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是我唯一

作者:卿筱

   连默接通电话,那端迅速了几句话,他勃然大怒,攥紧手机狠狠向地面掼去,神情暴戾,怒不可遏他气喘吁吁地站在书桌旁。一时看什么都不顺眼,拿起什么砸什么。

  很快,书房里一片狼籍,犹如暴风过境一般。连默坐在地板上。背靠着书桌,眼中布满阴鸷与失落,他的手指被碎瓷片割伤,两指间捏着一张合照。他染血的手指轻抚着照片里的女人,女人的容貌逐渐被鲜血染红,直到模糊一片。

  他嘶声问道:“为什么不肯爱我他有什么好让你对他这么忠心依诺,不要怪我,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不要怪我心狠,我只是想让你回到我身边而已。”

  照片上的人影逐渐看不见,连默突然发狂一般,将照片撕成碎片,然后抛向空中,他厉声道:“我得不到你,谁也别想得到”

  不知道为什么,贺雪生的心突然跳得厉害,她捂着心口,惴惴不安地看着在客厅里跑来跑去的沈晏白,刚才她和沈存希走进玄关时。看到沈晏白,她突然胆怯了,不敢认他。

  在沈存希要和孩子明他的身世时,她突然拦住了他,这件事他们不能着急,她已经迟到六年了,想一切等到水到渠成。沈晏白愿意喊她妈妈为止。

  沈存希看出她的惶恐,也没有逼迫她,只是叹息一声。

  此刻见她脸色突然变得煞白,沈存希担忧的望着她,低声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不知道,突然心跳加速,我没事。”贺雪生摇了摇头,下一秒,她就被他抱起来,她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揽着他的脖子,低声问道:“你干什么呀,快放我下来,让白看见不好。”

  “爸爸疼妈妈。就是我们给他上的最好的一课,我抱你上楼去休息。”沈存希笑眯眯道,昨晚他折腾了她一晚上,今天早上又因为亲子鉴定受了惊吓,这一天她的心情跟坐云霄飞车一样,上上下下,一定是累着了。

  沈存希这样想着,抱着她往楼梯上走去。

  沈晏白突然转过身来望着他们,嘴噘了起来,哼,又在亲亲我我,也不注意一下影响。随即他转过头去,又没心没肺的玩了起来。

  沈存希抱着贺雪生回了房,将她放在床边,然后弯下腰去给她脱鞋子。贺雪生脚往里一缩,窘迫道:“我自己来。”

  他要再这么把她宠下去,以后她肯定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

  她踢了鞋子,又脱了袜子,然后坐到床上,拿枕头搁在身后,靠坐在床头。其实并不觉得累,可是一坐到床上,眼睛就有些睁不开。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拉到面前,手指轻轻摩挲着他手腕上的宽表带,她想起兰姨的那番话,她心口泛疼,手指摸索到表带,一下把表弹开。

  沈存希欲缩回手,却被她握得很紧,她抬头望着他,跌进他格外深邃的凤眸里,她的手指轻轻抚上他手腕上那条伤疤,伤疤的肌肤比别的地方要硬一点,硌得她心疼,眼泪就那样滚落下来,她捧着他的手,轻轻朝伤口上吹气,泪眼婆娑的问道:“还疼吗”

  沈存希只觉得那一处的血液都在发烫发麻,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看到她心翼翼的呼气,看到她眼里情不自禁流出的泪,他心脏都快麻痹了,她似乎已经知道了他手腕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了,他低低道:“不疼。”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将她柔软的手摁在胸口的位置,声音沙哑道:“当时疼的是这里。”

  贺雪生眼泪决堤般滚落下来,她呼吸一阵紧过一阵,甚至窒息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她俯下身去,红唇印在那道丑陋的伤疤上,唇瓣颤抖着,“对不起,我不知道。”

  她还一直误会他对不起她,一直误会他背叛她,甚至误会他利用她。可是天知道,这世上最不能失去她的人,便是他了。

  他用他的深情,用他的执着,守护着这一切。纵使被她误会,他也从来没有过半句委屈,总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只要她一个转身,就能看见他。

  是她糊涂了,竟还疑心他对她的感情。

  沈存希轻轻摇头,她做这一切,不是为了给她看的。七年前,他要求独自送她最后一程,捧着那的骨灰盒,他依然不敢相信,前些天还赖在他怀里撒娇,要给他生孩子的温软女子,今天就变成了一捧骨灰。

