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依诺垂在身侧的手倏地握紧,她诧异地看着她,她以为她瞒得很好,她怎么会知道
见她没有立即否定,董仪璇眼里的光芒黯淡下来。她垂下眼睫,宋依诺看向旁边线条突然上下浮动的仪器,她用力握紧她的手,道:“妈妈,我是囡囡,我真的是囡囡,您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养伤,等您身体恢复了,我们再谈。”
董仪璇睁开眼睛,望着她焦急的神情,她:“我早该猜到的,我第一次看见你就那样误解你,还有你爸爸对我的那些话,还有他对我那莫名的怨恨。依诺,告诉我。真正的囡囡去哪里了”
“妈妈,您伤得很严重,一切等您养好身体再,好吗”宋依诺劝道。这个时候告诉她囡囡的事,只会刺激到她。
“她死了对不对”董仪璇忽然道。
宋依诺狼狈地移开视线,她不敢直视董仪璇的眼睛,她眼里分明带着渴望,渴望她的猜测不是真的,渴望她否定一句,可是事实却是,她艰难地点了点头,道:“囡囡两岁多的时候出了意外,外婆很自责,很怕您回来会怪她,她就去孤儿院领养了我,谁知道她却得了白内障,然后她把我送去了宋家。让我在宋家长大。”
眼泪疯狂地从董仪璇干涸的眼里滚落出来,她早该猜到的。却一直不肯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甚至不肯拿宋依诺的头发去做dna鉴定,她撕心裂肺地低喊,“我可怜的囡囡”
宋依诺眼中泪夺眶而出,这是一个作为母亲最无助最悲伤的呼唤,她垂下头,满含歉意道:“对不起,我也刚知道不久,我不知道怎么告诉您。”
心脏监测仪器忽然发出警示,宋依诺看着监测仪器上的线条,她连忙按了急救铃,医生护士很快过来了,她被挤出去。看见他们有条不紊的实施急救,她捂住嘴,心痛得无法呼吸。
她不知道董仪璇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但是很显然,事情的真相对她的打击近乎灭顶之灾,她在心里默默祈祷:外婆、囡囡,求你们保佑她没事。
半个时后,董仪璇的情况稳定下来,医生告诉宋依诺,再也不能刺激病人,否则就是华佗再世,也无力回天。
宋依诺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她失魂落魄地走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她捧着脸,怔怔地看着重症监护室的方向,从此以后,她又是孤伶伶一个人。
身边忽然出现一双锃亮的皮鞋,宋依诺顺着熨烫得笔直的裤管向上望去,看到沈存希站在那里,她忽然站起来扑进他怀里。
沈存希伸手接住她,牢牢地搂住她的腰,戏谑道:“怎么突然这么热情”
宋依诺脆弱地靠在他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她声音暗哑,“沈存希,她知道了,知道我不是囡囡了,我是不是很自私我一直不敢告诉她,除了怕她知道真相伤心,还怕她知道真相后就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对我好了。”
沈存希心口掠过一抹尖锐地疼痛,她总是故作坚强,只有事情发生时,他才能知道她的真实想法,从她知道她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时,她就一直在担心自己会被抛弃。哪怕她现在已经25岁了,被抛弃的阴影却从不曾远离她。
她的故作坚强,只是害怕他发现她的脆弱,这个傻瓜。
“别哭,依诺,就算失去全世界,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沈存希搂着她坐下,大掌轻拍她的肩膀。
宋依诺往他怀里更深的地方钻去,她忽然迷茫了,她不是囡囡,也不是沈六,那她到底是谁
“乖,不哭了,嗯”沈存希亲了亲她的额头,她怎么总是这样让他心疼让他放不下
过了许久,宋依诺的情绪才稳定下来,她抹了抹泪,冲沈存希笑了笑,“我没事了,你不用担心我。”
沈存希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到她颊边挂着的晶莹泪珠,他伸手轻轻拭去,然后握住她的手,道:“我派人去了解了工地的情况,打人的那个工人因为上个月的加班工资没算对,情绪激动下才会误伤璇姨,我们已经报警处理了。”
