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是我唯一

作者:卿筱

   贺雪生心弦狠狠一颤,手指下意识抓紧他的衣服,她眼里蒙上一层雾气,静静地望着他,沈存希抬起头来,拿起珠宝盒里的泪滴状的耳环给她戴上。d7cfd3c4b8f3

  他轻抚着她的脸旁。目光温存而依恋,“真不想让这样的你站在大家面前,我会很妒忌他们有这样的眼福。”

  贺雪生娇羞的垂下头。钻石的光芒衬得她光彩照人,沈存希的喉结迅速上下滚动了一下,他叹息了一声,哑声道:“磨人的妖精,看宴会结束了我怎么收拾你。”

  声音里带着狠意,却又有着不出来的温存缠绵,贺雪生脸红一片,“你再不开车,我们真的要迟到了。”

  沈存希只得放开她,发动车子驶离地下停车场。

  云嬗看见他们离开。这才坐进车子,刚发动车子,她的手机响了,是一条简讯。她怔怔地看着那条简讯,半晌,启动车子驶离。

  度假别墅酒店位于海边,椰林环绕,四周灯光璀璨,车子停在宴会大厅前面,那里聚焦了许多媒体,盛大的像是海天盛宴一般。

  闪光灯此起彼伏,贺雪生被沈存希牵着下车,海风扑面而来,她冷得轻颤。沈存希见状,脱下大衣罩在她肩头,男款的中长大衣披在她身上,竟不会显得宽大。反而将她衬得更加美艳动人。

  闪光灯对着他们一阵猛拍,沈存希立于她身侧,翩翩贵公子的形象。两人站在一起,俊男靓女,十分抢眼。

  拍了照,沈存希伸手揽着她的腰,将她往里面带去。

  长长的红地毯,他们一步步走上去,所到之处闪光灯像海浪一般涌来,两人相视一眼,眼中情意流转。有记者拍到这一幕,最后被高价买回,收藏于沈存希最有价值的保险柜里,那里面还保管着依诺与他初次的落红,成为他最有价值的收藏品。

  两人走进宴会厅,宴会厅内衣香鬓影,华服美酒,众人推杯换盏间,结下了交情,也谈成了生意。这样的年会,其实就是为了上流社会这些人所设置的,大家可以尽情在这里找合作的对象,自然最大的合作,不泛与贺氏,沈氏或是薄氏这样的大企业。

  他们刚走进宴会厅,从侍应生手里拿了一杯果酒,沈存希见状,将她手里的果酒换成了饮料,他低声提醒道:“你的手还伤着,不要饮酒。”

  贺雪生轻笑一声,接过饮料,其实手背上的伤没那么严重,是他太看重了。

  宴会厅内热闹非凡,宾客络绎不绝的赶到,他们一眼就看到人群里最显眼的贺东辰与贺峰等人。这样的宴会,就连素日不爱热闹的贺峰,都需要出席。

  贺峰在政界认识的人不少,见识自然也广,哪怕没有从商,对商界的事也是颇为关注,言谈举止亦有大家长之所长。

  看见他们过去,他停下谈话,向贺雪生招手,众人侧目,都看着那一对登对的男女走过来。

  贺雪生快走几步,来到贺峰而前,柔声道:“爸。”随即又转眸看向贺东辰,他身边站着一个女人,身穿黑色礼服,看着有些眼熟,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哥哥,恭喜你。”贺雪生朝贺东辰举杯,贺东辰与她碰了碰杯,笑问道:“喜从何来”

  “晚宴很成功啊,桐城的名流人士几乎全都到了。”贺雪生微笑道,然后看向他身旁的女人,道:“这位是”

  “我的前任秘书蓝草。”贺东辰淡淡地睨了身旁的女人一眼,目光里暗暗带着警告。

  蓝草风情万种的抚了抚头发,举杯向贺雪生致敬,笑盈盈道:“贺姐,好久不见”

  贺雪生诧异地看向她,蓝草一直跟在哥哥身边,是他的首席秘书,后来蓝草疏忽,让她受了很大的刺激,从那之后,她在贺氏就再也没有见过蓝草了。

  不知道是她的妆容,还是别的原因,她一时之间竟没有认出她来。她点了点头,“蓝姐,你好。”

