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允儿从妇产科出来,就看到沈遇树姿态慵懒地靠在墙边,细看过去,却发现他神情紧绷,目光悲凉地盯着手机。那一瞬间。她突然感到好奇,是什么让他流露出这样复杂的神情
她走过去,还没靠近,就被沈遇树察觉,他迅速收回手机,但是还是让她看到,手机上有一张照片,是一个长发及腰的女人的背影,她跪在月老面前,似乎正在虔诚的许愿。
如果她没猜错,这个女人就是害她差点举行不了婚礼的女人,江宁市第一豪门厉家的厉家珍,沈遇树的初恋,那晚他本来想睡的女人,却阴差阳错睡了她。
她抬起头来,轻笑道:“其实你当着我的面看旧情人的照片也无所谓啊。反正我又不会吃醋,我可比你想象中要大度。”
沈遇树将手机滑进西裤口袋里,他蔑冷地扫了贺允儿一眼,他冷笑道:“在你面前看。我是怕玷污了她。”
贺允儿脸色青白交加,看见沈遇树转身走人,她快步跟上去,伸手抓住沈遇树的衣袖,怒道:“沈遇树,你什么意思你不要忘了,我现在是你老婆。”
“哪又怎样我娶的不过就是一个生孩子的工具。”沈遇树满脸讥讽,丝毫不留情面道。
贺允儿听到生孩子的工具这几个字眼,怒恨交加,她用力拽住沈遇树的手腕,指甲深深的陷进他的肉里,她冷笑连连,“你以为你在我心里又多高尚,你不过就是一个强奸犯。”
沈遇树怒极反笑。一双黑眸被怒火烧得炯亮,他俯身看着她。嘲弄道:“强奸犯么那晚在我身下叫得欢畅的又是谁作为一名千金姐,你这么浪,你家里人知道吗”
贺允儿气极,她抬手就一耳光挥了过去,沈遇树眼疾手快,他迅速捉住她的手腕,牢牢攥住,贺允儿顿时疼得脸色都变了,他漠然地盯着她,道:“贺允儿,以后不要再耍这些心机,别你对我四哥贼心不死,就是你真的爱上我。对你这种女人我也敬谢不敏。”
完,他手一松,贺允儿挣扎得太剧烈,没有提防她会松手,她踉跄着连退了几步,都没有稳住冲劲,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沈遇树看了她一眼,黑眸里掠过一抹不忍,但是到底没有弯腰去拉她起来,他转身扬长而去。
贺允儿跌坐在地上,腹传来尖锐的痛楚,她试着站起来,却发现身体里涌出一股暖流,她低头看去,就看到身下艳丽的液体源源不绝的流出来,她意识到什么,吓得声音都变了,“来人,救命,医生,护士,来人啊,救救我的孩子”
医生与护士听到尖叫声,纷纷赶来,有人将贺允儿抱起来,快步送进急救室,贺允儿一颗心恐慌到极点,她不能失去这个孩子,它还没有起到它存在的作用,它不能离开。
沈遇树已经走远,他根本不知道医院发生了什么,直到沈老爷子打电话责问他,他才知道贺允儿险些流产。
贺氏集团。
贺东辰坐在办公桌后,接到贺夫人的电话,他连忙赶去医院,贺允儿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幸好出事的时候她就在医院,医治及时,孩子没什么大碍,但是近期她需要卧床静养。
走到vip病房外面,他一眼就看到站在病房外的沈遇树,他眉峰蹙起,允儿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们虽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但是身上到底流了一半相同的血液,再加上她是女孩,贺家向来明规定,贺家产业传男不传女,所以贺夫人没有起争家产之心,他们兄妹关系反而比亲兄妹还要亲密。
他来到沈遇树身边,问道:“允儿现在怎么样了”
沈遇树不喜贺允儿,却对贺东辰格外尊敬,“刚刚从手术室里出来,孩子保住了。”
贺东辰抬手拍了拍沈遇树的肩,目光落在他身上,声音多了一抹感性,他道:“遇树,我们家只有允儿一个女孩,她从到大被我们宠着,性情难免骄纵,你是男人,能让着她,就多让让她。大丈夫能屈能伸,不是吗”
沈遇树抿唇,并不言喻。
病房里的人大概听到外面的动静,贺夫人推开门,看见贺东辰过来了,她:“东辰,进来吧。”完,她就进去了,竟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沈遇树一眼。
