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是我唯一

作者:卿筱

   人流手术室内,云嬗拿着笔,看着手里的人流责任书,一时懵了,她没有要做人流啊,她只是想检查一下胎儿健不健康。

  她抬起头看着戴着口罩的医生,刚要话,她的手腕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掌握住,掌心那股灼热烫得她心慌意乱,她下意识看过去,就看到一张愤怒到极致的俊脸,此刻看见他,她的心没来由得钝痛了一下,然后耳边就炸开了他如雷的低喝声,“该死的你在干什么”

  “我”云嬗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手里捏着的人流责任书,再看他冒火的双眼,里面隐隐闪烁着杀气,她顿时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贺东辰,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我”

  她话还没完,就被贺东辰打断,“不是你都要杀了我们的孩子了,你还不是”

  贺东辰攥着她的手腕,一把夺过人流责任书,看到签名处那个墨点,还感到后怕,如果不是他赶过来阻止,她是不是就要处理了他们的孩子

  贺东辰一晚上着急上火,再加上与许渊打架,这会儿鼻青脸肿的,再配上那满是怒火的表情,给人凶神恶煞的感觉。

  云嬗吓得缩了缩脖子,可他的指控太严重了,她忍不住反驳,“我没有,我只是”

  “嘶啦”一声,贺东辰愤怒的将手里的人流责任书撕碎,然后拽着云嬗大步走出人流手术室,a看着贺东辰强行拽着云嬗离开,他想什么,终究一句话不敢,默默目送他们离去。

  贺东辰被云嬗刺激得不轻,再加上接二连三发生的事,他都快要气疯了,这会儿即便理智全失,见云嬗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思及她是孕妇,他只得放慢脚步。

  两人来到花园。贺东辰总算放开她的手,他双手插腰,气得胸口不停地上下起伏,眼角余光瞥见她怯生生的模样,他摸了一把脸,却碰到脸上的伤处,疼得直吸气。

  最近这破事儿都赶在一起了,让他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如今云姨还躺在急救室里生死未卜,云嬗还有心思打了他的孩子。

  他越想越气,一脚踹了出去,踹了个空,他猛地转过身来,瞪着那个让他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拿她无可奈何的女人,他阴恻恻道:“云嬗,你还欠我一个孩子,这个孩子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得给我生下来,否则我跟你没完”

  云嬗被他的语气中的霸道震得后退了一步,嗫嚅道:“我我没要打掉孩子。”

  贺东辰冷笑,都被他抓包了,还嘴硬,“没想打掉孩子,那你刚才要签的是什么”他越越生气,不由得步步逼近,最后几乎是贴着她的身体,沉声道:“云嬗,你没权力决定我们的孩子的生死。”

  云嬗被他逼得想要后退,却被他伸手紧紧勒住了腰,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低喝:“听到没有”

  云嬗移开视线,眼中裹了泪,她想起昨晚,撕心裂肺的一晚,她根本就无颜面对他,她垂下头,低声道:“这个孩子我会生下来,但是我们我们分手。”

  “你什么”贺东辰愕然地看着她,脑子里有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他想不通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她居然就要和他分手。

  “我们分手”话出口,云嬗就更坚定了决心,她已经脏了,不能再和他在一起了,“你得对,我欠你一个孩子,这个孩子生下来,我会交给你抚养。”

  “你在什么疯话”贺东辰气不打一处来,“你是要孩子一出世。就过没有妈的日子,你怎么这么狠心”

  云嬗抿着唇,缓缓而坚定地从他怀里退了出来,她抬头望着他,道:“昨晚,我妈给我和许渊下药了,我们”

  贺东辰眯了眯眼睛,忽然明白了她要分手的原因,他双手环胸,也没有再将她拽进怀里。刚才她分手时,他还以为她知道云姨被车撞的真相,看来是他多想了。

  他语气凉凉道:“所以你想告诉我,你和许渊睡了”

  云嬗猛地睁大眼睛盯着他,却无法看清他脸上的神情,她咬着唇,神情有些难堪,她撇开视线,缓缓点了点头,“是,是我对不起你,我们”

  “云嬗,你再敢那两个字试试,就算你被猪啃了,我也要定了你。”贺东辰上前一步,恼怒地瞪着她,昨晚他进包厢时,她神智分明还清醒着,怎么过了一晚,就不记得他去了包厢的事

