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日出一天、人之一生
“这么严重?”夏晚不禁微微一愣,接着说道:“那我呆在酒店不出门好了。”
“真的不回来?”喻敏略显紧张的问道。
“恩,我家里人若有电话,告诉他们我去总部了。”夏晚沉声应着。
想起刚才在机场咖啡厅里时,郑迅所说的‘很乱’,他以为也就是各地戒严、民众情才紧张一些而已,没想到离恐袭这么近。
挂了电话后,夏晚打开窗子看向窗外:烈日之下的街市,人们依然平静的来来往往,似乎这样的消息早已习惯,已经无法影响他们的正常的生活----算是视死如归?又或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早已参误:既然不可避免死,那就好好的活着!
*
慕稀的第一站原本要去土耳其,却因为一场突出其来的空袭而临时将地点改在了S国,众多旅客诸多抱怨,慕稀倒是无所谓,S国与土耳其一样,是横跨两洲的国家,风土人情与自然风光,都值得一看。
“大家在酒店入住后,我们会下发这次变更后的行程,大家不要着急。”
“请大家也不要抱怨,我们临时更改行程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我们会努力让大家在这里有一个完美的旅程。”
旅行团跟过来的导游耐心的劝着大家,直到将钥匙分发完毕,每个人都拎着行李去找房间后,导游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混身瘫痪似的跌坐在沙发里。
“秦导,集合的时间和地点给我一下,这几天我自己走,不跟团了。”慕稀去卫生间换下厚重的衣服后,拖着行李箱走过来。
“慕小姐,千万别,这里也不太平。”导游受到惊吓似的,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您要是出个什么事,我们旅行社可就完了。”
“没这么严重,我去人少的地方看看风景,恐怖份子不都是找人多的地方去吗。”慕稀笑了笑说道:“就算我出事也有保险公司赔呢,关你们旅行社什么事。”
“慕小姐,你就饶了我吧,知道你走这条线,慕总和我们叮嘱又叮嘱,必须好好儿照顾您。”导游小秦一脸可怜的样子说道。
“我二哥?”慕稀不由得一愣,眼角不由得微微发热----平时再怎么吵、再怎么争,毕竟还是疼爱自己的二哥。
“慕总可是亲自去我们旅行社、找我们社长谈的。四小姐,你就别害我了吧,我还指着这工作赚钱找女朋友呢。”小秦可怜兮兮的说道。
“行了行了,哪儿有这么严重,你是指着我一出去就出事呢?”慕稀低头暗自吸了口气,情绪稍稍平稳后才看着小秦笑着说道:“我比你更爱惜自己的命,我也还没老公呢,不会轻易就挂掉的。我先回房间了,我的电话你有,记得把集合地点和时间发给我。”
“哎----四小姐----”小秦将手伸在半空,见慕稀头也不回的走了,神情不由得更蔫了----他怎么就这么倒霉,碰上这样的路线。
祈祷所有人都不要出事,这个团能顺顺利利的回去;祈祷恐怖集团突然良心发现,不再搞袭击了;然后----然后世界和平,阳光灿烂!
小秦是个好同志,闭着眼睛在大堂的沙发上虔诚祈祷了一番后,才拖着行李回自己的房间。
*
虽然小秦一再阻拦,慕稀仍然一个人上路了----在早上三点就起床,给小秦留言说是去看日出。
提前租了一辆车,在天没亮的时候就出发,开到月泉湖边的时候,天边才露出浅浅的白色。慕稀将车子停在边境的休息区,然后请了个当地的导游,骑着骆驼向湖的更深处、那片神秘的沙漠地进发。
“小姐是从内陆城市来的吧?”
“是啊,您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小姐很漂亮、很优雅,看起来是很有教养的小姐。”
“这里的女孩子也漂亮,而且……我好喜欢她们,特别热情、特别大方。”
“唉,漂亮个啥呀,读书少,眼睛里没内容,可不像小姐这样,高贵又大方。”
“大叔您真会说话。”
“我说的可是真的。唉,小姐快看,太阳要出来了。”
坐在骆驼上的慕稀随着大叔的手指看去,一片霞光自沙漠与天际的交接处慢慢浸润而来----从一条线、到一片弧、再到整片的天空、再到整个的大地!