  蓝草笑了笑,也没和她多话。贺东辰的警告她看在眼里,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保护这个妹妹,容不得有人对她半点不利。

  沈存希站在贺东辰旁边,与贺东辰低语,贺雪生则和贺峰话,倒是没人再理蓝草,蓝草却并未离去,不一会儿,银欢与贺允儿从洗手间里出来,来到他们身边。

  自从上次的大吵之后,银欢与贺峰之间貌合神离,要不是贺氏年底的年会,他们是不会一同出现在的一个场合的。

  此刻就算两人表面粉饰太平,实则也看得出来他们貌合神离。

  贺允儿走到贺峰与贺雪生中间,一手挽着贺峰,一手挽着贺雪生,笑道:“爸,姐今天真漂亮,是不是”

  贺峰笑着打量贺雪生,一袭粉色曳地长裙,让她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纯情中又透着性感,美艳不可方物,吾家有女初长成,大概就是这样欢喜的心境,他道:“雪生今天确实漂亮,允儿你也漂亮,有你们一对姐妹花,是我的福气。”

  贺峰此话得巧妙,既夸奖了大女儿,又夸奖了女儿。

  贺允儿咯咯笑道:“姐,你看我都沾了你的光,爸以前可经常我是丑鸭。”

  贺雪生笑眯眯道:“哪家的丑鸭长成你这样非得让别人无地自容不可。”

  “唉,连姐都打趣我。”贺允儿不满的嘟嘴,唇角却微微上扬,哪有人不喜欢被人赞美的,尤其是女人。她瞥见贺雪生脖子上光彩夺目的钻石项链,惊叹连连,“哇,姐,这是姐夫送的吗好漂亮啊,都快闪花我的眼睛了。”

  贺雪生瞧她夸张的模样,她笑道:“是啊,是他送的,大概把私房钱都花这上面了。”

  “那姐夫的私房钱可真多,你这相当于把一栋上亿的豪宅戴在了脖子上。”贺允儿打趣道。

  听他们讨论珠宝,沈存希停下与贺东辰的对话,他伸手将贺雪生从贺允儿的魔爪下拉出来,然后揽进怀里,今晚依诺是他的,就是女人,他也不准她碰。

  贺允儿微微咋舌,这醋劲忒大了吧,她挽着贺峰的手道:“爸,您看您偏心,您也得给我找个像姐夫这样的土豪。”

  她本是撒娇,可者无心,听者有意,银欢看见贺雪生鸟依人般依偎在沈存希怀里,就觉得十分刺眼。如果没有贺雪生,这一切都应该是允儿的。

  贺峰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好好好,我给你找个土著国王,让你天天把豪宅卫生间什么的戴在脖子上手上,好不好”

  “爸爸”贺允儿听出他在取笑,她羞愤的跺了跺脚,惹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气氛如此和谐,却偏偏有人格格不入,不仅是银欢,还有蓝草。

  话间,有商界名流挽着女伴过来打招呼,贺东辰转身去应付,不一会儿,门口一阵传来骚动,贺雪生他们转身望去,就看到薄慕年一家三口到来,跟着他们过来的还有沈晏白。

  沈晏白一钻进宴会厅,就直奔贺雪生,他扑进贺雪生怀里,仰头望着她,脸上带着惊艳,“花生,你好漂亮,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傻孩子。”贺雪生弯腰摸了摸他的脑袋,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色西装,系着领结,唇红齿白的模样,像足了绅士。

  “你怎么会来宴会”

  “我和姨妈过来的,姨妈还带了周周。”沈存希找回韩美昕后,就让沈晏白改口叫韩美昕姨妈,他拉下贺雪生,凑在她耳边,悄悄道:“姨妈和姨夫刚才在车里还吵架来着,姨妈差点就回去了。”

  贺雪生锁了锁眉,抬眸看去,韩美昕在人群里十分耀眼,其实早就应该猜到,韩美昕是标准的美人胚子,有时候为了研读官司,查找案例,她三天三夜不睡,话,她也当没有听见,这孩子如今是把自己封闭起来了。

