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箐歌突然闪进去,让得众人都有点措手不及,使劲盯着那白茫茫的雾气,生怕刚才是自己眼花了!
他们原本以为她只是站在外面破阵,不想她如此胆大,孤身一人就闯了进去。
现在是晚上,按着她刚才所说的这个阵法会造成昏天暗地的错觉,她现在只身进入阵中,岂不是在找死?
“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伍升歧反应过来之后便是一声冷哼,“等下出了事情,你们可别怪到我的头上。”
纪箐歌简直是自己在作死。
即便这阵法已经是被削弱了,但是伤害还是足够,要杀掉她根本不成问题,更别说阵法之中还有个岗哨。
诺曼显然也是跟伍升歧想到了一块儿,目光放在那雾气之中,如黑色的夜晚,无比的幽深黑暗,“里面有暗哨,没有我的命令的话,无论是谁闯进阵中,他们都会下杀手!”
他的话像是颗点燃了引线的炸弹,顿时在人群中炸开来。众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专注的望着那雾气,等待纪箐歌破阵或者等来她被人误杀的消息。
而身处阵中的纪箐歌则是在进来的瞬间开了天眼。
只要开了天眼,这个九宫八卦阵形成的幻象便对她起不了作用。
雾气萦绕,若是普通人闯进来,只会觉得周围到处漆黑一片,想要找到出路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便是方向感再好,也只能是无头绪的在这里面绕着走。
所谓的鬼打墙,就是如此。
看清楚岗哨所在的位置,纪箐歌却没有走去过。想要扭转这个阵法,当然是需要到阵眼去,但现在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掏出手机,上边显示没有信号。
因为有心理准备,所以她也没有任何的惊慌,静下心来用天眼扫了一遍之后扭身往深林的深处走去。
有修为在身,她的脚程很快,不一会儿就走到了一条小道上。
容晏站在小路中央,目光灼灼的望着她。
“小师叔。”纪箐歌见了他也不意外,这本来就是两人所约好的,压低了声音对着他道,“如何?”
眼下要做的事情她无法一个人完成,只能靠容晏。
刚才她高调的和伍升歧辩驳,又是把事情的后果说重了引起诺曼的重视,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在众人的目光都放在她身上的时候,容晏早就悄悄的进了阵中,然后到这小道上等她。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她挑战诺曼身边几名风水师,从而吸引宴会厅内宾客的目光。又有着杰伊在旁相助,到那时肯定能拖住诺曼等人。但是在看清楚所要的东西的位置后,她立即改变了主意。
本应该在她牵制众人时才破掉的阵法,她现在就要动手。
当然,毁掉阵法肯定会引起那几名风水师的注意。她现在要做的,只是先不知不觉的做点小改动,然后让这阵法为他们所用!
毁掉阵法她可以做到,但改阵法可比那破阵还要艰难。她不能在这阵中待得太久,不然会惹诺曼的猜忌。
“还好。”容晏面色凝重的环顾四周,旋即点点头,“开始吧。”
他们时间紧迫,不允许多做停留。
纪箐歌亦是点头,用天眼注意着周遭的动静,然后把自己所看到的情况告知容晏,从而让他做出更为准确的判断。
阵法至少有五个,而且覆盖的范围太广,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改变所有,只得从他们既定的撤离路线着手。
半个小时后,两人总算完成了。容晏脸色略微苍白,额头上也布满了细汗,只是他浑然不觉。
纪箐歌也知道他耗了太多的元气,手抵在他后背,源源不断的元气输入他的体内。
等下还有更重的任务要去完成,她不能让他以这样的状态去完成。
“别。”
容晏却更加担心她。
毕竟等下还有场恶战要打。她所面对的敌人无比的强大,稍有不慎就可能丧命,他怎么还能让她在自己身上浪费自己的元气。
“无碍。”纪箐歌收回手,开着天眼确认过周围没有危险之后站了起来,“你先在这里调息,我去去就来。”
时间已经差不多,她可以动手了。
容晏也知道那事情她可以自己单独面对,没有出声喊住她,而是坐在地上闭眼调息。
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他们保持充沛的体力和战斗力,不拖对方后腿,才是真的为对方好。
纪箐歌重新回到那九宫八卦阵中,借着雾气猫腰走到了岗哨附近。岗哨里已经开了灯,照亮了附近的景物。若是有人靠近,他们肯定能在第一时间发现。
潜伏在森林中,纪箐歌的双眼在夜色中亮得吓人。只见她手一翻,黑色的煞气珠便出现在她的手心里。
随着她洗眼睛次数的增加,这煞气珠对她的作用越来越弱,估计到最后她就可以真正做到免疫煞气了。
不过,她可以免疫,不代表别人也没有事情。
素手一抛,煞气珠在空中划了道痕迹,转瞬即逝。
“什么东西?”岗哨中的人很是警觉,在煞气珠被丢进灯光照得见的范围的时候,他们便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端起手枪指向某个方向!