天啦,还没看到阳光的影子,首先被这无限的霞光、被霞光浸润下的金色沙漠而震憾。
难怪三毛会蜇居于沙漠、忍受没有水、没有电的日子----若有这样的可能,她想,她也愿意!
这样的美,在城市又怎么可能见到?
而当初升的太阳,自那片柔软的霞光里露一点一点的挣扎着露出一弯月牙似的红润时,慕稀只觉得一股热流自眼里情不自禁的流下----被这样的美而震憾、被这样的灵动而打动、被这光、这影、这力量、这被照耀成金色却依然温柔的沙漠而流泪……
*
我有一度变成了一个不相信爱情的女人
于是我走了
走到沙漠里头去
也不是去找爱情
我想大概是去寻找一种前世的乡愁吧
前世的乡愁铺展在眼前
蔼—一疋黄沙万丈的布
当我当我被这天地玄黄牢牢捆住
漂流的心
住
漂流的心在这里慢慢慢慢一同落尘
呼啸长空的风卷去了不回的路
大地就这么交出了它的秘密
那时沙漠便不再只是沙漠
沙漠化为一口水井
井里面一双水的眼睛
荡出一抹微笑
……
“小姐……”
红彤彤的太阳自地平线上挣扎着一跃而出,以刚才数倍的速度往天的更高处快速的奔去----似乎,似乎超越了重生的挣扎苦楚,找到终究要去的方向,一路奔跑,义无反顾。
看着泪流满面的慕稀,导游大叔也不敢大声说话、甚至不敢大口呼吸;
看着奔跑着的太阳,由柔软的红色,转为刺眼的白色,用一身的光芒将期初的温柔掩盖,做出坚强的样子,似乎谁都不能伤害。
是的,谁都不能伤害。
慕稀哭得更历害了----想起了爸爸妈妈、想起了慕城、想起了曾经那个公主般嚣张而柔软的自己;
想起了那个夜晚、想起了那晚的火光、想起了那丑陋而扭曲的面孔、想起了掉了一肩的头发、想起那个狼狈而无助的自己;
想起了夏晚、想起了那个温暖释怀的生日夜、想起那张笑着期待自己同意相亲的脸庞、想起可以刀枪不入的现在….
“小姐,我、我们该走了。”导游大叔小心的走到慕稀的身边。
“大叔,这里没危险吧?我想再呆会儿。”慕稀轻声说道。
“没有,那我去那边等你,你想走了,就喊我一声。”大叔从口袋里掏出一块丝帕递给她后,牵着骆驼往旁边走去。
慕稀紧紧捏着这条湖水绿的丝帕,翻身下了骆驼,仰头看着一路奔袭的太阳,哭得不能自己----直到天空中的太阳奔跑的速度渐缓下来,她将头埋进骆驼的驼峰里,让这温暖包围自己。
告诉自己,该过去的让它过去;该放手的,学会放手;该抓住的,她的未来需要重新开始。
*
一阵驼铃自远处摇曳而来,清脆、明亮。
慕稀只是将头伏在驼峰中,让眼泪肆意流淌----人一生又有几回青春情动、义无反顾?人一辈子能有几次这样的机会、看到这样的日出?
