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刚一赶到酒店,江同就被警方叫到了一间房间里问话。厉超站在门口,神色着急的朝门望去,眼底全是担忧。
“箐歌,你说好端端的,怎么会出事呢?”厉超忍不住走来走去,“这可是市区啊,又不是郊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蛇?!”
纪箐歌倚着墙,看着厉超着急的模样,安慰道,“应该会没事的,放心吧。”
人的确不会有什么事情,只是这酒店……
“你们还我丈夫的命来!”门外突然闯进一个人来,在众人都还没有反应的时候开始坐在地上撒泼嚎哭,“老公啊,你怎么那么命苦啊!好好的一个人,到了这家酒店就没了啊!”
救护车到的时候,尹兴贤已因为中毒太久死亡了。
“夫人,你先起来吧!”武阔脸色很不好,还没从那阴影中走出来,“警察已经到了,他们会给我个公道的!”
“你!武阔,是不是你联合他们害死了我的老公!”潘妙妙一见武阔,嚎得更加大声了,开始在地上打起滚来,眼泪鼻涕一起流,看得众人一阵愕然,“老公啊!你死的好冤枉啊!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啊!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没了啊!天哪,让我以后怎么办啊?!”
厉超看着在地上打滚的潘妙妙,刚想上前让她起来好好说话,纪箐歌却伸手拦住了他,“你别出面,不然等下闹得更凶。”
厉超先是一愣,继而才明白纪箐歌话里的意思。
那个女人这种做派,显然是想让酒店的负责人出面!只要有个人上去理她,她闹得只会比现在凶!
“夫人,你先起来再说吧。”武阔有点尴尬,按说这潘妙妙出身也不差,只是他们家的人都特别的爱计较,为人又尖酸刻薄,因为一点小事都能站在自家门口冲着别人骂上几个小时。一旦别人回她一句,撒泼打滚都是轻的!
早知道她还是这个样子,他就不打电话通知她了。现在这样子,不仅把她自己的脸丢没了,连带着自己的也没了!
武阔心中欲哭无泪,只是他现在还没有离职,该做的还是得做。
不行,回去就递交离职申请!这女人还是这样子,尹总现在又没了,公司哪里能指望得上她?迟早得倒闭!
潘妙妙可不知道武阔心中的想法,她只知道,老公没了,自己以后的生活可能就没有保证了!
“你们这个黑心酒店!害死了我老公!你们还我老公!还我老公!”
见潘妙妙没有起来的打算,武阔无奈,只好退到了一边。不然等下她发起疯来,连自己都挨打!
“你们这群挨千刀的哟!”潘妙妙拍打着自己的腿,也难为她坐着还能吼那么大声,整个大厅里都在回荡着她凄厉悲惨的叫声,“老公啊!你怎么舍得丢下我一个人!老公啊!你快回来,你快回来啊!”
纪箐歌皱眉。
她理解潘妙妙,毕竟自己的老公莫名其妙的死了,悲伤愤怒之下做出这样的行为也是可以理解。只是她光哀嚎着,那哭声里悲痛却没有几分!她虽然流着泪,看起来伤心不已,可那双眼时不时瞟着周围的人,只要有人看她她哭得更加大声,没人理会的时候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厉超显然也发现了,刚想说话,门却打开了,江同垂着头走了出来,不过是进去了一会儿,整个人都失去了原先的精神劲。
“老同,怎么样?”厉超上前扶着他,急切问道,“警方那边怎么说?那蛇到底是怎么来的?这么高的楼层,怎么可能会有蛇!”
就算有蛇,那蛇到底是怎么爬到那么高的楼层去的?它自己爬上去?呵,说笑话呢?
“挨千刀的,是不是你!你就是这个酒店的老板是不是!”一见江同出来,潘妙妙以迅疾不及掩耳的速度爬起来冲过去,一把揪住江同拼命的摇,“你还我老公!你还我老公的命来!”
“有话好好说!”警察赶紧把她给拉开,只是没想到她力气那么大,手脚并用的挣扎着!
江同脸色很不好看,被潘妙妙一摇,眼前晕乎乎的,只是咬着牙没让自己昏过去!