  甚至这捧骨灰,他都不能确定是不是她的。

  那时候他心如死灰,走过长长的山路,漫天的雪花飞舞,似乎在为她哀悼。他用尽一生的力气,走到了她的墓碑前。

  白色的墓碑上,刻着爱妻宋依诺之墓,他坐在那里,抚摸着墓碑,除了寒冷,再也感觉不到任何的温度。其实那天,他已经打定主意随她而去。

  没有她的日子,他一天都过不下去,他怕极了,每天早上醒来,看着身旁空空的床垫,他得提醒自己,她已经不在了。

  这样的日子,他只过了三天,就已经要崩溃了。

  不能再这样过下去,这样没有她的无望日子,他每过一分钟就感到窒息。

  “依诺,没关系。”沈存希伸手捧着她的脸,轻轻抚摸她的脸颊,“谢谢你回到我身边,让我能够弥补曾经的错误,无论你是相信我,还是怀疑我,我都不会离开,只要你转身,我就在你身边,你随时都能看到我。”

  贺雪生心痛欲绝,她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傻瓜,大傻瓜,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由着我怀疑你。”

  沈存希抿了抿唇,不告诉她,是因为这不是他求得同情的砝码,他要的是她的真心真意。如今,却终于可以释怀了,她又回到他身边了。

  贺雪生偎在他怀里,一直在哭,哭得累了,沉沉的睡去。

  沈存希将她放回床上,看着她红肿的眼眶,心疼极了,他温软的指腹轻轻抚摸她的眼睑,他发誓,再也不让她哭了。

  沈存希从卧室里出来,他走到缓步台上,看见在楼下蹦来蹦去坐不住的沈晏白。以前只觉得这孩子闹腾,看着他眼烦,如今知道他是他的亲儿子,他只觉得庆幸。

  沈晏白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他抬头望去,就看见爸爸站在二楼缓步台上,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他的心肝一抖,连忙站好,喊了一声“爸爸”。

  沈存希嗯了一声,双手抄进裤兜里,缓缓步下楼梯,来到他面前,问道:“寒假作业做得怎么样了”

  “有些题不会,等着花生有空给我讲。”沈晏白斜睨了他一眼,爸爸今天吃错药了吗以前从来不关心他的作业的。

  沈存希点了点头,“去把作业拿过来,我给你看看。”

  沈晏白更加诧异了,却不敢迟疑,连忙跑进客厅,把作业拿给沈存希看,沈存希以前几乎不管沈晏白的作业,所以当他看见作业本上那歪歪扭扭像蚯蚓的字时,眉头都打了结。

  他写得一手好字,他的字怎么这么难看

  沈晏白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将作业本合上,冷着脸道:“明天让老王给你买几本字帖,这个寒假你就在家练字,什么时候把字写得漂亮了,什么时候再出去玩。”

  沈晏白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他就知道爸爸没那么假好心,他嘀咕道:“我还有很多作业没做”

  “字写得这么丑,就算做了作业,你们老师看得懂”沈存希一脸鄙视,再看沈晏白,怎么看怎么嫌弃。

  “”沈晏白无语望天。

  沈存希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身上楼去了。沈晏白瞪着他的背影,一脸苦逼的模样,还以为爸爸今天高兴,结果是来虐他的,哼

  贺雪生睡得很不安稳,她做了一个梦,是梦,又不是梦,她跌进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一会儿被野兽追,一会儿又被魔鬼追,她吓得拼命跑拼命跑,然后跑到了断崖前面,前面已是绝境,后面仍有魔鬼与野兽在追。记围引巴。

  她不停往后退,野兽咆哮着朝她扑过来,她往后一退,就跌入了万丈深渊里,她吓得尖叫一声,睁开眼睛醒过来。

  她怔怔地看着天花板上装饰现代化的吊灯,这里不是依苑的卧室,依苑卧室里的天花板上,有她的婚纱照,这里没有。

  她朝四周望了望,这间屋子里的装饰有些熟悉,她撑身坐起来,看着碎花的床单,她有些迷糊,掀开被子下床。

  窗外阳光灿烂,远处有蝉鸣声传来,她穿上鞋,来到窗边,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她伸手欲开窗,肚子抵在了墙上,她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的腹隆起,似乎快要生产了。

  她皱了皱眉头,她没有醒,她还在梦里。

  窗户打开,窗外一望无际的田野,绿幽幽的让人心情十分舒爽。她站在窗边呼吸了一会儿新鲜空气,这才转身往卧室外走。

  经过梳妆台,她看见梳妆台上搁着一本病例。病例的封面有些眼熟,上面写着洛水镇卫生所六个字,她正要翻开病例,就听到楼下传来汽车的引擎声。

  她放下病例,走出卧室,楼下传来熟悉的男声,她听出来了,那是连默的声音。看来她真的在做梦,还是梦见六年多年的事。

  她站在楼梯口,看到楼下客厅的地板是拉了两道长长的影子,她没有下去,听见他们话,那人道:“据沈存希一病不起,好几个月没出现在大众面前,公司也交给了沈遇树管理,有可靠消息来源,他已经连输了一个月的营养针,再这么下去,可能很快就会翘辫子。”

