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是我唯一

作者:卿筱

   贺雪生坐在车里,窗外的霓虹灯流光溢彩地洒落下来,洒在她周身,凭添了虚幻的影,变得那样不真实。d7cfd3c4b8f3她伸手轻轻抚着腕口,一脸的若有所思。

  秦知礼和她的那番话。此刻在耳边回荡。

  “我看得出来,你一定很爱沈先生,否则在熟睡的时候。不会一直喊着他的名字。可深爱却不信任,成了你心里最不堪重负的负担。我不知道你现在正被什么东西困扰,如果你信不过我,你可以尝试与沈先生沟通。你们是夫妻。是这世上最应该相信彼此的人。”

  贺雪生下意识攥紧拳头,秦知礼得对,他们是夫妻,是这世上最应该信任彼此的人,可为什么,她总会怀疑他

  沈晏白是白若的儿子,这已经无庸置疑了,否则她不会豁出性命想要留在依苑。但是沈存希是不是沈晏白的亲生父亲,这还需要她做决断。

  她收回目光,要做dna鉴定么如果沈存希真的是沈晏白的亲生父亲,她又该怎么办

  “贺姐,我们已经在城里转了两圈了,是要继续转还是回家”此时已近午夜,贺雪生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她始终没有接听。所以司机才会出声询问。

  贺雪生摸到手机,将手机关成了静音,心乱如麻。午夜的街头十分冷清,偶尔才能看见几个行人,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从酒吧里出来。

  路上的车辆极少,他们这一行豪车就特别扎眼。

  手机屏幕再度亮了起来,这是男人不安到极致下的最后通牒,“接电话”

  贺雪生叹息了一声,吩咐司机,“回依苑吧。”

  回到依苑。已经快一点了,她刚下车,男人如一阵旋风似的从别墅里冲出来,贺雪生不接他电话,他打给了保镖,听他们正在回家的路上,他才松了口气。

  此刻看见站在面前让他格外揪心的女人,他恨不得一掌掐死她,那样他们都解脱了,可是这个念头只是想一想,他根本就不可能拿她怎样。

  面对她,他脸不要了,自尊不要了,已经没出息到极点。

  他劈手攥着她的手臂。拽着她往别墅里走去。贺雪生跟在他后面,看着他昂藏的背影,夜深露重,他出来的时候只穿了单薄的衬衣,他怎么就这样不懂得爱惜自己

  眼前有些模糊,她跟着他进了屋,屋里的暖意扑面而来,这一刹那,她仿佛才活了过来。大门刚阖上,男人健硕的身躯像野豹一样迅捷的扑了上来,将她抵在门板上,他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充满了怒气,“我就该去买个狗链把你拴起来。”

  他浑身贲张的都是滔天怒火,若非还有理智克制,想必他真是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贺雪生抬头望着他,目光依恋而缱绻,她忽然抬起手来,轻轻抚摸他颊边新生的胡茬,指腹刺疼,她:“沈存希,我问你个问题。”

  “什么”沈存希有些反应不过来,怔怔地盯着她,她满腹心事,情绪有些消沉。

  贺雪生抿了抿唇,鼓起勇气问道:“白是不是你的孩子”

  “不是”沈存希想也没想就回答道,他的生命里,只有她一个女人,要有孩子,也只可能是她生的,沈晏白是兰姨捡回来的,怎么可能是他的孩子

  贺雪生长长的呼了口气,她道:“沈存希,我相信你。”

  沈存希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你一晚上不接我的电话,就是因为这个”他们好像已经不止一次讨论过沈晏白的身世问题,他以为她已经相信他了,为什么又动摇了

  贺雪生轻轻推开他,换了鞋子,往楼上走去。沈存希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不满的催促,“依诺,是不是因为这个”

  两人走进卧室,沈存希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扯进怀里,受不了她的沉默,“依诺,我敢对天发誓,沈晏白不是我的儿子,我的孩子只有忆。”

  贺雪生睫毛轻颤,提及忆,她顿时心痛如绞,那个无缘的孩儿,她的死,成为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的眼眶逐渐红了起来。

  沈存希瞧她这样,亦是心疼,他抱着她,哑声道:“依诺,带我去看看她,好吗我想去看看她。”