贺东辰收回手,对沈遇树道:“别担心,允儿和孩子会没事的。”
沈遇树想问他,他哪只眼睛看到他担心了
贺东辰看了沈遇树一眼,心里轻叹一声,这对冤家只怕不会让人省心。他抬腿走进病房,顺手带上门,贺允儿已经醒来,估计是受到惊吓,她脸色惨白,哭得眼睛都肿了。
他走到床边,刚毅的五官放柔,他俯身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允儿,你感觉怎么样”
“大哥,我要离婚”贺允儿斩钉截铁道,刚从鬼门关闯了一圈,她似乎怕了,她什么也不想要了,只想离婚。
“傻瓜,当初拼死拼活的要嫁给沈遇树的是谁这才结婚几天,就要离婚了”
“大哥,他推我,他故意将我推倒在地,想杀了我和我的孩子,我不能再和他生活在一起了,我要离婚。”贺允儿想起刚才的事就胆寒,她眼睁睁看着鲜血涌出来,却无能为力,那一刻就算她再憎恨肚子里的孩子,她也不想失去它。
贺东辰眉峰蹙起,“什么浑话遇树再不懂事,也不会推倒你。”
“大哥,我不想和他生活了,我想离婚,你和爸爸,我要和他离婚。”贺允儿无措道,她是真的不想再和沈遇树在一起,他不喜欢她,甚至是恨她毁了他的一切。
“婚姻是儿戏吗当初你执意嫁给他时,我就警告过你,强扭的瓜不甜,那时候你但凡听进去一句,情况也不会演变到今天这么复杂。你们大婚,全城皆知,这才过了几个月,就传出离婚的消息,你要让全城的人都看沈贺两家的笑话”贺东辰目光严厉,句句斥责。
贺允儿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她心里明白,沈贺两家联姻,不可能轻易打破这个局面,可是要让她回去面对沈遇树,她又做不到,“那我回家住一段时间,可以吗”
“等医生准许你出院了,就回家住段时间吧,但是离婚的事,爸爸和爷爷都不会同意,你不要再提,惹他们不高兴。”贺东辰点了点头。
贺夫人在旁边听着,她心里很不是滋味,沈遇树推倒允儿,差点害她流产,他们就这么算了吗她冷脸看着贺东辰,道:“东辰,来会客室,我有话要。”
贺东辰看她脸色不好,大概已经猜到她要什么了,他安抚似的拍了拍贺允儿的肩,然后起身向会客室走去。
他走进去,贺夫人伸手将门关上,她不满道:“东辰,你为什么偏帮着沈遇树,他差点让你妹妹一尸两命。”
贺东辰拧眉,“妈,允儿不懂事,您也不知道衡量目前的局势吗那晚的事情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发生的,但是有一件事可以确定,沈遇树不缺选择,但是允儿的存在毁了沈遇树一生的幸福,我们现在稳住他讨好他都来不及,您还要追责,是真的想允儿离婚回来,变成上流社会的一桩笑话吗”
“我”贺夫人知道他的话很有道理,但是心里着实不甘,女儿受到这么大的惊吓,她还要去讨好罪魁祸首,这让她怎么甘心
“允儿出事,遇树没有不管不问,马上能赶过来,已经表示了他最大的诚意,这件事就大事化,事化了,先这样吧。”贺东辰并非不想替允儿出头,但是他把沈遇树打一顿也于事无补,还不如利用这件事让他心里产生愧疚,或许等允儿回去时,他们夫妻间的关系能够破冰。
贺夫人心里纵然还有不甘,也只能听从贺东辰的建议,毕竟允儿已经嫁给沈遇树了。她看着贺东辰,忽然想起一件事,“东辰,听你最近与希诺装饰的那个宋依诺过从甚密”
贺东辰挑了挑眉,贺夫人从来不过问他的私事,他:“新买了套别墅,找她的公司装修,也算不得过从甚密。”
贺夫人盯着她,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东辰,你这么大了,我不是想管你,你知道,允儿一开始是要嫁给沈存希的,因为宋依诺,她才嫁给了沈遇树,她现在这样不幸福,也算是宋依诺间接造成的,你能不亲近她,就离她远点,免得你妹妹心里不舒坦。”
贺东辰薄唇轻抿,“您这话没有道理,什么叫允儿的不幸福是宋依诺间接造成的沈存希不喜欢允儿是事实,这怎么怪到宋依诺头上去了”
贺夫人脸色青白交加,让他反驳得不出话来,她道:“你听我的就对了,好了,允儿这边有我看着,你回去上班吧。”
贺东辰看着贺夫人转身走出会客室,向病房走去,他没什么,拉开门出去了。