  本来还想逗逗她,可看她脸惨白,气也不好,他才不甘不愿道:“昨晚和你睡的人,不是许渊,是我,你怎么那么笨”

  罢,他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脑门。

  云嬗震惊地望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真、真的吗”

  贺东辰瞧她呆呆的模样,心里叹息,“真是笨”可随即想起昨晚他们在床上的疯狂,还有她的主动,要昨晚他没及时赶到,那云嬗主动的对象不定真的是许渊,他又莫名心塞起来。

  云嬗瞧他脸变幻不定,以为他是骗她的,为了让她心里好受些,她顿时泣不成声,道:“你别骗我了,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不用这么委曲求全。”

  贺东辰眼角抽了抽。真想把她脑子敲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这么,你还宁愿自己被许渊睡了”

  “我”云嬗语塞,咬唇不语。

  贺东辰看她这样子就来气,他想了想,忽然伸手解纽扣,云嬗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以为青天白日,就在医院的花园里,他要对她做什么,她连忙双手抱胸,脸煞白,道:“贺东辰,你别乱来”

  贺东辰眼角又抽了抽,她到底想哪里去了,他三两手解了纽扣,拉开满是暧昧痕迹的胸口,上面吻痕抓痕遍布,贺东辰没好气道:“瞧瞧,瞧瞧,昨晚是谁在我身上施的暴,现在相信我的话了”

  云嬗看着他身上那些暧昧痕迹,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些片段,好像真的是她抓的。她心虚的垂下眸,道:“那、那个,这里人来人往的,你把衣服扣上啊。”

  贺东辰瞧她脸红耳赤的模样,将衣服拉得更开,“快点看清楚,免得回头又跟我嚎。”

  云嬗局促的垂下头,不敢再看他胸口的痕迹,不过是真的相信了,昨晚的人是贺东辰,她心里十分庆幸,可随即又想起一个疑问,“你昨晚怎么会来”

  “你还。”贺东辰一边系纽扣一边瞪她,幸好他昨晚不放心过来了,否则云姨的算计恐怕就成功了,他道:“你要和我的情敌吃晚饭,我怎么可能放心,当然是过来盯着你们,免得你们眉来眼去。”

  “我什么时候和许师兄眉来眼去了”云嬗不满的嘀咕。

  贺东辰点了点头,道:“是,你们不止眉来眼去,还搂来抱去的。”着就想起了上次在洛水镇两人搂搂抱抱的情形,不由得心火上来了。

  云嬗:“”

  云嬗弄清了这就是一场乌龙,先前那种绝望的心情也消失了,这会儿才看到贺东辰脸上有伤,尤其是眼角与嘴角都青紫的,她想到一个可能,紧张的舔了舔唇,心翼翼问道:“贺东辰,你唇上的伤”

  “嗯”贺东辰挑了挑眉,她明显有话要的样子,他也没忍心打断她。

  云嬗见他那模样,她忽然站好,朝贺东辰鞠了一躬,把贺东辰吓了一跳,就见她规规矩矩站好,向他致歉,“对不起,昨晚是我孟浪了,你身上的伤,我会负责的。”

  云嬗完,已经羞得抬不起头来,没想到喝了药的自己这么残暴,居然把他伤成这样,真是可怜啊,平时那么凶悍的一个人,昨晚肯定都被她吓坏了,才会等不及她醒就跑了。

  “”贺东辰摸了脸颊,意识到云嬗误会了什么,他顿时无语到极点,她以为他脸上的伤是她打的么既然如此,那就顺水推舟好了,毕竟男人打架抓头发插鼻孔,出去也不太好听。

  贺东辰心里闷笑了几声,然后靠过去,伸手揽着她的腰,脸缓和了些,道:“你的,会对我负责,现在我们孩子也有了,找个黄道吉日,你把我娶回家。”

  “”

  云嬗是真的感到抱歉,刚才他胸口上那些青紫的吻痕,再加上好几条深深的指甲印,隐隐还有血珠渗出来,她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她也太过分了一点。

  “起孩子,昨晚我被下药了,不知道那药对孩子有没有害”云嬗匆匆赶到医院,就是为了确定这件事,如果孩子有问题,他们该怎么办

  贺东辰蹙了蹙眉头,“先去检查,再咨询一下医生,应该不会有多大的问题。”