她到底是幸运的,在青春年少的年华,曾经那样肆意的爱过一个人;在成熟敛然的岁月,还敢全力去爱,而不怕受伤。
生命如这日出,羞涩而犹豫的走过最美的年华、带着一身的光亮奔跑着前,然后停下脚步,让心里的炙热慢慢燃烧、慢慢平息、直至落下。
慕稀慢慢的抬起头,朦胧的泪眼看着已开始灼眼的阳光----那样的平静而热烈、那样的温暖而穿透。
“慕小姐,该走了,一会儿气温升起来会很难受的。”导游大叔牵着骆驼走过来。
“难受?”慕稀从阳光里收回目光,若有所思的看着导游大叔,自语的说道:“是啊,经过刚才那么震憾的美,再被它重新炙烤,想来是会难受的。”
“对,温度太高,没有遮拦,会很难受。”大叔指着远处的驼群说道:“那些是本地人,他们天没亮就出发,穿过这片沙漠去镇上采购;然后赶在太阳完全升起来以前回去。否则只能等到太阳下山再走了。”
“有人在正午时候穿越这片沙漠吗?”慕稀用手慢慢整理着被自己眼泪打湿的驼毛,边轻声问道。
“有啊,多是外地的游客,被这景色吸引住了不想离开、也有的是想等海市蜃楼,反正胆大的人多着呢。但最后大部分人后悔了,因为海市蜃楼不是总有的,等不到的话,还被这太阳晒脱两层皮;运气不好的遇上风沙,被吹着在沙漠里转几个圈,到得晚上有星星了才找到回来的路。”导游大叔笑着说道。
“要是等以海市蜃楼了,就不后悔了吧。”慕稀抬头看向远方,看向一队队远去渐小的驼队,轻声问道。
“那可不好说,有的人愿意为了这样的风景而吹风沙、晒脱皮,那自是没话说;有的人还是觉得不值。”导游大叔有些警惕的看着慕稀:“姑娘,你这娇滴滴的模样,就别去冒这个险了。”
慕稀默默的看着前方----起伏的沙丘、渐远的驼队,动静的交替里,突然幻觉不知道是沙丘在动、还是驼队在动;又似乎两者都在动,齐齐的远去,神秘而美丽。
“不去,我这年龄已经不适合去等待一场未知的未来。”慕稀低低的说道,回过头来看着导游大叔,微微笑了:“就算等到,也会一身是伤,何苦呢。”
“对对、对,小姐真是聪明。”导游大叔连忙帮着慕稀牵过骆驼调转头,笑着说道:“小姐是骑着回去呢?还是牵着骆驼走一走?”
“走走吧。”慕稀从导游大叔手里接过绳索,伸手轻抚了下骆驼的头,微笑着说道。
“好,我们走吧,小姐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我是这里土生土长的,还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是吗,大叔喜欢这里吗?”
“当然喜欢,我们这里又能看到沙漠风光,也有城市风景,小姐是从首都机场来吧?我们首都也是国际化大都市了。临镇的好多居民,在几年后也会搬迁过去呢!”
“是吗,那大叔会搬吗?”
“不会,我喜欢这里,自由自在。听说大城市里,连说话都要压着声儿,我可不习惯。”
不习惯。”
“是啊,这里多自由自在。”
“不过我们国家虽然不是顶富有,对人民是没话说的,听说政府现在要在首都边郊盖楼房,半卖半送的给人民住呐。”
“是吗?真的不错呢。”
“虽然现在仍然有些不安定因素,但这一界政府是真心为人民呀。官网上都报道了,为了这次的民居,都请了好几家国外的建筑设计师过来讨论呢。我听说以前联合国大厦也是各国专家一起讨论设计的,你看我们的民居也赶上联合国大厦的待遇了。”
“大叔你懂得真多。”