酒店的房间居然有蛇,还咬死了人。这个消息一传出去,他的酒店,就真的要倒闭了!
这可是他的心血啊,到底是谁跟他过不去,用这样的损招来对付他?!要是光明正大的手段,他认了。可对方竟然用这么下作的手段,他不甘啊!
“这位夫人,你先别激动,是我们酒店的责任的话,我们一定会负责到底的。”
酒店开业以来从没出过这样的事情,江同心中知道多半是有人在背后使手段,可他说出去也没有人相信,现在就等着警方的调查,看看这蛇到底是怎么来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潘妙妙神情更加激动了,一脸愤怒的对江同骂道,“什么叫做如果是你们酒店的责任?!我老公无缘无故的在你们酒店被蛇咬死了,你还说不是你们酒店的责任?怎么着,现在是想不认是吗?!行,你还我老公的命来,我就不要你负责!你要是还不了,还想抵赖,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这件事情我一定会追究到底的!”
“我不是不负责,只是还需要查明事情的真相。”江同觉得有点吃力,耐心的解释道,“咬死尹先生的那条蛇,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来的。是从外边带进来的,还是我们酒店管理不到位,让它钻进来的。这一切,都还得接着查。”
刚才在房间里,他已经跟警察解释过了。自己的酒店管理各方面还是很到位的,不太可能莫名其妙的爬进来一条蛇。再者说了,尹兴贤住的那间房,可是在十几楼!那蛇到底是怎么爬上去的,还得有待查证!
“我不管,你就是想推卸责任!你就是不想负责!老公啊,你快回来啊!你才走没多久,就有人欺负到我头上了!”
潘妙妙的嗓门很大,声音又尖利,一口一个啊,喊得都让人心烦了!只是她是受害者家属,谁也不敢说她,也只得强忍着听她继续喊。
江同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本来自己的酒店被警察给封锁了,就挺惹人注目了,潘妙妙再这样一喊,估计外边的人都已经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样一来,自己的酒店哪里还有人敢入住?
“江先生,那人是怎么死的?”纪箐歌上前两步,在江同身旁低声问道。
“说是在浴室被蛇给咬死了。”江同哭丧着一张脸,自己真的是沾了晦气了,“人发现的时候,蛇还在他身边的,后来一眨眼,也不知道怎么的就不见了!现在还没调查清楚蛇是哪里来的。只知道那蛇咬到了客人的喉咙,毒素很强,没多久客人就死了。”
浴室?喉咙?
“他当时是要沐浴?”
“不,应该是要……咳,上厕所,马桶盖都掀开了。”
纪箐歌想了想,也就明白那蛇到底是哪里来的了。
“那蛇多半是从马桶里蹿出来的。那人当时想上厕所,弯腰掀开马桶盖,哪想到突然蹿出一条蛇来。他一个猝防不及,就这么没命了。”
“怎么可能?!”江同难以置信的失声叫了一句,立即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纪箐歌抿唇,低声说了一句“你让警方去查一下”便后退几步。
江同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蛇从马桶里蹿出来,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存在?要是一楼也就算了,那可是十几楼啊,那蛇怎么爬上去然后钻进马桶里?
下水道?
不不不,这不可能!
江同直觉的认为不可能,可是纪箐歌这么说,警方过来的时候,他还是把她说的话提了出来。
果然,警察用着看神经病的眼神扫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江同又是苦笑两声。瞧,他就说了没人会信。
“你们是不是在拖延时间!”潘妙妙见没人理会自己,又是一声尖叫,“你们是一伙的对不对!你们这些警察收了这个黑心老板的钱对不对!老公啊,你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着啊!人人都欺负我,人人都想害我!”
众人原先还对她挺同情的,一听她这话,都忍不住皱了眉头。
“行了,你少喊了,我们警察会给你个交代的!”
“我不信!你们现在为什么不抓他!为什么不把他关进牢里!”潘妙妙怒目而视,“我的老公死了,你们不让他偿命,而是在这里磨磨唧唧!你们就是想帮他脱罪是不是!”