沈遇树还站在病房外,他走过去,对他道:“允儿正在休息,你先回去吧,明天再来。”
沈遇树看了一眼病房,和贺东辰一起向电梯间走去。
中午快到吃饭的时间,严城从法院回来复命,他对办公桌后的宋依诺道:“宋总,贺法官看见我过去,似乎很不满,他希望您过去洽谈签约事项。”
“为什么”宋依诺蹙眉,昨天她已经把细节沟通好了,方案是按照贺峰的意思修改的,他的态度一直和善,怎么临到签约的时候,反倒拿乔了
“他让我转告您,昨天卫生间发生的事情并非他本意,他想当面向您道歉。宋总,昨天在卫生间发生了什么事,您从卫生间出来,脸色就不太好。”严城昨天很担心她,今天看到她和沈总公布了婚讯,他才放下心来。
宋依诺低头看着方案,她:“没什么,既然如此,那你帮我再约时间。这笔单子我们耗费了人力与时间,不能因为我个人的原因导致合作失败,既然他想要我去谈,那我就去。”
严城眸色忧虑,他看着宋依诺,几度欲言又止。
宋依诺看出他有话,她笑道:“严大哥,你有什么想的就吧,不用顾忌。”
“贺法官在外面的形象正直,但是他执意要您去才肯签约,我担心他意有所图。”严城得很含蓄。
宋依诺在博翼集团混了几年,第一次出去签单时,就遇到一个猥琐的客户,所以她知道严城在担心什么,她微微一笑,道:“严大哥,贺法官不是那样的人,他为人正直,对我并未做出任何逾矩的事,所以你不用担心。”
“那是我想多了,我只是想提醒您一句,防人之心不可无。”严城道。
“嗯,我会多加注意的。”宋依诺点了点头。
严城与贺峰再约了时间,贺峰下午有一场官司,四点结束,他告诉严城,他四点半过来拜访。在宋依诺的地盘上,严城才真正放了心,他将宋依诺下午四点半后的行程挪出来。
下午四点半,贺峰准时踏进总经理办公区,严城请他去会议室,宋依诺已经等在那里,上前与他握了手,她歉疚道:“贺先生,不好意思,让您亲自跑一趟。”
贺峰看着面前穿着中国红连衣裙的宋依诺,恍惚想起一张相似的面孔,她穿着中国红旗袍,与他对拜结为夫妻,为他生下东辰,却因为她是孤女,从未得到贺家的承认。
“淑惠”贺峰情难自禁,低低喊了一声。
宋依诺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抚向她脸颊的手,神情间多了几分愠怒,“贺先生,请自重”
贺峰回过神来,他迅速缩回手,满含歉疚道:“对不起,宋姐,刚才我的举动唐突你了,抱歉。”
宋依诺皱眉,严城让她心时,她还相信贺峰不是那种心术不正的人,但是他刚才的举动,却让她对他改观。要不是因为这笔单子耗费了人力物力,她真想任性的拒绝合作。
最后,她还是忍住心里的不悦,请贺峰坐下。
贺峰因为刚才唐突的举动,也是满面羞愧,他拉开椅子坐下,严城将合约放在他面前,他迅速翻了一遍,然后在末页的乙方上签下名字。
宋依诺诧异地看着他,提醒道:“贺先生,您看仔细了吗签了约就不能反悔了。”
贺峰合上合约递给她,“我相信你的能力。”
宋依诺伸手接过去,她在她面前的合约上签了字,然后把她签过的递给贺峰,一式两份的合约签署完毕,贺峰拿着合约,他:“宋姐,能不能给我十分钟的时间,我有几句话想问你。”
宋依诺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严城,严城因为刚才贺峰唐突的举动,对贺峰颇有微词,他皱眉摇头。宋依诺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相信贺峰的人品,她点头,道:“可以,贺先生想什么”
贺峰看了严城一眼,他:“请他回避一下吧。”
“宋总”严城觉得贺峰要他回避,就显得居心叵测了。他跟在沈存希身边多年,见惯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担心宋依诺太单纯,被贺峰骗了。
宋依诺摇了摇头,示意严城先出去。这里是她的地盘,她相信贺峰不会乱来。刚才贺峰举动虽然唐突,但是她却在他眼里看到了追忆,他应该只是认错人了,并不是有意要对她做什么。
“宋总,我就在门外。”严城还是出去了,这话不仅是对宋依诺的,也是对贺峰的。他要敢乱来,他就在门外,绝对会让他好看。