“谢谢你,沈存希,你就是我的多啦a梦。”宋依诺抱着他不肯松手,只要有他在,好像怎么复杂的事都会轻易解决。
沈存希抬手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笑道:“你看我像那只猫型机器人吗”
“不像。”宋依诺摇头失笑,这人就不懂比喻。
沈存希扶着她站起来,“走吧,我们先回去。”
“可是”宋依诺看着重症监护室,迟疑道。
像是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沈存希道:“这里有医生和护士,他们会照顾好她,你现在需要休息,否则等她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你没有力气照顾她。”
“嗯。”宋依诺收回目光,答应他先回去。
翌日,宋依诺得到董仪璇出了重症监护室的消息,她匆匆赶来医院,却被冯贞贞拦在了病房外,冯贞贞告诉她,董仪璇不想见到她。
宋依诺心里清楚,董仪璇为什么不想见到她,她没有多加纠缠,不想刺激董仪璇,她转身走出医院,就看到宋振业抱着一束花从台阶下走上来。
从她和宋子矜出车祸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此刻看起来,他气色红润,精神状况看起来非常好。他出现在这里,她一点也不意外,毕竟董仪璇是他的前妻。
看到宋依诺站在台阶上,他道:“你妈妈怎么样了”
宋依诺看见他,回想起这些年来所遭受的冷暴力,她心头苦涩,他将她养大,给了她物资,却吝啬于给她一份爱,她不知道她是否该怨恨他,但是她必须为董仪璇讨回一个公道。
“她刚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但是她拒绝见我,您知道原因吗”
宋振业已经步上台阶,站在她身侧,他看着她,那一瞬间,似乎又回到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情形。她和董老太太站在门外,她也是用着这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他,看起来楚楚可怜。
“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她的女儿,您和她的亲生女儿在20多年前不慎掉进河里淹死了,她从未背叛过您,即使您对不起她在先。”宋依诺完,看到男人满脸震惊,她如愿以偿,她什么都没再,转身离开。
宋振业抱着花,方正的国字脸上满是震惊,他愣愣地望着宋依诺离开的背影,他不敢相信,原来董仪璇没有背叛他,他们之间真的有个女儿,而那个可怜的孩子却已经死了。
离开医院,宋依诺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忽然发现天大地大,似乎找不到自己可去的地方。她走累了,就坐在百货商场外面的木椅上,看着天空飘浮的白云发呆。
不远处,一辆低调奢华的迈巴赫静静停在路边,后座车门打开,走出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男人走到木椅旁,在她身边坐下,淡淡道:“上班时间坐在这里发呆,你这个总经理当得挺清闲的。”
宋依诺回过神来,偏头看着他,眼里掠过一抹诧异,“贺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路过,看见你像一只无人认领的狗坐在这里,我就下来看看,你在看什么”贺东辰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天边什么也没有。
宋依诺轻笑道:“我才不是无人认领的狗。”
“那是猫”贺东辰挑了挑眉。
“也不是,我是无人认领的孤女。”宋依诺一本正经道。
“孤女我怎么记得你父亲是宋振业,你母亲是董仪璇,你怎么变成了孤女了”贺东辰不会随便接近别人,他派人调查过宋依诺的身世,要特别的,就是她父母离异,她跟着父亲与继母住在一起。
“来话长,有机会再告诉你。”宋依诺轻叹一声,“对了,既然偶遇了,上次你让我帮你画的图稿,我已经画好了,不如趁此机会看看还有哪里需要修改的,若等到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时间再见了。”