  “好。”贺雪生点了点头,将脑袋靠进他怀里,手指轻轻揪着他的衣襟,她知道,有些伤痛,只有他们彼此能分担。

  或许带他去见过忆,她心里的重担也会放下。

  沈存希顺势搂着她的腰,两个温存的相拥着彼此,不管外面如何变迁,只要拥有彼此就足矣。

  夜已深,贺雪生枕在沈存希的肩膀上已然睡熟,沈存希垂眸盯着她的睡颜,明明很困,他却睡不着,总有什么东西在不安的发酵。

  她这一晚上去了哪里为什么回来后又问他那样古怪的问题

  他以为他上次得很清楚了,她依然怀疑沈晏白是他的儿子,看来他必须想个办法,解决她心里的疑团。而能证明他与沈晏白有没有血缘关系的,只有那一种办法。

  思及此,他慢慢放开她,少了他的温暖,她在枕头上不安的蹭了蹭,然后又睡熟了。沈存希轻手轻脚的下床,穿上拖鞋出了门。

  沈晏白睡得迷迷糊糊时,感觉床边坐着一个人。他掀开一条眼缝,瞅见一团黑影坐在那里,他吓得清醒了几分,待看清楚坐在那里的人是谁,他语意模糊的喊了一声,“爸爸”

  沈存希点了点头,“睡吧,我在这里坐会儿。”

  沈晏白心里觉得诧异,爸爸从来没有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到他房里来发呆的,他掀了掀眼皮,太困了,他翻了个身,屁股对着他,懒得理他。

  过了一会儿,沈晏白的呼吸逐渐均匀,沈存希望着他的背影,倾身靠过去。

  睡梦中的沈晏白疼得抓了抓脑袋,然后又睡了过去。沈存希盯着手里那几根短短的头发,一时没看清,多拔了几根。

  他倒不是不相信自己的清白,只是想要一劳永逸,做了dna鉴定,确定沈晏白不是他的儿子,依诺也不会再胡思乱想。

  所以他决定去做dna鉴定,只是为了让依诺安心。

  如今他们之间内忧外患,貌合神离,他必须迅速解决内部矛盾,才不会给连默机会。将头发放进信封里,他伸手将他拿出来的腿放回被子里,然后起身离去。

  沈存希完全没料到自己这一举动,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翌日,沈存希将头发样本给了严城,严城诧异地看着手里的样本,“沈总,这是”

  “我和沈晏白的头发,依诺怀疑沈晏白是我的儿子,我拿了他的头发做个dna,也好教她放心。”沈存希道,此刻的他自信满满,做dna是为了消除依诺心里的疑虑。

  严城顿时明白过来,他失笑道:“沈总,这样的做法,越来越不像你了。”

  沈存希苦笑一声,依诺的病情太复杂,是病,也未必是病。他只是不希望自己身边的事情成为别人算计他们的把柄,与其等到依诺疑心病发,逼迫自己去做dna,还不如他先做了,自荐清白。

  严城倒是看出了沈存希苦中作的心思,也非常理解他的做法。这要有多深的爱,才愿意这样做,只不过,“也不怪沈太疑惑,少爷时候倒没觉得,现在长大了,越发觉得像你了。”

  沈存希不会因为他这句话而开心,他严肃道:“这种话你在我面前即可,要是跑依诺面前搬弄是非,我定不饶你。”

  “知道了。”严城亦是严肃的应道。沈太的病情最近让沈总愁眉不展,偏偏又加了个连默进来捣鬼,要不是没辙了,定然不会想出这样的法子来陈情自己的清白。

  有时候他觉得,沈总爱得太卑微了。自从遇见沈太后,他就没有一日是高高在上的。

  爱情有时候就是这样无法理喻的东西,偏偏沈总还就在一棵树上吊死了。

  沈存希眉目舒展开来,神情也不似刚才那样严肃,他翻开件,道:“连默那边有什么进展”

  “他在派人调查你的身家,不过这些年他一直潜伏在我们周围,只怕将你的情况了若指掌。我们现在防范,恐怕已经来不及了。”严城道,他们从未想过连默还活着,所以根本没有防备他。