  贺雪生直起腰来,看向韩美昕,韩美昕愁眉不展,“她很久不开口话了,我们用尽了一切办法,她还是这样,有时候我都觉得前面的路是黑的,不知道要怎么走下去。”

  以前周周是个活泼开朗又善解人意的孩子,如今却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拒绝感知外界的一切,都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太失败了。

  贺雪生轻轻握住她的手,“美昕,你别担心,都会好起来的。”

  “但愿吧。”韩美昕轻叹道。

  贺雪生牵着周周,和韩美昕一起去点心那边,这里的点心是由一级点心师傅做的,奶油甜而不腻,蛋糕入口即化,贺雪生拿起碟子,问周周喜欢吃什么。

  周周不话,但是遇到她想吃的糕点,她就站在那里不动,等贺雪生夹一块放进碟子里,她才继续往前走。

  贺雪生感觉得到,周周对外界也不是完全封闭的,因为她还有喜欢与不喜欢的东西。比如榴莲酥,她平常就不喜欢吃,她就故意夹了一块放进碟子里,她就会急得直摇头。

  贺雪生尝试了好几次,发现她并未完全封闭自己。

  她们拿好蛋糕,走到角落里,韩美昕将周周放在高脚椅上,让她吃蛋糕。她和贺雪生则倚在桌旁,看着她吃,贺雪生道:“周周的情况也许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糟糕,美昕,你要不要带她去做儿童心理治疗,她如果一直不话,我怕以后她想话的时候,已经不了了。”

  贺雪生的担忧也正是韩美昕的担忧,她心里沉重道:“我尝试过带她去,但是她很抗拒,现在的孩子比我们那时候聪明多了。”

  “没关系,慢慢来。”贺雪生怕她着急,只得劝她。

  沉默了一阵,韩美昕道:“我昨天去看过他了。”

  “谁”贺雪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对上韩美昕的目光时,她才反应过来,她道:“美昕,你会怪我吗”

  “我为什么要怪你”韩美昕反问道。

  “他是你的亲生父亲,是因为我才会中风。”贺雪生在沈存希面前一个字都没提,是因为她心里对沈老爷子已经痛恨到极点。为了拆散她和沈存希,他手段卑劣,无所不用其极。她想,她这一辈子或许都无法原谅他给她带来的伤害。

  韩美昕苦笑摇头,“依诺,虽然我身体里流着他的血液,但是我还有起码的是非之分,他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就算我是他的女儿,也改变不了什么,你不用为此感到负疚,你要真的觉得愧疚,就好好和四哥在一起。”

  贺雪生心里莫名感动,她哑声道:“美昕,谢谢你。”

  “依诺,你吃了太多的苦,我希望你会幸福。”韩美昕握住她的手,真诚道。

  贺雪生微笑点头,“嗯,你也要幸福。”

  露台上,沈存希双手撑在大理石切割的台面上,偏头看着正在抽烟的薄慕年,他道:“还没有打动美昕”

  薄慕年吐出一口烟雾,眉宇间烦躁不已,他:“女人嘛,睡几次就服了,不服就多睡几次,直到睡服为止。”

  如此简单粗暴,也只有他才得出来,沈存希哑然,半晌,才道:“难怪都你智商高,情商低,果不其然。”

  薄慕年瞧他得瑟的样子,他又吸了口烟,话间,烟雾喷出来,“你情商高,你教教我,我要怎么做向她跪地求饶老四,你这个妹妹,就是一根筋,轴”

  “”沈存希睨着他,大抵是真的没辙了,他才会出这番话来,他:“你还嫌弃,当年是谁让她签的卖身契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先嫌弃起来了。”

  薄慕年当年看上韩美昕是为什么呢,颜高腿长好征服。后来才发现,自己真是看走了眼,这哪里好征服了她就是一头烈马,越想驯服她,就越犟。

  “你也别风凉话,看你得瑟的样子,你把宋依诺搞定了”薄慕年斜眼睨着他,刚才瞧他们蜜里调油的模样,倒像是警报解除了。

  “她搞定了我。”沈存希道,为了这份爱情,他几乎是割地赔款,丧权辱国。可就算是这样又如何,他割得开心,丧得高兴。

  “老大,我总结出一个道理,婚姻啊,其实不能争个对错,有时候自己搬着台阶下了,就皆大欢喜。要真较上真来,不仅自己吃不消,还闹得鸡犬不宁,你这是何必结婚结婚,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其他的什么自尊啊颜面啊,都无关紧要。”