  云嬗点了点头,于是贺东辰带她回到妇产科,听云嬗她本来是来医生检查身体,看看孩子健不健康的,不知道怎么就进了人流手术室,贺东辰就觉得这医院的妇产科特不靠谱,于是联系了私家医院,正准备送云嬗过去检查。

  刚走到门边,他的手机响了,是a打过来的,贺东辰去处理内部问题,他就一直守在急救室外面,这会儿手术结束,主治医生出来了,需要见家属。

  贺东辰看了一眼身边的云嬗,云嬗被他看得心里咯噔了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贺东辰挂了电话,看着云嬗眼巴巴的望着他,这会儿他甚至来不及体会即将要做爸爸的喜悦,心情格外凝重。

  “出什么事了吗”云嬗见他盯着自己不话,心里越来越慌张。

  贺东辰伸手握住她的手,拇指指腹在她手背上摩挲着,是在犹豫该怎么告诉她这件事,云嬗见状,心里更加不安了,“你话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贺东辰抿紧薄唇,第一次感觉到要把话出口有多难。

  “我现在带你去见一个人,但是你答应我,不可以着急。”贺东辰怕她急出个好歹来,只得先安抚她的情绪。

  云嬗点了点头,一定是很难办的事,否则贺东辰不会是这种表情,贺东辰牵着她的手,转身朝急救室走去。

  来到急救室外,远远的看见一个穿着手术服的医生与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站在一起,两人的表情都十分凝重,云嬗转头望着贺东辰,贺东辰却没有看她。

  来到他们面前,那医生朝贺东辰点了点头,道:“手术很成功,只不过病人的求生意志很薄弱,我不确定她能不能度过24时危险期。”

  贺东辰偏头看了云嬗一眼,云嬗直觉刚进行了手术的病人与她有关,否则贺东辰不会带她过来,贺东辰与医生了几句,然后医生径直离去。

  a朝云嬗点头致意,然后向贺东辰告辞,云嬗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有几分眼熟,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目送a离去,贺东辰拉着她的外面的长椅上坐下,云嬗犹豫了一下,问道:“贺东辰,谁出车祸了”

  贺东辰咬了咬牙,知道有些事不可能瞒住她,他道:“云嬗,你千万要冷静,听我。”

  “和我有关的人,是”云嬗瞧他不出口,一下子就猜对了,想到那个人,她脸立即变得苍白,她猛地抓住贺东辰的衣袖,道:“不是她,对不对”

  贺东辰叹息了一声,他摇了摇头,“云嬗,昨晚云姨离开酒店时,心神恍惚,刚出酒店没多久,就被一个酒驾司机撞了,幸而大家发现得及时报了警。我没有等你醒来带你过来,就是因为云姨出了车祸。”

  云嬗只愣愣地看着贺东辰,再也不出一个字来。母亲那么心狠给她下药,她都还没有怪她,她怎么可以不负责任的躺在那里,以为这样她就会原谅她吗

  不,她不会

  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云嬗狼狈地转开脸,她伸手摸了摸脸上的湿润,明明担心得要命,嘴上还在逞强,“我没有担心她,我一点也不担心她,虎毒尚且不食子,她还给我下药,差点害死我肚子里的孩子,我绝不会原谅她。”

  “嬗嬗”贺东辰低声唤道,要他心里不怨恨,那是假的,可是事已至此,他只希望云姨好好的活着,那么时间会证明,她发的毒誓永远不会应验。

  此刻看着云嬗明明担心得要命,偏偏还一副云姨死有余辜的模样,他心疼极了,“别违心话,待会儿到了探视时间。你进去看看她。”

  “我不去”云嬗倏地站起来,起得太猛,她眼前一阵发黑,她的身体摇晃了一下,贺东辰连忙伸手扶住她,让她重新坐下来。

  “云嬗,人生除死无大事,你刚才也听见了,云姨现在的情况很凶险,就算要怄气,也等她醒了再怄,你现在同她怄气,她也看不见,对不对”

  云嬗转头望着贺东辰,有些无语,不过他得也很有道理,她随即点了点头,“嗯。”

  贺东辰松了口气,没敢告诉她云姨会被车撞,是青帮寻仇,否则这丫头心里不知道要内疚成什么样,这一切就让他承担。

  很快到了探视的时间,贺东辰要陪云嬗进去,云嬗不让,坚持要自己进去。贺东辰拗不过她的坚持,只得放她一个人进去了。

  重症监护室里,云嬗身上穿着无菌服,嘴上戴着口罩,她站在病房门口,遥遥看着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的母亲,她心口一阵抽痛。