“这蛇到底是怎么来的还没查清楚,我们警方办案是讲究证据的。要真是这家酒店的问题,肯定会让他负该负的责任,你就放心吧。你现在在这里这样闹,没什么用的,反而更加耽误我们办案效率。你也不想你老公久久不能安息吧?”
“我不管,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谁知道你们要拖到什么时候!要是久不能破案,我上哪儿找人去啊!我老公不在的,家里的生意都没人管!不成,先赔钱!”
潘妙妙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眼里哪里还有一丝悲伤!
万一事情被这伙人拖着,自己的日子要怎么过?那死鬼死了,本就不好的生意更加惨淡,估计也顶不了多长时间!不成,趁着现在围观的人多,她得多要点钱才行!
“我老公本来好好的,他今天还打算跟人谈生意来着,谁知道竟然在你们这里遭到了不测!我现在也不想让你立刻给我老公偿命!但是这生意的损失,你得先赔!那可是一笔大生意,你知道吗?!”
她态度转变之快,看得众人是目瞪口呆!
原先不还为她老公的死伤心得不成样子吗?怎么一转头,又开始计较起钱来了?这嘴脸,变化得也太快了吧!
武阔在心中也是暗骂了一声蠢货!
原先见她这样子哭闹,还想着把事情闹大了,从中赚到的东西更加的多!本来嘛,死了老公,人家肯定是同情受害者的,毕竟好端端的一个人没了,谁不可怜?可偏偏还没多久,就开始往钱上边扯了,这不是在告诉别人,你闹的目的只是为了钱吗?
原先觉得这女人还是有点心计的,没想到……武阔想到尹兴贤以前对潘妙妙的评价,又了然了。
这就是个泼妇,还想着她有什么脑子?
谈生意?
纪箐歌在一旁听着,若有所思!
“我老公本来已经约好了,跟人家在这里见面的,可谁知道,竟然在你们这里惨遭不测!你说,你还有什么好抵赖的!人是在你们这里出事的,命也是交代在这里的!别跟我说什么蛇不是你们酒店的!你去外边打听打听,有谁跟你们酒店一样的?竟然有蛇进来咬死人,以后谁还敢来你们这里住啊?本来我老公是冲着你们酒店的名声来的,还以为你们的比较靠谱,可谁知道……天哪,我真的是不想活了!”
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帮围观的人,大厅里还有着一群原先的住客,听到潘妙妙这么说,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
住酒店这么多次,确实还没听说过哪家的酒店闹出人命来的,而且还是因为一条蛇。
众人只要一想到那场景,就忍不住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江同的表情已经不只是可以用难看来形容了,可人的确是在他这里出事的,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不然的话又是一场吵闹了。
纪箐歌双手抱胸,一直在看着周围人的动静。视线在瞥向某个角落的时候,瞬间一凝!
似乎有所察觉,那人也立即看了过来!
两人一对视,纪箐歌忽然动了!
众人没有想到有个女孩子突然蹿出来,一时间都愣住了!可只有一人,在她动的瞬间,一把大力的拨开人群,转身朝着门口冲出去!
“拦住他!”纪箐歌一声大喝!
这变故来得太快,很多人都反应不过来,等到回神的时候,两人已经没了踪影!
“怎么回事?”江同大惊,慌忙看向厉超。
厉超也摸不着头脑,想了好一会儿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等箐歌回来就知道了,她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的。”
纪箐歌一路追着那人跑了出去,对方显然也知道自己暴露了,一点都不犹豫的往前跑!
之前她一到酒店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酒店上方还残存着一丝阵法的痕迹!也就是说,在此之前,有人在酒店里使用了阵法!
一般来说,风水师不会无缘无故的在人多的地方使用阵法,尤其是具有杀伤力的阵法,因为一旦开启了,很有可能会误伤无辜的人。
当然,这也并不能认为,那人就是背后捣鬼之人。也有可能人家是在给谁看风水,需要启动阵法而已。而且,她只知道酒店里有风水师存在,并不知道那人是谁,长的什么样子。所以,刚一开始的时候,她只是在暗地里观察着众人的反应!