贺东辰点了点头,“也好,但是你不会让我就在这里看你的设计稿吧”
“前面有家咖啡馆,我们去咖啡馆吧,哪里让大客户坐在街边看我的设计稿,你是吧”宋依诺俏皮道,然后拎着包站起来,起工作,她刚才的消极一扫而空。
贺东辰跟着站起来,他定定地看着她起工作就浑身发光发热的模样,刚才明明还像被世界抛弃了一样,真是个矛盾的女人。
他淡淡颔了颔首,跟着她向前面的咖啡馆走去,停在路边的迈巴赫以龟速前进,跟在他们身后。
咖啡馆里,宋依诺要了一杯卡布奇诺,给贺东辰点了一杯拿铁,贺东辰诧异地看着她,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拿铁”
“猜的。”宋依诺笑盈盈道,她打开电脑,点出设计稿,然后将电脑转向他,她:“这是我修改过的设计稿,你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我们先签合同,明天我会安排工人过去动工,工期的话,因为现在已经是冬天,有些步骤需要长时间的晾晒,所以三个月内完工,你看怎么样”
贺东辰用鼠标翻着她的设计图,看得出来,她这次的设计稿明显比上次用心很多,整个风格柔中带刚,刚柔并济,让人感觉温馨亦不失个性,他抬眸看她,问道:“你喜欢这次的设计图吗”
“当然,设计师画出图稿来,首先就是她自己喜欢的。作为婚房,又要兼顾男女双方对家的定义,我觉得这次的设计图你未婚妻也会喜欢。”宋依诺自信十足。
贺东辰将电脑推回去,他爽快道:“那就用这次的设计图,照你刚才的,三个月内完工。合同打印出来,明天来我公司签约。”
宋依诺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虽然和贺东辰合作不是第一次,但是他为什么要问她喜不喜欢这次的设计图,而且她从来没见过他女朋友,这真的是他的婚房吗
“贺先生,冒昧的问一句,既然是婚房,让你未婚妻一起来决定,不是更好吗”
“她是一个没什么主见的人,我喜欢的她都喜欢,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贺东辰起身,他弯腰拿起搭在沙发背上的大衣,宋依诺站起来,伸手过去,“贺先生,合作愉快”
贺东辰伸手握住她的手,他大掌干燥温暖,虚握了一下,便松了手,转身离去。
宋依诺看着贺东辰的背影,贺东辰作为三大家族的继承人,一直低调神秘,报纸上几乎不曾出现过关于他的任何新闻,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真人更是低调内敛,毫不张扬。
她很好奇,他爱上的女孩是什么样的。
宋依诺收回目光,看向设计图,其实她梦想的家就是这样子的。她保存好设计图,关了电脑,然后起身走向柜台,准备结账时,服务员告诉她,贺东辰已经结了账了。
她笑了笑,推开门离去。
连氏总裁办公室,助手敲门进来,看见连默站在落地窗前,他快步走过去,道:“连总,我照您的吩咐去过那家医院,一切都很正常。”
连默穿着深蓝色条纹西装,他双手叉腰,目光落在助手身上,“你确定每个地方都找过了”
“我确定。”
连默蹙起眉头,不应该啊,爷爷那么晚神神秘秘的出门,不可能单纯的去医院看病,那里一点藏着什么秘密,让爷爷隔三岔五去一趟。
“连总,不过有一件事很奇怪。”助手迟疑道。
“你。”
“我听护士谈论,vip病房里有一位病人在医院里住了将近十五年,听从来没有人去探病,除了专门照顾她的人,别的护士都不准靠近。”助手道。
连默转过身来,目光威慑地看着他,“查到那间病房里住的是什么人没有”
“没有,您吩咐我不能打草惊蛇,我就先回来向您汇报,等您定夺。”助手摇头。
连默双眸微眯,十五年,爷爷也是15年被意外烧伤,烧伤面积严重,后来经过无数次的整容修复,才将他的脸恢复成平常的样子,只是那次意外,却夺走了他的双腿,他要依赖轮椅行走。
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爷爷神神秘秘去探望的人就是这个病人吗
他伸出手指轻轻摩挲着鼻梁,他:“你继续调查,切记,不要惊动我爷爷,否则十个我也保不下你。”