  她的心一抽,离开桐城后,她就逼迫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个人。此刻听到那人他不行了,她竟心如刀割。宋依诺,不是还怨恨着的吗为什么听到他快死了,你还这么难过

  随即,耳边响起另一道阴冷的声音,“死了好啊,死了就免得脏了我的手,让我亲自对付他。”

  她愣了愣,她没有听错,那是连默的声音,连默要弄死沈存希。她心弦紧绷,刚要下楼去,就听他又道:“他要是死了,倒也好,就怕他命大。上次在宋依诺的葬礼上,他还割腕自杀,只可惜被发现得及时,没有死成。这次要病死了,也算省了我们事。”

  她心跳加速,什么葬礼什么割腕自杀为什么她越来越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了

  这里远离桐城万里,再加上是个镇,消息闭塞,没报纸没络,就算有电视,也搜不到桐城的电视台,她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

  可显然,在她离开后,发生了很多事情,而这些事情连默一个字没和她提,他只在她耳边,沈存希不要她了,要弄死她,是他及时出现,将她救走的。

  当时沈存希放开她的手,让她心灰意冷,她想离开也好,至少这样,就不会彼此怨恨。可事情似乎与她知道的根本不一样。

  “都祸害遗千年,我看他也不是那么容易死的,你最近注意一下,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地上的影子比了一下抹脖子的动作,她双腿一软,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制造出来声音,楼下的人很快警觉,连默走过来,看着楼梯口,试探的喊道:“依诺,你醒了”

  宋依诺心跳得很快,扑通扑通的,她都听到了什么,连默要害死沈存希,不,他怎么可以这样做她从楼梯间走出来,连默看见她,脸色大变。

  “你们刚才在谁要死了”她听见自己颤声问道。

  连默朝身后的男人使了个眼色,那个男人识趣的转身离开,很快,外面传来汽车发动的引擎声,紧接着那声音渐渐远去,屋子里死一般寂静。

  她与连默遥遥对望,她扶着楼梯,一步步地走下去,缓缓来到连默身边,“连默,你和我实话,你一直在骗我对不对”

  连默眼里掠过一抹慌乱,他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是他太大意,他试图补救,“依诺,不是这样的,你听我。”

  “为什么会有葬礼沈存希为什么会自杀他为什么会重病在床你是不是对我隐瞒了什么”她一声声质问,然后看见连默越来越慌乱,她大声道:“你话啊,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连默攥紧拳头,他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依诺,听到他的事情你为什么这么激动,难道你忘了是他先不要你吗你答应过我,会忘了他,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听到他自杀生病,你就又动摇了”

  她怔怔地望着他,听他强词夺理,听他本末倒置,她道:“他没有抛弃我,对不对一切都是你的谎言,连默,你为什么要骗我”

  她错了,她不该相信一个有前科的人,她也不该再与他有所牵扯,这一刻,她大错特错。

  “我骗你我什么时候骗了你是你相信了我。”连默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这几个月来,我们一直在一起,我知道你没有忘了他,我给你时间忘记,现在你听到他自杀,是不是又想回去和他在一起你怎么这么下贱”

  宋依诺难以置信的望着他,她不停摇头,一步步往后退去,“我要回去,我要去见他,我要回去”完,她转身往楼上跑去。她要去拿身份证和钱包,她要马上回桐城去。

  她刚跑了几步,就被连默追上,将她拽了回来,他双手牢牢的握住她的肩膀,力气大得似乎要将她的肩胛骨捏碎,他神情狂躁暴戾,整个人就像被魔鬼附身,眼眶腥红得可怕,他厉声道:“你以为我千辛万苦把你带出来,还会让你回去宋依诺,你做梦”

  宋依诺咬紧牙关,看着面前性情大变的男人,她一阵心惊肉跳,她咬得牙关得得作响,用力挣扎,“连默,你放开我,我要回去。”

  连默没有放开她,而是拽着她的手臂,将她往楼上拽去,她踉踉跄跄跟上去,几次都差点摔倒,然后被连默推进了房间,门“砰”一声甩上。

  她被连默软禁了,不管她怎么叫喊怎么哀求都没有用。

  她不知道自己被软禁了几天,她只知道自己心急如焚,手机与证件都被连默收走了,她与外界彻底断了联系。

  眼前场景一变,夜已深,她缩在床头上,连默打开门,端了晚餐进来,她头扭向一边,拒绝吃东西,“连默,你放我回去。”

  连默端着晚餐走到床边,他在床边坐下,灯光下,他的神情显得十分冷漠,他道:“我把你带出来那天起,就没有打算把你送回去,依诺,你绝食抗议也没用,你死是我的人,死了墓碑上刻着的也是我连默之妻,我劝你还是好好吃东西。”

