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清雨倏地捂住嘴,心如刀绞,就算她恨死了沈存希,也从来没有希望他死,她心中悲恸,控制不住地冲下楼去,站在连默面前,颤巍巍的质问道:“哥,你刚才的都是真的吗是你向他下手,是你派人在他车上安装了炸弹”
连默挑眉看着面前质问他的女人,她的神情悲伤到极点,看起来那样可笑。他邪佞道:“是,就是我派人做的,我让人给他点颜色看看,哪知道他这么短命,刚好遇上了,能怪得了谁”
连清雨颤抖得更厉害,眼泪疯狂的涌起来,难以置信的瞪着他,重复道:“你杀了他你居然杀了他”
连默站起来。阴柔的俊脸上掠过一抹恨意,“雨,我杀了他,是为你报仇了,你被他囚禁被他折磨,难道你不想他死么”
连清雨不停摇头,她从来没想过要让沈存希死,她只是希望他不要爱宋依诺,她希望他爱她,可是现在他死了,他怎么就死了,“哥,你答应过我。不会杀他的,你言而无信”
连默瞧着她眼中撕心裂肺的痛意,不由得冷笑起来,“雨。你还真是贱得无药可救,他那么对你,你居然还对他念念不忘,你天生就是受虐狂么”
连清雨看着面前邪恶到极致的男人,他眉眼间尽是绵长的嘲讽,像一根钢针一样钉在她心上,她心房倏地紧缩起来,她移开视线。她死死咬着下唇,“对,我就是贱,我从遇见他就爱上他了,我执着了这么多年,没有一次得到过他,我不甘心。为什么你要杀了他为什么你要让我后半辈子都生活在遗憾中”
连默冷冷地看着她,果然是连家人,连疯狂都和他一样疯狂。他走过去,轻抚她的脸颊,用着像对爱人一样温存的语气,“雨,天下男人那么多,没了沈存希,还有别人,银鹰就挺疼你的,何必要为了一个死人跟我大吼大叫”
他的手很冷,那股冷意从脸上的毛孔渗入到她四肢百骸,她冷得直哆嗦。她打着寒颤,看着面前几乎已经入魔的男人,情不自禁的往后退去,她害怕这样的连默,让人琢磨不透,阴冷得吓人,“我、我上楼去休息了。”
完,她转身逃也似的往楼上跑去,身后连默冷笑一声,拿手帕擦了擦手,将手帕扔进了垃圾桶里。
连清雨跑进房间,直到将门关上反锁上,她才松了口气,心脏砰砰直跳。要不是为了拿到宋依诺的.裸.照,她绝对不会和连默共处一室,他看起来很怪异,整个人都透着让人胆战心惊的气势,那不是她认识的连默,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她双腿发颤,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她捧着脸,沈存希死了,他死了,她要怎么去接受这件事她穷其一生都想做沈存希的女人,可是现在他死了,她突然就没了方向,整个透着迷茫,她该怎么办
宋依诺,都是你害死他的,都是你
连清雨眼里突然迸发出强烈的恨意,沈存希死了,我绝不会放过你,我要你身败名裂,后半辈子都活在痛苦与旁人的指指点点中。
思及此,她更加坚定要从连默手里拿到那些照片的决心,她绝不会让宋依诺好过
贺东辰回公司的途中,秘书打来电话,战战兢兢道:“贺总,我去沈氏集团拿监控录相,但是他们新任的暂代总裁不肯把监控录相交给我们。”
贺东辰想到妹妹与外甥现在的情形,不由得肝火直冒,从不轻易对下属发脾气的他,也忍不住爆粗,“你是死人吗他不给你不能抢”
秘书哭笑不得,“贺总,沈氏是他们的地盘,沈五少了,您要监控录相,请您移步到沈氏,否则监控录相绝不能外泄。”
贺东辰冷笑连连,绝不能外泄简直笑话,那昨晚新闻上轮番播出的监控画面是从哪里来的他用力捶了下方向盘,挂了电话,在前面掉头,向沈氏集团驶去。
沈氏集团受损严重,好在是新年里,又是晚上,才没有造成更严重的伤亡。但是昨晚的爆炸,还是造成了人员伤亡,截止今天早上新闻报道,5死21伤还有一人生死不明。
而这生死不明的,自然指的是沈存希,新闻闹得沸沸扬扬,有人猜测,爆炸发生时,沈存希正在车里,那么他必定难逃一劫,再加上众人在废墟里搜到他的腕表,就更加确定,他已经被炸死。炸得支离破碎,又被大火一烧,再被消防队的大水一冲,一点灰烬都没留下。
众纷纭,都是沈存希必死无疑。
在这种情形下,沈氏集团处于一片压抑中,贺东辰到达沈氏集团外面,就看到有记者蹲守在那里,他的车刚停下,就有记者冲过来,对着他拍照。