  良久,她才抬起步伐缓缓靠近,来到病床边,她望着母亲,她脸上被擦伤,肿得高高的,嘴里插着氧气罩,身上捶满了各种管子,或输送营养液或是输送排泄物。

  看到这样脆弱的母亲,她怎么也无法将她与昨晚那个心狠的母亲联想在一起,病房里除了她粗缓的呼吸声,还有仪器的滴滴声。

  云嬗沉默的站了许久,久到快要变成一副雕塑,她才缓缓开口,“医生您求生意志很薄弱,是无颜面对我吗您也知道自己做了多么过分的事如果您敢用死亡来逃避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您。”

  床上的人没有一点反应,云嬗继续道:“我和贺东辰在一起就这么入不得您的眼吗那我告诉您,我怀孕了,我怀了他的孩子。我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然后嫁进贺家,您不是贺家未来的家主,不能有个佣人之女的母亲吗,那您醒过来阻止我啊,再给我下药啊,把我卖给别的什么男人都可以。”

  云嬗着着,眼泪就滚落下来,她恨自己的不争气,看到母亲这样毫无生气的躺在这里,她就心软了,也怨恨不起来了。

  都孩子才最残忍,可以往父母的心口插刀子,可是她的母亲比她更狠,往她心脏上插了一次刀子不够,还要插第二次,“您别躺在那里,您以为您威胁得了谁我没有那么好骗,我不会和贺东辰分手,我明天就去和他领证,您不是见不惯我们在一起吗,那您起来啊,别这么没用的躺在这里,因为这次,我绝不会让您如愿。”

  不知道是哪句话刺激到了昏迷了云姨,重症监护室里的仪器突然波动起来,告警声持续不断,穿着隔离服的医生与护士冲了进来,将脸惨白的云嬗挤到一边,医生道:“病人情况不稳定,云姐你先出去。”

  护士将云嬗推出去,云嬗站在隔离门边,看着医生护士开始进行抢救,里面传来护士惊慌的声音,“医生,病人心跳停止了,脉搏也在减弱。”

  医生拿着手电筒检查病人的瞳孔,神情格外凝重,“准备电击棒。”

  云嬗站在隔离门边,伸手捂住嘴,看医生一下做起搏的动作,母亲被电击棒拉着弹起来,又毫无生气的掉到病床上,医生见电击没用,给病人做心肺复苏,一连番动作,仪器重新恢复了数据,重病监护室里的众人都松了口气,看着慢慢稳定下来的数据,都松了口气。

  云嬗呆呆地看着,也知道母亲被抢救过来了,她真是吓得魂飞魄散,原本那番话就是意气用事,此刻更是悔不当初。

  眼泪扑簌簌滚落下来,她无力的转身,脱了隔离服,无精打彩的走了出去。贺东辰在外面自然也看到刚才那惊险的一幕,就算听不见她和云姨了什么,也能猜到一二,本来是想责备她冲动的,看到她魂不守舍的走出来,满脸都是悔恨的表情,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这才发现她还在颤抖,身体冷得一点温度都没有,他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道:“乖,没事了,别怕,已经没事了。”

  云嬗闻到熟悉的男性气息,她提起的心才落了回去,她哽咽道:“贺东辰,我是不是很坏,明知道她现在承受不住我的指责,我还是出口了。差一点,差一点我和她就要天人永隔了。”

  贺东辰心里难受极了,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安抚道:“乖,别胡思乱想,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云姨会挺过去。”

  云嬗闭上眼睛,眼泪落了一地,她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残忍,如果母亲真的有个好歹,她死都不会原谅自己。

  受到惊吓的云嬗,再加上有了身孕,直接晕倒在贺东辰怀里,贺东辰吓得不轻,连忙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往妇产科跑去。