仿佛是错觉,他们抬眼望去,除了方才那个黑点什么都没有。
看错了?
紧
看错了?
紧张的盯了好久还是不见反应,他们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也是,这周围到处都是阵法,谁能有那么大的本事闯进来?即便是有人误入阵法之中,也不可能走到他们这里来。
这个念头还未从他们的脑海里散去,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僵,手脚都不停使唤了,任由他们怎么动都没有反应!
面上浮现惊骇,他们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是感觉到无尽的寒意从骨子里散发出来,仿佛是从骨头里生出冻人的冰块,浑身的血液没了温度,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恍惚间好似看到个人影闪进了岗哨,他们即便有心去拉响警报,却已经是来不及。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陷入昏迷的保镖,纪箐歌并不理会,只是收回了自己的珠子,走到岗哨的正中央,张开了双手。
原本纹丝不动的景物开始飞速的变幻,呆滞不动的雾气也在疯狂的旋转着!纪箐歌手掌在虚空中狠狠一拍,有什么东西在这瞬间炸开来,那卷起的雾气漩涡狠狠颤了颤,然后开始更加疯狂的反方向旋转!
“凝!”
这阵中的变化,除了在阵中的纪箐歌和容晏感受最明显之外,身为布阵之人的伍升歧也在同一时间察觉。
众人其实都等得有点不耐烦。
时间都过去了半个小时,原本他们还以为会有精彩的对决,不想居然是在外面干站着,跟着周围的人大眼瞪小眼,别提有多无聊了。
就在他们怀疑纪箐歌真的是在夸海口的时候,有人注意到了伍升歧的不对劲之处,当下忍不住惊呼出声,“是不是开始了?”
更有眼尖者注意到了面前雾气的变化,有点兴奋的叫道,“这雾有问题!”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自己想要见的场景,他们也顾不上这样子会让诺曼没面子,个个伸长脖子盯着那无风自动的雾气,生怕会错过什么神奇的事情。
众人的期待差点没让伍升歧吐出血来!
要是纪箐歌真的成功了,自己可是会遭到反噬的!再者,看现在这架势,要是她胜了,指不定会出多大的风头。
不行!原本该是他享受众人追捧的目光,现在却即将成全了她!
他是绝对不会让她如愿的。
在众人的诧异下,伍升歧盘腿而坐,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诺曼悄悄移动脚步往后退了些。
两方斗法,难免会波及旁边的人,他可不想自己无辜被连累到。
结果虽然重要,但都没有自己的性命重要。
森林中所形成的漩涡开始急速向这边转动,原本还想看好戏的众人顿时哗然,急急往后退去。若不是觉得那漩涡没有危险,他们早就逃回别墅了!
盘坐在地上的伍升歧面色猛变,嘴巴不停的念着什么,然后他从怀中掏出几张黄符,飞快的变换手势!
众人还未看清楚他到底在做什么,就见他整个人从地上蹦了起来,几道黄符如流星般划过夜空,旋即悬浮在漩涡的上方!
见状,所有人都明白这是要开始了,当下也不跑了,抬头睁大双眼望着,目光火热。
来了!
金光炸开来,黄符在空中一滞,旋即俯冲而下,看样子应该是直奔纪箐歌而去。只是还没多久,又是几道黄符飞了出来,直接射向伍升歧!
“该死的!”
伍升歧咬牙咒骂,却不敢小觑这黄符的威力,赶紧以元气护身,几个躲闪避开纪箐歌的攻击。
略微有点狼狈的站稳身子,伍升歧刚抬头便惊骇的发现,那漩涡已经是到了森林的边上!只要纪箐歌再稍微催动,那个巨大的宛若可以吞噬一切的漩涡便会席卷周围所有东西,包括身后不远处的别墅!
诺曼的脸色已经不是难看可以形容的了。
原本以为这九宫八卦阵极其厉害,不想纪箐歌这么轻易的就破解了!而且……要是今天是自己的仇人要对自己动手,只怕他已经是去了半条命了!