会议室门开了又合,宋依诺尴尬道:“贺先生,严大哥是性情中人。”
“他是沈存希身边最得力的助手,沈存希愿意将他调来给你用,不仅是重视你,也是信任他,我明白的。”贺峰淡淡道。
宋依诺诧异地看着贺峰,没想到他连严城是沈存希的助手的事都知道。
贺峰看着她,女孩微微瞪圆了眼睛,看起来可爱极了,他轻笑起来,“严城是沈存希的秘书,这不是秘密,我记得有报纸上报道过,如果在商场看见严城,那么沈存希一定就在不远处,他是沈存希的标志。”
宋依诺笑起来,“原来是这样。”
贺峰愣愣地盯着她的笑靥,真是越看越像,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相像的人“宋姐,你和我一位故人很像。”
“我已经猜到了。”宋依诺笑道,他们第一次见面,她不心撞到他,他看见她的时候,那样子像见了鬼似的。再加上他刚才要摸她的脸时,喊了一个女人的名字,他应该是错把她当成了那个女人。
“你很聪明。”贺峰赞赏道。
“不是聪明,而是常识,如果我认为您在猥琐,您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和我这番话了。”宋依诺俏皮道。
贺峰摇头失笑,“昨天在洗手间里发生的事,我已经听了,那两位嚼舌根的职员,已经受到了严肃的惩罚,至于我夫人对你的侮辱,我在这里慎重向你道歉。家教不严,是我之过。”
贺峰完,他站起来郑重的向宋依诺鞠了个躬。讨名坑技。
宋依诺慌不迭地站起来,她没想到贺峰致歉的方式这么厚重,她根本承受不起,她急道:“贺先生,您快别这样,我承受不起,更何况贺夫人的话,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贺峰是个敢作敢当的真男儿,夫人所犯的错,也是他的错,他:“不管怎样,你在我的地盘上受到侮辱,都是我待客不周。”
“您太客气了,坐吧,您除了向我道歉,应该还有话要吧。”宋依诺道。
两人重新坐下来,贺峰看着她,问道:“宋姐,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我吗”宋依诺指了指自己,见贺峰点头,她才苦笑道:“不瞒您,其实我是孤儿。”
“孤儿”贺峰诧异地看着她。
“对,我三岁的时候被外婆收养,后来她得了重病,就把我送去宋家,在宋家长大,我一直以为我是宋家的孩子,后来才知道我不是。前段时间业之峰的董总回国,我以为她是我的生母,但是因缘际会,我得知我并不是董总的亲生女儿。”
贺峰没想到她的身世这么曲折,他不否认他派人调查过宋依诺,所得到的消息是她是宋振业与董仪璇的女儿。她不,他还不知道原来她是孤儿。
“抱歉。”贺峰歉疚地看着她,他无意戳她的痛处。
宋依诺自嘲的笑了笑,“又不是您丢弃了我,您不用和我抱歉。”
贺峰一愣,随即失笑,她还能开玩笑,看来情绪上没有多大的问题。他:“你真的和我的故人很像,我看见你,就常常想起她。”
“真的这么像吗”宋依诺好奇的问道。
贺峰点了点头,他从西装内衬口袋里心翼翼的拿出一张照片,递到宋依诺面前。宋依诺接过去,照片里的是贺峰与一个女人,他们都很年轻,女人看着镜头笑得灿烂,让她惊奇的是女人与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她心里震颤极了,她抬头望着贺峰,她忽然想起贺东辰曾经也过,她与他的一位故人长得很像,她声音轻颤,问道:“贺先生,这位是”
“我的前妻淑惠,算起来,她离开贺家已经26年了,我通过许多渠道找她,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一点踪影。”贺峰谈起前妻,容颜苍桑了几分。
宋依诺低头看着照片,她从未想过,这世上还有一个人与她长得这么像,她:“只要这个人存在过,又怎么会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贺峰苦涩的闭上眼睛,他:“淑惠告诉我,她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在孤儿院长大,她失踪后,我去过她所的孤儿院,但是孤儿院的院长不认识淑惠,没有这么一个人,她连名字都是假的。”