“不多不多,没事儿的时候喜欢看看书……”
“我们国家也有沙漠地带,那里……”
两人聊天的声音,被风渐吹渐远,就似那些曾经难忘的伤痛、曾经在意的情绪,扔进风里之后,留下的不过是一点风动的轨迹而已。
第二节:空袭时穿着浴袍
傍晚,S国首都某酒店游泳区。
“夏行长真是会享受生活,在这种地方,还能找到有泳池的酒店。”郑迅带着助理黎华,在进门处填表登记后走了进来,夏晚刚游完两个来回,从泳池里爬起来。
“昨天接到国内的电话,有新闻说这里最近不太平,吓得我这个没见过战争的人不敢出门。”夏晚披上浴袍,拿了毛巾边擦头上的水边笑着说道:“隔壁是休息区,过去坐坐。”
“我们这样?”郑迅与黎华对视一眼后,又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这身行头----白衬衣、黑西裤、黑皮鞋。
是在知道夏晚入住的酒店后才换上的这身打扮,虽然也算正式,和这些只穿着泳裤泳衣的宿客相比,却实在是太突兀了。
“两位不赶时间的话,我倒建议下水游两圈,如何?”夏晚停下手中的动作,微笑着问道。
“不用不用,我们两个大老粗,可过不惯夏行长这种精英式的生活,就去休息区吧,反正也没有熟人。”郑迅连连摇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后,与夏晚一起往休息区走去,黎华则快步的跟在他们的身后。
*
“郑工和黎助理今天过来,可是对亚安的计划书,还有疑问?”夏晚招手叫来服务员,点了几盘水果点心后,看着郑迅和黎华,一脸温润儒雅微笑着。
“是的,有几点疑问来请教夏行长。”黎华点了点头,从随身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打开后递到夏晚面前:“夏行长,我们都是做建筑的大老粗,对资本运作方面确实有很多看不懂的地方,这是我列出的疑问,若不合适,您别见笑。”
“哪里,郑工和黎助理都是实业家,我佩服还来不及呢。”夏晚微微笑了笑,伸手接过黎华的记录本,仅只是快还掠过两眼,便不由得暗自心惊----这个黎华,若说不懂金融、不懂资本运作,打死他都不相信。
这密密麻麻一本子的问题,将三种方案的投资价值比率、三方利益分析,计算得清清楚楚----这不仅要懂国际金融政策、还要了解国内的对外业务政策、还有国际银行利率、汇率方面的知识。
“黎助理真是太谦虚了,光这些问题,已经胜过一个普通投资专家的水平了。”夏晚毫不掩饰自己对黎华的赞赏与认可,在夸奖完黎华后,转眸看向郑迅笑着问道:“郑工身边有这样一个专家,何愁竟标不过、何愁国内政府的阻碍。”
“不瞒夏行长,华仔在这方面的能力确实不俗。但必竟角度不同,他再能干,也没能如夏行长一样,能想出华安主导、资金却又与华安无关的方案。”郑迅笑笑点了点头,抬眼从黎华的脸上轻轻扫过后,认真的说道:
“但他在这方面的眼光,确实比我高明。所以只听我介绍了夏行长的方案,便将这套资料研究了一整夜,外加今天一个大白天,才算是完全弄透。”
“郑工谦虚了,以黎助理的能力,想来不会是难以弄透。而是在考虑这三套方案里,华安的利益是否真的能保障?如果可行,实施起来还会有哪些阻力,这些阻力亚安是否能帮得上忙?如果方案达成,在与亚安的合作上,是否还有更多的利益可以争取?”