  沈存希眯了眯眼睛,“无妨,他调查我的身家,不过就是想确定我有没有实力,他一方面要收购沈氏在外的股份,一方面还要防备我们偷袭,如此首尾难相顾,他早就在输的路上了,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对于沈存希来,除了宋依诺,他什么都可以输,身外之物,他本就不甚在乎。但是面对连默这样卑劣的人,身外之物却能给依诺一个遮风挡雨的家,所以不在乎,他也绝不能输给连默。

  “是。”严城点头,连默擅长的不是商场角逐,他完,他唇角微勾,眼底带了笑,“是太想我了才会看见我吗”

  贺雪生听出他在调戏她,她道:“也许是我看错了。”

  连默拿起筷子,示意她,“依诺,吃点东西吧,我们只顾着话,菜都凉了,我还记得你喜欢吃什么,这些都是你最爱吃的菜。”

  贺雪生看着满桌的佳肴,却一点胃口都没有,故人重逢,应该是开心的,为什么她却一点都没感觉到开心,心情反而更沉重了。

  连默给她布了菜,见她没有动筷子的意思,他搁下筷子,有些受伤地望着她,“依诺,难道连同我一起吃顿饭都这么难么”

  贺雪生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来。

  云嬗在旁边看着,如果不是清楚连默就是一个变态,或许连她也会感动他对雪生姐的真心。

  一顿饭,几乎是连默在话,贺雪生偶尔答几句,他们曾经经历过的过去,并不美好,她面对连默时,心情自然也不会轻松。

  他的那些深情,落在她眼里,只会让她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挨到一顿饭吃完,连默签了单,三人一起走出私人会所。连默站在贺雪生身边,他道:“现在我回桐城了,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机会见面,依诺,有事给我打电话,不管多难,我都会帮你办到。”

  贺雪生怔怔地望着他,一顿饭她什么也没有问出来,她点了点头,道:“谢谢,那我先走了。”

  司机开车过来,云嬗拉开后座,等贺雪生过去,贺雪生完,转身离开,刚走了一步,耳边传来连默的轻唤,“依诺。”

  她转过身去,眼前一花,下一秒,她就被人搂进怀里,呼吸里满是他身上的香味,一股熟悉的味道,她心神恍惚,一时忘了要推开他。

  云嬗离了几步远,看两人抱在一起,她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分开他们。

  就在迟疑的那一秒里,会所里走出一行人,为首的便是沈存希,当他看到大门口相拥的两人,以及不远处的云嬗时,他顿时反应过来自己撞见了什么。

  所有的人都看着门外相拥的两人,沈存希的脸色一下子乌云密布,他转身,对严城道:“严城,替我好好送送徐总。”

  严城睨着那两个还没有分开的男女,心中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他连忙请那些人跟着他离开。

  沈存希缓步走过去,搁在裤兜里的手已经紧握成拳,他薄唇微勾,是一抹讥诮的弧度,他在离他们三步远的地方站定,冷冷地看着他们,“好一出郎有情妹有意的画面。”

  贺雪生浑身一僵,整个人清醒过来,她看见沈存希时,猛地推开了连默。连默被她推得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体,一手按在胸口,眉目间多了一抹痛苦之色。

  她刚才推他那一下,正好推到他断裂的肋骨上。

  贺雪生慌张地看着沈存希,他眸里如死水一般,死死地盯着她,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想起刚才她和连默拥抱,她顿时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她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存希伸出手,沉声道“过来。”

  贺雪生看了一眼连默,最终还是选择走到沈存希身边去,沈存希伸手揽住她的腰,力气大得恨不得将她的腰勒断,他抬眸看着连默,警告道:“连先生,依诺是我的女人,下次若再让我看见你对她不规矩,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连默看着两人相拥的姿态,觉得刺眼极了,他冷笑道:“怎么,沈先生还打算揍我一顿”

  “呵”沈存希冷笑一声,“揍你只会脏了我的手,我会让你自动消失在我们面前。”

  贺雪生偏头望着沈存希,只觉得他这话时透着狠意,她心尖颤了颤,就被他带着往劳斯莱斯旁走去。他动作粗鲁的将她塞进后座,随即他跟着坐了进来。

  逼仄的车厢里,因为他坐进来而显得更加狭,他沉声命令开车,便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

  此刻的沈存希让人心里害怕,贺雪生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不知道从何解释。他过,不准她去见连默。可她不仅见了,还被他撞了个正着。