  薄慕年瞧着他那没出息的模样,心里其实还是有些羡慕的。四的情商一直比他高,主要是他豁得出颜面。

  以前他看着宋依诺,就觉得这女的是个祸害,一次次把四折磨得死去活来,他连整死她的心都有了。结果他这边还没有缓过劲来,过几天,两人又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他们啊,从来没有游戏人生过,偏偏就被人生游戏了。

  “四,看你被宋依诺调教得都成爱情哲学家了。”薄慕年讽刺了一句。

  沈存希耸了耸肩,不在乎他怎么,反正最后抱得美人归的是他,“你要是有我一半的情商,美昕哪能和你闹这么久。”

  薄慕年掐灭了烟,他道:“四,你不懂,我和美昕,不像你和宋依诺,你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个女人,我们不一样,我”

  沈存希明白他的意思,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老大,努把力,我还等着你叫我一声四哥。”

  薄慕年猛地挥开他的手,怒吼道:“滚”

  “”

  宴会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沈存希与薄慕年躲了半日闲,不得不出来应酬,两人颜值高,身份尊贵,站在一起不分伯仲。

  惹得那些前来参加宴会的名门千金春心荡漾,自然也不缺乏自动送上门去,然后讨了个灰头土脸回去的。

  沈晏白又跑回到贺雪生身边,去拿来糕点吃起来。

  这样的宴会对孩子来无聊至极,除了吃就是看人。

  贺雪生带着沈晏白走进人群时,意外看见身穿礼服的云嬗,穿着抹胸及膝短裙的她,有另一种风情,多了些女人的娇媚。

  此刻她的神情有些不对劲,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见舞池里正与蓝草翩翩起舞的贺东辰。她眯了眯眼睛,朝云嬗走去,云嬗似乎也看见了她,她身体变得僵硬,然后捏着手拿包,转身往宴会厅跑去。

  贺雪生正要追过去,腰被人搂住,她转过身来,就看见沈存希站在身侧,他依然风度翩翩,含笑地望着她,“你要去哪里”

  贺雪生朝人群里望去,已经不见云嬗,她收回目光,舞池里那一对也停下来走出舞池,她摇了摇头,“我没想去哪里,你和薄慕年谈完了”

  她刚才看见他们在露台那边,两人似乎在谈着什么,神情有些严肃。

  沈存希点了点头,那边有人过来打招呼,他揽着她过去应付,四周的灯光突然暗下来,贺雪生立即抓住沈晏白的手,叮嘱他不要乱跑。

  灯光暗下来,一束灯光打在舞台中央,贺东辰站在台上,发表感言,冗长的感言事先由秘书写好,他只需要照着念即可。

  “感谢各位来宾到此一聚。”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贺雪生望着舞台中央的贺东辰,想起刚才云嬗转身跑开的身影,还有他与蓝草翩翩起舞的情形,蓝草,难道她就是哥哥隐婚的妻子

  “今天,除了为我们过去一年的努力狂欢,还有一件喜事要向大家宣布。众所周之,我有一个遗失在外的妹妹,我们已经将她寻回,现在就隆重介绍给大家认识。”贺东辰完,台下顿时窃窃私语起来,贺家有个遗失在外的妹妹,他们怎么从来没听过

  众人纷纷猜测这位天之娇女是谁,一束灯光打在了贺雪生身上,贺东辰道:“雪生,到哥哥身边来。”

  所有的灯光都打在贺雪生身上,她周身光芒万丈,她根本不知道,贺东辰会在这样的宴会上,向世人重新介绍她的身份。

  她紧张得不知所措,沈存希在她耳边低语一句,她转头看向他,他则坚定地向她点了点头,她这才迈出脚步,向舞台上走去。

  众人大吃一惊,五年前贺峰宣布收养了一个义女,名叫贺雪生,如今看来,原来这不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而是她本来就是凤凰。