“是,连总。”助手神色一凛,有些豪门秘辛,一旦知晓便是死,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连默眸色微沉,爷爷到底在隐藏些什么呢,15年前爷爷被意外烧伤,那时候他正在读高一,父母对这件事三缄其口,直到爷爷脱离危险,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爷爷当年为什么会被烧伤,又是在哪里受伤的他们家似乎有很多秘密,他却蒙在鼓里。或许他应该去见见二叔,毕竟当年的事,二叔也知情。
思及此,连默取下挂在落地衣架上的大衣,拿起车钥匙出门。
他原本是律师,想要见到二叔连明很容易,当他坐在隔离窗前,看见连明穿着黄色马甲,被狱警带进来,他拿起电话,示意连明接听。
连明看着他的目光恨不得扒他的皮喝他的血食他的肉,他拿起听筒,愤怒的咆哮,“连默,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上最好的大学,就是让你来反咬我一口的吗”
连默脸色未变,静静地看着连明歇斯底里的谩骂,等他骂够了,他才悠然道:“二叔,成王败寇,既然您要把我当成敌人,我没道理还要以德报怨,您是吗”
“畜牲”连明目眦欲裂。
连默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二叔,您在商场上混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还这么天真您以为是我把您送进监狱的,其实不是,是沈存希,他利用您来对付我,等到我们撕破脸,他就弃子,坐收渔翁之利,您还不懂吗”
连明气得脸红脖子粗,却无法反驳他的话,被刑拘之后,他不止一次拜托律师请沈存希来见他一面,但是那个男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可见当日所的同盟,他根本就没有真心想和他合作。
“二叔,我今天来找您,是有件事想问您,爷爷当年意外烧伤,他是在哪里受伤的”连默丝毫不掩饰自己来找他的目的。
连明眼里掠过一抹惊惧,“你打听这件事做什么”
“我只是好奇,我爸妈还在世时,我每次问他们,他们都不肯。现在也只有二叔知道爷爷当年是怎么受伤的,如果二叔告诉我,我可以考虑找桐城最有名的律师来帮你打这场官司。”连默以利诱之。
连明仓皇的移开视线,他抖着声音道:“我、我不知道,你想知道,就去问爸爸。”完,他立即挂了电话,慌慌张张的离开。
连默目光锐利地看着他惊慌逃离的背影,他眸色渐深,为什么提到这件事,二叔会如此惊慌失措,甚至连自身的安危都不顾了
爷爷被烧伤这件事,到度有什么内幕还有医院里住了十五年的那个vip病人又是谁
连默放下听筒,他起身走出拘留所,看来他需要去医院一趟,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人。
宋依诺回到公司,吩咐助理把合同打印出来,明天一早去贺氏签约,她走进办公室,将电脑放下,开始处理件。
内线响起,她伸手按下来,助理告诉她沈夫人前来拜访,她想了想,就知道沈夫人是谁,便让助理让她进来。
颜姿一如从前那样高贵优雅,她走进办公室,打量起办公室的装修风格,她道:“看来你最近过得不错,勾搭上前夫的四叔,你也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宋依诺本来要站起来迎接她,但是听到她这番话,她坐着没动,“您今天来找我,不仅仅是为了过来讥讽我飞上枝头变凤凰吧。”
颜姿走到沙发旁坐下,她眯起眼睛盯着她,“确实,当从前的儿媳妇一跃,将要与我平起平坐时,我这心情确实难受得紧,我来是想告诉你,老爷子不会同意你和沈存希的结婚,我们也不会同意。”
“我们要结婚,不需要任何人同意。”宋依诺垂眸看着件,却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是么也许你并不了解老爷子,他决定的事从来没有人能够违抗,包括沈存希。我只是好意提醒你,老爷子对待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手段阴险毒辣,就算是沈存希都保不住你。”
宋依诺站起来,缓缓走到颜姿对面的沙发旁坐下,她望着她,一字一顿道:“就算全世界都反对我和他在一起,只要他不放开我的手,我都不会先放开他的手。”
“呵呵,看你情比金坚的样子,我真是觉得疯刺,依诺,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也和我过这样的话可是最后呢你和佑南离婚了,难道你还要重蹈复辙吗”颜姿冷笑道。