他脸上铁青,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冷冷道:“大家都知道我是退伍特种兵,不想死的都给我滚开”
平常出现在镜头前的贺东辰,哪怕心中再不耐烦,也是一副优雅的绅士作派,像这样火星子在眼睛里乱窜的时候,简直从未见过。
记者们吓得连忙往后退,竟不敢再拦着他的去路,也不敢再问问题。这兄妹俩,今天都吃了**,早上贺雪生在医院门口掌掴了记者,现在贺东辰又在沈氏门口威胁记者,也是,死了妹夫,怎么可能不着急上火
贺东辰扬长而去,进了公司,严城已经在楼下等着,看见贺东辰过来,他连忙迎上去,道:“贺总,沈总在楼上等您。”
贺东辰冷冷一颔首,他快步朝电梯间走去,昨晚爆炸时,离电梯间有一段距离,这里也受损了,只有一部电梯可以运作。
来到顶层总裁办公室,沈遇树一身黑色西装坐在办公桌后,听到开门声,他站起来,对上男人犀利的目光,他道:“贺总,烦请你亲自跑一趟,实在是监控录相不能出任何差错。”
贺东辰冷笑一声,憋了一肚子的火,直觉沈遇树就是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家伙,“早知道监控录相不能流传出去,记者是怎么拿到监控录相的”
沈遇树被噎得不出话来,他看了跟进来的严城一眼,道:“严特助,给贺总送杯茶进来,压压火气。”
贺东辰大手一挥,“不用了,把监控录相给我,我马上就走。”
严城看了看贺东辰,还是转身出去倒茶去了。沈遇树试图安抚一下四哥的大舅子几句,偏偏他一脸的油盐不进,他道:“监控录相可以给你看,但是你不能拿出沈氏。”
贺东辰懒得跟他在这事上争论,他道:“监控录相在哪里”
沈遇树伸手指了指办公桌上的电脑,道:“我正在看。”
话音未落,贺东辰已经率先往办公桌旁走去,桌上摆着四台电脑,电脑上果然正在播放视频,他在办公椅上坐下,浑然不觉自己已经鸠占鹊巢,他点开视频,从头开始看。
看第一遍的时候,他没有发现任何破绽,沈存希从电梯下去,正在和谁打电话,含笑的脸上尽是柔情,随即走出电梯,另一边的监控拍摄到他走到座驾旁,然后几秒钟后,一团浓烟袭来,画面变成黑暗。
沈遇树站在旁边,他:“我看了一早上的监控录相,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四哥确实上了车。”
贺东辰不相信沈存希就这样死了,他前两天还喊了他一声“大哥”,他答应会给雪生幸福,他绝不能就这样死了
他将监控录相倒回去再看,沈遇树没料到他会这么执着,他道:“虽然我不相信四哥就这样没了,但是我们没有找到他,所以”
“有这个时间废话,就去找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不允许再像七年前一样,等个七年后,他再钻出来,雪生耗不起这个时间。”贺东辰冷声打断他。
如果这是同一个人的手法,那么极有可能沈存希被带走了,然后弄成一个伪死的现场,不管是哪种,他都绝不会相信,他是真的死了
沈遇树嘴角抽搐,四哥等四嫂可是等足了七年,怎么让四嫂等四哥七年,就耗不起这个时间了这贺家人一向护短,当年贺允儿死皮赖脸的倒贴他,明明受害者是他,他们还拼命把她往他怀里送,真是不要脸得紧
可这话他只敢在心里腹诽,如今他想想就气得吐血,要不是当初贺允儿闹这么一出,他怎么可能和家珍分开,如今追妻之路漫漫其修远兮,他还要被拉回来干苦力,年度最悲催的人就是他
贺东辰看了一早上视频,看得眼花瞭乱,他移开视线,定了定神,目光落在墙壁上挂着的古董壁钟,他突然想起什么,抬腕看手表,脑子里突然灵光乍现。
他将画面重新倒回到最前面,一起播放,他这次不盯画面,就盯时间,然后他发现,监控录相上的时间,果然是有漏洞,沈存希上车以后,再到爆炸的时间,是有一分钟的时间间隙,而那个画面,沈存希一直在车上打电话。
沈遇树原本“愁眉苦脸”地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桐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江宁市那边不可能不知道,厉家珍给他发微信,问他情况怎么样,需不需要她过来陪着宋依诺。
他正要回不用,突然感觉到一道凌厉地目光朝他扫来,他头皮一紧,抬头望去,下一秒,男人已经快步走过来,一把揪着他的衣领,怒喝道:“沈存希在哪里”