本来在潘妙妙大闹的时候,纪箐歌并没有观察出众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就在江同出来,潘妙妙开始谈钱的时候,有一人,懊恼的动了下身子!
真正围观的人反应是愕然,可他的反应却是懊恼!后来,她跟江同说蛇有可能是从马桶里蹿出来,让江同和警方说。而那人,在听到江同的话时,瞳孔忍不住一缩!
他在吃惊!
再后来,潘妙妙又是步步紧逼,她便见到了他手中攥着一张黄符,头微微垂着,嘴巴似乎在念叨着什么!
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了他就是那个风水师,也是利用蛇来杀害尹兴贤从而栽赃给瑞天酒店的人!
那人似乎胆子很大,认为跑了出来之后,一个女孩子对他而言压根一点威胁都没有,当下脚步也是慢了许多。只是他到底还是顾忌着警察会追上来,因此脚步一转,人就拐进了偏僻的小道里!
纪箐歌开着天眼,哼了一声,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
两年的修炼,她的修为又是上了一层,如今与人对打起来,只要对方不是绝顶的高手,她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那人似乎算准了纪箐歌不敢追上来,回头瞧了一眼自己身后,没有听到脚步声,嘴角露出一抹邪笑。
“你在找什么?”纪箐歌鬼魅的身影蓦地出现在他面前,巧笑嫣然,“是在找我吗?”
那人猛地回头,就见纪箐歌站在自己面前,笑吟吟的模样,看得他火大!
“你到底是谁?”田玄警惕的盯着纪箐歌,“你想要做什么!”
“那你又是谁?你又想做什么?”纪箐歌笑着把问题抛了回去,那云淡风轻的模样让得田玄更加的警惕!
这个小女孩能追上自己,肯定不是普通人!难道,她也是名风水师?
田玄心中骂了一声,后悔自己没有及时的撤走,而是选择留下来看热闹!早知道动手成功后就及时撤退了,没想到,竟然会被个小女孩看穿!
“我是谁关你屁事!你追着我跑做什么!”
“那你又跑什么!”
田玄气极。
“你突然对我出手,我吓了一大跳,第一反应自然是躲开,你有什么问题吗?小姑娘,我劝你还是别多管闲事的好!你以为就靠你一个人就能把我怎么样了?再者说了,我又没做什么事情,你追着我跑,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不好意思啊,我对你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豆芽不感兴趣!”
反正现在这里就两个人,他怕什么!不就是个小女孩嘛,有点本事又怎么样?能打得过自己?开玩笑!
“不好意思啊,我对你这种全身毛太多的猴子也不感兴趣。”眼前的男人尖嘴猴腮,看起来的确挺像猴子的,“明人不说暗话,尹兴贤是你杀的吧?”
“你胡说什么!”田玄此生最恨别人拿他的长相说事,心中火气噌的就上来了,又听到她说到酒店的事情,心中一个咯噔,下意识的反驳,“我就是个看热闹的,你少污蔑人!”
“敢做不敢当?”纪箐歌冷笑一声,慢悠悠道,“约尹兴贤去瑞天酒店谈事情的人就是你吧?等到他进了酒店,你后脚就跟了进来,还把房间开在了他楼下!进了房间之后,你布了阵法,驱使蛇从下水道那里游到尹兴贤所住的房间的马桶里,只要他一掀开马桶盖,那蛇就能给他致命的一击!”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人死了,你完成了任务,本来该撤退了,可惜啊,你这个人,很喜欢在事后留下来欣赏自己的战果。哦,说白了,就是喜欢看热闹。你觉得那种自己就在事发现场却没有发现你就是那个幕后之人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田玄面色一变,眼神闪烁不定,梗着脖子道,“呵,这些都是你瞎猜的,你有证据吗?我又不认识他,无冤无仇的,我杀他做什么!”
“你杀他,自然是有利益可拿。”纪箐歌轻笑一声,直视他,“说吧,你幕后之人是谁?换句话说,是谁让你来栽赃瑞天酒店的?”
“呵,想不到你年纪轻轻,懂的还挺多,可惜啊,你没有证据。”田玄也是笑了一声,笑容极其诡异,“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说了什么别人也不知道。嗯,你说,要是明天别人看见你的尸体在这里,能不能猜到我就是凶手呢?”