  着,他盯着她的肚子,“不为你自己,也为了你腹中的孩子。”

  宋依诺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她转头望着他,哀求道:“连默,求求你,放我回去,他快死了,你让我回去见他一面。”

  连默突然大怒,他将手里的碗砸在地上,满目阴沉的逼近她,“送你回去让你们双栖双飞那我呢”

  “对不起,我还爱他。”宋依诺移开视线,她不能骗他,她从来没有忘记过沈存希,之前以为他负了她,她才会答应要和连默在一起,可是现在知道他在她的“葬礼”上自杀,她怎么还肯负他

  忽然,连默如一头矫健的野豹,迅速扑向她,将她压在身下,他发了狂一样,不停撕扯她的衣服,嘴唇啃咬着她的脖子肩膀锁骨,在上面留下一连串清晰的痕迹。

  “你爱他,那我算什么宋依诺,我爱你,你看不见,我一直在忍你也看不见,好,现在我不忍了,我上了你,看你还怎么拖着属于我的身体,回到你心爱的沈存希身边。”连默彻底发了狂,夏天的衣服单薄,很快她身上的衣服都被他撕成碎片。

  她绝望的挣扎起来,腹传来一阵阵抽痛,她大叫着救命,可这里远离前面的村庄,根本不可能有人来救她,她眼睁睁看着连默在她身上印下一个又一个属于他的印迹。

  她无助极了,转头看见床头柜上的台灯,她急中生智,在他脱下裤子,即将一挺而入时,她握住台灯,用力砸向他的脑门。

  台灯应声而落,连默所有的动作都顿住,她呆呆地看着他,屋子里安静得很,她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然后看见连默直挺挺的压了下来,压得她肚子闷生生的疼。

  连默失去了意识,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搬开,肚子疼得厉害,她已经顾不得,连忙去衣柜里找了衣服穿上,然后又收拾了几件衣服塞进行李箱里,她的钱全被连默收了,她知道自己身上若没钱,根本就回不到桐城去。

  她拎着行李箱跑出去,又跑回来,她弯腰捡起连默的休闲裤,从休闲裤里拿走他的钱包,她刚站起来,手腕就被握住,连默额头上有鲜血滑下来,形如鬼魅。

  她吓得尖叫一声,连忙甩开他的手,往门外跑去。刚跑到楼梯口,连默已经追出来,他拽着她的头发,将她往后拉,动作残忍,生生要将她的头皮扯掉。

  此刻她心里又痛又悔,怎么会误把贼人当恩人眼见着她快要被他拽回到卧室里,她急得眼泪直掉,头皮已经疼得麻木了,所有一切都变成了本能,求生的本能。

  她低着头,看见了男人怒挺的物什,她还没想清楚,手已经伸过去,随即平房里响起杀猪一般的惨叫声,她的头皮一松,她连忙后退了几步,看见连默弯腰捂着下身,她转身往楼下跑去。

  刚跑到缓步台,身后一股冲劲,她从楼梯上滚落下去,鲜血顺着腿根往下淌,她睁开眼睛,看见趴在楼梯上的男人,她张了张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从她身体里缓缓剥落,她绝望的晕了过去。

  贺雪生气喘吁吁地惊醒过来,她坐在床上,晕黄的灯光洒落下来,她的脸异常惨白。后背凉幽幽的,冷汗已经打湿了衣服。

  她双手抱膝,想到梦里发生的一切,就像打开了记忆之门,她的记忆缓缓回来了。原来那时候发生了那些事,连默和她,也曾像朋友一样相互照顾彼此,可也像仇人也一样,伤害过彼此。

  窗外天色暗沉,路灯映照在玻璃窗上,贺雪生静静抱着自己,原来她早就知道沈存希为她自杀过,只是难产后,她昏迷了三天,醒来时几乎已经忘记了,甚至连为什么与连默起争执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她记忆的漏洞,不是连默强行灌输记忆,而是从楼梯摔下去,脑子里有血块,压迫了神经所致。她把之前发生的事情都忘记了,直到忆的死,激发了她和连默的矛盾,然后他把她关进了地窖折磨她。

  她闭上眼睛,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她面对连默的时候,会由心而生一种恐惧,那是任何的催眠也强行灌输记忆,都没办法清除的。

  耳边忽然响起短促的短信提示音,贺雪生偏头看着床头柜上的手机,迟疑了一下,她拿起手机,点开短信,短信框里写着:我想见你,连默

  贺雪生闭了闭眼睛,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也该到此结束了。她手指迅速在屏幕上按着,发送过去。

  连默大概没想到她会回得这么快,他看着手机,点开短信,上面写着:好,在哪

  在哪连默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发了一个地址过去,是七年前,他们第一次相见的咖啡馆。贺雪生攥紧手机,孽缘从哪里开始,也该在哪里结束吧。