“什么在哪里”沈遇树一脸的迷茫,“不是下落不明,警察正在找,我也派人去楼下废墟里继续翻了。”
贺东辰冷笑连连,难怪沈遇树这么淡定,他被沈存希那句“大哥”给下了套了,他就他怎么会好心突然叫他大哥,是要他以后会念及那声“大哥”而放他一马吧
“我再问一次,沈存希在哪里”
沈遇树看着他挥舞的拳头,心想四哥的大舅子真是个粗蛮武夫,他们现在都是明人,要讲明,不能动不动就挥拳头。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连忙道:“我真不知道。”
“你再一句不知道试试”贺东辰怒意翻涌,恨不得一拳揍扁他。
沈家这两兄弟,祸害了他两个妹妹,这笔账他还没和他们算,他们居然敢把他拖下水。
沈遇树连忙道:“贺大哥,我这不是怕你在四嫂面前难做嘛,你偏要问,那我就告诉你了,爆炸前,四哥确实给我打了电话,让我赶紧回桐城主持大局,然后就没了音讯。”
这也是为什么沈遇树没有急着叫人翻天覆地找人的原因,他想四哥肯定有什么计划,他配合一下回来坐阵就好了,其他的事都等四哥出现了再。
他甚至不敢去依苑,怕看到四嫂难过的样子,会忍不住漏嘴。
贺东辰心口像舔了火苗一样,肺都快要气炸了,此刻要是沈存希在他面前,他恨不得打爆他的头,妈的这个妹夫真不是省油的灯
他用力将沈遇树摔回沙发上,气得呼哧呼哧直喘粗气,他双手叉腰,抿着薄唇,“他还了什么没有”
“没有。”沈遇树可不敢再惹面前的煞神,连忙摇头。
贺东辰一手撑着额头,头疼欲裂,他睨向办公桌上的四台电脑,“监控录相是你们故意泄露出去的”
“我想应该是吧。”沈遇树也不确定,沈存希没有和他计划,当时知道沈氏集团发生爆炸,看到新闻时,他就连夜开车回来,那时他也怀疑,四哥会不会真的炸死了,直到看到监控录相,他才松了口气。
“应该”贺东辰警告地盯着他。
沈遇树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其实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多少,四哥给我打电话的时间,是在爆炸前几分钟,所以我猜测,他是知道车里安装了炸弹。至于他后来做了些什么,是不是逃脱了,我真的一概不知”
知道这些,对贺东辰来就足够了,沈存希一定没有死,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他诈死的原因,但是已经确实,他有计划,而这计划,没有让他参与。
一概不知他还这么淡定,他忍不住怀疑他们是不是亲生的兄弟,贺东辰胸口堵得厉害,他呼出一团闷气,他冷声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事先一定风声都没有”
“我真不知道,要不等他回来,你再好好盘问”沈遇树警惕地看着他的手,生怕那拳头会招呼过来,这大过年的,他还想美美的陪家珍走亲串戚,可不想顶着熊猫眼吓着儿子。
贺东辰气得不轻,他转身大步走出办公室,严城连忙从位置上站起来,贺东辰睨了他一眼,原本想问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沈存希连沈遇树都瞒着,严城指不定也不知情,他一问,万一破坏了他的计划,不就前功尽弃了
贺东辰心里很不甘心,可是又不能发作,一颗心备受煎熬。走进电梯,他咬牙切齿的想,沈存希,你好样的,把我们都玩得团团转。
想起雪生伤心欲绝,却又强忍悲伤,坚持他没死的模样,他就心疼,恨不得把沈存希拖出来打一顿。
他终于明白那天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那天他叫他“大哥”之后,他们还谈过话,连默很会钻法律空子,关于七年前的爆炸,他没有亲自出面,根本就指控不了他。还有卖部店主之死,以及暗杀赫宇的事情,都没有直接证据,可以将他送上法庭。
而显然,沈存希并不想用法律来解决这场恩怨,夺妻之恨,囚妻之痛,他绝不可能让他去做几年牢,然后就可以心安理得,再出来找他麻烦。
听他那意思,他是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不时他还,如果他做了什么激进的事情,还请他担待。那个时候他不懂,现在明白了,去他的担待,等他滚出来的时候,他要揍得他满地找牙。