“就这么简单?”
众人可不会去替诺曼和伍升歧着想。这漩涡虽然让他们惊讶不已,但是没见到两人之间精彩的斗法,难免觉得有点意兴阑珊。
还以为会是山崩地裂的场景呢,不想这么轻飘飘的就结束了,没意思。
还好伍升歧不知道他们心中的想法,不然的话只怕又是要吐几口血!
他跟纪箐歌这次斗法看似很简单,双方好像都没怎么动手,但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他们早就斗了差不多百个回合!
守阵和破阵,凭借的不是手段,而是双方的精神力!谁的精神力强悍,谁就能取得胜利!
“破!”
漩涡之中的纪箐歌手狠狠一收,旋即“嘭”的一声巨响,空间似乎是夸张的扭曲了下,一阵阵气浪涌过来,差点没有把看热闹的众人给掀翻在地。
而随着漩涡的消失,伍升歧也是噗的吐出鲜血,面色惨白。
他的九宫八卦阵被破了。
众人怔愣间,纪箐歌从黑暗的森林中走了出来,嘴角还含着抹笑意,只是在伍升歧看来,那笑意里是无尽的讽刺,“我说了,这阵法是可以改的。”
伍升歧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生怕自己忍不住冲上去跟她拼命!
他身为风水师的尊严,今日都被她践踏完了!
输给了个十几岁的小毛
几岁的小毛孩,他今后在这个领域还要怎么混?那些被自己羞辱过的人,指不定还要怎么嘲笑自己。
更关键的是,今日他的阵法被人轻易破解掉,那么诺曼肯定不会再信任他。
工作也没了。
艰难的撑住身子不让自己倒下,伍升歧面无表情的望着纪箐歌,仿佛没有半点情绪上的波动。
纪箐歌的目标不是他,也不愿意与他多做纠缠,当下把目光放在了诺曼身上,“诺曼先生,你身边的风水师就这点水平吗?”
她的态度很真诚,好像只是因为担忧他的安全而问的,那些在外围假装客人的风水师却都集体变了脸色。
伍升歧输给她,意味着他们也是不如她!这口气,他们怎么可能忍得了。
“纪箐歌,你不要欺人太甚!”伍升歧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嚣张,想着刚才她那话,只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不过是破了我个阵法而已,真当自己无敌了?”
他倒是不想为别人说话,只是纪箐歌那句“你身边的风水师就这点水平”也是包括了他。他自诩在风水这块,即便是放眼Z国,自己也算得上是出类拔萃。
他是真的很想知道,纪箐歌到底有什么依仗,竟然敢说出这样的大话来。
纪箐歌大惊,“我说了什么话让得先生有这样的误会?”
伍升歧:“……”
回过神来的众人都忍不住发笑。
诺曼轻咳两声,刚想说话,站在外围的几名风水师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走了进来对着诺曼道,“诺曼先生,我们倒是想跟这小姑娘切磋比试,看看到底是西方的风水比较厉害还是他们Z国的比较强势!”
原本看着伍升歧在她手上讨不了好他们还挺高兴,但是听了她的话,他们哪里还能沉得住气。
自己吃饭的本事被人质疑,无论如何他们都得站出来反击。不然的话,只怕以后诺曼会心存芥蒂,从而慢慢疏远。
他们没办法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况且,要是他们战胜了纪箐歌,一来可以保住自己的地位,二来还可以证明自己比伍升歧要强,到时候最受他信赖的人,还是他们!
压下心中的火热,他们也不等诺曼反对,直接站到纪箐歌面前,神色倨傲,“你们东方人那一套,其实早就落后了。”
诺曼喜欢Z国的文化,所以才会那么看重伍升歧,他们几名西方的风水师的地位才会在伍升歧之下。
“哦?”有点意外对方会上来对自己说这样的话,纪箐歌挑眉,“可我并不怎么认为。”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来比试比试。”她的话正中那几名风水师的下怀,“你们Z国的风水师都喜欢看相算命,而我们正好也懂点占卜之术。”
他们话里的意思很清楚,就是想要跟纪箐歌比试看看到底谁的占卜术更加厉害些。
风水阵他们也略懂一点,但是并不精通。纪箐歌又是破了伍升歧的阵法,说明她在这方面的本事不小,所以他们也不敢提出要比试布阵,而是要在自己最擅长的占卜术上打败对方。
诺曼脸上闪过几丝不悦,但最终他也没有站出来阻止几人。
也好,他正想见识下纪箐歌的本事。要是她真的手段那么高超,倒也不失为一个拉拢的好对象。
“怎么样?”见纪箐歌不说话,几人以为她是胆怯了,眼底渐渐浮起点不屑,“你是不敢应?”