  云嬗情绪波动太大,隐隐有流产的征兆,妇产科医生给她做了检查,建议她留院观察两天。贺东辰坐在床边,看着她脸上犹挂着泪痕,他心疼极了,倾身吮去了她眼角的泪珠。

  其实云嬗是个嘴硬心软的丫头,明明心里就担心云姨,偏偏还要那些违心的话,把云姨刺激出了个好歹,自己也跟着担惊受怕。

  他叹息一声,他还有许多事要做,现在云姨在重症病房,云嬗又要留院观察,他不放心,得派人来保护他们。

  青帮瓦解后,那些人狗急跳墙,一定还会有动作。他已经危及了云姨的性命,现在万不能掉以轻心。

  他思虑了一番,还是打电话给徐卿,拜托她来医院陪着云嬗,免得她又胡思乱想。徐卿听云嬗怀孕了,她高兴得不得了,连连答应了贺东辰的请求。

  徐卿是首长夫人,那些人就算狗急跳墙,也惹不起,再加上她身边配备了勤务兵,把云嬗交给母亲照顾,他才能后顾无忧。

  云嬗醒来时,就看见未来的婆婆在医院里陪她,她在病房里找了一圈,没有找到贺东辰的身影,徐卿善解人意道:“东辰有点急事要去办。让我在这里照顾你。”

  云嬗点头应了,连忙要坐起来,徐卿按住她的肩膀,温柔道:“躺着别动,医生你有先兆流产的征兆,要好好休息,现在开始,你什么也不要想,所有的事都交给东辰,知道吗”

  云嬗躺了回去,看着慈眉善目的自家婆婆,她哽咽道:“对不起夫人,给您添麻烦了。”

  徐卿佯作瞪她,“马上就要是我儿媳妇了,怎么还这么见外,不叫我一声妈,也得叫我一声伯母,再听到你叫我夫人,我可不高兴了。”

  云嬗一愣,咬住下唇,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徐卿怕吓着她,立时便笑了,“真是个傻孩子,东辰和我过。他这辈子非你莫娶了,你总归是要嫁给东辰的,便随着他叫我一声妈。”

  在云嬗与贺东辰的婚事上,徐卿一直都是见其成的态度,对这个未来儿媳妇也特别喜欢,原本以为这辈子没有做婆媳的缘份,没想到她现在怀孕了,倒是给了她一个意外的惊喜。

  云嬗见徐卿软着语调和她话,眉眼间的温柔,与贺雪生有几分相似,她低声道:“妈。”

  徐卿一愣,随即笑道:“哎,叫了妈,以后就是我家的儿媳妇了,饿了吗,我带了粥过来,我去给你盛一碗。”

  着徐卿起身去给她盛粥,云嬗看着徐卿热络的模样,一颗寒凉的心终是逐渐回暖。其实这世上还有很多美好的人,母亲那样反对她和贺东辰在一起,却也有人迫切希望他们能在一起。

  思及此,她就释怀了,至少,她还有一个这样可爱的婆婆,以后的日子也不会过不下去。

  徐卿端了粥过来。就看见她躺着发呆,她走过去,将粥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扶着她坐起来,她则不介意的在床边坐下,端起粥碗,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就往云嬗嘴边送。

  云嬗不好意思让徐卿侍候她,要接过碗去自己吃,徐卿不让,她笑着调侃道:“东辰离开前,千交代万交代不能累着你了,吃。”

  怕她不自在,她还没话找话,“以前我特别想要这样照顾雪生,可惜她早早的嫁了人,我都还没过足瘾呢。”

  云嬗知道徐卿有一家人,她与她的首长丈夫也有儿女,只是贺东辰与贺雪生没有长在她身边,让她感到特别遗憾,她也就没再推辞,安静的吃东西。

  贺东辰离开医院,坐进黑轿车里,不是他那辆张扬的装甲越野车,开车的是a,他们已经找到那批人的下落,此刻,他正是要去那个地方。

  青帮的余党藏匿在郊区一个废弃的汽车修理厂,撞了云姨后,这些丧心病狂的人丝毫没有感到害怕,反而在计划要绑架了云嬗,然后将她强暴,把拍的片子寄给贺东辰,让他生不如死。

  只可惜他们的计划还未实施,已经曝露了行踪。

  贺东辰带人来得很快,迅速将这里包抄了,等他们发现时,已经为时已晚,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枪战激烈,贺东辰端着机关枪往窝点里扫射,完全是不留活口的架势。

  他带来的特种兵见他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也曾试图劝他手下留活口,可杀红了眼的贺东辰哪里会理会他们,枪枪瞄准试图突围的余党。