  银欢脸色大变,虽然她早已经知道今晚的宴会,贺峰会当众认回女儿,在世人面前给她一个名份,但是真的面临这种情形时,她却觉得像是被他迎面甩了一个耳光,打得她生疼。

  他们三十多年的夫妻情分,他是真的一点也不顾及了。

  好,好,好,既然如此,也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贺雪生提着裙摆走上舞台,灯光洒落在她身上,她浑身都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有人认出她脖子上佩戴的永恒之恋,纷纷羡慕不已。

  有些酸葡萄心理的女人,也忍不住嫉妒,嫉妒贺雪生如此尊贵的身份。

  贺东辰牵着她的手,兄妹俩站在台上,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贺东辰感性道:“雪生吃了很多苦,我们找回她,也经历了千辛万苦,好在老天垂怜,才让我们找到了她,从此以后,她就是我们家的公主,我们会疼她呵护她,绝不容许任何人欺负她。”

  贺雪生转头望着贺东辰,她眼中泪光闪烁,感动得无以复加。她怎么也没想到,今晚她才是这场宴会的主角,他们用这样的方式将她认回去,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贺家的女儿,为她正名。

  贺东辰笑盈盈的望着她,“雪生,你有什么话想和我们的吗”

  贺雪生眨了眨眼睛,努力让自己不落泪,却还是控制不住,眼泪滚滚而落,她接过话筒,哽咽道:“我很感激”

  台下忽然响起掌声,很声的,接着越来越大声,众人都鼓起掌来,似乎是在鼓励她。

  她抬手抹了抹眼泪,微笑道:“我很感激哥哥,是他给了我新生,我也很感激爸爸,是他让我知道什么是父爱,我很感激贺家的每个人,是他们让我明白什么是亲情。回家的路太艰辛,我以为我永远都找不到自己的家了,是他们把我找回,给我疼爱。让我明白,原来家是这样温暖的,谢谢你们,我爱你们。”

  台下再度响起掌声,也有感性的人落了泪。

  韩美昕站在人群后,望着台上的贺雪生,她心里震撼不已,依诺竟是贺家的血脉,难怪贺东辰那样守护她。

  蓝草不仅震惊,还后悔不迭,贺雪生是贺家的血脉,这怎么可能天哪,她到底犯了多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沈存希欣慰极了,依诺终于回家了,这是他曾经想要帮她做到,却未能做到的事。

  贺峰上台去,给女儿一个深情的拥抱,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带着祝福与感动。

  银欢死死揪着长裙,愤恨地瞪着台上的一家三口,她朝一旁的侍应生使了个眼色,那侍应生端着酒杯上台去,哪知太紧张,他踉跄了一下,唯恐把手里的酒洒了,他连忙伸手护着,再放回托盘里时,酒杯都移了位,他也不知道哪杯是哪杯。

  贺允儿感动得热泪盈眶,她拉了拉母亲的手,才发现母亲的手一片冰凉,她转过头去,望着母亲,“妈妈,爸爸和姐终于相认了,我好感动啊。”

  银欢低斥道:“你感动什么没心没肺的东西。”

  贺允儿:“”

  台上,贺东辰端起酒杯,贺峰与贺雪生也各自端了一杯酒,贺东辰道:“大家举起杯来,让我们一起庆祝雪生回家。”

  众人纷纷举起酒杯,高呼道:“祝贺贺老与贺姐父女相认。”

  贺雪生与亲人相视一眼,然后喝完了杯里的酒。

  银欢见她喝下酒,她眼里掠过一抹诡异,她甩开贺允儿的手,转身走了。贺允儿原本要去追她的,结果转眼就不见人影了,她跺了跺脚。

  爸爸认回姐,妈妈不愿意上台,不知道明天的报纸会怎样写

  灯光大亮,沈存希走上舞台,亲昵的帮她擦了擦眼泪,他轻笑道:“再哭下去,就要变成泪人儿了。”

  贺雪生尴尬的红了脸,她道:“我是不是很丢人”