宋依诺何尝不觉得讽刺,当年她和唐佑南在家人的极力反对下好不容易结婚了,最后却还是阴差阳错,错过了彼此,“沈存希不是唐佑南,他永远都不会放弃我。”
颜姿怜悯地看着她,“看来你已经被你所谓的爱情冲昏头了。”她拉开包,从里面拿出一张支票放在她面前,她道:“这是老爷子吩咐我给你送来的,支票里有一千万,希望你拿着支票离开老四,再也不要纠缠他。”
宋依诺看着茶几上的支票,她目光渐冷,有钱人都喜欢拿钱侮辱人,她道:“在沈老爷子心里,沈存希才值一千万吗但是他在我心里,是无价的。支票您拿回去还给他,我不会要。”
“我只是负责来送支票的,至少你是收了还是还给老爷子,那是你的事。你办公室里的气味真难闻,满满一股骚味,熏死我了。”颜姿捂着鼻子站起来,她伸手在鼻子前扇了扇,然后快步离去。
宋依诺看着颜姿离去的背影,她眉心蹙紧,哪里不知道颜姿在暗骂她是狐狸精。她拿起支票,看来沈老爷子已经按捺不住要拆散他们了。
一千万,不是数目,沈老爷子出手如此阔绰,看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她倒不介意沈老爷子拿钱来侮辱她,只是她该怎么处理这一千万呢
宋依诺走到办公桌旁,她拿起手机,拨通沈存希的手机,她:“沈存希,如果你的账户里忽然多出一千万,你会怎么处理”
沈存希略一皱眉,“谁给你送钱了”扔丰丸号。
“你父亲。”宋依诺笑道。
“既然送给你,你就收下,就当是他老人家给未来儿媳的见面礼,我晚上回沈宅一趟,会替你当面谢谢他。”沈存希薄唇勾勒起一抹弧度,眼角眉梢都是绵长的讽刺,老头子在打什么主意,别以为他不知道。想用钱来打发走依诺,他就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晚上要回沈宅吗”宋依诺敏锐地捕捉到这几个字。
“嗯,关于清雨的事,应该和老爷子了,晚上我让老王来接你,乖乖回家,不要让我担心,好吗”沈存希柔声道。
“哦,那支票真的收下吗”宋依诺本来还以为沈存希会生气,没想到他直接让她收下。
“老爷子钱多,你不替他花点,他拿着这些钱也没意思,收下吧,想买什么就去买,不要和他客气。”沈存希淡笑道。
“哦,那我在家等你。”宋依诺看着支票,既然沈存希都让她收下了,她再推脱好像显得很矫情。而且一千万啊,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她要拿去干些什么好呢
“好。”沈存希挂了电话,他本来想带着依诺一起回沈宅去,他想了想又作罢。
他放下手机,办公室门被人推开,朱卫神色匆匆地走进来,“沈总,您还记得上次那个写着sos的同心结琉璃穗子吗我一直在派人寻找,现在终于有眉目了。”
“”沈存希的神色冷静从容,透着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的镇定,或许除了宋依诺,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情能够让他变得不淡定。
“我有一个朋友是做私家侦探的,因缘际会,他找到了当时遗失同心结琉璃穗子的夫妇,这对夫妇是桐城人。据这条同心结琉璃穗子对他们来相当于护身符,他们去z市旅游弄丢了同心结琉璃穗子,所以他们一直在找。”
“接着”沈存希眉目温静,心里却透着一抹焦灼,他总觉得有些什么东西将要呼之欲出,或许这对夫妇会成为揭开15前那场意外大火的关键人物。
“这对夫妇姓刘,刘夫人前年得了癌症,在桐城最好的私家医院做的手术,手术后她一直在这家私家医院疗养。据她做手术前去检查身体,遇到一个奇怪的女人,这个女人看不见听不见也不出话,同心结琉璃穗子就是女人送给她的。没想到这条同心结琉璃穗子真的保佑了她,她手术很成功,手术后身体逐渐恢复,但是她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奇怪的女人。”朱卫道。
“又瞎又聋又哑的女人,手里却有只有妈妈会编的同心结琉璃穗子,这个人和我妈有什么联系朱卫,那位刘夫人在哪家医院治的病”沈存希蹙眉深思,当年,他亲眼看见妈妈被大火烧死,妈妈不可能奇迹生还,那么这个人是谁
“安城医院。”朱卫道。
“那位夫人除了聋哑瞎以外,还有没有别的特征”沈存希问道。
“刘夫人回忆当时那位夫人去检查时,有穿着黑色西服的保镖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大概是没发现她在检查室里,她才有机会见到那位夫人。”