哼,就说这小丫头没那么大的本事!她肯定只是擅长破阵,对占卜算卦之事根本不通。
“我只是在思考个问题。”纪箐歌没发怒,反倒笑盈盈道,“我们要占卜什么?若是占卜出来的是几天、几个月或者几年后才发生的事情,输赢要怎么算?你们总不能让我陪着你们一起等吧?”
众人都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不想现在又是冒出几名风水师,心思又活络起来,凑上前围观。
听闻几人要算卦,他们虽然有点失望,但也还算期待。刚想起哄让纪箐歌应下,冷不丁听到她的反问,都愣了起来。
是啊,要是事情得几年才出结果,那还有什么好玩的?
“那你想要怎么样?”
推三阻四的,她该不会是在拖延时间吧?
纪箐歌神秘莫测的笑了笑,“我们就来占卜下过去如何?”
占卜过去?
这倒是个好办法。
那几名风水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交流了好久才硬着头皮道,“好!”
占卜算是他们的强项,在这点上他们总不会输给这小丫头的。
一行人又是重新回到别墅,纪箐歌坐在诺曼让人搬来的椅子上,神情放松。反观她对面的几名风水师,面色凝重,要比她紧张的多。
一切准备就绪,正当他们打算占卜的时候,问题又出来了。
谁作为他们占卜的对象?
这话一问出口,看热闹的人不由得悄悄后退了一步。
开玩笑,到时候他们算出来的事情是自己隐藏许久的秘密该怎么办?众目睽睽之下自己的秘密人被揭出来,若是无伤大雅的还好,若是不能为人知的话,到时要如何收场?
秘密之所以称之为秘密,就是因为它不能被公开!
几名风水师要算的东西,肯定不是那些大众都知道的事情,也因此当有人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谁也不敢上
谁也不敢上前报名。
没人敢站出来,纪箐歌倒还好,那几名风水师却不乐意了。
纪箐歌是不是算准了没有人愿意配合,所以才提出这样的条件?小小年纪心思这么深,真是麻烦!
奥古斯特不屑的冷哼,众目睽睽之下走到几名风水师面前,“我来!”
他这么做,其实也有自己的目的。
第一,他不愿意看见纪箐歌嚣张的样子。第二,他是为了自己的家族。
诺曼到底是L市的一霸,要是能搭上他这条线,自己的家族肯定能恢复以前的风光。
见有人愿意配合,那几名风水师都松了口气。私底下讨论几句之后便推出了个代表和纪箐歌比试。
纪箐歌孤身一人,而他们这边人数较多,一起上的话,即便是赢了也不能服众。所以,他们只能选择一个比较擅长占卜的人出来迎接她的挑战。
“纪小姐不准备占卜的器具?”那名风水师面色古怪的盯着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的纪箐歌,“别等下找借口推脱。”
纪箐歌摇摇头,实话实说道,“我占卜不用外物。”
但她这话落在别人的耳里,又是成为了轻狂的表现。
小丫头,居然敢猖狂到这种地步,等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哼!”那风水师哼了一声,不再言语,开始进行占卜。
奥古斯特坐在两人中间,眼角余光注意到纪箐歌嘴角的笑容时,微微一怔,反应过来之后就是无尽的怒火。
又是这样胜券在握的笑容!
那名风水师摆弄好自己的占卜工具,刚抬头想让奥古斯特配合自己,坐在他对面的纪箐歌却开口了。
“奥古斯特·福克斯,父亲是福克斯的当家人阿尔弗雷德,母亲是阿尔弗雷德在外面包养的情妇萨瓦娜·西蒙,你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妹妹英格丽德,目前也在艾尔森高中读书。”
奥古斯特猛的站了起来!
“七岁,你被接回福克斯家族的时候诱骗自己的弟弟外出玩耍,然后联合外人绑架了他并撕票。”
“十四岁,你为了在福克斯家族站稳脚跟,跟暗恋自己的堂姐卡特里娜勾搭在一起,在她怀孕并妄想剩下孩子之后你设计给她吃下药物,成功让她流产。”
轻猫淡写的说完了话,纪箐歌也不理会众人,目光锐利的盯着奥古斯特,“我说的可对?”