  那些人被贺东辰这种不要命的打法给吓呆了,纷纷弃械投降,可在贺东辰的字典里,绝对没有投降这个词,他也绝不会让这些人有机会再出来作恶。

  机关枪扫射过去,几乎是血流成河,残余的十几个青帮余党。无一生还。贺东辰收回枪,看着前方,将机关枪扔给了a。

  a被贺东辰脸上的戾气吓得不轻,他抱住机关枪,见他转身就走,还来不及问,特种兵的组长抢先一步拦住贺东辰的去路,道:“贺队,你把人全杀了,我回去不好交代啊。”

  贺东辰睨着对方,冷笑道:“就他们负隅顽抗,我们没有办法,为了自保,才与他们展开枪战的。”

  “可是事实”

  “事实是什么样的,上面根本不会关心,今天他们死在这里,上面会松一口气,今天要是你死在这里,他们不会有半点难过。”贺东辰完,还拍了拍他的肩,这才转身离去。

  “”特种兵组长看着他潇洒挥手的背影,无语到极点。

  有人过来问他怎么办,他冷声道:“还能怎么办没听他吗”

  那人自讨了没趣,只得去清点尸体了。

  贺东辰回家换了身衣服,才匆匆赶去医院,解决了青帮这群心头大患,此刻他才真正感到轻松起来。没有那些虎视眈眈的敌人,他身边的亲人就再也不会受伤了。

  贺东辰赶到医院,先去了一趟重症监护室,问了云姨的主治医生,她现在的情况很稳定,之前那番抢救,她已经置之死地而后生,应该很快就会醒来。

  但是她之前天然气中毒,身体还没怎么好,再加上车祸失血过多,今后怕是会留下后遗症。贺东辰请医生尽量医治,医生点了点头,贺东辰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的云姨。

  过了一会儿,他才转身离开上楼,去看云嬗。

  徐卿一直陪着云嬗,她要下床还是要去卫生间,她都一并陪着,生怕她有个闪失。她睡不着时,徐卿就和她聊天,大概每个女人都八卦,徐卿也不例外,问云嬗,贺东辰在哪方面打动了她让她为之动心的。

  她问这个问题时,贺东辰刚好走到门外,他也想听听云嬗是怎么回答的,也就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倚在门边听墙角。

  云嬗还从来没有和长辈讨论过这个,一时羞得满脸通红,她咬了咬唇,道:“其实我也不太记得了。”

  “嘛,我们都是女人,没什么好害羞的。”徐卿看她娇不胜羞的模样,越发想知道儿子是怎么拿下云嬗的。

  云嬗垂下头去,这种私密的话,她连贺雪生都没有过,如今却要和未来的婆婆,真是难为情啊。其实她也认真想过,她从什么时候对贺东辰的感情变了,大概是她十五岁初次来潮那次。

  她在同龄人中,算是初次来潮最晚的,别的孩子十一岁就来了,她到十五岁都没有动静,母亲平日也没同她过这个,她便也没有多想。

  直到那天,家里人都出去了,只有她和贺东辰在家,她看着身体里源源不断的流出的血液体。以为自己要死了,慌里慌张的跑到贺东辰房间里,那时贺东辰已经21岁了,浑身都散发着迷人的荷尔蒙气息,长得越发英俊逼人。

  贺东辰知道女人有初潮这回事,但是第一次接触,也不比她懂得多,只是安慰她,她不会死,然后帮她清洗了身体,他就跑去外面买卫生巾。

  买回来他不会用,就在上查,一边比着上教的步骤,一边帮她垫上卫生巾。她第一次看见他那么温柔,比她受伤了,给她包扎伤口时的神情更温柔。

  给她垫好卫生巾,帮她拉上裤裤,又去拿了裙子给她穿上,他边帮她边揶揄道:“我的嬗嬗快要长成女人了啊。”

  那句话莫名的勾动了她的心,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女人在男人面前那样赤身露体,其实是不对的,可那天,他们都没有觉得一点都不对。

  再后来,贺东辰学坏了。看她的眼神也怪怪的,有一次还将她堵在走廊里,拿她的名字揶揄她,“云嬗,你知道名字的嬗字是什么意思吗”

  云嬗自然知道,窘迫得不行,当时心里还怨恨母亲,为什么要给她取名叫嬗,真真的难听。

  然后贺东辰就带着一脸坏笑的欺近她,在她耳边吹着热气,调笑道:“嬗是处女的意思,云嬗,你还是处女吗”

  云嬗被他调戏得脸红耳赤,一把推开他跑了,也在那年夏天,他夺去了她的处子之身,成为了她生命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男人。