沈存希直觉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联系,他站起来,拿起车钥匙向外走去,“我去安城医院一趟,下午的行程全部取消。”
沈存希开车来到安城医院,他刚停好车,就看到一辆车牌号码眼熟的车子驶了进来,他站在车边,等对方停好下车,他冷笑道:“连先生,真是无处不逢君啊。”
连默手里拿着钥匙,他淡淡的笑道:“我们确实有缘。”
完,他再也不理会沈存希,转身向医院里走去。沈存希慢腾腾地跟在他身后,讽嘲道:“连先生,看你身体强壮怎么会来医院,莫非是有什么隐疾”
连默手指下意识转着车钥匙,他是律师,在唇枪舌战中怎么会败在沈存希手下,他:“桐城人人都知道沈先生肾不好,要隐疾,也该是沈先生最有可能。”
“呵”沈存希冷笑一声,不再理会他,大步走进医院。
连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他亦步亦趋地跟上去,沈存希来到导医台,导医台的护士看见帅哥,眼前直冒星星,“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住院部怎么走”
护士连忙站起来,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她:“我可以带你过去。”
沈存希跟着护士向住院部走去,连默一直跟在他身后,听他找住院部,他心里疑惑,难道沈存希也发现了什么吗
他连忙跟上去。
来到住院部,沈存希问护士,“请问一下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位眼瞎耳聋嘴哑的病人”
护士抬起头看着他,男人的长相有点眼熟,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她:“抱歉先生,我们这里没有这样的病人。”
沈存希蹙眉,“是这样的,我姐姐去年来这里做过手术,她认识了一位好心人,多亏了那位好心人送她的护身符,她才能病愈出院,她让我过来找到那夫人,并且感谢她。只是这位夫人身体不便,听不见看不见也不了话,但是看得出来,这位夫人一直住在这里。”
“先生,我们这里真的没有你的这样的病人。”护士坚称道。
“是不是已经出院了那你方便透露一下她的地址给我吗我想登门向她道谢,谢谢她的善心,鼓励我姐姐活了下来。”沈存希退而求其次,他今天一定要见到那位夫人,她一定和妈妈有什么联系,否则她不会在同心结琉璃穗子上写下sos的国际求救信号。
护士看他态度诚恳,又长得很帅,她:“先生,我是新来的,要不这样,我帮你问问”
“好。”沈存希点了点头,护士起身离开。
沈存希站在护士台前,护士台里一个人都没有,他朝四周看了一下,见无人注意护士台这边,他绕过护士台走进去,迅速调出医院系统。
现在的医院都有完整的系统,从挂号到看病付费拿药住院,都需要通过电脑,电脑就是一个完整的信息库。他只要在电脑上找到这样的人,就能找到那个女人。
沈存希趁大家不注意,迅速在病历区输入关键字,但是搜索结果却是无匹配,他正要再输入,头顶忽然响起一道隐含嘲弄的男声,“哟,没想到堂堂沈氏总裁也做这种侵犯他人的事,你我现在拍张照,然后发给报社,明天整个桐城都会知道你干的不法勾当,到那时,你这脸往哪搁”
沈存希抬起头来,看见连默那张讨人厌的脸,他:“为什么我走到哪里你跟到哪里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呵呵,大路朝天,谁规定你走过的路我不能走”连默一手撑在护士台上,看着远处往回走的护士,他:“你还有五秒钟,是考虑继续坐在那里,等护士回来发现你然后报警,还是马上起来,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沈存希咬了咬牙,他迅速关闭系统,刚站起来,那名护士已经出现在视野里。护士快步走过来,她:“先生,我问过师姐,她们都住院部没有这样的病人,你可能找错地方了。”
沈存希不相信自己找错了地方,如果刘夫人口里这个夫人真实存在的话,她要么被保护得很好,要么是被严密监控了。
又聋又哑又瞎,如果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永远都不会有人发现她。既然他已经知道她的存在,他就一定要见到她。也许见到她,他心里那些理不清的猜测,就会有头绪了。