宋依诺震惊地看着他,“名字怎么会是假的”
“这个问题我问了我自己26年,名字怎么会是假的,她和我了那么多话,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贺峰往日给人一种沉稳内敛的气魄,此刻却只是一个困在回忆里的苍桑男人。
宋依诺没想到贺峰还有这样一段痛断肝肠的回忆,一时间,竟觉得他不是坐在审判席上严肃凌厉、给人定罪的审判官,而是一个被情所伤的男人,她顿时觉得他亲切了许多,她:“也许她并不想撒谎骗你,而是有不能的苦衷。”
贺峰摇了摇头,“宋姐,如果不是因为你们长得很像,我也不会和你这番话,今天的唐突之举,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能够理解,贺峰是真心把我当朋友,才会告诉我这件事,我除了倾听,也帮不了您什么。”宋依诺谦虚道。
“你愿意倾听,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打扰你工作,我先告辞了。”贺峰站起来,宋依诺连忙跟着站起来,她把照片递给他,道:“我送您出去。”
贺峰低头看着照片,他又看了看宋依诺,他将照片收回去,再度心翼翼地放进西装内衬口袋里,看得出来他极其珍视这张照片,他拿起合约,转身走出会议室。
宋依诺送贺峰进了电梯,她转过身来,看见严城站在不远处,她走进去,笑道:“原来我和贺先生的前妻长得很像,你听过贺先生有前妻吗”
“没有,我们素与贺家没有往来,这些陈年旧事也没人起。”严城道。
宋依诺点了点头,她把合约交给严城,让他安排下去,她回了办公室。
下班后,沈存希来接她回家,自从连清雨回了沈家,宋依诺感觉回到依苑呼吸都要顺畅许多,吃完饭,她回到卧室,沈存希去书房处理一些邮件。
她洗完澡出来,看见去书房处理邮件的男人已经回到卧室,坐在床上看杂志,她走过去,在化妆台前坐下,一边擦脸一边对他道:“老公,今天贺法官来我公司签约,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沈存希从杂志上抬起头来,“什么事”
“难怪贺法官对我另眼相待,原来我长得像他的前妻,看得出来,他好像很爱他的前妻。”宋依诺抬手往脸上拍爽肤水。
沈存希眉心微蹙,“他不会把你当成他前妻的替身了吧”
“你胡什么呀,我的年龄都可以当他女儿了。我就是觉得挺神奇的,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和我长得这么像。”宋依诺擦完脸,她起身走到床边,“不过听他,他前妻离开贺家后,就失踪了,以前和他的那些身份信息全是假的,就连名字都是假的。”
“还有这种事”沈存希挑眉,其实贺峰的为人他还是信得过的,他不可能对依诺存在什么心思,要他担心的,恐怕就是贺东辰对依诺有别的心思,不过现在他不用担心了,一本结婚证,就可以横扫万千情敌,有什么比他们是夫妻更有威慑力的
“对啊,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宋依诺掀开被子上床,坐到沈存希身边,她一手托着下巴,“他前妻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走居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沈存希将杂志放在床头柜上,他伸手将宋依诺揽进怀里,凑到她脖子旁闻了闻,嗓音沙哑道:“好香。”
宋依诺怕痒,双手抱着他的头,往后推去,她笑嬉嬉道:“好痒,你别碰我的脖子。”
沈存希本来只想转移她的注意力,今天是他们领证的第一天,她嘴里一直在贺峰,他有点吃味,就想拉回她的注意力,但是她在他怀里一通乱动,就把他心里的火给勾上来了,他顺势将她压在床上,“那碰别的地方好不好”
宋依诺意识到他的言下之意,她俏脸涨得通红,慌不迭道:“不要,我已经洗了澡了。”