  “真情流露不丢人。”沈存希揽着她的腰,其实贺峰打算今晚在年会上认回贺雪生,给她正名的事,他知道,只是没有提前告诉她,想要给她一个惊喜。

  没想到这个惊喜真的是惊喜,害她落泪了。

  贺雪生窘迫的捶了捶他的胸,那模样更像是撒娇,沈存希握住她的手,“我们去跳舞吧。”

  贺雪生还来不及回答,就被沈存希拉着滑进了舞池,优雅的华尔兹,两人随着音轻摇慢摆,沈存希低眸疑视着她红红的脸,眸里只有她。

  “沈存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贺雪生抬头撞进他深情的凤眸里,他表现得太淡定,应该是早就知道了。

  他明明知道,也不事先知会她一声,真是坏。

  沈存希点了点头,“他们想给你一个惊喜,我没有拦着。”

  贺雪生轻叹一声,“其实我并不注重形式,只要能回到他们身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沈存希,他们对我很好很好,以前我从未想过,他们会是我的亲人。”

  “他们觉得亏欠了你,举办再盛大的认亲舞会,都弥补不了他们心里对你的缺憾。依诺,以后,你不再是孤单一个人,你有我,有爸爸,有哥哥,还有”剩下的两个字,他没有出口。他不确定,贺峰是否愿意告诉她,她的母亲是谁。

  而这件事,或许从贺峰口中出来,对她才更具有意义。

  “还有白。”贺雪生笑眯眯的接道,提起沈晏白,她才发现自己刚才没有看见他,她连忙道:“白呢”

  沈存希见她跳舞还在分心找沈晏白,醋意上来,他道:“依诺,专心和我跳支舞,不要想着别人。”

  “沈存希。”贺雪生哭笑不得,他的醋劲也太大了吧,“我们去找找吧,万一他不见了怎么办”

  沈存希挫败极了,“他人鬼大,丢不了。”

  贺雪生不跳了,她拉着沈存希从舞池里出来,在人群里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那道的身影。刚才她上台前还叮嘱过他,叫他别乱跑,这会儿跑哪里去了。

  沈存希不悦极了,早知道就不该带沈晏白来。找了一圈没找到,贺雪生更加紧张了,她道:“我去外面找找,你去洗手间找找,看看他在不在那里。”

  两人只得分头去找,贺雪生走出宴会厅,迎面走来一位侍应生,她问道:“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孩,穿着白色礼服,这么高。”

  贺雪生比划着沈晏白身高,那名侍应生道:“我刚才看见他,他往后面的别墅群走去了。”

  这里离海边近,一走出宴会厅,寒意涌来,贺雪生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裙子,本想回去拿披风出来,又怕沈晏白贪玩走远,只好往后面走去。

  一路灯火通明,她冷得双手抱肩,不停的摩挲着手臂,以此来摩擦生暖。她走了一段路,越走越偏僻。贺氏集团今晚在这里开年会,所以一个月前,度假别墅酒店就取消了今晚的入住,别墅群里没有旅客,显得很空阔。

  她边走边喊:“白,你在哪里”

  没有人应她,她的声音在别墅群里产生回音,她又走了一段路,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她停下脚步,身后的脚步声消失。

  她猛地转过身去,身后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影影绰绰的树枝,随风摇摆。

  她自己吓自己,吓得不轻,她转过身来,又走了一段路,还是没有看见沈晏白,身后脚步声清晰,像是踩在她的神经上,她浑身绷紧,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跟着她。

  她攥紧拳头,突然转过身去,黑暗里,男人背光而站,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她吓得后退了一步,失声道:“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

  “依诺。”一声呼唤,仿佛穿越了时空的缠绵,男人慢慢走进路灯下,五官也在灯光下逐渐显现出来。

  贺雪生心跳加速,看着眼前这张略显阴柔的俊脸,吓得脸色惨白,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她颤声道:“你现在是人是鬼”

  男人俊脸上笼上一抹轻愁,他忧伤的望着她,又上前了一步,“我是人是鬼,你摸摸就知道了。”

  “不要过来”贺雪生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虽然猜测过无数次他没死,当他真正站在她面前时,她还是无法相信,他真的还活着。

  男人停下来,双手插进裤兜里,静静地凝视她,“你这个没良心的,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我还活着,你是不是感到很意外”