“黎助理,你看我说得对吗?”夏晚的脸上一直保持着温润的微笑,手慢慢的翻看着黎华的笔记本,清朗的声音低缓沉着,带着夏晚式的自信与笃定,还有资深金融人的洞悉与犀利。
郑迅与黎华似是没想到他这么直接----来之前他们特意找国内金融圈子里的朋友打听了一下:这个跨国银行的行长,在圈子里向来以狡猾、奸诈、不择手段而闻名。
虽然在见过他第一面后,再听到这样的评价,确实无法将机场那个温润清雅、气度卓然的年轻人,奸诈狠辣的评语联系在一起----但几个朋友这样说,案例也是举得有鼻子有眼睛的,倒是不容得他不信。
所以今天特意带了黎华过来,一来是防止他在沟通中下什么套;二来也确实有后续操作上的资金细节还需要敲定。
只是此时见面,夏晚温雅的好印象依然在脑海里占了上风,加之他态度如此利落爽快,即便看穿也不避讳的磊落,倒让他决定抛开朋友给的印象,仅以这个案子的合作,来判断华安在案子里的得失----无论他有多少手段,他从中获利多少,那是他的本事。
自己要的,是借他的力拿下这个项目、是
个项目、是拿下项目后,公司能赚取应有的利润与口碑。
郑迅在做了这样的决定后,当下便爽快的说道:“没错,所以有些细节,我们还想与夏行长再探讨探讨。”
“郑工既然如此爽快、对夏晚也这样信任,夏晚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夏晚点了点头,用叉子叉了块水果后,边吃边说道:“第一套方案,是华安目前正在做的,我们暂且不谈;而这套方案若成功,华安能有多几分利?想必郑工比我更清楚。”
“我们重点为看看第二套方案,郑工表示过看好,我本人也倾向于这种----亚安的利,是S国的资金贷款利息,亚安的利,是工程之的的利润分成。”
“整个建筑合同的利润会是多少?华安的心理预期是多少?这就决定了华安与政府在合资这家公司的时候,占股比例的分配。”
“我的问题是,若在能满足华安利润预期的前题下,华安是否愿意让对方成为主要股权人----这个答案,将涉及到与S国政府谈判的难易程度。”
夏晚抬眼看着黎华,专业的说道:“黎助理基于这个方案所提出的问题,也就是S国政府,是否会将支付给亚安的利息,并算入投资的成本,从而将占股比例拉高,而实际上的投资总额又达不到。”
“没错,这原本也是合理的记帐方式,只要帐处理得当,当利息部分以暂缓支付、或分期支付的形式进行文件约定,完全可以做为资本记帐。但这样一来,华安在股份配比上就很吃亏。”黎华点了点头。
“这一点,需要华安方面提前了解S国政府之前的记帐惯例,我想他们不会因为一个项目,而改变整个行业的记帐惯例,此其一;其二,亚安银行以国际银行的惯常操作手法,会要求S市政府的借贷文件,清晰标明此款用于何处、金额多少、投放方式,若他们在文件中提出以利抵资,那么我行的放贷,直接可以处理为本息同时支付,也就是在总金额上他们没有漏洞可钻。”
“我这样解释,黎助理看能否解决这个问题?”夏晚端起水杯轻啜了一口,看着黎华沉然问道。
“应该可以,具体还要看他们的记帐惯例和具体谈判情况了。”黎华显然熟知国际金融市场的操作规则,在夏晚有这样的态度后,他便也放下心来----他担心的真正问题,是亚安收的是S市政府的息,若在处理手法上偏向S市政府,华安多少还是要吃些暗亏的。
“好,那么接下来,便是华安在操作这套方案时,会遇到的困难。”夏晚点了点头,翻开黎华笔记的后一页,沉眸想了想后,才继续说道:“这几项困难,除了说服S市政府投资这一项外,其实这还算不上困难,只要实施这套方案,亚安总部会有人与S市政府接触,这方面我们有优……”
夏晚的话还没说完,便听见泳池那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声、紧接着便是一串此起彼伏的枪声!
三人下意识的对视一眼,迅速的站了起来,齐齐的往门外看去----泳池边的人们正慌乱的跑动着,泳池里浮起一朵朵血红的水花:
显然,是有人被枪击中了!