贺东辰愤愤的想着。
一整天,贺雪生都恹恹的,谁和她话,她都听不见,手里捏着那块已经被烧焦的手表。沈存希不喜欢宽表带,他觉得宽表带很不舒服。
可是这七年,为了遮住手腕上那道伤疤,他已经习惯了宽表带。他的手表遗落在爆炸现场,其实已经明他生还的机会微乎其微,可是她还是在心里幻想着,他下一秒会出现在她面前,将她拥进怀里,会安抚她。
可是每当她再睁开眼睛,看到的都是亲人担忧的目光,这些人中,没有沈存希。那个时候,她就特别悲恸,想要放肆大哭一场。
可是她不能哭,不能落泪,仿佛一落泪,他就真的不会回来了。
徐卿陪在她身边,心疼得无以复加,人这一生,没有什么比生离死别更痛。她握住她的手,柔声道:“雪生,出太阳了,我们出去晒晒太阳吧。”
贺雪生没什么生气的摇了摇头,“我不想去,我就想在这里待着。”
此时她坐在床上,手里捏着烧焦的手表,将被子拥在身前,被子是他睡过的,他身上的气息包围着她,只有这样,她才有勇气相信,他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徐卿眼眶发烫,女儿一整天不吃不喝,就拿着手表坐在床上,这让她很担心,担心她会撑不下去。
门被敲响了,贺峰推门进来,他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走进来,苍老的脸上绽开一抹笑,“雪生,这是我和白做的馄饨,快起来吃一点。”
对孩子来,有人陪伴,很快就会忘了悲伤。
但是对于成年人来,那种悲伤会持续很久很久,久到再也痊愈不了。
贺雪生没有胃口,“爸爸,我不想吃,您带妈妈下去吃点东西吧。”贺雪生知道,徐卿一直守着她,她没吃东西,她也没吃。她是年轻人,饿一两顿没事,可是妈妈已经老了,不能陪着她折腾。
徐卿摇头,“雪生,你不去吃饭,妈妈也不吃,妈妈陪着你饿着。”
“妈妈”贺雪生哽咽住,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我吃不下,真的不想吃,您别陪着我折磨自己。”
“雪生,你是我的女儿,我眼睁睁看着你折磨自己,我却无能为力,我除了陪着你,我还能为你做什么呢”徐卿难过道,她这样饿着自己,她心疼啊。
贺雪生看着面前的两位老人,一夜之间,他们头上似乎也添了白发,额上也多了皱纹,她闭上眼睛,拗不过他们的坚持,点了点头,“好,我吃。”
贺峰连忙将碗端过来,拿起勺子喂她吃馄饨,像五年前,贺东辰将她带回贺家时,他只要有时间,一定会亲自喂她吃东西。
那个时候她不懂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现在才明白,那是一种父爱。
眼眶肿胀得厉害,馄饨含在嘴里,让她难以下咽,她有什么资格这样自暴自弃,有什么资格让他们为她担心
沈存希,如果你听见我的呼唤,你快点回到我的身边吧,我怕我再也撑不下去。
贺峰见她吃一口馄饨掉一下泪,眼眶又红又肿,他心疼得无以复加,要怎么才能让她不这么悲痛
吃完馄饨,贺雪生让贺峰带徐卿下楼吃东西,徐卿不肯走,还是韩美昕与云嬗过来,她才肯下楼去。贺雪生靠在床头上,脸色苍白,哀莫大于心死。
韩美昕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握住她的手,“依诺,会好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
贺雪生望着她,声音哀哀的道:“当年他失去了我,是不是也像我现在这样生不如死重逢后,他一直在迁就我,被我那样误会那样拒绝,他也从不肯拿他的伤口来挽留我。我现在才感同身受,美昕,如果我不是这么固执,我们不会蹉跎了五年时间,如果我早一点知道就好了,如果”
韩美昕听着她“如果”,她哽咽起来,人生哪里有什么如果呢都是失去了才追悔莫及。可是依诺和四哥,他们这么相爱,老天就忍心分开他们么
她倾身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依诺,不要难过,四哥要是知道,他会心疼。”