  贺雪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怕他,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按理看到他还活着,她会激动的扑过去抱住他,然后谢天谢地的,可是为什么会害怕

  “我你、你还活着,为什么现在才肯出现”贺雪生脑子里凌乱不堪,心情太复杂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久别重逢的感受。

  “我受了很重的伤,在床上躺了许久才醒过来,依诺,你不抱抱我吗”男人再度上前,一步步靠近她。

  贺雪生身上很冷,海风吹得她瑟瑟发抖,男人似乎也注意到了,他脱下外套,正准备给她披上,贺雪生制止他,“你别过来。”

  “依诺,抱抱我,好吗”男人脱下外套,身上的飞鹰项链在路灯下光彩夺目,一下子吸引了贺雪生的注意力,她目光发直地盯着飞鹰项链,原本的抗拒在慢慢减弱。

  男人踩着沉稳的步伐朝她走去,看她不再往后退,也不再制止他,他唇边勾起一抹妖异的微笑,他伸手抱住她,低声呢喃:“依诺,我想你,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你想我吗”

  贺雪生的目光呆滞地看着前面,不曾反抗过他,他手指插进她的头发里,“我知道你也想我,很快你就会回到我身边了,到时候再也没有人能分开我们了。”

  贺雪生没有话。吗台扑号。

  男人紧紧搂着她,想要她的回应,他哑声道:“依诺,你想我”

  “我想你”贺雪生机械的回答道。

  男人却不在乎,他在她耳边低语,“依诺,记住,我才是你的男人,沈存希是你的仇人,他背叛你,陷害你,不要被他的表象迷惑了,重复我的话。”

  “你是我的男人,沈存希是我的仇人,他背叛我,陷害我,我不能被他的表象迷惑。”贺雪生机械的重复他的话。

  男人非常满意,不停地给她灌输这样的思想,直到贺雪生不堪重负,晕倒在他怀里。他将她打横抱起,放在长廊下的美人靠上,让她靠着柱子。

  前方有灯光与脚步声传来,他眉目一凝,拿起外套快速向另一个出口走去。

  男人刚离开,沈存希就赶了过来,看见贺雪生昏迷不醒的靠坐在美人靠里,他心跳一滞,快步走过去,那一瞬间,他害怕极了,来到她身边,他看见她浑身冻得发紫,手指颤巍巍的探过去,温热的呼吸吹拂着他的手指,他的心才落回原地。他连忙脱下西服披在她身上,打横抱起她。

  离得近了,他才闻到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那是不属于她的香味,像极了上次在剧院里找到她时,吻到的那股香味。

  他眉峰一蹙,有人接近过她,他转身冷冷地盯着保镖,道:“马上去查查,刚才谁接近过她。”

  贺雪生做了一个梦,她梦见沈晏白不见了,她去找沈晏白,然后遇到了连默,连默和她想她,还地狱很冷,让她去黄泉陪他,她一下子惊醒过来。

  她怔怔地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很陌生的吊灯,她移开视线,打量着室内的装潢,看到度假别墅酒店的标志,她一颗心落了下来,她还在别墅里。

  她撑身坐起来,脑子有些迷糊,门外传来沈存希的低咒声,以及玻璃杯落地的声音,这些声音都让她头疼。

  她掀开被子下床,发现自己还穿着宴会上的礼服,她缓缓靠近门外,沈存希的声音清晰的传来,“我过,不管何时,都不能让她离开你们的视线,你们居然还让他有了可趁之机,真是该死”

  四名保镖低垂着头,不敢辩解一句。

  沈存希恼怒不已,他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画面,那个如鬼魅一样的男人,他们要寻他遍无踪迹,他却能自由出入在依诺身边。

  看到他们抱在一起,他嫉妒得发狂,一扬手,笔记本电脑从桌上坠落下来,顿时四分五裂。四名保镖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引火烧身。

  沈存希气得胸口发疼,是他疏忽大意了,他就不该让她跨出宴会厅半步。

  他无法饶恕自己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他双手叉在腰上,冷声下令,“给我全城搜索,不管他藏得有多深,都给我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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