连默站在旁边,他看着沈存希,问道:“你在找什么人”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沈存希斜睨了他一眼,两个男人无论是外表还是能力,都同样优秀,站在那里,就足以形成一道让人移不开眼的风景线。
护士一脸花痴的看着他们,不停冒星星眼,好难得同时看到两个帅哥哦。
连默耸了耸肩,“爱不。”完,他转身向电梯间走去。
沈存希看着他的背影,他心思微转,跟在他身后,往电梯间走去。住院部就这么大,他一间一间的找,不信找不到符合要求的人。
他想,既然有保镖跟着,那么这位夫人非富即贵,不可能住在普通病房,那就先从顶层的vip病房找起。他跟着连默进了电梯,连默本来要按电梯,看见他进来,他就缩回手,不按了。
沈存希知道他在提防他,他:“先来后到,你先按。”
“沈先生看起来不像是这么讲究礼数的人,还是你先按吧。”连默优雅的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先来。
沈存希双手斜插在裤兜里,挑眉看着他,“连先生这么防着我,莫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希望被我看见”他隐约猜到连默也是来医院找人的,就是不知道他找的人是不是和他要找的人一样。
“呵,我尊老爱幼。”
沈存希看他越是不按,就越是想知道他来医院做什么,怎么那么巧就让他遇上了他没有动,电梯也就不动。
两人静静地凝视对方,最后连默败下阵来,他按了顶层,轻笑道:“沈总,不如你告诉我你要找什么人,不定我能帮你一起找,我以前做律师这一行,取证找人什么的,最在行了。”
沈存希定定地看着他,并没有理会他,电梯上行,不一会儿就停在顶层,连默道:“国外讲究团体,明两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大,不如你出来,我们一起找,不定事半功倍。”
“连总向来这么于助人吗”沈存希轻蔑道,刚才在护士台,若不是他捣乱,不定他已经找到了符合刘夫人描述的那位病人,哪里需要现在一间病房一间病房的找。
“当然。”两人边边走出电梯,恰在这时,前面有两个人抬着一人高两三米长的木板与他们擦肩而过,耳边传来病床轮滑滚动的声音,只是两人只顾着与对方斗嘴,谁都没有注意到。
vip病房不是人人都能进的,尤其是他们两个还身穿笔挺的西装,可以走错一间病房,不能间间都走错,这样也会打草惊蛇。
连默心里清楚,安城医院被爷爷的眼线盯着,不管是他还是沈存希,这样明目张胆的找人,都会引起爷爷的注意。所以为了不引起爷爷的注意,他们必须假扮成查房的医生。
他拉着沈存希进了一间杂物房,里面堆了很多东西,当然也有医生的医袍,他拿了一件医袍递给沈存希,示意他穿上。
沈存希拿着医袍,蹙眉道:“这是干什么,进行角色扮演吗”
“对,你不是要找人么扮成查房的医生最好找了,还不会被人轰出来。”连默迅速换上医袍,看沈存希还没动,他蹙眉道:“需要我帮你吗”
沈存希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迅速穿上医袍,他冷笑道:“连总,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彼此彼此”连默完,拿上道具,将一个查房病例本塞到沈存希怀里,然后走出杂物房。有了这些道具,他们堂而皇之的进了病房,没有引起病人的怀疑,一间间找下来,都没有找到沈存希想找的人。
他们中途还遇到一个生意上的伙伴,对方差点就认出沈存希,连默机智地挡在沈存希面前,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拉着沈存希走出病房。
他们来到最后一间病房,那间病房门虚掩着,沈存希推开门走进去,来到病床边,床上的被子掀开,病人已经不知去向,他看向一旁,病床边搁着一个轮椅,茶几上放着助听器,以及一束假的素馨花,他凤眸深暗地盯着那束素馨花,脑子里轰然作响,他伸手摸了摸床单,床单还是温热的,明病人刚离开,他拔腿就往病房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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