  她将手机放回床头柜,起身去了浴室,站在花洒下面,温热的水缓缓流淌过她的身体,她闭上眼睛,她很脏很脏,脏得再也配不上沈存希,可是她仍旧想要陪在他身边。

  他那样爱她,她若不陪在他身边,都天理难容。

  一切都会过去吧,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去,那些照片与视频,都不会出现在他面前吧她在心里奢望着,奢望着连默能够放过她。

  即使这个可能性为零,她也奢望着他还有一点良知。

  洗完澡,她穿上家居服,拉开移门,却被站在移门外的男人吓了一跳,她捂着扑通扑通狂跳的心脏,诧异地望着他,“你怎么站在这里,吓我一跳。”

  沈存希上前一步,轻轻将她拥进怀里,他在书房里处理件,突然觉得心慌,跑进主卧室,发现床上没有她,他差点吓死了,随即听到浴室里传来水声,他才松了口气,怪自己大惊怪,自己吓唬自己。

  此刻将她拥在怀里,他还是感觉那么不真实。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他却越来越恐惧,将她抱得这么紧,却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失去她。

  贺雪生呼吸着他身上独有的男性气息,心跳稳了稳,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劲,她抬起头望着他,低声道:“怎么啦”

  “没什么,就是想抱抱你。”沈存希将头埋进她的肩窝处,呼吸里满是沐浴露的清香,他轻叹道:“好香,真希望时时都能这样抱着你。”

  贺雪生捏着他的衣服,心满意足的靠在他怀里,“沈存希,我有没有过”

  “嗯”沈存希慵懒的声音传进她耳蜗里,让她的心脏都快麻痹了。

  她浅笑盈盈,“我爱你”

  怀里男人的身体忽然一僵,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哑声道:“你刚才什么再一遍。”

  贺雪生抬头望着他,双手轻抚着他的俊脸,真是老了呢,眼角都有鱼尾纹了。可是却越老越有魅力,书上男人四十一枝花,正是魅力无边的时候,“沈存希,我爱你”

  沈存希眸底笑意明显,目光更加热烈地望着她,隐隐还有火光在跳跃,他哑声道:“再一遍。”

  “沈存希,我爱你,很爱很爱你”贺雪生克制着羞涩,对着他耳边低声呢喃,仿佛要把这份爱意传达到他的心里。

  沈存希嘴角大大的咧开,就像是找到宝的孩子,眸里光芒璀璨,这么久了,他过无数次我爱你这三个字,她几乎从不回应,他低下头,吻着她略有些冰冷的红唇。

  他把满腔的爱意,都化作一个热烈的吻,要让她感知到。

  贺雪生踮起脚尖,热情的回应他,他将她抵到墙壁上,吮吸着她的唇,力道凶狠的像是要将她拆吃入腹,她感到有点疼,却是欢愉的疼。

  两人吻了好久好久,似乎要吻到海枯石烂,直到两人都呼吸困难,沈存希才松开了她,垂眸看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他伸出舌尖舔了舔,感觉她在他怀里抖得不成样子,他低笑出声,“现在先放过你,等吃了饭,你再好好喂饱我。”

  贺雪生脸颊发烫,根本不敢看他火热的目光,沈存希的手顺着她的手臂滑下去,与她十指紧扣,“吃饭去。”

  贺雪生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宽厚的后背,她嘴唇嚅动了一下,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被他牵出了主卧室。

  再过两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公司里节气很浓,因为大家都归心似箭,在工作上倒是懒散了许多。连默走进公司,从楼下前台一直痛批到秘书室,惹得人怨声载道,都在私底下骂他。

  快要过年了,谁还有心情上班啊

  连默走进公司,助理跟进去,察觉到总裁今天心情不好,他心翼翼道:“连总,沈氏集团的股东有回话了,他想见你一面。”

  连默坐在办公椅上,他道:“跟他约好地点。”

  “他已经了地址,今天下午两点在城西的高尔夫球场,恭迎你的大驾。”助理道。

  连默点了点头,“好,你回复他,我会准时到。”

  助理没有出去,他看着连默,欲言又止。连默抬起头来望着他,道:“有话就,不要吞吞吐吐的。”

  “白姐想见你一面。”

  连默眯了眯眼睛,他靠坐在椅子上,手指轻抚着下巴,白若这个女人如今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他并不想应付她,他道:“打发她走。”

  “是。”助理连忙道,刚转身又被连默叫住,“等一下,让她来见我。”

  白若这颗棋子是沈老爷子布下的,白若接近他,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也许将她留在身边,还有用处。思及此,他唇边掠过一抹阴冷的笑容。

  助理出去了,不一会儿,办公室门敲响了,连默沉声道:“进来。”