  沈存希坐在那里,极力压抑内心奔腾的怒气,可是越想越气愤,看见他们旁若无人的相拥,他都快要气炸了,他转过头去,怒瞪着她,“依诺,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好,你就可以把我和你的话当成耳旁风”

  两人离得近,他呼吸里喷出来的磅礴怒气让她心惊胆颤,他目光里的狠意恨不得掐死她,她吓得往后缩了缩,背抵上车门,才知道自己退无可退,她无力的辩解,“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那是哪样”沈存希气得心口都痛了起来,他只觉得呼吸不畅,抬手粗鲁的扯领带,结果领带越扯越紧,他气得一脚踢向前排的座椅。

  开车的老王被他吓得不轻,从未见过沈存希发这么大的火。

  “沈存希,是他突然抱住我。”

  “你是死人吗他抱住你,你不会推开他我看你还挺享受的。”沈存希这话不出的刻薄,他的心像是被丢进油锅里煎炸,他现在不好受,也不想让她好受。

  贺雪生抿紧了唇,她无法解释刚才她没有推开他的举动,只是闻到那股香味时,她整个人都像是被迷住了。

  见她不话,沈存希气得更厉害,他逼近她,双手扣在她肩上,他怒声道:“话啊为什么不推开他为什么要让他抱你你答应过我,不会去见他,你这个骗子”

  贺雪生望着他,他俊脸狰狞,扣住她肩的手,大力得快要将她的肩胛骨捏碎。面对他的质问,她却无言以对,她解释了,他会信吗

  “沈存希,他曾经救过我,他要见我,我不可能避而不见。”

  “既然做不到为什么要答应我,哄我开心是么还是你想脚踏两条船,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沈存希质问道。

  贺雪生简直哭笑不得,这种话应该是女人质问男人,什么时候他们之间调换了位置,可是,她却在他声音里听出了怨怼,“我从来没这样想过,沈存希,你冷静一点行不行”

  “你要我怎么冷静,难道要我看见你们上床了,再来激动”

  贺雪生怔怔地望着他,一时有些心灰意冷,她移开视线,“沈存希,在你心中,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我也想知道”沈存希恶狠狠道,秦知礼过,贺雪生的记忆未必是她真的记忆,所以连默的那些话,也许是极有可能的。

  他囚禁了她两年,又对她肖想已久,他不信他们之间还是清白的。

  每每思及此,他就控制不住思想如脱了缰的野马,那些不堪的景象在眼前掠过,他嫉妒,疯狂的嫉妒,那嫉妒如蚁噬心,让他坐立难安。

  明明如此痛苦,他还是无法放手,他甚至为了她,已经低进了尘埃里。

  老王听见后面的争吵,他只想让自己匿于无形,没有听到才好。

  “其实,你也是不信任我的对吗”贺雪生低声问道。

  沈存希正在气头上,他道:“依诺,你相信你的记忆吗你知道你的记忆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吗你自己都无法确定,如何服我相信你和他是清白的”

  贺雪生脸色煞白,此刻的她,就像被人扒了衣服站在光天化日下,那样的难堪与羞耻。她让秦知礼告诉他关于她的病情,不是为了让他这样羞辱她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推开他,她全身哆嗦不止,眼泪滚了下来,她大声吼道:“是,我不确定我所经历的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更不确定我和他是不是清白的,但是我确定一件事,我看见他会害怕会恐惧会想逃。”

  沈存希脸色乍青乍白,看见她流泪,他的理智回来了些,意识到自己刚才都了什么混账话,他手足无措地望着她,“依诺”

  “我一直表现得我很正常,我以为那样我就是个正常人了,现在我才发现,那不过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你不信我是对的,也许在我记忆深处,还有更不堪的事情,既然如此,我们分手吧,我不会再耽误你的宝贵时间。”完,她叫老王停车。

  老王不知所措,他看向沈存希,沈存希皱紧眉头,“不准停”

  贺雪生见老王不停车,她伸手去开车门,好在车里有中控锁,她打不开,却也把沈存希和老王吓出了一身冷汗。

  老王将车靠边停下,贺雪生打开车门下车,迎着寒风往前走。她脸上有泪痕,寒风割得脸生疼,她心里只剩绝望。

  他们之间原来谁也不信谁,真是可笑,可笑至极。

  沈存希跟着下车,快步追上去,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搂进怀里,低声求饶,“依诺,我错了,我口不择言,你打我骂我罚我都好,就是别不理我。”