纪箐歌微微眯眼,厉光一现!
田玄桀桀的怪笑几声,袖子突然鼓了起来,一样东西快若闪电的直直射向纪箐歌!
蛇!
纪箐歌迅疾的后退,手中凭空出现一张黄符,一抛,金光乍现!
那蛇似乎感应到了黄符的厉害,身子猛的一缩!旋即又朝着田玄飞了回来!
“废物!给我上!”此刻田玄也知道了纪箐歌风水师的身份,也不再客气,不知道从怀中掏出了什么东西,往天空一抛!
只见几个黑点先是一顿,旋即各自朝着既定的方位坠落!
阵法?
纪箐歌不敢托大,手中的黄符再现,注入了自己的元气,一甩,目标直指田玄!
“雕虫小技!”
嘴上这么说,田玄也知道那黄符的厉害,没有亲自去接,而是手一划,让得那毒蛇狠狠的迎了上去!
“啪!”
黄符和毒蛇对上,两者齐齐一顿,旋即炸开来!
“你以为这点功力就能抓住我?”田玄冷冷一笑,后退一步,咬破指尖,一滴鲜血滴到了地上!
纪箐歌面色一变!
随着那包含着精纯元气的鲜血滴到地上,四周立即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对方这是在召唤毒虫!
开了天眼的纪箐歌自然知道那声音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手又快速的掏出几张黄符!
“去!”
一声厉喝,那几道浮于空中的黄符立即“咻”的一声射向田玄!而在黄符动的时候,纪箐歌也身影一颤,整个人顿时消失在田玄的视野里!
“想跑?”田玄身子左躲右闪,凌厉的掌风拍开黄符的攻击,刚想追寻纪箐歌的身影,却突然感应到了什么,猛的瞪大了双眼!
“该跑的人,是你吧?”
田玄头也不回的对着自己的身后抛出了一条蛇,旋即身子一扭,退出了她的攻击范围!
此时,阵法召唤来的毒虫也密密麻麻的涌了过来,他刚想大笑一声,就见原先还在自己面前的纪箐歌又消失了!
“当人都跟你一样是傻子?”随手拍开朝自己飞过来的毒虫,纪箐歌站在一颗石子面前,轻轻抬脚一踢,“在我面前玩阵法,你好像还嫩了点。”
她这两年可是跟着容晏学了不少门派的阵法,田玄布的这个,对她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只是一瞥,她就知道了真眼在何处!
“该死的!”
阵眼被破坏,那些幻化出来的毒虫,自然也就消失了!
田玄是真心没有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幻阵竟然被一个小女孩随手就给破了!此时,他再也不敢掉以轻心,双手齐齐一甩,藏在袖子里的几条毒蛇又被他甩了出来,旋即就想跑!
“都说了,你跑什么!”纪箐歌的身影在他耳边响起,还在急速奔跑逃命的田玄身子猛的一颤,旋即整个人莫名其妙的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撞到了墙上,一口鲜血顿时吐了出来!
纪箐歌的一掌打在他的腰上,硬生生的把他打成了内伤!
“你到底是什么人?!”
“哦,一个过路的人。”
田玄又是被气到了,体内之气一动荡,又是一口鲜血涌了上来!
“早跟你说了不要跑那么远,等下还得我带你回去,多麻烦!”纪箐歌站在他面前,依旧是那笑吟吟的目光,只是在田玄看来是那么的可恶。
纪箐歌给田玄丢了张束缚符,这才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江同,“喂,江先生,麻烦你让警察来一趟,我找到凶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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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姜家豪华的会客厅里,平地惊起一声尖锐的女声,“你说顾思敏委托你来拿回属于她的东西?!”
高珊一脸的难以置信,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一男一女!
男人有着一张迷人西方脸庞,那双深邃的蓝色眼睛,偶尔锐利的光芒闪过,让人不禁想起正紧紧盯着猎物的雄鹰!而嘴角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让他更加的神秘性感!修长的身体陷在柔软的沙发中,那一双眼似笑非笑的瞥着对面失态的高珊,犹如高贵的帝王,睥睨着匍匐在他脚下的臣民!