  白若走进来,她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羽绒服,下面是一条牛仔裤与雪地靴,清纯得像刚从大学里走出来。她俏生生地站在办公室中央,那一刹那,连默竟分不清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白若还是宋依诺。

  他站起来,缓缓走到她身边,他伸手擒住她的下巴,迫她抬头迎视他的目光。白若怯生生的望着他,睫毛轻颤,似乎要颤进男人心里。

  连默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急不可耐的俯下身去,吻住女人的红唇,张嘴大口的吞咽起来。

  白若呼吸一滞,她下意识反抗起来,下一秒,就被连默抱起来,大步走到办公桌前,他捧着她的脸,热烈的亲吻她,白若偏头躲开,“连总,请自重”

  连默气喘吁吁地盯着她,眼前迷雾消失,他看着面前楚楚可怜的女人,他眼里掠过一抹厌恶,他松开她,抬手擦去唇上的唇膏,他冷声道:“她从不用唇膏。”

  白若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她故意穿成这样,就是为了迷惑他的,此刻听他漠然的声音,她只觉得这是对她的羞辱。

  她从办公桌上跳下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她道:“我可以帮你重新得到她。”

  “就凭你”连默冷冷地看着她,她除了是件赝品,还能做什么“你不是沈晏白的母亲,你现在已经没有丝毫利用价值了,如果我是你,就找个地方躲起来,而不是来我这里招摇过市。”

  白若瞳孔微缩,神色有几分狼狈,她走到连默面前,伸出纤纤玉指,轻轻点着连默的胸膛,试图挑逗他,“对,我不是沈晏白的母亲,但是只有我可以接近依苑,帮你做事。”

  连默挥开她的手,他走到办公椅旁坐下,挑眉道:“吧,找上我,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

  “我缺钱,你给我钱,接下来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我都能达成你的愿望。”白若倚在办公桌旁,看着眼前这个残忍如魔鬼的男人,心里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连默盯着她,思忖半晌,他拉开抽屉,拿出一张支票簿,迅速在上面写了一串数字,然后将支票丢给她,冷声道:“电话号码留下,我没联系你前,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白若拿起支票,爽快的留下她的电话号码,然后转身离开。拉开门准备出去时,她眼里的情绪再也掩饰不住,连默,你会为你六年前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下午两点,连默带着助理准时出现在高尔夫球场,早上天气还十分好,下午就开始阴雨绵绵,细雨如丝般,在空中飘洒。

  连默没有打伞,在高尔夫球场上信步走着,他的速度不快,安然徐行一般。来到高尔夫球场的贵宾室,刘董已经等在那里,刘董起身迎过来,热情的与他握手,“连总,幸会幸会”

  连默收回手,态度谦逊道:“刘董,让您久等了,请坐”

  服务生送来咖啡,两人入座,随行的助理都走出去,给他们留下谈话的空间。连默双腿交叠,优雅地靠在沙发背上,刘董赞赏道:“连总一表人材,能力卓越,后生可畏啊。”

  连默抿了抿唇,他拿起烟盒,抖了一支烟出来递给刘董,刘董连忙摆手,“谢了,我已经戒烟了。”

  连默自顾自点燃了烟,他吸了一口,吐出长长的烟圈,进入主题,“刘董要见我,是不是已经想通了”

  最近受国家经济形势影响,沈氏的股票接连下挫,每天看着钱被蒸发,沈氏集团的股东已经坐不住,再把股权握在手里,只怕连本都赔光。

  “是啊,最近投资的几个项目都亏钱,到处缺钱,连总,我手里有15的股权,你要是愿意比市价高八个点收购,我就卖给你。”刘董先抑后扬,把自己的难处出来,也是急于处理手里的股权。

  连默眯了眯眼睛,看着对面的男人,他决定收购沈氏前,就已经把沈氏里的股东全部调查了一遍,眼前这位刘董是沈老爷子的心腹大臣,之前洽谈过数次,都未能达成所愿,今天他主动约他,实在意外。

  刘董这个人十分精明,只是最近经济形势不好,他投资的项目都打了水漂,这才急着要变卖股权。比市价高八个点,他也真敢开口。

  “刘董,沈氏如今已经走了下陡路,再加上你们沈总能力有失,沈氏的股份值多少,我们心里都有数。我们都是生意人,不会做蚀本的买卖,八个点太高,就算我敢买,回头总部那边也少不了罢我的职,是不是您再合计合计,降降要求,指不定这笔生意就成了。”连默又吸了口烟,烟雾缭绕间,他眼底多了一分戾气。

  刘董装傻,“时影科技最近的业绩是蒸蒸日上,这点钱也不在话下,再沈氏集团要是不值钱,你和美国总部那边也不会合计着要它并购到你们名下。再了,我现在急着用钱,才想把股权抛出去,这些年来,沈氏可没少给我分红。”