贺雪生闭上眼睛,没有人知道她此刻有多心痛,他们明明好的,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分离,可是现在老天还是分开了他们,让她措手不及,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他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了。
这是老天对她的惩罚吧,惩罚她曾经对他的不信任。
云嬗站在旁边,看见她这么难过,心里亦是难受,人是否总要在失去后,才明白什么最重要
是夜,白日还艳阳高照,到晚间就呼呼刮起狂风来,寒冷的夜里,街道上没什么人,一个旧式电话亭里,站着一个男人,男人穿着灰色大衣,像鬼魅一样,无人知道他从那里来,就好像突然就在那里了。
他拨了120,半晌,他挂了电话,转身离开。
连默在别墅里欢庆,终于除了沈存希,沈存希死了,依诺回到他身边的日子还会远吗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到临头,拉着白叔喝酒。
白叔劝不住,只得由他去,解决了沈存希这心头大患,他们终于可以稍稍松口气。至于他能不能夺回宋依诺,这还是未知数,毕竟贺家在桐城,也不是吃素的。
连默这一晚喝了许多酒,喝成一瘫烂泥,被白叔和保镖扶着回了卧室,躺在床上人事不省。
连清雨一直在注意连默的动静,听到他在楼下与白叔喝醉,她就在心里祈祷,他最后喝得不省人事,她才能把他手机里的那些照片弄出来。
这会儿见白叔送他回房,楼上安静下来,她才悄无声息的进了连默的房间。
屋里酒气醺天,她不敢开灯,只敢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欺近床边。白叔给连默脱了衣服,手机搁在床头柜上,她轻而易举的拿到了手机。
她轻轻吁了口气,手机解锁需要连默的指纹,上次她太紧张,已经忘记了是哪根手指可以解锁,只能一根一根手指重新试。
刚握住他的手,就听他呓语了一声,“依诺”
她吓得够呛,连忙缩回来,躲在床边,生怕他会发现她在房间里。她吓得大气也不敢喘,听他又喊了一声“依诺”,她在心里冷笑,不明白他为什么对宋依诺那样的女人念念不忘。
“依诺,沈存希死了,你就乖乖回到我身边吧。”男人心满意足的呢喃,又沉沉的睡去。
连清雨坐在地板上,等了好久,才等到连默没有反应,她再度站起来,开始解锁,好不容易解开了锁,她循着记忆去找那个被隐藏的件,她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件,然后用他的指纹解锁。
件打开了,里面出现许多照片,每一张照片都让她头皮发麻,因为除了那些不雅照,还有宋依诺受虐的照片,甚至还有十几个视频件。
她捂着嘴,看着这些照片,无法想象要有多变态,才会对挚爱的女人做出这样不可饶恕的事情。
这些照片与她想象中的情形相差甚远,她震惊过后,连忙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蓝牙功能,将照片与视频传到自己的手机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很怕连默醒来,他对他爱的女人都能做出这样变态的事,要是知道她偷他的照片,还不知道会把她怎样。
她急得后背起了一层冷汗,在心里催促,快点,再快点
手机突然叮一声响,她吓得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屏息半晌,以为连默醒过来了,可她等了一会儿,没有等来动静,她看向手机,手机上已经显示传送完毕,她抹了一把汗,真是自己吓自己
她将手机放回原处,像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
拿到这些照片,她就像拿到了一张王牌,她一定会让宋依诺雪上加霜,心痛至死
连清雨刚走,白叔就急匆匆上楼来,也顾不得连默正在睡觉,他“哐当”一声推开门,冲进房间,来到床边,他拼命摇晃连默,急声道:“少爷,不好了,出事了。”
他刚刚得到消息,给沈存希车上安装炸弹的手下去警局自首了,并且还供出了少爷,他们必须马上离开,否则就来不及了。