“趴下,往玻璃对面爬过去,靠墙蹲下,找机会下楼。”郑工一手一个,将夏晚和黎华拉着趴了下来,临走还没忘了将桌面上的文件和笔记本扫进自己的包里----看起来冷静老到、极有经验。
尖叫声中,夏晚几次试图站起来,去水中救人,却被郑工和黎华用力拽住了:“恐怖袭击是没有固定目标的,他们的目的是制造混乱,能打死多少是多少。你现在过去除了送死,救不下任何人。”
“对,暴露的人越少,他们就会越早撤……”黎华正说着,一阵玻璃被击碎的声音响起,刚刚趴下的他们瞬间被玻璃碎片击中,一时间趴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Sorry,是我不懂。”夏晚忍着痛,懊恼的说道。
“没关系,在这种情况下,捡命是偶然、丧命是必然。”郑工笑着说道。
“郑工真是好心态。”夏晚用手护着头,所有的玻璃被打碎后,轰炸终于停了下来。
三个人浑身虚软的完全趴在了地上,对视一眼后,声音嘶哑的说道:“运气不错。”
“运气不错。”郑工也点了点头,后怕着不再说话----置身于危险中他可以冷静从容,一旦危险过后,却依然有着死里逃生的后怕。
*
慕稀回来的时候,正遇上酒店大楼封锁救援,外面的客人被集中安排在一个临时的空地里不让进去;里面不停的有伤员抬出来。
“四小姐,幸好你自己出去了。”导游小秦张着嘴巴看着慕稀,眼底是浓浓的恐惧。
“怎么?团里有人在里面?”慕稀挤过人群走到小秦的身边,一脸紧张的问道。
“有,大部分人都在,今天的行程是熟悉首都的地形,大家6点就回来了。”小秦一脸哭意的说道。
“那、那有人受伤吗?刚才抬出去的人有没有团里的人?”慕稀的手心不由得紧张得直冒汗,一边担心团员的情况,一边庆幸自己----这一段美丽的日出,不仅解开了自己的心结,还让自己逃过了命运之劫。
她,真的很幸运,所以以后都不要再为那些不可能的事情烦恼了。
“没有,但是刚才抬出来的是死人
来的是死人,听说还有伤员没抬出来,他们不让我进去。我又不敢打电话。”小秦伸手紧紧抓住慕稀的,眼睛却一直盯着从酒店门口抬出来的每一个人。”
“别怕、别怕,他们说是飞机从顶楼扫射,外加一些近距离弹,没有恐怖份子冲进去,咱们团的房间又不在顶楼,应该没事的、应该没事的。”慕稀抬眼看着30层高的大楼,说话却是一点底气也没有。
“王哥、那是王哥!”小秦突然拉着慕稀的手向一个被工作人员扶着、身上全是血的男子冲了过去。
“王……”
“夏……”
冲到那人的面前,看见他身后浑身是血的夏晚,慕稀一下子便傻了。
“你怎么在这里?你有没有事?”夏晚一个箭步冲上来,急切的搜索着她身上的异常。
“你、你身上都是血……”慕稀哆嗦着看着她。
“都是皮外伤……”
“这位先生,请速上救护车,随我们去医院。”旁边的工作人员催促着。
“慕……”
“我和你一起去。”慕稀紧紧抓着他的手,紧张的跟在他的身边,唇色吓得一片惨白。
“你别怕,都是皮外伤,就是这衣服是白色,所以看着有点碜人。”夏晚微微皱了皱眉,忍着痛说道。
“你的手?”慕稀这才发现,他手心细碎的伤口也不少,被自己这么用力一捏,出血的情况更严重了。
“不要紧、不要紧,你有没有受伤?你刚才在哪里?你怎么来S国了?”
“夏行长,女朋友吗?”没等慕稀回答,旁边的郑迅便出声问道。
“他是我们公司的金主。”慕稀的眸色微暗,小声答道。
听着她快速瞥清的回答,夏晚只觉胸微微一窒,下意识的反手握住了她的。
“喂,你别用劲,血还没止住呢。”慕稀忙将自己的手放松下来,生怕让他伤上加伤。
夏晚沉眸看了她一眼,用力握着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虽然那血,自他的手中流到她的手中,那样的腥红湿软,让她越发的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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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处理完伤口后再回到酒店里,酒店已经清理干净。为了排查可能的恐怖份子,所有的客人必须由政府安排集中转移,在此之前,整个酒店都已戒严,大家无法离开、也无法自由行动。
慕稀扶着夏晚在床上靠下后,看着他身上那件染满血迹的浴袍正松松跨跨的挂在身上,所以脖子处、以及胸前的伤越发的明显,不由得紧紧皱起了眉头:“恐怖份子袭击的时候你在干吗呢?怎么穿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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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天小朋友学校开家长会,所以只能发8000字,差的2000,下周一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