  连默捏着燃了一半的烟,看着面前的老狐狸,他手里已经有15的股份,就算拿到刘董这15,也无法撼动沈存希的经营权,若是用比市价高八个点的市值,吸引其他股东抛售股权,也许他很快就能完成收购。

  沈氏在桐城根基牢固,影响深远,美国总部那边看中的就是这一点,能够让他们将东西销往国内。而他,只想让沈氏在桐城消失,搞成什么样他都不在乎,反正出钱的也不是他。

  他沉吟道:“刘董,我们都是生意人,八个点,我确实没法向总部交代,六个点,只要你答应六个点,我会极力服总部,与你签约。”

  刘董十分为难,两人又讨价还价了一番,最后以比市价高七个点的比例,双方达成一致。刘董道:“连总年少有为,有连老爷子当年的风采,我心服口服。”

  连默笑着与刘董握了握手,“刘董也不遑多让,我让助理送您出去。”

  刘董收回手,转身和连默的助理走出去,增出高尔夫球场,天空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雨,他抬头望着晦暗难辩的天气,意有所指道:“要变天了。”

  助理拉开车门,等他上了车,这才关上门,他目送车子驶离,转身回去。

  连默站在落地窗前,他两指间捏着一根烟,青烟袅袅,他眺望着远处的碧绿的草坪,拿到刘董手里的股份,他就离毁了沈家的商业王国更进一步了。

  依诺,我会让你后悔你当初的选择。

  助理回到贵宾室,他道:“连总,刘董已经走了。”

  “我知道了,今天的谈话对外保密。”连默点了点头,他以比市价高七个点的市值收购股份,这个消息传出去,一定会让那些股东蠢蠢欲动。

  他俊脸上刻着一抹嘲讽,沈存希,纵使你有逆天的本事,这次也是死到临头了。

  连默倏地摁灭了烟,神情阴冷的转身,大步走出贵宾室。刚走出去,对面的贵宾室门开来了,韩美昕从里面走出来,看见眼前西装笔挺的男人,她目光微凝,随即扬起笑脸,“连师兄,好久不见”

  连默盯着对面成熟知性的女人,她一身黑色职业装,头发一丝不苟的绾在脑后,明明不过三十出头,偏偏把自己弄得跟老姑子一样。

  他收回目光,亦是笑道:“确实好久不见了,听你开了律师事务所,还没来得及恭喜你。”

  韩美昕皮笑肉不笑,道:“与连师兄的成就相比,已经被你甩出十几条街了。”

  连默目光犀利地望着她,岂会看不出她一直在假笑,他懒得与她粉饰太平,他道:“美昕,我还有事,先走了。”

  韩美昕耸了耸肩,“你随意。”

  如今的韩美昕悔得肠子都青了,当初她怎么会暗恋上连默的她恨不得自戳双眼,这个男人外表看起来无害,实在阴险卑鄙,她真希望自己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他。

  连默颔了颔首,转身朝电梯间走去,韩美昕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喊道:“连师兄。”

  连默脚步微顿,转过身去望着她,韩美昕倚在墙壁上,淡淡道:“连师兄,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好自为之。”

  连默神情一顿,对上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韩美昕是个善良的人,这种情况下,都没有对他恶语相向,展现了她良好的教养,他轻笑,“多谢忠告”

  韩美昕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她是想冲上去揍他一顿,或者像个泼妇一样大骂他一顿,为她和依诺曾受过的苦泄愤,可是当她看到他时,她突然发现,骂他一顿或是打他一顿,又能改变什么只会让他心里好受一些。

  对付这种丧尽天良的人,唯一的方式就是祝福他早点下地狱。

  “人都走远了,还恋恋不舍个什么劲”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冰冷的男声,韩美昕嚯地转过身去,跌进男人冰冷的目光,她抿着唇没话。

  薄慕年冷冷地盯着她,嘲讽道:“韩美昕,你口味什么时候这么重的,居然喜欢变态”

  韩美昕气得脸乍青乍白,她瞪着他,突然就不气了,她笑得十分诡异,“我也很纳闷,我怎么偏偏就喜欢变态”

  完,她一扭蛮腰,转身进了贵宾室。薄慕年盯着她的背影,目光深邃,带着些许玩味。韩美昕的打扮再老气不过,一身黑色职业装,刻板又过时,偏偏黑色穿在她身上,总有一种禁欲的气息。

  让人忍不住想扒了她的套装,扯了她腿上的丝袜,将她绾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揉乱,将她压在身下,只有那个时候,她身上才会沾染着寻常女人不会有的妩媚,撩人心魄。

  思及此,他一阵热血沸腾,他暗暗吸了口气,平息了身体里的骚动,这才抬步走进去,在上位坐下,继续与对方交谈。

  只不过接下来的谈判,他多少有些心不在焉,心神全遗落在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身上了。