  “沈存希,算了吧,我们在一起太累了,饶过彼此吧。”贺雪生心如死灰,她一直怀疑他出轨,他怀疑她和连默有染。

  她甚至破罐子破摔出一种极端的想法,死了吧,死了就一了百了。

  她会受这么多伤尝这么多苦,都是因为她还苟延残喘,还在希冀自己能得到那一点点幸福。早该认命的,不是吗

  “不,是我不好,依诺,我混账,你揍我一顿,消消气。”沈存希不肯放开她,他恨不得揍自己一顿,言语是多么伤人的利器,有些话一旦出口,就会成为一把利刃,时时割着彼此的心,他明明就知道,怎么还犯这样低级的错误,被嫉妒蒙了心智。

  贺雪生沉默地推开他,瞧瞧,她把他折磨成什么样子了她一直都记得,那日在警局外一见,他如嫡神降临,风姿卓绝。

  可如今的他,满身的骄傲尽为她折。

  “你得对,我太肮脏了,我配不上你。也许连默的死而复生,就是我们之间的末路,沈存希,别再作践自己,也为难了我。”完,她转身离去。

  沈存希站在原地,看着她逐渐走远的背影,他悔不当初,为什么管不住这张嘴为什么管不住这颗嫉妒的心

  贺雪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她越走浑身越凉,最后连血液都冻结了。

  阳光从云层里钻出来,洒落在她身上,她却感觉不到一丁点的暖意,她走进中央公园,在长椅上坐下,一坐就是一下午。

  过去与现在,在她脑子里重叠,是谁过,不受父母祝福的婚姻,是不会长久的。她原本以为只要他们够坚定,就能够突破一切的难关。

  可是难关却像升级一样,一次比一次难,而最难的不是来自外界的破坏,而是来自他们内部的矛盾。这段感情,从开始到现在,她已经走得很累很累了,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她承认她胆懦弱,她已经伤怕了,那种永无止境的绝望,让她无力再负荷下去,就这样吧,也许放开了彼此,他们都会比现在幸福。

  不用再战战兢兢的,不用担心下一秒,会因为什么而分开。

  贺雪生抱着双腿坐在椅子上,下巴抵着膝盖,像走失的流浪狗一样可怜。云嬗一直守在不远处,眼见着天色暗下来,她怕她着凉,缓缓走过去,才走了几步,就看到了公园另一头,默默看着贺雪生的沈存希。

  她不在那辆车里,不知道他们之间吵了什么,她叹息了一声,明明相爱,为什么又要这样折磨彼此呢

  她走到贺雪生面前,低声道:“雪生姐,起风了,我送你回去吧。”

  贺雪生眼珠子转了转,最终落在云嬗身上,“回去我能回哪里去”

  云嬗呼吸一滞,“自然是回贺宅去,那里有你的亲人,你回去,他们会特别开心。”

  “七年前,我就该是个死人了,我苟延残喘了这么多年,如今想起来,真是活得悲剧。”贺雪生自暴自弃道。

  “你别这样,让那些在乎你的人听到,他们该多心痛。雪生姐,没有谁该是死人,你那么坚强,风吹不倒雷打不灭,你要活得更好,才不枉你这样顽强的活下来,对不对”云嬗柔声道。

  她虽没有父亲,但是从跟在母亲身边长大,母亲对她极好,把她能够给她的都给她了。而贺雪生,她的身世太可怜了。

  “也许死了倒也好,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不堪。”

  云嬗见她情绪消极,一时觉得心惊肉跳。先前她和沈存希吵了什么,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她跟在她身边两年,不算真正了解她,但是她也不会是这样消极的人。

  “我们先回去,好不好”云嬗轻声哄道,一个连默,就让他们溃不成军,看来她真是低估了连默的能耐。

  贺雪生站起来,因为坐得太久,她全身发麻,她整个人晃了晃,云嬗连忙扶住她。她站在那里,等那股麻痹的感觉消失,她才收回手,朝路边走去。

  她边走边道:“云嬗,帮我订张机票。”

  “你要去哪里”云嬗诧异地望着她。

  贺雪生脚步一顿,良久,她才道:“去上次我给你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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