连默喝得烂醉如泥,他掀了掀眼皮,不胜其扰的道:“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少爷,阿虎叛变了,他去警局自首,还供出是你指使他的,现在警察已经往这边赶,我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围帅池才。
连默腾一下坐起来,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他目光锐利地瞪着白叔,厉喝道:“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派人把他干掉么”
连默做事向来狠决,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沈家人、贺家人以及沈存希的朋友,必定会找警方讨要法,警方在这样巨大的压力下,会出动所有警力迅速破案。
所以他早就打算,等阿虎安装炸弹,不管能不能炸死沈存希,都要清除后患。这是也这段时间,他做了那么多事,没有一件事有证据能直指他的。
白叔沉默的转开头,连默顿时明白过来,是他心软放了阿虎,阿虎为求自保,才会去警局自首出卖他。他气得一脚踢过去,厉声道:“我早过,妇人之仁,只会害了我”
白叔被他一脚踹在地上,他不敢为自己争辩什么,他只是不想让少爷再造杀孽。他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去给他拿衣服,“少爷,现在不是指责谁的时候,警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快点收拾好东西,跟我走。”
连默不可能在这里坐以待毙,他必须逃。
他站起来,因为喝太多酒,他身体还绵软,他踉跄了一下跌坐在床上,甩了甩头,然后接过白叔递过来的衣服穿上。
穿好衣服,他走到保险柜旁,按了一组密码,保险柜打开,他拿出里面一个黑色的包,那是他一早就准备好的,里面有大量现金和一把手枪,以备不时之需。
白叔连忙催促,连默拧着包和白叔往卧室外走,走了几步,他摸了摸口袋,口袋里空空的,他连忙转身,看见手机搁在床头柜上,他折回去拿了手机才出去。
白叔急得直冒汗,等他们到楼下,已经隐约听见了警报声,白叔大惊,没想到警察来得这么快,他急道:“少爷,来不及了,现在出去刚好被警察堵住,只能走地下逃生通道。”
白叔一边将连默往那边推,一边命令围过来的保镖,“你们在这里守着,不要让警察轻易地进来。”
连默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这一切都是拜白叔妇人之仁所赐。此刻他也没有时间训斥他,被迫跟着他往地下逃生通道跑去。
他们刚钻进地下逃生通道,就听见别墅外面有人用扩音器大喊:“里面的人听着,放下武器,不要负隅顽抗。”
连清雨没有睡着,她拿到照片与视频后就兴奋得睡不着,所以当白叔上来喊连默时,她都听到了,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听到外面传来尖锐的警报声,她才知道出事了。
她将手机放在衣服口袋里,刚要出去,转念一想,她又没做什么犯法的事情,她干嘛跟着跑她这一跑不就让警察以为她和连默是同伙。
这样一想,她就不跑了,转身走回床边,脱了外套躺在床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楼下传来激烈的枪击声,枪击声大概持续了二十几分钟,夜突然宁静下来。连清雨缩在被子里,这是第一次在真实生活里接触枪战,她吓得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生怕子弹不长眼睛,就飞到她头上来了。
枪声停下来,楼下恢复安静,不一会儿,有人上楼来,脚步声逼近,她害怕极了,那脚步声像是踩在她神经上,每走近一步,都让她呼吸停顿。
终于,脚步声停在了她的门外,她听见外面传来对话声,“许队,没有发现连默和白叔,他们不在。”
许渊摆了摆手,朝手下使了个眼色,然后盯着面前紧闭的卧室门,他一脚踢开,举着枪闯进去,先找地方隐蔽,另一名警察举着枪掩护,等适应了黑暗的光线,许渊看见房间的大床上隆起来,他冷声道:“放下武器,举起手来。”