  沈存希送贺雪生去公司,车里,他抱着她不放手。贺雪生眼见着自己快迟到了,她推了推他的肩膀,莞尔道:“好啦,我快迟到了。”

  沈存希垂眸看着她,不知为何,越拥有他就越害怕失去,这在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真不想放开你。”

  “还有两天就放年假了,到时候你想和我腻歪多久,就可以腻歪多久,好不好”贺雪生笑眯眯地望着他,他就像个孩子一样,黏人得很,恨不得把她拴腰带上。

  沈存希捧着她的脸,在她唇上亲了亲,再不舍,也放开了她。贺雪生推开车门下车,步上台阶,快走进电梯时,她又转过身来朝他挥了挥手,这才步进电梯。

  沈存希怅然若失地盯着电梯门口,他拿起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号码,淡淡道:“盯紧她,她要出什么事,我唯你是问。”

  那端传来男人的戏谑声,“遵命,我你们一大把年纪了,天天这么腻,都不会烦吗”

  “要你管”沈存希没好气的完,就挂了电话,开车驶出地下停车场。他在前面路口转弯,径直驶向私家医院。

  来到病房外面,他听到病房里传来东西砸落在地上的声音,他推开门进去,看见沈老爷子怒气腾腾地坐在床上,腿上洒了些粥,十分狼狈。

  护工看见有人进来,她转过头去,看见一个面相冷峻的男人走进来,她认得他,是沈家的四公子,她顿时觉得委屈,“沈先生,我干不下去了,您还是另外请人吧。”

  沈存希蹙了蹙眉头,他点了点头,示意护工先出去。

  沈老爷子看见沈存希走进来,他情绪格外激动,歪着的嘴角抖动得更厉害,发出语意不清的声音,像刚学话的孩子一样,口水不停滴落下来。

  沈存希走到病床边,他盯着沈老爷子,眸底掠过一抹怜悯。曾经他威震一方,是桐城举足轻重的人物,如今他也只能躺在病床上,连生活都不能自理。

  曾经他有多强势,如今他就有多可怜。

  察觉到沈存希眼中的同情,沈老爷子更激动了,斜吊着眼睛,哆哆嗦嗦地指着病房门,怒斥道:“滚、滚”

  沈存希没滚,他看着他,看他从一开始的强势,变成了歇斯底里,老爷子一生骄傲,此刻怕是恨不得死去,也不想自己变成一个废人。

  他道:“我来这里,只是想要谢谢您。”

  沈老爷子一怔,呆呆地望着他,以为他会嘲笑他讽刺他,可他眼里除了怜悯,竟再没有多余的情绪,沈存希接着道:“不管您曾经是出于什么目的,把沈晏白送到我身边,我都感谢您,您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连亲孙子都害。”

  沈老爷子张着嘴,嘴里冒出一些声音,却又组不成字眼。

  沈存希看着他,“您就在这里安享晚年吧,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您,我已经找到六了,这次不会再错。她过得很好,您不用操心。”

  完,他站直身体,转身往门外走去,沈老爷子看着他毫不留恋的背影,忽然激动的叫了起来,似乎想要叫他回来。

  可沈存希再也没有回过头,转瞬便消失在门前。

  沈老爷子颓然的垂下手臂,斜吊着的眼睛里泪光闪闪,终是流下悔恨的泪水来。可一切都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

  沈存希走出医院,寒风扑面而来,天空飘着毛毛细雨,空气阴冷。他踩着湿润的地面,一步步往停车场走去。

  沈存希回到公司,刚走进办公室,严城匆匆跟进来,他将一份调查报告放在沈存希面前,道:“沈总,你要的资料。”

  沈存希拿起调查报告,上面是关于白若的生平介绍,十分详细。他仔细翻看,知道沈晏白是他和依诺的孩子后,他几乎已经猜到白若接近他们的目的。

  只是当他看见那张寸照上清秀的脸时,他还是感到有些诧异,“她以前长这样”

  “是,为了报仇,她去整了容,刻意整成了沈太的模样。”严城拿到资料时,感到很惊悚,到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让她不惜花重金改天换面。

  沈存希皱了皱眉头,“也就是,忆是她的女儿”

  “极有可能,她千方百计去依苑,应该是为了接近你,让你和沈太之间产生误会。只是她为什么突然离开,让人有点琢磨不透。”严城疑惑道。

  “她留下重重疑点,是为了让我和依诺互相猜疑。只要证明沈晏白与我有血缘关系,她的目的就达到了。至于她为什么离开,也许她已经知道沈晏白和她没有血缘关系,怕我们拿她的头发做dna鉴定,所以才会躲起来。”沈存希合上资料,还好他从来没有乱搞男女关系,否则还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她是为报仇而来,你派人盯着她,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不要让她有机可趁。”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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