  回过神来,她见徐卿还在等她回答,她哪好意思心中所想,便用很官方的语言道:“他长得很帅,又迷人,还很温柔。”

  徐卿笑了,从她刚才陷入回忆中的甜蜜神情中来看,她与东辰有很多很多的故事啊,她笑着点了点头,“这么帅又迷人的男人,你可得好好抓紧了,千万别放手哦。”

  云嬗脸颊一红,不好意思看徐卿,徐卿拍了拍她的手背,转身看着病房门口,道:“还打算躲在那里听多久”

  贺东辰没想到自己被母亲发现了,他摸了摸鼻子,推开门进去了。云嬗看见他,庆幸自己刚才没有乱什么,要不然现在抬不起头来的是她。

  徐卿看见儿子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她挽着包站起来,道:“既然你过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俩口谈情爱了,我明天再来。”

  完,她看向云嬗,叮咛道:“嬗嬗,什么都不要想,船到桥头自然直。”

  贺东辰送走了母亲,回到病床边,看见云嬗的气比下午要好了许多,他握住她的手在病床边沿坐下,倾身吻了吻她的额头,道:“你刚才还没回答我妈的问题。”

  云嬗窘得不敢看他,她垂下头,嗫嚅道:“我回答了呀,难道你不是帅气又迷人”

  “我当然帅气又迷人,但是这个回答太官方了,不是你心里想的,和我,你什么时候为我的魅力所倾倒的”贺东辰低头去找她的眼睛。

  云嬗双手拍在他脸上,想将他的脸推开,贺东辰哪里会让她如愿,他嘟着嘴吻了吻她的掌心,然后道:“好老婆,我们孩子都用了,不用害羞,和我。”

  云嬗受惊,连忙缩回了手,却被贺东辰握住,将她的手送到唇边啃了起来,指间酥酥麻麻的,云嬗抽不回手,脸颊越来越烫,被他缠得没办法了,她只好道:“太久了,我不记得了。”

  贺东辰瞧着她挑了挑眉,道:“需不需要我做点什么,让你想起来”

  “不要”云嬗看他那坏坏的样子,就知道他要做的事肯定没好事,她抿了抿唇,道:“就是我十五岁那年,你帮我、帮我”

  “帮你垫卫生巾”贺东辰轻笑的接道,兴奋得眼睛都亮了起来,道:“原来我们真的心意相通啊,那一次,我才真正意识到你不是妹妹,是女人。”

  那一晚他做了一整晚的春梦,梦里的女人最后都会变成她的模样。他吓得不轻,连滚带爬的闪回了部队。可部队那些战友每每拖着他去看岛国二人动作片,最后在他眼前的,都会变成他和云嬗。

  他以为自己着了魔,对云嬗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便拼命让自己去往危险的地方,也是那个时候,他加入了特战队情报科。

  云嬗瞪着他,那时候她只是单纯的动心,但对贺东辰来,他可不是单纯的动心,他是动了欲念。上次他就和她咬过耳朵,他对她产生,就是那年那件事。

  贺东辰瞧她瞪他,他倾身过去,吻了吻她的唇角,笑道:“你应该感谢我那时候还有理智。当时没有把你压倒”

  “你还,要不是后来你不顾我的意愿,我们也不会”云嬗想起那疯狂的一夜,以及后来意外流产的孩子,还有他之前指责她还欠他一个孩子时的神情,她不下去了。

  贺东辰仿佛也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起身坐过去一点,将她抱在怀里,道:“是我不好,我让你受了很多委屈,云嬗,我并非始乱终弃,那件事过后三个月,我才知道那晚与我的是你。我当时就去军校找你。”

  云嬗诧异地望着他,其实流产之后,她回过一次贺家,那时候在贺宅碰到贺东辰,贺东辰对她的态度很冷漠,让她很受伤,本来鼓足勇气想告诉他孩子的事,最后什么也没。

  “你去找过我,我怎么不知道”

  “当时,你和许渊在一起,我听到许渊你流产了,是他的责任,他会负责。”贺东辰如今起往事,只恨当时自己没有搞清楚事情的真相,才会与她阴差阳错错过这么多年。

  云嬗愣了愣,随即明白了什么,“所以你误会我们了”

  起这事,贺东辰就有点抬不起头来,他点了点头,云嬗气得不行,握紧拳头捶他的胸口,愤怒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我怎么会和许师兄有什么,真是气死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