男人的身旁,端坐着一名少女。黑色的长发随意的扎个马尾,弯弯柳眉下是一双仿佛会说话的黑色眼睛,黑漆漆的眸子波澜不惊。
男人气质高贵,一言一行中透着古老贵族的优雅。这样出色耀眼的他,谁站在他身旁都会显得暗淡无光!可那少女坐在他身旁,不仅没有被他的光芒所笼罩,反而相得益彰,各有各的风姿。
高珊只觉得眼前的少女眉眼间都很熟悉,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一般。可眼下她没有心情多想,她的脑海里都在回荡着男人刚才所说的话!
那人已经消失了十几年,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她的消息,她以为那些东西都是她的了!可谁想到,谁想到突然有一天又传来了那人的消息!
不行,绝对不能把自己手上的东西交给这个男人,交给那个人!这是她在姜家立足的东西,绝对,绝对不要让给别人!
“顾先生,你是在开玩笑吗?”高珊拉下了脸,嘲讽的看着顾景程,“先不说你到底是不是受顾思敏委托而来,谁告诉你说,顾骆名下的财产全都给了顾思敏?!那些可是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
高珊越说越激动!
顾骆留下的财产她已经捏在手上十几年了,现在突然冒出个人自称是自己前夫的侄子,还要拿走那些财产,她怎么能不激动?
她死都不能让人抢走!
“共同财产?”顾景程面色古怪的瞥一眼高珊,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荣夫人,我叔叔在和您结婚之前可是进行了财产公正的吧?那些东西可都是他婚前的财产,什么时候变成了你们夫妻的共同财产了?更别说他病重之际还立下了遗嘱!”
高珊心下一个咯噔,“你胡说!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遗嘱!要是真的有,我怎么不知道?呵,想用这个来诈我,你们也太小看我了!”
顾骆的确是立了遗嘱的,不过那东西她可是十多年前就从律师手中给骗了过来。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本事,能够调查出遗嘱这件事情。但只要她死不承认,他能拿自己怎么样?!再者说了,她和顾骆好歹也是夫妻一场,那男人死了也就算了,凭什么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那个人?!她是他的妻子啊!她才是名正言顺的财产继承人!
“那就请姜夫人好好看看这是什么吧?”顾景程也不和她争辩,只是右手一推,把一份文件推到高珊面前。
真是可悲的女人,死到临头还嘴硬!
高珊疑惑的拿起桌上的文件粗略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她因愤怒而浑身颤抖,因惊恐而不自觉扭曲脸庞,“你手上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遗嘱明明好好的被自己保存在保险柜里,怎么可能会在这个男人的手上!
不行,不行!她要撕了它!
“荣夫人请随便撕,这不过是份复印件而已,要多少有多少!不过撕完了之后,还请你快点把那些东西归还给它的主人。”
顾景程是什么人,只一眼就知道了高珊的打算,也不起身阻止,反而握住身旁少女的手,无谓道。
现在高珊的脸色何止是难看?简直是难看到了极点!那原本带着豪门贵妇得体的微笑已经不见,整个面目都变得狰狞起来!
她的对面,少女微微垂眼,似乎对眼前的一切无动于衷。高珊的怒吼,似乎也没有能让她有任何的想法。
“你知道在N市,谁说了算吗?”过了半晌,高珊仿佛又变回了原先那个高贵的妇人,带着一丝不屑,瞥了一眼对面的两人,目光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眼神一闪。她重新坐了下来,微微一笑,“得罪了姜家,你们只怕也讨不到什么好!就算那些东西我肯给了你们,只怕你们还不敢要!”
“哦?姜家这么厉害?”顾景程似乎是惊讶,也似乎什么表情都没有,嘴角的笑容显得更加的神秘。他偏头对着那少女,似乎是在询问,“我这是第二次来N市,还真没有听说过这一点。”
那少女却不看他,只是轻轻的笑了一声,嘴上说着的话听起来似乎是恭维,可那一抹笑,分明是不屑,“现在在N市,谁人不知道姜家呢?短短两年,姜家就从普通的豪门,一跃成为超级豪门!虽然比不上程家和易家,不过两家之下,的确是他们称老大。”
高珊顿时恼怒,这女孩子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说起来,进门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这小姐叫什么名字呢?”