“不要开枪,不要开枪”连清雨吓得快哭了,下一秒,房间的灯亮了起来,许渊看见床上躺着的是个女人,他收了枪,慢慢走过去,“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连清雨眯着眼睛望着许渊,神情有些惶恐,她捏着被子,战战兢兢道:“我叫连清雨,这里是我的家。”
许渊听她姓连,他蹙紧眉头,对姓连的一点好感都没有,他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瞧她还是我见犹怜的坐在床上,他问道:“连默呢,他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我一直在房里睡觉,哥哥应该也在房间里。”连清雨怯生生道。
许渊眯了眯眼睛,转身往外走的同时,朝手下吩咐道:“把她带回警局录份口供。”完,转身出去了。
连清雨挺怕他的,等他走了,她才松了口气。心里直庆幸,还好她已经把照片拿到了,否则连默亡命天涯,她就再也没有机会拿到了。
许渊走出卧室,一名警察迎面走来,低声道:“奇了怪了,就和人间蒸发了一样,完全不见人影了。”
“确定他一直在这里”许渊问道。
“确定,外面有人满世界要追杀他,就没见他出去过。”
“那些人呢,带回去审问,总会知道他的形踪。”许渊挥了挥手,转身朝斜对面的房间走去。房间的装饰很男性化,不难猜出这是谁的房间。
屋里一股难闻的酒气,地上散落着衣服,床上被子凌乱,还有保险柜的门打开,应该是仓促逃窜时没来得及关上。
他房间里转了一圈,走出来,吩咐手下,“冻结连默和白叔的银行卡,全城通揖,陆路水路都给我封死了,我要让他插翅难飞”
“是。”
许渊步下楼,看见连清雨正被警察带出去,他在楼下转了一圈,像这种豪门大户,一般都会修建紧急通道来避险。他叫住那名警察,让他把连清雨带过来,问她知不知道别墅里的紧急通道在哪里。
连清雨脸色苍白,呼吸里满是血腥味,还有刚才门外所见的血腥场面,让她胃里翻绞起来,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十几岁就被爷爷送出国,我不知道家里有什么紧急通道。”
许渊看了她一眼,她的样子不像撒谎,他朝手下使了个眼色,那名警察带连清雨出去了。他没有继续找紧急通道,找到也无际于事,现在连默早就跑出去了。
他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通,“连默跑了,我们没有抓到他。”
那端不知道了什么,他神情多了几分羞愧,“不知道怎么走漏了风声,让他提前知道了,我们到的时候,他们已经从别墅的紧急通道跑了,是是是,这事我办得差,我有负你对我的厚望。”
这世上能让许渊心服口服的人,少之又少,薄慕年就是其中之一,爆炸案发生后,他动用一切关系,让许渊成为了重案组调查队长,把这件案子托付给他,结果还是让连默跑了。
“行了,不用对我这样低声下气,是我求你办事。”薄慕年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伸手摁了摁太阳穴,“对了,待会儿有人过去,你什么都不要问,让他进去,他想找什么都不要拦着。”
许渊觉得这话听着有点古怪,待要问是谁,薄慕年已经挂了电话。他在别墅里转了一圈,看着一干警察拍照取证,还有些警察把刚才枪杀的犯人铺上白布抬上车。
不一会儿,有警察过来请示,是否收队。许渊抬腕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那个人估计也快到了,他点了点头,“你们先走,我留下来贴封条。”
那警察不知道这新任的长官的脾气,也不敢贸然代劳,只得去传话收工,警车浩浩荡荡驶离。
又过了半个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连宅外面,男人从驾驶室下来,一双锃亮的皮鞋在午夜的路灯下熠熠生辉,他穿着灰色大衣,提了提衣领,大步往别墅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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