“待会儿我帮你洗。”沈存希凤眸越来越暗,像是深不见底的幽潭,引诱她掉进去,她还想要拒绝,他却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以吻封缄。
时光如梭,转眼一周过去了,宋依诺逐渐适应了总经理的繁忙。以前她只是个职员,知道出去拉单,努力成为首席设计师。目标远大,但是压力并不大。
现在她是一个公司的总经理,她每做一个决定,都关系到公司的生死存亡。她新婚大喜,沈存希建议她以此为员工加薪,或者是增添新的福利,收卖人心。
她照着他所的做了,果然获得一致好评。
新法院的项目已经提上日程,另外几项大单也在进行中,希诺装饰的前景呈现一片大好之势。她的决断,高层们渐渐开始肯定并且支持,阻力不再像刚接手公司时那么大。
威叔打电话给她时,她刚开完会,沈老爷子要见她。她抬腕看表,指针指向四点,还有一个半时才下班,她下午没有会议,她便答应威叔赴约。
她知道沈老爷子要见她,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早早了了老人家的心愿。
沈老爷子就在公司对面的咖啡馆等她,她走进咖啡馆,就看见威叔等在那里,威叔恭敬地向她点了点头,“四少奶奶,老爷子在包间里等你,请跟我来。”
威叔是沈老爷子跟前的红人,他改口叫宋依诺四少奶奶,就明沈老爷子已经默许了这桩婚事,只是她不明白,老爷子来见她要做什么。
进了包间,沈老爷子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车水马龙。宋依诺在门边站了站,才举步走进去。对沈老爷子,她总有一种恐惧的心理,源由他之前给她留下的印象。
她走到沈老爷子面前,道:“伯父。”
沈老爷子回过头来,严肃地盯着她,“改口费都给你了,你也和老四领了证了,还叫我伯父,是不承认这门婚事”
宋依诺一愣,没想到沈老爷子会这么,随即心头一喜,她连忙改口,喊道:“爸爸。”
“嗯哼”沈老爷子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他转身走到沙发边坐下,抬头看宋依诺还站着,他淡淡道:“不要杵在那里,是想让我仰望你吗”
宋依诺忙不迭的走到他对面的沙发旁坐下,原本就有点怕他,现在更是拘谨。
沈老爷子看着她那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以前她嫁给唐佑南时,就是不会讨好人,才五年都没有获得他们喜欢,现在还是这个德行,他就不明白了,老四看上她什么木讷
“我一直反对你和老四在一起,你是知道的,既然你现在已经和老四领了证,我再反对也没用,那天给你的一千万,就当作给你的红包,想买什么就去买,我们沈家的儿媳妇,不要穿得那么寒碜,给老四丢脸。”沈老爷子一板一眼的教训。
宋依诺连忙称是,老爷子这是嫌弃她的穿着啊。
“既然你决定要和老四过一辈子,我就打开天窗亮话,自从十五年前,我把老四赶出家门,他就再也不愿意回沈宅住,你们已经结婚了,我唯一的条件就是你劝老四搬回沈宅来住,我也没几年活头了,就想看到一家人团团圆圆的生活在一起。”沈老爷子捋着胡须,他今天的目的就这个。
宋依诺看着沈老爷子,他头发已经斑白,他提出这个条件并不过分,但是一想到连清雨那天离开前,和她的那番话,她心里就不安,她心翼翼道:“我和沈存希搬回去住是没什么问题,但是我之前和佑南,我是担心大家尴尬。”
“哼,你也知道尴尬当初我拼命反对你们在一起,你咋没想过你们结婚会尴尬”沈老爷子不悦地盯着她。
宋依诺垂下眸,她搁在膝盖上的双手下意识绞紧,她咬了咬唇,“这件事我还要和沈存希商量一下,万一他”