高珊冷笑!
顾景程好歹算是她侄子,她说不得刻薄的话损害自己的名声,那这名少女总说得了吧?看两人这样子,那少女也不过是顾景程包养的情人而已。
“哦,我是谁,好像一点都不重要,跟我们现在谈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关系。”少女轻笑一声,依旧不温不热道。
“我们在说话,你有什么资格插话!你父母没有教过你,随便插话是件极其没有教养的事情吗?”
嗯?不是她问自己话的吗?怎么自己回答了,在她眼中就成了插话,就成了没教养?
这么多年了,她怎么还是这个尖酸刻薄的样子。也不知道,姜家的人到底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哦,也是,她在姜家人面前,从来都是温柔贤淑的模样。
听到高珊的话,顾景程眉眼间闪过一抹戾气!可还不等他开口,少女却悠悠抬起头,嘴角仍然是那一抹轻笑,只是眼中多了似让人看不懂的情绪,“不好意思,我父母的确是没教过。”
“你!”高珊气结!老半天她才冷笑的回道,“既然你这么没有教养,那我不介意替你父母教导教导你!”
客厅里气氛顿时一凝!
高珊只觉得脖子那里冰冷得让人窒息!她艰难的看过去,只见顾景程那双蓝色的眸子正盯着自己,冰冷的视线宛如一双实质的手,掐着她的脖子让她无法呼吸!
此刻,顾景程身上那些优雅的高贵的气息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让人颤栗的森然杀意!
在这样紧张的气氛里,那少女落落起身,扫了一眼高珊,嫣然一笑,一字一句道,“荣夫人,你想知道那遗嘱为什么会在我们手上吗?”
高珊被她那笑搞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似乎是预感到什么,又似乎只是还陷在顾景程那可怕的眼光里无法自拔!
她有一瞬间的呆滞,以至于她没能抓住少女那句话的深层含义。
“因为啊……”少女慵懒的笑着,那清脆的话语落在高珊的耳边,炸起了道道惊雷,“那遗嘱,是在我被你送到福利院的前两天,从你房间的保险柜里拿出来的啊……”
本来她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的,只是……
顾思敏瞥了一眼高珊,笑得有点讽刺。
因为这个消息来得太震惊,导致高珊根本没反应过来。她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少女,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你有句话还真是说对了。”那少女也不理会她的没反应,自顾自的说道,“我的父亲,在我五岁的时候病逝了。而我的母亲,改嫁之后就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姜夫人。姜夫人每天都很忙,忙着在她新丈夫面前扮贤惠,忙着讨好她的继子继女。而她自己的亲生女儿,因为和那继女打架,就被她毫不留情的送去福利院。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顾思敏!”高珊颤抖的指着眼前的少女,声音尖锐而刺耳,“你给我闭嘴!”
顾思敏顾思敏!她居然是顾思敏!难怪她觉得熟悉,难怪她……
看着羞怒的高珊,顾思敏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姜夫人,今天上门,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所以,还请你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顾思敏,我是你妈!”高珊大叫一声,怒不可遏的瞪着她!
“不好意思,我姓顾,不姓高,也不姓姜。”顾思敏也不恼怒,只是平静的陈述,“姜夫人,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三天之后我没得到我想要的东西,那么我只好走法律途径了。我想,你是不会想让得整个N市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的吧?毕竟,这与你一贯的好名声不符合呢!”
高珊难堪的看着顾思敏,刚欲开口,顾景程也已经站了起来,挽着顾思敏的腰转身离去。
只是在离去之前,那不经意的眼神,却让高珊脸色苍白,当场怔在原地!
走出荣家的大门,顾思敏便轻轻一扭身,躲开了顾景程,然后一言不发的退了半步,保持一个恭敬的姿态,垂眼。
顾景程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然后弯腰钻进了车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