你们不就是想报复吗,那好,我如你们所愿。前提是,必需保证不再动她?”
郑铭洋从地上爬起来,不甘心的就要冲上来,被白欣然横臂挡住道:“你不是恨他么,那还有什么比看着他被人口胡还更加解气的呢?想想,这样的羞辱岂不是比杀了他更让他难受,一辈子都洗刷不掉的耻辱,光是想着就让你觉得爽啊?”
郑铭洋顿了下,随即疯狂的笑了起来:“对啊,对啊,让人给口胡了的男人,李燕你一定不会再要他了,哈哈——”
疼痛、焦急、忧虑耗费了李燕太多的精神和体力,此时的她已经是在强撑,脸色相当的难看。冰凉的手握着勒小东,郑重道:“小东,别理他们,无非就是一死,别让他们的龌龊影响到你。听见没有,你要是敢答应他们,我绝对不原谅你?”她几乎不敢想像,他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番话的?以他的个性,是宁死不肯受辱的,若非为了她,又怎么会甘心受此等羞辱。
勒小东摸了摸她的脸,尽可能的扯出记微笑,把她搂时怀里,低头贴着她的耳边极小声的道:“放心,我会没事的。”别有深意的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李燕心里一动,却仍是抓紧了他的手不放。
“燕儿,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相信我,这没有什么的。”勒小东低头扫了下李燕的肚子。
他看出来了!李燕心中一暖,鼻子有些犯酸。明明知道她在强自忍耐,却什么都没有说,其实心里肯定是急坏了。为了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小东——
“既然都已经决定了,那就别再磨蹭了,早干完早结束,兴许还来得及亲自接生你的小崽子。”白欣然恶意的低笑了声。李燕已经疼得脸都变了颜色,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只要一想到将会亲眼见证他们的痛苦的全过程,她就兴奋的不得了。
“成子,你还在那等什么呢,别装了,打从勒总一进来你那眼睛就直放光,恨不能长他身上去。可别说我不照你,这种机会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千载难逢啊?”
成了一怔,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怀疑是沙老大跟她透的口风。
白欣然道:“知道什么,知道你是双儿啊?但凡长着眼睛的都会看,就你那表情像狗见着了骨头,谁要还瞅不出来那就是个傻子。其实是双儿没什么不好,男的女的通杀,这才过瘾呢。不过,我还真没见着男人跟男人怎么干,这次可得好好长长见识了?”忍不住得意的奸笑。
成子看向勒小东的眼神相当的复杂,既垂涎又有顾虑,一时拿不定主意。
“不用想了,就凭你起了这份儿心思,他也不可能会放过你。倒不如遂了意,好好的快活一番。不是有那么句话吗,叫做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虽然用在男人身上不太恰当,可是就凭勒总这张俊脸,也不比哪个女人差。要是能上了他,那你小子也算没白活了。”
白欣然这些话句句都说到了成子的心坎里了,他为人凶狠毒辣,贪图享乐。不然的话,也不会有正经工作不去做,跑来干这种勾当。打从走上这条道那天起,就做好了随时可能掉脑袋的准备。有了这种心里,就越发的无所顾忌。
他是个双儿,男人女人他都好,以前也没少玩儿。只不过像勒小东这种绝顶的人物,他根本想都不敢想。要是能把这样的人物压在身下,那就不仅仅是身体上得到满足,心里上的成就感才是最令人发狂的。
意识到这样的机会就在眼前触手可得,骨子里的那份疯狂因子不停的鼓动叫嚣,成子咬了咬牙,狠唾了口:“M的,我豁出去了,大不了就是个死吗,先爽了再说。”
“唉,这就对了。”白欣然递过条绳子:“给,把他绑起来,省得等会儿他反抗起来扫了你的兴?”
“想的还挺周到。”成子嘿嘿笑着接了过来。
把他拉下水意味着多了个帮手,不用再担心他再像沙老大那样随时扯后腿了。对此,白欣然表示相当的满意。
在她拿出绳子的那一刻,李燕下意识的看向勒小东,眼里尽是担心。如果说先前她还报有希望,那也是对勒小东身手的信心。可要是他被绑住了双脚,这种危险性呈双倍增加,这让她怎么能够安心。直觉的就要出声制止,却见勒小东朝她轻摇了下头,示意她放心。
可是,这种时候她又怎么可能放心得下?眼睁睁看着成子把他双手绑上,白欣然拿着枪指着他往那一摞摞纸箱后头走。路过她身边,得意的笑了两声:“真期待啊,好戏就要上演了,慢慢享受吧——”
李燕克制不住就要冲上去,却被郑铭洋一把拽住:“别去,在这里陪着我。一会儿就完事儿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等出去以后,哦不,等下就把你肚子里的小崽子处理掉,再去民政局把证给领了,我们就成了合法的夫妻,再没有谁能把我们分开。”
满脑子里都是勒小东消失在转角被束缚着双手的背影,耳朵里听着郑铭洋独自幻想的言语,曾经的过往浮光掠影般闪现而过,脑子像要炸开了一样。却在这时,肚皮猛的震动了下,像是吹鼓胀的皮球在里面爆裂开,嘣得浑身一颤,一股热流淌了下来。
混沌的脑海一下子清明了,所有的思绪全都停住在了这一刻,清冷到发寒的声音随之而起:“郑铭洋,你不是一直都在困惑那些梦境吗,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你,上辈子是我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