“你少搬出老四来当挡箭牌,只要你答应我搬回去,你自然有办法服老四也搬回去。你们这样违背纲常伦理的婚事,我都答应了,我让你们搬回去,你还推三阻四,是不是以为你们领了证,我就拿你们没办法了”沈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宋依诺见沈老爷子执意要让他们搬回去,心里的不安加重,且不她之前的身份,她搬进沈宅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唐启鸿他们,就是沈宅有那两枚定时炸弹,就够她受的。她才刚刚轻松了几天,沈老爷子就丢这么个烫手山芋给她,她甚至可以预料到她将来的日子过得有多辛苦,她:“我没有推三阻四,我会竭尽所能的服沈存希搬回去,但是他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我未必能服他。”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沈老爷子道。
宋依诺看着他,她迟疑了一下,问道:“爸,我能问问您,这是谁的主意吗”
“什么谁的主意当然是我的主意。”沈老爷子虎目一瞪,她这么一问,就好像他是个受人摆布的棋子。
“哦,我知道了,我会服沈存希。”宋依诺点了点头,心情却沉重起来,想到要搬进沈宅,除了要与唐佑南朝夕相对,还要与那两枚定时炸弹在一起,想想就觉得太可怕了。
两人刚谈完,包间的门被人一脚踢开,沈存希面沉如水的大步走进来,见宋依诺安然无恙,他提起的心才放了下来。
他快步走到宋依诺面前,将她从沙发上拽起来,“我不是和你过吗,他打电话给你,你要马上向我汇报,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宋依诺拉了拉沈存希,她轻声道:“沈存希,爸没有为难我,你别这样。”
沈存希似乎不相信,斜眼睨向沈老爷子,沈老爷子被他怀疑的眼神气得差点吐血,他怒道:“你那是什么眼神我还能吃了她不成”
“谁知道呢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您又强迫她做什么了还是又要威胁她,把她的照片发布到上,逼她和我离婚”沈存希如今是有恃无恐了,话也特别冲。
“混账东西”沈老爷子气得直拍桌子。
宋依诺瞧他真的气狠了,她连忙道:“沈存希,爸真的没有为难我,也没有强迫我离开你,你错怪他了。”
“真的”沈存希看着她的脸,确定她不是为了让他安心,他才松了口气,“那你们谈完没有,谈完了我们就走吧,你的婚纱回来了,我们去试婚纱。”
宋依诺看了沈老爷子一眼,她点了点头,“已经谈完了。”
“那我们走吧。”沈存希搂着她的腰,将她往包间外带去,自始至终都没有多看沈老爷子一眼。
宋依诺向沈老爷子道别,走出咖啡馆,沈存希的车就停在门外,属于违规停车,可见他刚才有多着急的赶过来。
交警正在贴他罚单,两人面面相觑,宋依诺走过去,向交警求情,交警铁面无私,贴完这辆继续拍照贴下辆。宋依诺看着沈存希,“沈存希,怎么办,贴罚单了。”
沈存希走到车前,拿起罚单,他:“没事,明天让老王去交罚款扣分,上车吧,我们去试婚纱。”
“哦。”宋依诺拉开副驾驶座车门坐进去,沈存希发动车子向前驶去。
宋依诺偏头看向沈存希,心里在想该怎么向沈存希开口,就算她再抵触沈宅,但那毕竟是沈存希的家。老爷子年纪大了,想要儿孙承欢膝下的心情,她能够理解。
“依诺,你怎么心事重重的老爷子到底和你了什么”沈存希拧眉,这段时间别墅里只有他们,兰姨和佣人很识相,只要他们回去,就自动隐形。
他们终于过上了如胶似漆的二人世界,幸福的都忘记了现实的凶险。
“没什么,你专心开车啦。”宋依诺摇头,现在和他,他一猜就猜到是沈老爷子的,所以暂时不,等过几天他忘记了再提,也许他不会太抵触。
沈存希看了她一眼,他收回目光,注视着前面的路况,专心开车。
车子停在礼服店前,两人走进礼服店,这里是桐城最出名的礼服店,大多数上流社会的贵夫人,都是在这里预定国外的大牌设计师的礼服。
沈存希在沙发上坐下,静等宋依诺换好婚纱出来,当宋依诺看到新设计的婚纱,她又惊又喜,这件婚纱比她之前买回来的那款还要精致,抹胸的款式,上面钉了两百多颗碎钻,在灯光下耀眼夺目。
她换上婚纱,感觉腰间有什么东西刺得疼,她伸手去抹,手指被扎了一下,一颗血珠滚下来,滴在雪白的婚纱上,那名服务员惊呼:“呀,婚纱见血,很不吉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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